第十三章

    長臉歸長臉，但帶著祈銘這么個算牌算的跟計算機(jī)一樣精準(zhǔn)的主，羅家楠總感覺跟自己出千一樣。拿到安置人員名單，他起身告辭。趕緊走，別回頭讓人家以為他是來賺加班費(fèi)的。程暉一反剛見著他們時的傲慢，親自下樓送到門口，其間不?？滟澠磴懀笥袖z頭在手不揮白不揮、能挖一下墻角是一下的節(jié)奏。

    羅家楠心說你挖吧，就算把鋤頭挖折了，都不可能撬得動我們祈老師。

    不過讓他略感不爽的是，程暉主動要了祈銘的手機(jī)號，并加上微信，對話置頂，繼而擺出一副成功人士的派頭，對祈銘說：“我們集團(tuán)不光在地產(chǎn)方面成就卓越，醫(yī)藥、化工、環(huán)保和食品工業(yè)均有涉足，集團(tuán)投資建設(shè)了三個頂級實(shí)驗(yàn)室，承接多項國家級科研項目，祈老師有意跳槽的話，歡迎隨時和我聯(lián)系?！?/br>
    “謝謝，但我暫時沒有這方面的想法?！逼磴懺俅伪砻鲬B(tài)度。

    “慢慢考慮，等你有時間可以來我們總部參觀，就在雙子大廈旁邊，興鴻集團(tuán)那棟樓?！辈焕槭兄禂?shù)百億集團(tuán)的副總，對待想要招攬至旗下的人才，程暉極富耐心，“到了給我打電話，我親自下樓接你?！?/br>
    ——這不死纏爛打么？

    羅家楠“哐”的拉開車門：“走了！祈銘！”

    聽羅家楠那語氣就差罵街了，祈銘向程暉點(diǎn)頭致辭，下臺階朝羅家楠那輛破車走去。破車旁邊停著輛邁巴赫，車牌四個九，光是停在那不動就貴氣逼人。

    程暉目送祈銘上車，轉(zhuǎn)身返回屋內(nèi)。奢華的歐式大門在其身后關(guān)閉，完全隔絕屋內(nèi)透出的光亮。羅家楠沒急著打火，甚至連車也沒上，點(diǎn)了根煙靠車門邊上抽，低著頭，不說話。

    知道他又犯小心眼了，祈銘松開拽著安全帶的手，探身伸胳膊越過駕駛座，拍拍羅家楠的肩膀，語氣難得的溫和：“上車吧，不是趕著回局里？”

    “啊，抽完這根兒的?！?/br>
    羅家楠悶悶地應(yīng)道。剛才聽程暉那番話，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以祈銘的聰明才智，本該有更廣闊的領(lǐng)域施展拳腳。而那間位于市局地下二層的法醫(yī)辦公室簡陋單調(diào)，和頂級實(shí)驗(yàn)室根本沒可比性，完全束縛住了本該展翅高飛的天之驕子。

    不。他忽然有些落寞。束縛祈銘的不是法醫(yī)辦，是我。

    “誒，”他仰臉望天，沒勇氣回頭與祈銘對視，“有時候我覺著你當(dāng)法醫(yī)真是屈才了，姓程的那么有誠意，你就……不考慮考慮？”

    沒有回答，只有海浪的聲音輕輕拍在耳側(cè)。等到煙頭都快燙著手指了，他才聽身后傳來一聲笑嘆——

    “還受害者一份公正，對我來說比研發(fā)出任何驚世矚目的產(chǎn)品都更有意義，還有，羅家楠，我愛你，但這不代表你可以恃寵而驕的耍脾氣，我可沒耐心哄個超齡兒童?！?/br>
    祈銘的后半句，羅家楠一個字都沒聽清，耳朵徹底被“我愛你”仨字給堵上了。沒記錯的話，從來沒聽祈銘說過這仨字。此時此刻從祈銘嘴里說出來也并非表白，而是肯定，肯定他的付出與關(guān)愛，肯定這份命中注定要長長久久白頭到老的感情。

