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ejie,雙修嗎(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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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日上三竿。 星隱撤開了后山的陣法, 在硫磺味兒濃重的水霧中, 抱著懷中的人閃身到了自己平日里休憩的偏殿內(nèi)。 前半程她確實在拉著某個小徒弟胡鬧,然而到了后半程, 她總算想起來了如今某個可愛小徒弟的修行進(jìn)程,強(qiáng)迫著那啜泣著的可愛小人兒跟自己修起了《合歡意》的心法。 奈何她大乘期的修士體內(nèi)蘊(yùn)藏的靈氣浩瀚如海,卻只幫某個小家伙沖刷筋脈到一半,就不得不停下—— 因為某個小朋友真的受不住。 累極、困極的人幾乎連心法運(yùn)轉(zhuǎn)的速度都慢了, 完全是被星隱單方面帶動的。 也因此,雙修一晚上,星隱的進(jìn)步那是半點沒有,可花白禾卻已經(jīng)到了差一步就能結(jié)丹的地步。 星隱總算想起來自己僅剩的那丁點兒人性,容這個筋疲力竭的人休息一會兒。 雖然她如今已經(jīng)差不多是半仙的存在, 并不需要睡眠了, 但是看到凝光那張沉睡中格外安靜好看的臉之后,星隱也抗拒不了那安穩(wěn)入睡后一睜眼就能再次看到愛人的魅力,于是也將人緊抱著睡了過去。 如此,花白禾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恢復(fù)了自己的精氣神兒。 才睜開眼睛, 就對上星隱那雙格外溫柔的眼眸。 也不知道這人保持著這個狀態(tài)盯著她看了多久。 花白禾恍恍惚惚地想到, 如果不是知道系統(tǒng)一直在,她幾乎都要以為自己已經(jīng)過上了夢寐以求的日子。 沒有主神在旁邊虎視眈眈地隨時拆散她們。 也不需要去在意什么世界之子, 因為對方就是她生命的正中心。 星隱隱約察覺到她的想法, 動了動眼睫毛, 而后湊了過來,似乎想直接給她一個親吻。 花白禾順從地閉上了眼睛,只嫩粉色的唇間漏出一句略帶著憊懶的嘆息: “要是這是真的就好了……” 她也愿意一出生就在這個世界,做一個在修行路上感受速度與激情的修-真者,花近畢生力氣只為了遇上星隱這么一個冷艷又強(qiáng)大的師父,與她一同修行,與她看遍人世,同享齊天壽元。 星隱聽出了她話中的遺憾,先是如愿以償?shù)赜H上了她的唇,而后才慢慢道: “會是真的。” 只要是你所想的,我都會讓它變成真的。 花白禾聽出了她這話中的潛臺詞,頓時眼中出現(xiàn)幾分不可思議,鹿目睜圓,竟導(dǎo)致最后出口的這話帶了點結(jié)巴的意味: “什、什么?” “你說的……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星隱故意逗她,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低聲道:“你想的是什么意思?” 花白禾正待開口,突然發(fā)現(xiàn)她的腦袋往某個方向不經(jīng)意地側(cè)了側(cè),盡管動的幅度很小,卻也說明外部一些動靜打擾到了她。 她下意識地抬手戳了戳星隱的肩膀:“外頭有人找你?” 星隱眉頭擰了擰,好像沒料到來客的身份,卻又在搭理來人和繼續(xù)調(diào)戲愛人之間徘徊,最終還是花白禾欣然對她展顏,催促道: “快去吧,正好我去關(guān)懷一下師兄的感情問題?!?