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是x文女主(十六)
說老實話,趙梅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倒霉到這個地步。 當(dāng)律師函寄到她家的時候, 她滿腦子只有一句話:薛家在耍她嗎? 但這分明距離她抄-襲、刪文已經(jīng)過去許久了…… 憑什么這個薛苓還要跟她追究那么久遠以前的事情?! 念頭出現(xiàn)的時候, 趙梅心中涌上了一分難以言說的怒意, 讓她恨不能直接沖到薛家的門上去咆哮一通: 耍我有意思嗎!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手頭的力氣都有些扭曲,拆出律師函的時候,差點因為手頭的力道而導(dǎo)致那封函件被她撕破。 “梅梅, 收到什么了?怎么這么表情?” 彼時她的母親剛削好了一盤水果, 剛端出來,就發(fā)現(xiàn)了趙梅在客廳里怒氣沖沖地拆著東西。 因為昨天才查了老公這個月的工資卡, 所以女人這會兒的心情好的很,甚至還在盤算下午要不要拉著女兒去買衣服比較好, 她記得最近附近有家店要被盤出去了, 正在做最后的甩賣呢—— “梅梅,下午跟我出去逛街買衣服吧, 你看看你成天放在衣柜里的那些衣服,長得奇奇怪怪就貴的要死,女孩子稍微打扮打扮就行了,那么燒錢, 以后誰養(yǎng)得起你啊……” 趙梅聽見她的念叨, 眉頭里立刻出現(xiàn)稍許煩躁,仿佛心中有股躁郁之氣常年蠢蠢欲動似的, 這會兒正在一邊拆那讓她咬牙切齒的律師函, 一邊回道: “誰要跟你去買那些便宜貨, 我——!” 話剛說到一半,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明明屋子里已經(jīng)有了盛夏的暑意,當(dāng)她看清那律師函上的內(nèi)容時,卻整個人如墜冰窟。 紙上面的每個字她都認識,但連在一起,卻造成了一股令她害怕的效果。 北方影業(yè)…… 華國如雷貫耳的影視集團,國內(nèi)能與之抗衡的唯有南方影業(yè),因為在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國家趕上了那波工業(yè)革-命的浪潮,國內(nèi)許多的有識之士都去到西方學(xué)習(xí)先進的技術(shù),帶進國內(nèi)來。 其中,現(xiàn)在北方影業(yè)的創(chuàng)始人,更是直接去米國學(xué)習(xí)了當(dāng)時米國最先進的電影技術(shù),不僅將米國最有歷史的影視公司技術(shù)學(xué)到手,同時也是國內(nèi)最先在版權(quán)保護和專利保護方面提出立法的一批人之一。 以上都是鋪墊—— 華夏自從走入這個世紀以來,全國人民都知道,北方影業(yè)對于版權(quán)意識是格外看重的。 尤其是近幾年,聽說國內(nèi)前十的律師都在北方影業(yè)的大樓里任職,他們關(guān)于版權(quán)方面的訴訟更是無往不利。 如今…… 她一個普通的升斗屁民,趙梅,竟然被北方影業(yè)告到了頭上,告她侵權(quán)。 趙梅越想,頭皮越炸! 她嘴唇發(fā)白地看著那張紙上面的內(nèi)容,“咕咚”一聲,吞了吞口水。 “趙梅小姐”四個字,從未讓她覺得如此刺目。 