    擲下煙頭碾滅，羅家楠上車撞上車門，一把扣住祈銘的胳膊把人拉到身前——夜黑風(fēng)高的，跟車?yán)镉H一下沒人能看的見，剩下的等回家再——

    咚咚！

    “cao！”

    背后傳來的敲擊窗玻璃的聲音讓羅家楠這火氣蹭一下竄到頭頂，當(dāng)場罵街。祈銘都閉上眼了，聽見響動趕緊睜眼錯身，眼睜睜地看著羅家楠推開車門，怒氣沖天地朝敲玻璃的人吼道：“干嘛啊你？”

    那人往后退了兩步，和一臉要?dú)⑷吮砬榈牧_家楠對視片刻，磕磕巴巴地說：“那個……羅警官，我剛接到徐總的電話……說讓……讓我給你從后備箱里拿……拿兩條煙帶走……”

    原來是徐立寧的助理，那個姓鄭的。他表情拘謹(jǐn)，手里拿著兩條中華煙，遲疑著是否要遞給羅家楠。羅家楠皺了皺眉，不耐煩地?fù)]揮手：“拿回去拿回去，我們是出來執(zhí)行公務(wù)的，想讓我犯錯誤吶？”

    “啊不是——我——”小鄭倉促搖頭，“這是徐總的命令……羅警官，您……您別讓我為難……”

    羅家楠倆眼一瞪，毫不客氣地回道：“甭廢話，你們這樣的我沒少見過，頭天送東西第二天去督察那舉報，怎么著，瞧我不順眼啊？”

    “沒那意思，羅警官，您別多心?！毙∴嵰娝皇?，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車內(nèi)。比起這個面帶匪像的羅警官，那位長頭發(fā)扎馬尾的祈警官似乎更容易溝通一些。

    然而祈銘并未理會，而是事不關(guān)己的錯開目光，低頭看起了手機(jī)。小鄭正為難著，忽聽羅家楠問：“誒，正好，問你個事兒。”

    “??？哦，您說。”小鄭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他個子其實(shí)不比羅家楠矮，但氣勢上著實(shí)差了一截。

    羅家楠朝別墅那邊看看，確認(rèn)沒人往車這邊看，問：“你們徐總頭上那傷，怎么弄的？”

    “傷？”小鄭遲疑了幾秒，不太確定地說：“我也不太清楚，就……剛過完春節(jié)沒多久吧，有天晚上他突然打電話給我，讓我去醫(yī)院接他，我到那的時候傷口已經(jīng)處理完了，他也沒說什么，就讓我送他回家?！?/br>
    頓了頓，他試探著問：“您問這個是？”

    就聽羅家楠痞渾痞渾的罵道：“我他媽就想問問，他腦袋是不是讓驢踢了，送煙？他怎么不直接搬箱現(xiàn)金扔我車上??？”

    生怕這土匪打人似的，小鄭一臉苦相地抱著煙溜回車上。

    勾起的嘴角被手機(jī)屏幕照亮，祈銘心說羅家楠你可真成，打聽線索，還能找個不被當(dāng)事人提防的理由。

    假裝不忿的罵了幾句，羅家楠上車撞上車門，語氣立馬比剛才柔了八度：“聽見了吧，春節(jié)后，時間點(diǎn)對上了，等排查完徐立寧的親屬關(guān)系，應(yīng)該就能確認(rèn)尸源信息了。”

    祈銘回手拽過安全帶：“那趕緊回局——唔！”

    帶著煙味的嘴唇壓了上來，羅家楠跟餓了一禮拜的狼似的啃著他的嘴唇，直到缺氧缺到快背過去才不舍放開。發(fā)動汽車打輪拐出院子，上了大路，羅家楠一腳將油門狠踩到底——

    媽的，又加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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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齡兒童楠哥：欲求不滿.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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