/br> “一家人,脫單也要整整齊齊?!?/br> 星隱:“……” 她瞧著花白禾像是滑溜的泥鰍一樣從自己的懷中退出去,眨眼間就挪到了床邊,給自己披上外袍的同時還對星隱眨巴了下眼睛,拋了個飛吻就想走。 然而—— 她轉(zhuǎn)身的剎那,另一人再次出現(xiàn)在了她的身后。 甚至還固執(zhí)地抬手圈住了她的腰,耍賴一般不愿她就這樣離去。 花白禾錯愕地停了停腳步,聽見星隱笑吟吟地在自己的耳邊問: “這就想打發(fā)我?” 花白禾聽罷,臉上立刻出現(xiàn)了幾分不好意思來,紅暈從臉頰上浮出,粉紅色的桃花形唇瓣上下碰了碰,半天才囁嚅出一句: “可是現(xiàn)在青天白日,外頭還有人在等你……白日宣-yin不好……” 星隱臉上有訝異一閃而過。 她抬手將跟前人的下頜往側(cè)面轉(zhuǎn)了轉(zhuǎn),低頭對上了凝光小寶貝那雙看著格外純良的眸子,倏爾“嘖”了一聲。 花白禾:“?” 星隱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上那雙柔軟的、親起來似是軟香糕點般柔軟的唇瓣,輾轉(zhuǎn)騰挪許久,才低笑著回道: “不過是要一個吻,原來你腦子里竟裝的是那檔子事兒?” 花白禾:“……” 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真實屬性怎么辦? 她先是感到一陣窒息,而后有些惱羞成怒,再然后是局促不安,待到發(fā)覺星隱的眼中滿是戲謔的笑意之后,干脆破罐子破摔: “是……是啊,怎么樣?” 星隱愣了一下。 從來都只將這些玩意兒當(dāng)作是情-趣,相當(dāng)熱衷于在各個世界將對象調(diào)戲到變換臉色的她,陡然發(fā)覺對象的暗sao轉(zhuǎn)變成了明sao,最猝不及防的人反而是她。 花白禾見她愣神,臉上的羞赧更明顯了許多。 她就知道! 自己一旦暴露本性,這個家伙鐵定是要被嚇跑的! 她有些氣惱自己居然在這個時候不小心露出了狐貍尾巴,加上被星隱的反應(yīng)所刺激,當(dāng)即就頭也不回地匆匆跑掉。 系統(tǒng)在她的耳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它陪著花白禾在這最后一個世界做任務(wù)時,比前幾個世界都安靜許多,不知道是發(fā)現(xiàn)花白禾不打算要任務(wù)報酬,被她這虎頭蛇尾、財大氣粗的態(tài)度所震懾,還是別的什么,總之,大部分時候它除了看馬賽克畫面太多,開始抗議之外,其他時候它都安靜的很。 安靜到花白禾一不小心都會忘了它還在。 如今花白禾聽見它的嘆息,邊走出聞道閣,邊對它道: “好了,你不要說了!我知道,不作就不會死嘛!” 她應(yīng)該把自己的本性藏的更好一點,不能暴露的這么快,很容易嚇壞自己的白月光。 聽見她的腦洞,系統(tǒng):“……” 它很想知道是什么讓花白禾產(chǎn)生了她的對象十分正經(jīng)的人設(shè)。 還記得大明湖畔,前幾個世界里不斷開發(fā)出新鮮普雷的你對象嗎?! 這一刻,未成年系統(tǒng)對愛情感覺到了深深的恐懼。 哪怕是高科技產(chǎn)物下的它所帶的最高級的濾鏡,都比不過人類那雙眼中出來的西施。 聽見系統(tǒng)半天默不作聲,花白禾開始認(rèn)真思索到底今晚要如何在星隱那兒挽尊。 她邊走邊想,冷不防瞧見正在半山腰冥想的沈望。 因為聞道閣所在的這座山峰,那些稀奇些的植被都在峰頂上,不知是被靈草堂的長老們施展了什么術(shù)法,鮮花、綠葉都是四季常在。 