她捏著紙張兩側(cè)的手幾乎要把紙給揪成一團,在心亂如麻的慌張中,她一把將紙反手蓋在了客廳的桌上,蹲下了身子,喃喃道: “不是真的,是騙人的,我從來沒有倒賣過他們的版權(quán)作品,他們一定是找錯人了,對,那人肯定跟我同名同姓……” “一定是另一個趙梅……” 不知道是不是自言自語太久了,她竟然自己都信了這通安慰的效果,完全沒管旁邊母親的詢問聲,只大聲回道: “閉嘴!不要吵我!我再看一遍!滾開啦!” 聽到她的話,原本脾氣甚好,手中端著果盤站在沙發(fā)后面的女人頓時感覺心頭火起,虧的她剛才還想著帶這個賠錢女兒去買衣服。 可是現(xiàn)在,聽聽,這個不孝女狗嘴里吐出來的是什么東西? 她當(dāng)即就把果盤往沙發(fā)上一丟,不管里面切塊的蘋果、梨子果rou在沙發(fā)上滾落,只抬手指著前方的人,目光如電地兇道:“你剛才跟你老娘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往日里,趙梅聽見她的雷霆震怒,肯定早就認慫了,要么是面上妥協(xié),回到房間里再去咒-罵,要么是干脆過個嘴癮,然后飛快地回到房間里,反鎖房門,跟自己的老媽上演一出隔空對罵。 但今天,她卻好像根本感覺不到自己母親身上的恐怖。 她只是將那張紙翻來覆去地看,盯著上面的電影名字看了很久、很久。 《菡萏》。 好熟悉的名字。 長得特別像她從薛苓那個文件夾里復(fù)制來的,然后隨手拿去賣給南方影業(yè)的電影名字。 前段時間,南方影業(yè)還有人專門跟她談起了這個劇本的版權(quán)問題,若不是那金額太大,這會兒她早就忘了它的存在。 她死死地盯著律師函上面的內(nèi)容,直到她的耳朵處突然傳來鉆心的痛—— 趙梅立刻回過神來,看見近在咫尺的母親,她正一手提溜著自己的耳朵,臉上的怒火幾乎就在那面容上鋪開。 “死女娃子,你剛才讓誰滾開?認不認得你老媽是誰????” 眼見著趙梅沒有第一時間道歉,她母親的怒火早就被點燃了,這樣一個縱橫街坊、罵街打架從未嘗一敗的女人,怎么可能容忍趙梅這個女兒的叛逆。 她幾乎是立刻就從沙發(fā)后邊繞了過來,直直走到桌旁,將趙梅給拉扯著耳朵提了起來。 然而在她巴掌揚起的瞬間,趙梅卻盯著她揚起的手掌,忽然想起一件事。 北方影業(yè)…… 侵權(quán)案,向來是告的人家傾家蕩產(chǎn)。 她心中浮現(xiàn)出一個荒謬的感覺來,好像今日的一切都不真實,于是并不收斂自己的脾氣,反而直直地迎上去: “你打啊!你打死我好了!你馬上就要連房子都賠出去了哈哈哈哈!你有本事打死我?。 ?/br> “啪!” 重重的一耳光落下來,幾乎把她扇懵。 趙梅耳朵里嗡嗡直響,臉上也是一片火辣辣的痛,甚至有一道尖銳的痛蔓延到眼角,不知道是不是被她mama過長的指甲刮到的。 明明這會兒她睜著眼睛,卻感覺看到的東西里都自帶了一圈金星。 非常痛。 幾乎將她發(fā)熱的、受刺激過度的,不愿相信事實的大腦給拍醒了。 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里捏著的那張紙,在母親破口大罵的聲音里,她終于意識到自己要被北方影業(yè)告上法庭的事情是真的: “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玩意兒,媽-的敗家就算了,現(xiàn)在還要咒我變窮,你是不是要氣死我才甘心!” 那一瞬間,慌亂、后悔、無措、憋屈集體涌上來,壓在她的雙肩上,讓她驟然張嘴尖叫出聲: “啊——!?。 ?/br> 為什么! 小說不讓她寫就算了,她認栽一次了! 為什么這薛苓要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將她趕盡殺絕! 她好恨?。?/br> …… 此刻,薛家。 窗外的蟬鳴聲叫的十分歡快,不知道是它們在歡快地迎接這生命力旺盛的季節(jié),還是因為能蹦跶的時間不多,所以在可勁兒的造。 但這萬物鼎盛的時節(jié),卻仿佛力有不逮,源源不斷的生氣并不光顧世間所有造物。 “咳咳……” 薛家客廳里,一陣從嗓子眼里面憋出來的咳嗽聲,不太明顯地響起。 聽那壓抑的咳聲,好像是身主不太愿意驚動別人,卡在胸腔里面的痰拉出了一種破風(fēng)箱般的漏氣感,讓來往的幫傭聽著就不太舒服。 但那也只是低低的一聲,就再不響起了,看咳嗽那人的表情,就知道她憋的應(yīng)該很痛苦,卻再也聽不見她嗓子里冒出來的第二聲了。 彼時薛繼鳴剛走出房門,正在扣自己手腕上的扣子,聽見這聲音,忍不住快步往客廳的方向去—— 入目便是客廳里那個坐在黑色輪椅里瘦弱的人影。 霸道的黑色好像有吞噬人心的效果似的,襯的久坐那人越發(fā)形銷骨立,便是單看著,都讓人觸目驚心。 明明冬天已經(jīng)過去了,結(jié)果她身上的衣服卻還是那么厚重,仿佛與整個客廳里的短袖黨格格不入。 甚至…… 膝蓋上還蓋著那層薄薄的毯子。 這么厚的毯子捂著,她倒是半點不熱的樣子,甚至額頭上都沒有半點冒汗的痕跡。 薛繼鳴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她的跟前半蹲著,眉頭忍不住地皺了皺: “姐,你這都感冒一星期了,怎么還不見好,我聽你這咳嗽的聲音不太對???” “藥吃了嗎?” “是不是這家醫(yī)院不行啊,之前我還聽學(xué)校里的朋友說這個醫(yī)院不靠譜,要不咱下次請爸單位里的那個老醫(yī)生來看看吧?” 這一連串的關(guān)懷問出,讓花白禾半分插嘴的機會都沒有。 她剛想說話,張嘴才發(fā)出了一個字,面色就憋的通紅,繼而就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 剛才被她強壓下來的那陣咳嗽,她終究還是沒逃過。 肺里像是被人拿了鑿子,在肺壁上活活剮下來一層。 又有千絲萬縷的線條被這震動牽扯著,將痛傳遞到全身。 “咳咳咳、咳咳……咳!” 她又想咳個酣暢淋漓,卻又被她疼痛折磨著,不禁下意識彎下了身軀,最后只能擺著手將薛繼鳴給推開,擔(dān)心傳染他。 “咳咳,我沒、沒事,你別管……” 薛繼鳴哪能聽得她這么說,當(dāng)即從身邊幫傭手里接過一杯溫?zé)岬乃?,遞給花白禾的同時,臉上的擔(dān)憂半點沒退: “怎么回事啊,你這生病都好久了……以前也沒見你這樣啊,還是體質(zhì)忽然虛了?” 花白禾捧著水杯喝了好幾口,才覺得喉嚨間那種干涸感退去,只有心肺中的疼痛伴隨著呼吸的每一個節(jié)拍,游走遍胸腔每一個細胞。 她有氣無力地往輪椅里倒去。 聽見薛繼鳴的疑惑,她眼中露出稍許無奈的笑意,卻又很快隱沒。 花白禾當(dāng)然知道自己生病的原因在哪里。 究其原因,無非是跟江雪胡來罷了。 那人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她即將任務(wù)完成要離開,趁著薛家人不在的時候,將她拉著在書房胡來了好幾次,甚至還堂而皇之地將她帶到了江家。 就把她關(guān)在自己的屋子里,一樣樣,讓她嘗遍自己店里所有的特色產(chǎn)品。 