而半山腰上有一處延伸出去的石臺,周圍倒是也有林子,但中央光禿的很大一片地方,非常適合本門的弟子練習(xí)一些殺傷力較大的招式。 沈望這會兒光自己冥想還不夠,也沒忘了落下自己的劍。 此時此刻,那道月白色的身影正盤腿坐在平地上,膝蓋上放著一柄劍,穩(wěn)坐如鐘,猶如老僧入定,不知在參悟什么。 花白禾左右也是閑著,干脆在那空地旁邊的竹林里,往某株翠竹上一靠,遠(yuǎn)遠(yuǎn)觀摩著沈望的修行。 她的視線凝聚在他的后腦勺……頂上。 細(xì)想她進(jìn)入這世界以來的時間,結(jié)合這沈望的感情進(jìn)度,花白禾想,這是她任務(wù)完成最慢的一個世界了。 不知是不是察覺到旁邊來的目光,沈望忽然睜開了眼睛—— 原本在他周遭盤桓的靈氣,忽然閃出了一道道淡藍(lán)色的光,形狀像是小型的劍,而后倏然隱沒在空氣中。 但那些劍并不是單純的隱沒! 因為就在那淡藍(lán)色的光消失的剎那,花白禾猛地察覺到自己周身有潛伏的危機(jī),仿佛她已經(jīng)被什么東西鎖定了,而且危險迫近的感覺強(qiáng)的只在剎那間。 她下意識地想從靈囊中召喚出自己的防護(hù)法器,但是念頭剛一閃過,卻又被她強(qiáng)壓了下來。 花白禾瞇了瞇眼睛,下一刻竟然是直接合上了眼眸。 她將自己的靈識釋放了出去—— 同一時刻,那些迫近她的隱沒的劍光也在即將靠近她的一剎那,倏然停在了半空中。 “叮!”地一聲。 兵戈交接的聲音。 花白禾幾乎和沈望同時對上,前者手中剛拿了一支尖銳的蒼青綠色古樸玉簪,后者堪堪指揮著那些察覺到氣息自動釋放攻-擊的靈劍氣停下。 沈望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動了動垂落在自己身側(cè)的指頭,下一刻,被可怕的鋒芒鎖定的危機(jī)感瞬間從花白禾的心中退下。 她竟然還俏皮地對沈望笑了笑: “恭喜師兄,劍法修為日益精進(jìn)?!?/br> 沈望動了動眉頭,眼眸中溢出幾分無奈,看向花白禾手中的那支簪子,出口的話有幾分慶幸: “幸好師父將她的法器借你傍身,否則方才我錘煉劍意時,若是意識醒來的再晚些,我今日就要被逐出師門了?!?/br> 竟然對自己的同門師妹下毒手,沈望想了想星隱到時候的臉色都覺得可怕。 “那我定會同師父說,是我不自量力挑釁師兄,挨打全是我活該。”花白禾語氣挺輕松,從剛才突發(fā)奇想要試一試自己身手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想好了后面的延伸結(jié)尾。 也就是走過來的這幾步,才讓沈望有空注意了一下她,本來只是聽她說話,而后卻發(fā)覺花白禾的修為變化,他眼中出現(xiàn)幾分詫異: “你快要結(jié)丹了?” 昨日回來的時候,他這小師妹的境界分明還只是在筑基大圓滿,絲毫不見半分境界突破的征兆。 也不知僅僅是一晚上的功夫,她這是想通透了什么? 花白禾在這事上并不想瞞著沈望,只是對他嬉笑著點了點頭,然后神神秘秘地湊過去問他一句: “師兄,你想知道我為什么一夜有突破嗎?” 沈望對于修行一事向來抱有十分強(qiáng)的好奇心,這會兒聽她能主動分享,頓時將視線凝在她一人的身上,問了一句: “為何?” 花白禾沖他齜牙一笑,回道:“因為做了一些令人快樂的事?!?/br> 沈望沒聽懂她這過于成年人的暗示,眼中冒出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花白禾卻不能真繪聲繪色地同他講解自己的發(fā)現(xiàn),即刻對他開口道: “師兄,我見到你與靈寶門那位小師侄關(guān)系似乎不錯?” 