一個冬天好不容易養(yǎng)的將將能看的身子,如今又在這胡鬧當(dāng)中虧空了。 除此之外…… 系統(tǒng)在其中也是功不可沒。 “之前忘了跟你說,主神懷疑前幾個世界的命運之子記憶有異常,是因為直接把你抽離出世界產(chǎn)生了副作用,所以他決定修改這個漏洞?!?/br> “從這一個世界開始,你的離開會走正常程序?!?/br> 花白禾開始的時候還不知道這種正常程序是什么個意思,但這簡單的風(fēng)寒感冒半天不好、甚至一天比一天加重的時候,她就隱約明白了。 …… “沒事。”花白禾淺淺喝了幾口,就把水杯遞給旁邊的幫傭。 她轉(zhuǎn)而抬手拍了拍薛繼鳴的肩膀,目光里又浮現(xiàn)出幾分笑來,輕聲道:“你有你的事情要忙,今天不是約好了跟小荷去看婚紗嗎?” “至于我的身體,我心里有數(shù),你放心吧,過段時間就好了?!?/br> 她話音落下之后,發(fā)現(xiàn)薛繼鳴眼中的擔(dān)憂并沒有一分一毫的退散。 明明快到了和趙荷約定的時間,他卻根本沒有出門的意思了。 花白禾仿佛看透了他的打算,淺薄的唇輕啟,出聲道:“你……” “姐,要不我跟小荷說改天吧,你這個情況,她肯定不會——” 薛繼鳴眨了眨眼睛,話才冒了個頭,就被花白禾重重拍了一下,打斷道:“不會什么不會?我這感冒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好的,倒是你,跟對象赴約怎么能放人家鴿子?” “而且現(xiàn)在還是挑婚紗這種事情,你是不是忘了你還要準(zhǔn)備婚禮啊,嗯?” “不要在這里磨磨蹭蹭了,薛繼鳴,趕緊出門!” 她二話不說,趁著自己這會兒喉嚨不發(fā)癢,一口氣把自己的話給說完,然后絲毫不容忍拒絕地,抬起一手指向門口的方向。 薛繼鳴本來就挺怕她的,這會兒陡然被她這么一喝,下意識就從原地起身。 “姐……” 花白禾不為所動,只瞪著他。 薛繼鳴無奈,只能叮囑幫傭們記得監(jiān)督她按時吃藥,不要讓她偷懶耍滑頭,要是江雪來了,天黑之后也不要放她們倆出門,因為晚上風(fēng)涼等等。 旁聽的花白禾:“……”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捂著自己的腮幫子,開口道:“薛繼鳴,我沒看出來,你除了娶老婆之外,還有這志向啊?” 薛繼鳴回過頭:“?” 花白禾慢慢地給他拍了拍手:“你是想給我當(dāng)媽???” 薛繼鳴:“……” …… “這件白的好看,很有氣質(zhì),我看那些國外的新娘子結(jié)婚,就都是這樣的一身,干干凈凈的,我們小荷再打扮打扮,嗯!婚禮那天肯定是郎才女貌?!?/br> 京城的某家婚紗店內(nèi),趙荷正拉著自己的父母,陪自己試婚紗。 上次趙梅的事情,雖然薛苓那邊輕拿輕放,她卻沒有將事情表現(xiàn)的太過輕松。 薛家有好意,是她的運氣。 但是趙荷卻不能保證,自己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還能指望受害人對她的堂妹網(wǎng)開一面。 趙荷一輩子的腦髓都貢獻在那天的事情上了。 她表現(xiàn)出了一副非常丟人的樣子,卻也不忘將薛苓的反應(yīng)添油加醋地形容了一下—— 重點在于,薛家是看在即將跟她們趙家結(jié)親的份上,通過薛承那邊的施壓,讓沒讓薛苓計較這個事情。 隨后,她又跟薛繼鳴在薛苓的示意下飛快地訂了婚。 這個事實就能證明薛家對她這個未來兒媳婦的看重。 除此之外,薛苓似乎對她格外有好感,在偶然聽了她對家里吐露的那分毫不滿之外,很快就給了她建議。 趙荷回去倒是按照她說的,又給自己的父母復(fù)述了一遍。 大概的意思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是薛家內(nèi)定的兒媳婦了,跟之前和薛繼鳴只是普通的男女朋友關(guān)系不同,薛家這門助力,對她們家的幫助,可相當(dāng)不一般。 如果再為了堂妹的事情得罪自己的夫家,她這個婚事以后可說不太好。 尤其是這個當(dāng)口上,她父親趙鑫在公司里談一筆生意,因為合作方是薛家底下的一個分公司,對方直接給他開了綠燈,讓他在公司里很是受了一番賞識。 于是! 趙鑫一家似乎真正看出了和薛家結(jié)親的好處。 既然人家也沒有瞧不起他們趙家的意思,并且薛繼鳴對趙荷的態(tài)度也是沒話說,那么趙鑫夫妻當(dāng)然知道以后再發(fā)生類似的事情時,心中究竟要如何論斷。 在職場春風(fēng)得意的那幾日,趙鑫也想開了,自己的兄弟,能幫扶的時候他肯定會幫扶一把,但真要是回回都找他處理這糟心事,而且還讓他唯一的女兒在薛家受委屈,這好像就不太美妙了。 他還在晚餐的飯桌上,好幾次喝多了,跟女兒趙荷聊起這個事情: “小荷啊,爸爸現(xiàn)在老了,有些事情就有點老糊涂,我知道,之前梅梅的事情,你受委屈了,還好親家那邊也沒計較……你跟了不錯的人,繼鳴這小子我看著挺好,你要珍惜啊……” “小荷,爸爸這輩子也沒什么別的愿望,跟你媽把你一手太大,就很辛苦了,我們倆無非也是想看你出息,你剛考上京城大學(xué)那會兒,我在兄弟面前、在公司單位,可驕傲的很,現(xiàn)在你找到繼鳴這小子,也是不錯啊……” “小荷,這么多年我讓你幫襯梅梅,你的努力我也看到了,有的時候,事在人為嘛,盡力就行?!?/br> 林林總總的話,匯聚起來,讓趙荷輕易聽懂了里面的潛臺詞。 前段時間的郁氣,多年來總被趙梅拉下水無處可說的苦悶,好像都在那短短幾天消失不見。 趙荷沒想到薛苓的建議居然會有這樣大的成效。 她那一瞬間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這個‘血親至上’的父親,卻又覺得自己其實是看懂了的。 但無論如何,這對她來說都是個好消息。 這輩子,她都不想再幫趙梅擦屁股了! 趙荷看著鏡子里穿著曳地白長裙婚紗的自己,唇邊露出一分輕松而又幸福的微笑來,尤其是聽見樓梯處的婚紗樓工作人員對來人打招呼的聲音: “薛先生,您的太太一早來了,剛試了幾件婚紗,就在那邊,請跟我來?!?/br> 趙荷眼中帶著驚喜,轉(zhuǎn)過頭去,高高興興地喊了他一聲: “繼鳴!” 后面的趙家夫婦見到她心思立刻牽掛到來人身上,也是不由相視一笑。 “這小兩口……” “咱倆可是老了?!?/br> 兩位長輩對視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陣不太美妙的鈴聲打斷了這個氛圍。 薛繼鳴抬手摸了摸女友的腦袋,上前來跟他們打招呼: “趙叔,趙姨,下午好,我來晚了幾分鐘,抱歉,晚上有時間一塊兒去吃個晚餐嗎?上次小荷跟我說,市中心剛開的一家新餐廳她挺喜歡的,我來的時候已經(jīng)預(yù)定了。” 趙鑫笑著回答他的問題,而趙母則是拿起包包,有些不解地看了眼來電。 “弟妹”兩個字在手機屏幕上閃爍跳動。 她心中有個不好的預(yù)感,避開眾人,終究拿起了電話:“喂?