聽人猝不及防提到秦唱晚,沈望頓時想到了自己在那秘境中化身為蛇,忍住巨大的羞恥心后,突破了男女基本之防,纏繞上秦唱晚手臂上的畫面。 向來冷靜的沈望,這會兒臉皮子底下仿佛蒸籠里的大白饅頭,蒸了半天熱氣騰騰,可能讓人這會兒碰上去都覺得燙手。 只聽見他逐字逐句地說道: “我與秦道友在秘境里相遇實屬偶然,師妹慎言,這話若是讓其他人聽見了,對秦道友的名聲不好?!?/br> 然而他一本正經(jīng)完了,卻發(fā)現(xiàn)凝光眨著眼睛十分無辜的樣子:“可是,師兄,我還沒說是靈寶門的哪個人呢?!?/br> 秦姑娘什么的,好像是你自己提的吧。 沈望:“……” 他臉上寫滿了無奈,然而讓花白禾驚訝的是,她可愛的沈師兄雖然再不肯憋出一句關(guān)于秦唱晚的話,頭頂上的進(jìn)度條卻悄悄地從‘5’跑到了‘6’。 就這么一路跟著花白禾往山下走,他的進(jìn)度條就烏龜爬似的,一個數(shù)字一個數(shù)字地跳,光看著那進(jìn)度條的數(shù)字,花白禾都能猜到這人在心中到底進(jìn)行了何種不為人知的豐富活動。 嘖,難怪說話少的都是悶sao呢。 當(dāng)然,也可能她這師兄是屬于反射弧長的類型,在場的時候無動于衷,等到了事后回想才開始心跳加速? 眼看著沈望頭頂?shù)倪M(jìn)度緩慢地爬到了‘15’,花白禾在這個過程中一直在心中努力憋笑。 她覺得沈望是她見過的最有趣的世界之子了。 其他人都是情感進(jìn)度有進(jìn)步才動彈,輪到了沈望,好么,這小青年,別人問一句,他聯(lián)想一堆—— 眼見著那進(jìn)度卡在‘15’半天沒動,花白禾這惡趣味還沒收住,又適當(dāng)?shù)亟o予了一句刺激: “師兄?!?/br> 沈望剛才讓自己不接著思考秦唱晚,內(nèi)心才剛消停下來,就聽見了凝光師妹這一聲十分單純的呼喚。 但他知道,自己的師妹向來不如表面上看去的那么無腦…… 這句話是夸獎。 因為整個修真界,漂亮成凝光這樣,小心思不少、人卻不壞的女修,沈望著實沒見過幾個。 果然,下一刻就聽見凝光接了一句: “你這么在意秦道友,是不是——”對人家有意思呀? “凝光!”沈望抿了抿唇,難得地沒有喊她‘師妹’,反倒是直呼其名。 花白禾挑了挑眉頭,看見他腦袋頂上的進(jìn)度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到了‘20’,登時心中更樂了! 但是她還不想將師兄逗的惱羞成怒,動動嘴皮子,一早上就輕松收獲十點以上的好感度,她已經(jīng)滿意至極,當(dāng)即做了個給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鏈的手勢,妥協(xié)道: “好好好,師兄?!?/br> “我只是想說,三日后宗門山下要辦一場廟會,是我宗門庇護(hù)范圍內(nèi)每年最熱鬧的一場廟會之一,你成日修行這么辛苦,要不要邀請秦姑娘一起逛逛廟會放松呀?” 她自覺相當(dāng)識趣地將對秦唱晚的稱呼從輩分里解放了出來。 至于沈望—— 原本聽見修行辛苦的時候,他還想回一句‘還好’,但聽見了她后半句提的秦唱晚,沈望的回答竟然一時間卡住了。 直到花白禾去到膳房打包了一份今日的甜點出來之后,他才皺著眉頭裝作不經(jīng)意地提了一句: “為什么要與秦道友一起逛?那是凡人的活動?!?/br> 花白禾:“……” 她看了看明明擺出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卻偏偏要說出這種別扭話的沈望,突然特別明白他上輩子打了半生光棍的原因。 傲嬌是娶不到媳婦的啊,沈師兄! 假正經(jīng)也是不行的! 她用那種一言難盡的目光上下看了看沈望,最終出于同門情誼,無奈地給對方遞了個梯子下: “因為師父對此很有興趣,屆時準(zhǔn)備拉上我同她一塊兒去看看?!?/br> “想著你不能孤苦伶仃一個人在宗門里修煉,所以師父讓我找個跟你關(guān)系還不錯的修士與你一同逛?!?/br> “我看你與秦姑娘關(guān)系還不錯,就隨口提了提,邀不邀請她,師兄你就自己決定吧?!?/br> 沈望立刻開始艱難地思考,沒察覺到花白禾提了那油紙包的點心之后,往回走的步伐輕快了許多。 直到—— 沈望決定給秦唱晚試著發(fā)個玉簡訊息的時候,驀地反應(yīng)過來: 為什么師父打算跟凝光一塊兒逛廟會? 而且為什么要用孤苦伶仃來形容他? 沈望從那話中,聞見了一點點隱秘的味道。 …… 此刻,聞道閣內(nèi)。 星隱坐在正殿中央,抬手從自己的儲物空間內(nèi)取出了兩只三腳玉樽,又取出了一壺前些年偶然得到的“玉露瓊漿”,是她去一些大能的秘境中歷練時得到的一種酒。 傳說這是用神農(nóng)氏留在人間的最后一把谷種培育出的谷物釀成的酒,酒的味道讓大乘期的修士聞了都覺得醇厚芬芳,平日里只有貴客到來,方能引起她如此的重視。 她捏起那玉壺,倒出帶著裊裊白霧的酒在兩個玉樽中,輕聲道: “既是來了,便現(xiàn)身吧,不巧如今不是用膳時間,沒什么好菜,便只有一盞好酒款待貴客了?!?/br> 隨著她話音落下,屋內(nèi)出現(xiàn)了另一道穿著玄衣的身影。 只是比起星隱衣袍上明滅閃爍的,令普通凡人見之目眩神迷的天地法衣的效果,來人身上的那件倒像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黑袍子。 無論用料,色澤,做工,都差星隱遠(yuǎn)矣。 “確是好酒——玉露瓊漿,我以為九洲內(nèi)已無蹤跡了?!?/br> 那人神色十分自然,朝著星隱示意的方向落座,若是花白禾與沈望在此,定是能認(rèn)出來,這人不就是昨天秘境里見過的那位,與林奕大打出手的‘落紅境’之主,宴情嗎? 星隱倒?jié)M了一杯,將玉樽憑空送到了落座者的跟前,沒繼續(xù)接酒的這個話題,反而提到了另一件事: “你為何會來找我?” 頓了頓,她直接開口道: “魏幼婷?!?/br> 坐在下首客座的那修士,原本打算端起酒杯的動作,卻因為她這一個名字,而直接停了。 她的手懸在半空中,長長的袖袍遮不住她的手腕,露出了手腕內(nèi)側(cè)的兩個細(xì)小的疤痕。 那是被蛇咬過的疤。 那人動了動眼眸,視線下垂,半晌才回道:“我有沒有說過,我不喜歡人家在我跟前提起這個名字?” 她的手還是落在了那盛著酒的玉樽上,端了起來,湊到唇邊一飲而盡,半晌才道: “還有,你喊錯了,我是宴情?!?/br> 上首的星隱鼻腔里哼出丁點的笑意,好像在回答說: 你覺得你是,你就是吧。 聽見她的反應(yīng),坐在客座的那人臉上頓時不太高興了,就連方才剛送入口中的美酒味道,都顯得不那么令人驚艷,方聚攏的酒香,就在對方的短短幾句話里消散。 她放下了玉樽,平靜道: “看來我是找錯了人?!?/br> 說罷,她起身打算離開。 正在這時,上首那人又開口了:“你來找我,無非是覺得你與我是同類,或者,你覺得與我同病相憐……?” 聽見她這話,客座那人頓時看了過來,問道:“不是么?” “除卻我之外,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修至情道的人?!?