啊,我們這會兒陪著小荷試婚紗呢……什么?你和梅梅要過來……恐怕不方便吧……???有十萬火急的事情?” 不多時,她掛掉電話,臉色不大好地走回了趙鑫的身邊。 “怎么?” “弟妹剛給我打電話,說是梅梅那邊有個十萬火急的事情,想讓小荷和繼鳴幫忙?!?/br> 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趙鑫的呼吸又是一窒,看著前方兩個商量起婚紗顏色,眼底只有對方的小情人,心中禁不住泛起幾分煩躁: “這梅梅又惹什么事了?” 眼見著自己女兒和薛家的婚事在即,怎么自己這個小老弟家里就這么不懂事呢? …… 半個小時后。 趙荷有些害羞地從簾子后面走出來,短款的紅色婚紗穿在她的身上竟然有種俏皮可人的味道來。 前面部分的及膝設(shè)計,露出了她姣好的小腿腿型,她邁步往薛繼鳴的眼前一湊,問了一句: “好不好看?” 薛繼鳴點了點頭,她臉上的笑容更盛,正想問問休息區(qū)的父母,卻發(fā)現(xiàn)沒了人影。 趙荷有些疑惑:“我爸媽走了?” 薛繼鳴對她笑了笑:“剛才阿姨說有些口渴,叔叔也不太了解婚紗的這些設(shè)計,兩位就去對面樓下的咖啡屋等了。” 趙荷沒多想,只若有所思道:“好的——那你覺得,我穿紅色好看?還是白色好看?” 兩人聊天的時候,并不知道趙家的父母,確實去了對面的咖啡屋,但卻不是真去喝咖啡,而是替女兒將那棘手的事情擋住。 趙梅臉上的巴掌印還很明顯,被母親拉出來的時候,整個人臉上滿是憔悴,根本看不出她以前但凡出門就要將自己精致打扮一番的痕跡。 這會兒,趙梅的母親才剛來,就想給自己的哥哥嫂嫂故技重施。 她膝蓋一軟,只聽趙鑫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 “公共場合,弟妹有話好好說,我這一把年紀了,丟不起那老臉。” 于是趙梅母親的那一跪,就跪不下去了。 她只能抹著眼淚:“哥,嫂子,實在不是我想麻煩你們倆,主要是薛家他們得理不饒人啊,可憐我的梅梅,小小年紀就要遭受這些——” 趙鑫眼皮子一跳。 他抬手端起咖啡,四平八穩(wěn)地問道:“這次又是我們親家那邊做了什么對不起你們的事情?” 這話問的,相當(dāng)誅心。 趙梅的母親平白眼皮子一跳,好像意識到他態(tài)度的不尋常。 仿佛,不會再站在她們母女倆那邊了似的。 “哥哥,是那薛家人,欺人太甚?。∷麄兛湛诎籽勒_蔑我的梅梅偷了劇本,現(xiàn)在事情都鬧到北方影業(yè)那邊去了,你們要是不幫忙,我們一家活不下去了??!” 趙家夫妻:“……” 他們被北方影業(yè)四個字震懵了。 這次反倒是施桂芬的動作比較快,她不知回憶起哪次跟女兒的聊天,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我記得北方影業(yè),不姓薛吧?” “聽小荷說,就連江家,也只在里面占了一成股呢?!?/br> 這話一出,整個咖啡屋里全是寂靜。 而后只見桌上一道屏幕光亮了起來,原來是趙鑫當(dāng)場拿手機開始搜索北方影業(yè)的消息。 不多時。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北方影業(yè)來頭不小啊……但是,這跟薛家有什么關(guān)系?” 趙鑫茫然地看著對面的弟妹。 可以說是相當(dāng)迷惑了! 趙梅的母親愣了一下,然后抬手拍向女兒的背:“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這里發(fā)愣,還不趕緊說??!” 