/br> 這話出來之后,星隱對她看清自己的道沒有萬分詫異,因為她昨日見到這魏幼婷時,也是一眼就看穿了這人的道。 至情道修士,一生只有一個道侶。 道侶生,她生。 道侶死,她死。 道侶不成仙,她亦不成仙! 就在那魏幼婷等著的時候,星隱的回答卻驟然冒了出來: “不是,我與你不同?!?/br> “我若是你,不會等到失去才追悔莫及,才懂珍惜,我若是你,千年前我就已修成正果?!?/br> 她隨手拈起自己手中的玉樽,看似在打量那杯中的紋路,然而出口的話語卻十分欠揍。 聽見她的話,客座的人頓時看向她: “你又懂什么?!” 顯然是被她逼出了自己心中的火氣。 星隱卻依然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樣子,只從上座云淡風(fēng)輕地看了過來: “我說錯了嗎?” “難道你不是利用了宴情,讓她教會你術(shù)法,為此不惜替她渡過漫長的發(fā)-情-期,讓她對你生了情,最后幫你與天子為敵嗎?” “可惜,真龍?zhí)熳由砩仙碡?fù)紫薇真氣,非妖邪所能侵,非修士所能害?!?/br> “你不知道這點,或者說你知道了還心存僥幸,你明知你回去復(fù)仇,那宴情必不會袖手旁觀,卻依然選擇拖著她墮入苦海,讓她落得如此下場?!?/br> “我與你又怎會相同?” 星隱的話每一句都在往人心窩子里扎。 其實她本不用如此誅心,只是她無法忍受人家將她的心意拿來隨意枚舉。 她跟魏幼婷不一樣,她沒有什么血海深仇,從自己的世界里第一次見到花白禾的時候,她就對這人一見鐘情。 后來,她不斷地給兩人之間制造各種相遇的機(jī)會,成功讓那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甚至盼星星盼月亮,才等來了那人的表白。 然而…… 只需要一場意外,她就和自己心心念念的,甚至規(guī)劃好了后半生未來的愛人所分開。 若不是花白禾后來也進(jìn)入了這些世界,她又不知要多久多久以后,才能再一次地從世界盡頭爬回來,找回自己的愛人。 “不是這樣的……” 魏幼婷搖了搖頭,差點抬手將桌上那個玉樽的杯盞給拂落。 她不知被星隱的話牽動了什么回憶,整個人的目光中都是惘然,一直開口重復(fù)著: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從未主動勾-引過她……” “甚至在報仇前,我知我有去無回,還特意請她喝過雄黃酒……” 魏幼婷越說越激動,雙眼已經(jīng)變得赤紅,星隱只輕易一抬手,就將她手邊的玉樽收了回來,只凝神看著她。 忽然間,魏幼婷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雙手捧住了自己的腦袋,似乎頭疼欲裂似的,狀似瘋狂地往周圍泄出了雄厚的靈力,獨(dú)屬于強(qiáng)大修士的威壓也從她的身邊釋放了出來。 星隱見狀,不由慶幸地想到: 還好早上某個小朋友直接跑了,若是她還在這里,護(hù)住她倒是不容易。 下一刻,星隱消失的地方,已經(jīng)有魏幼婷拍出去的一掌—— “轟隆”一聲,正殿內(nèi)的桌椅俱散! 而星隱已經(jīng)來到了她的身后,抬手就想擒住她,卻被反應(yīng)過來的魏幼婷直接擋住,接下來的十幾息間,兩人竟然在這聞道閣的正殿內(nèi)過了幾百招! 若不是星隱提前布下陣法,想必今日的聞道閣,或者是合歡宗的半個山頭,都要在這兩個老祖級別的人動手中直接湮滅! 就在某個瞬間! 星隱陡然占了上風(fēng),指縫中陡然出現(xiàn)一道銀光,直直地朝著魏幼婷的右眼扎去! 時間突然靜止了。 