趙梅被自己母親的力道拍的直接撞在了桌子邊緣,胸口一陣疼痛的同時,忍不住開口說了自己當(dāng)初拿走稿子借鑒的事情。 順便提了提幫人投稿的事情。 趙家父母聽的頭皮發(fā)麻,當(dāng)即開口道:“這事我們幫不了,真的幫不了,你們找找別人吧?!?/br> 趙鑫有些迷醉。 自己女兒嫁的也不是家里有皇位的人??? 怎么弟妹一家什么忙都敢開口啊? 不久后。 看見趙鑫兩口子出去之后,趙梅的心中如墜冰窟。 眼見著旁邊的母親又要一掌拍來罵自己不爭氣,她趕緊開口道:“媽!媽!我知道錯了,我這就去找人道歉,我要找薛繼鳴……不,我直接找薛苓!我去給她跪下道歉!” 什么都行。 只要別讓她賠錢就行了! 趙梅想通了關(guān)竅,立刻在母親罵她敗家貨的時候,飛快地朝門外而去。 …… “咳咳,我都說了沒用,你浪費這個住院的錢做什么,哎……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臟器衰竭沒得救,朋友?!?/br> 京城第一醫(yī)院門口,一個坐在黑色輪椅里的身影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對身后推著她的人擺了擺手,瞇著眼睛一副很愜意的樣子。 比起她的輕松,身后那人臉上的表情可謂是難看到了極點。 沉得好像能擠出墨汁來。 “閉嘴!”江雪咬牙切齒地低聲說道。 花白禾眨了眨眼睛,像是第一次見她發(fā)火似的,無辜地問道:“你兇我?” 那話像是撒嬌,又像是簡單的疑問。 然而江雪卻根本不想哄她。 一想到剛才帶她去復(fù)查,順便拿之前的體檢報告,看到上面寫的“臟器出現(xiàn)早期衰竭癥狀”的內(nèi)容,她就覺得天都要塌了。 偏偏這個沒心沒肺的人還在逗她! 因為花白禾在住院觀察之前,還要江雪推她出去走一走,所以兩人這會兒剛出醫(yī)院門。 江雪忽然停下了推輪椅的腳步,轉(zhuǎn)身走到了輪椅的前面,目光里仿若覆了一層經(jīng)年難化的霜雪,就這樣冷冷地看著花白禾。 花白禾抬手伸了個懶腰,根本不意識到惹惱了她似的。 “你還有沒有心?” 江雪開口問了這么一句。 花白禾伸懶腰的動作到了一半,忽然停了,目光凝視著她。 兩人無聲對視了好久,讓周圍來來往往的病人都打量著她們。 直到花白禾突然嗤笑了一聲,目光復(fù)雜地看著她,倏然反問了一句: “你覺得呢?” 江雪被她這幅不痛不癢的樣子,氣的腦子里的血有些往上沖。 她閉了閉眼睛,正準(zhǔn)備說話,斜里忽然沖出來一個人: “苓姐!苓姐我錯了!你別讓他們告我,我把稿子,把u盤還給你,好不好?苓姐你原諒我這一次吧!” 那身影死死的扒住了花白禾的輪椅扶手,目光里滿是急切,迫切地想從她身上看到希望。 花白禾被這動靜轉(zhuǎn)移了注意力,淡淡地看向自己的身旁,發(fā)現(xiàn)趙梅臉上的五指印格外明顯。 她‘嘶’了一口氣,饒有興致地問道: “哎,趙梅,你臉上這紋身哪兒弄的?顏色和形狀很特別啊?!?/br> 趙梅聽到她的話,腦海里空白了一瞬間,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似的問了一句:“什、什么?” 她還沒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忽然感覺后頸處傳來一陣力,將她不容置疑地從輪椅邊拉開。 趙梅正想回頭看看是誰在這個時候打斷自己,卻陡然見到了江雪面無表情的樣子。 “麻煩讓讓,你擋路了——沒看到我正在和我女朋友說話嗎?” 趙梅不知為何心底瑟縮了一下,她可憐兮兮地轉(zhuǎn)頭看了看花白禾: “苓姐,苓姐……” 花白禾抬手對她比了個打住的手勢:“我好像還沒跟你熟到,可以讓你這么喊我的地步吧,嗯?” 趙梅怔愣了一下。 正是她這會兒的愣神,江雪朝著不遠處的地方點了點頭,立刻有她出門時特意帶上的幾個保全人員上來把這個趙梅給拉開。 就在圍觀群眾一臉茫然的時候,忽然聽見了花白禾大聲說道: “天吶?你們碰瓷演員這念頭都這么辛苦了嗎?連殘-疾-人都碰???” 趙梅:“……” 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看見醫(yī)院那些路過的人各個對她怒目而視。 “不是,我不是……” 趙梅還想狡辯,卻只能看到周圍的那些人鄙夷的目光。 隱約間,她忽然意識到。 這些目光日后將伴隨著北方影業(yè)未來的這場庭審,伴隨她一生—— 剽-竊-者。 侵-犯版權(quán)。 “判處趙梅女士,賠償北方影業(yè)公司的名譽損失費、版權(quán)費,共計350萬元人-民-幣……” “判處趙梅女士,賠償南方影業(yè)公司的名譽損失費……共計234萬元人-民-幣……” 未來的這兩場官司。 將會讓趙梅這輩子,都在背負的巨額債務(wù)里度過。 一生不得安寧。 此時的她只是若有所感,卻渾身顫抖,淚灑醫(yī)院的臺階,看著不知何時遠去的人,無法控制地開口道: “是你們要害我……” “我沒有偷……” “我沒有偷那稿子……” “啊——??!”她在醫(yī)院門口尖叫出聲,將來往的行人都嚇了一跳,立刻就有醫(yī)院的保全人員過來將她給請出去。 “我沒有偷!我沒有抄!是你們要害我!都是你們的錯!”她被兩個保-安給架著,卻狀似癲狂,沖著遠處的兩人嘶啞地大喊出聲。 有路人抬手將這一幕錄下,轉(zhuǎn)發(fā)道:“京城醫(yī)院太嚇人了吧,怎么什么精-神-病人都往外放啊?害怕!” 院方莫名背鍋,還不得不出來澄清一次。 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 這一刻。 花白禾只是呼吸著那夕陽西下后也依然有些暑意的空氣,聽著系統(tǒng)匯報了一聲: “情感進度,95。” 她充耳不聞,慢吞吞地對身后人開口道: “回家吧?!?/br> 剛才的矛盾,被人那么一打斷,看似不了了之,實際上并未解決。 江雪沒聽她的話,只自顧自說道:“一會兒你就住進醫(yī)院去,我已經(jīng)讓人回家替你收拾了東西,你還有沒有什么要用的東西,我讓他們也記得帶上,你以后在醫(yī)院好好養(yǎng)養(yǎng),總能查出來原因——” “江雪?!被ò缀毯鋈缓傲怂宦?。 身后的人默不作聲了。 花白禾腦袋抵在輪椅靠背上,仰著腦袋去看她,對她微微拉了拉唇角,露出一個堪稱美麗的笑容來。 那是她為數(shù)不多的,對江雪這樣微笑的時候。 “不要讓我住在醫(yī)院里,好不好?” 她說:“我怕痛,我不想到時候渾身插著管子,喉嚨和胸腔被人打開,一句話都不能跟你說,用眼神求著你,讓你放我走。” “我求了你好多次,這次,你別讓我求了,行嗎?” ※※※※※※※※※※※※※※※※※※※※ 馬上告別了,哎。 祝你們,圣誕快樂吧! 這個世界就要結(jié)束了嘻嘻嘻!馬上開新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