魏幼婷整個人站在原地沒動彈,雙目圓睜—— 或者說,她想動,但是完全動不了。 因為星隱的手十分穩(wěn),那利器并未扎傷她的眼球,只是將其中的一個牛毛針的東西從里面逼了出來。 而在這個過程中,魏幼婷像是被定住一樣,直到東西被取出,才緩過勁來。 “這是……?” 她不再是方才那副驟然癲狂的樣子,看著星隱挑出來的那比頭發(fā)絲更細(xì)許多的東西,不寒而栗地問道。 “攝魂針……對付問道的高階修士來說,最易讓人走火入魔,是林奕那狗東西的手筆,你大約是昨日遭他暗算了。” 若是同樣身為這大陸上的普通修士,星隱根本也不可能察覺到這東西被種下。 只是來時接收了世界線,又特意琢磨了一下林奕這家伙的人生軌跡,加上本身體質(zhì)特殊,星隱這才對他的所有手段有所防備。 “方才的那些話,也是為了逼出這東西,未能提前告知——抱歉。” 星隱頂多能猜出這魏幼婷和宴情之間出了些意外,也多半與她的復(fù)仇有關(guān),至于那些利用不利用的,都是猜的。 魏幼婷卻是笑了笑,對她這樣的至情道修士來說,確實是一念成神,一念成魔,林奕的暗算恰好正中她下懷。 但她半點也不氣,只輕輕松松道: “看來我昨日送他的大禮,是送對了?!?/br> 星隱挑了下眉頭:“哦?” “我送了他一片世間至毒的鱗片,如今妖族的領(lǐng)袖是狐吧?那么妖魔道應(yīng)當(dāng)無人能解他的毒了,他會在感受毒發(fā)的每一天中,歷經(jīng)恐懼而死,直到第四十九天,渾身皮rou脫落,元嬰破碎,骨rou分離?!?/br> 說著話的時候,魏幼婷面上還有幾分不舍,畢竟…… 那是宴情留下的為數(shù)不多的東西,每一樣都是她的回憶,若不是那姓林的欺人太甚,她絕不舍得用這個。 星隱聽了她的話,忍不住抬手拍了拍—— “他昨日在那‘落紅境’中做了什么?” 魏幼婷低聲道:“他拆了我辛苦構(gòu)建起來的,所有的回憶?!?/br> 說完,她又有些好笑地抬起頭來,對星隱說道:“不過,這世間我再難見到如此虛偽的正道了,他在得到那鱗片的剎那,你知他做了什么嗎?” 星隱心情很好地回道:“愿聞其詳?!?/br> 魏幼婷瞇了瞇眼睛,說道:“他將那鱗片的毒逼入了他親生女兒的體內(nèi)。” 星隱:“……” 她沉默了半天,發(fā)現(xiàn)自己忽然也不是很意外。 林奕這終極自私的本性,能做出這種事情,好像也十分正常。 魏幼婷見到她的表情,對她的反應(yīng)也有預(yù)料,昨日在落紅境當(dāng)中時,她就觀察過星隱這人,甚至能猜出她跟那林奕多半是不對付的。 若說之前她還是半猜半賭,如今看來也是全中。 魏幼婷將這個小插曲拋到腦后,說起另一個事來:“我今日來,本有一事相求,我甚至都做好了與你等價交換的準(zhǔn)備——” “可你一上來就先幫了我一個大忙,我已經(jīng)沒有什么更多的可給你了?!?/br> 經(jīng)過方才的那一頓交手,兩人的關(guān)系沒有絲毫尷尬,反倒更進(jìn)了一步,星隱也只是笑了笑: “你的報酬,正是我所求的?!?/br> “足矣?!?/br> 魏幼婷看著她,笑了一下: “你知道我要拿什么跟你換?你也知我想要什么?” 星隱看著她道: “你要用混沌鐘碎片,與我換……讓宴情,起死回生的法子?!?/br> 魏幼婷的神情不自覺地緊了緊,問道: “那么,你有嗎?” 星隱避而不答,倒是問了另一句:“你再加一籌碼與我換,如何?” …… “什么籌碼?” 當(dāng)晚,聽說了今日來客故事的花白禾坐在星隱的腿上,抱著她的脖子,雙眼放光地問了一句。 星隱一手?jǐn)堉m然知道她的本事,卻還是像護(hù)著小娃娃一樣抬手放在她的腰上,防止她掉下去。 “嗯?想知道?” 她說:“你討好我一下,我考慮考慮?!?/br> 花白禾:“……” 她想了想,從旁邊的桌上摸過來自己今天去山下膳房里打包來的糕點,用嘴叼起一塊,牙齒不太敢用力,湊到星隱的唇邊,用雪白色的糕點沾了沾她的唇,給她那禁欲的薄唇上沾了點霜白色。 “唔~” 花白禾對她眨了眨右眼,刻意從喉間發(fā)出勾人的聲音調(diào)子,聽的星隱根本沒心思再去吃什么糕點,只想…… 吃了她。 胡亂咬了一口糕點之后,星隱味道都沒嘗到就囫圇吞下,然后抬手將花白禾唇邊的糕點給捏開,登時就想將這勾人的小妖精扔到榻上好好教育一下,好教她知道,隨時隨地撩撥人是多么危險的行為。 然而花白禾卻“唔”了一聲,推了推她的肩膀,示意她等等。 星隱不情不愿地頓了頓動作,等她迷迷糊糊地冒出一句:“那我也跟你賣個關(guān)子吧,你知道我今天拿了糕點之后,為什么下午才回宗門嗎?” 星隱不曉得話題為何驟然跑偏,順著問道:“為何?” 花白禾忍不住彎了彎唇,“因為掌門喊我去談話了?!?/br> 星隱:“?” 這跟她們即將進(jìn)行的活動有關(guān)系嗎? 見到她臉上的困惑,花白禾笑的越發(fā)神秘,悄悄地握上她的雙手手腕,讓她將重量壓在自己身上的同時,將她的手腕猛地合攏在一塊兒,與此同時—— 星隱突然覺得自己腕上一緊,她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是一截金黃色的粗繩子。 “這是……” “捆仙索,掌門說你之前重回巔峰,沒給賀禮,讓我交給你呢!”花白禾興高采烈地解了她的疑惑。 然而星隱卻有個不太好的預(yù)感。 果然,對方輕輕松松地使喚那繩子綁到了床頭,分開腿坐在了她的雙腿上,俯身抬手順著她的頸線一路往下,似是不怕死的挑逗,輕笑著說道: “掌門說,這個能捆大乘期的修士一刻鐘呢?!?/br> “一刻鐘,夠我做很多事了,對吧,師父?” 星隱:“……” 星隱的渾身修為使不上來,沒想到自己竟然跌在了這陰溝里,整個人不可置信。 正在懵逼中,就聽見那小家伙一邊解衣服一邊嘀咕: “今晚不讓你領(lǐng)略一下我的本性,你怕是不知道我的魅力……” 星隱這才想起早上的事情來,沒想到對方憋了一天在這兒等著她,只能哭笑不得地回道:“我很知道你的魅力,寶貝,乖,松開我,這樣我不好滿足你了。” 她一邊回,一邊慶幸凝光只解了自己的衣服,沒來解她的,不然她這危機(jī)感—— 星隱慶幸到一半,目光怔住了。 因為坐在她腿上的小家伙,正在故意放慢解衣的過程,抬手松開自己領(lǐng)口盤扣之后,每一個動作都帶著半遮半掩的誘惑,分明比全脫了更過分! 星隱:“……” 她動了動自己的手腕,半點都撼動不了那繩索。 星隱眼睛都有些泛紅,聲音已經(jīng)有些嘶啞了,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威脅道: “你再不松開我,一刻鐘過去后,后果自負(fù)?!?/br> 偏偏那為非作歹的小徒弟卻扯下外袍,準(zhǔn)備解單衣,明明長了一張禍水臉,還要學(xué)著小白兔那樣單純地對她眨眨眼睛。 半點也不怕她。 甚至還俯身湊近她,貼近她的身上蹭了蹭,儼然一只修煉千年的狐-貍-精似的,婉轉(zhuǎn)了聲線來給她火上澆油: “你想我松開?” “你討好我一下,我考慮考慮,嗯?” ※※※※※※※※※※※※※※※※※※※※ 今日賭注來了! 究竟誰攻! 你們給我壓! 我就問你們,這一張刺激不刺激! * 再及,小魏同學(xué)的故事我一定講完,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