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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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正好是個三岔口,邊上的騎馬師傅提著馬鞭回道:“走中間的便是”,順口問道:“你們這是?” 趕車人含糊道:“走個遠親。” 花鑲略拉馬韁,緩下速度,轉頭看了一眼,見拉車的馬和馬車廂都帶著些貴氣,而趕車的口音也帶著幾分京城味兒,就有些好奇。 “不知你們要找什么人?或許我們可以帶個路”,正好順道去看看衛(wèi)諶。 趕車人沒回話,倒是車窗簾子被掀開,穿著褐色繡花衣服的婦人與他們點點頭,笑道:“多謝了,我們自己過去就行?!?/br> 說完又點了點頭,把車窗簾子放了下來。 馬車很快就錯過走遠了,蘇栩和花鑲并轡而行,說道:“聽著是京城口音,衛(wèi)家村那小地方,還能有京城的遠親?” 花鑲摸著下巴道:“我怎么總覺得這些人是要去找諶哥的?” 蘇栩:“……我猜你就得說衛(wèi)諶,得了,你要是不放心,我陪你去瞧瞧?!?/br> 花鑲看了看天色,算腳程能在天黑前趕回來,笑道:“多謝栩哥的體貼,那就走吧?!?/br> 蘇栩隨手從路邊折下一根柳枝三扭兩扭扭成一個小小的笛子,咬在嘴里蜂鳴一般吹了兩聲,這才抖動馬韁,一夾馬腹快速追了上去。 花鑲聽到聲音,好笑不已,身后突然扔來一物,她抬手接住,是蘇栩扭出柳條竿只余下柳條皮的一段。 她小時候常玩這個,當即掐下一段,用指甲蓋踢掉翠色的柳皮,咬在嘴里一吹,一道嗡鳴聲就沖了出來,吹了好一會兒,才成調子。 走了一段,那趕車的停下來問路,花鑲幾人就超過了他們,車里的嬤嬤見此,心中十分疑惑,一個時辰后,在好容易問著找到的衛(wèi)家再次看到這路上遇見的幾個人,她的臉色都透著幾分凝重。 花鑲也看到了這輛停下來的馬車,她問衛(wèi)諶:“那好像是找你家的?!?/br> 衛(wèi)諶正在劈柴,聞言抬頭看去一眼,搖頭道:“不認識?!?/br> 蘇栩道:“還真是來找衛(wèi)家的?!?/br> 劉婆子從廚房出來,手里還端著兩盤子糕點,那從車上下來的嬤嬤,恰在這時開口道:“請問這處可是衛(wèi)解元家?” 劉婆子聽出這人的京城口音,立時激動地迎上前去,連手中的盤子都忘了放,忙道:“是是是,請問你是?” 未等到對方回答,又轉身喊夫人,“夫人,您快出來?!?/br> 好像是京城來人了。 但這話她沒敢說出來。 衛(wèi)諶沉沉的目光從劉婆子身上收回來,把斧子倚在木墩旁,走上前去問那婦人:“請問找我有什么事?” “解元郎,您不記得老奴了”,嬤嬤打量著只穿一身粗布衣服的少年郎,心里很不解,他都成了解元郎了,怎么還過得這么清貧? 小姐一直惦記著此人,鄉(xiāng)試前就派她親自來這邊看消息,她前腳把衛(wèi)諶高中青州府解元的消息送回洪府,后腳青暖的兄弟就拿著信給她送了來。 青暖是除了黛青最受小姐重用的大丫鬟,相比起來,青暖在小姐身邊的位置比黛青更重要幾分,黛青只是小姐在路上救的一個野丫頭,青暖卻在府里有老子娘兄弟一大堆幫手。 看到是青暖的兄弟跑來送信,嬤嬤就知道小姐對這事有多重視了。 只是沒想到,她先前就給這衛(wèi)解元送過程儀,但半點印象沒給人留下來。 嬤嬤勉強笑了一笑,說道:“老奴是朱嬤嬤,三年前,我家小姐途徑堯山縣,看見您在碼頭扛貨,還遣我給您送銀子。” 如此一提醒,朱嬤嬤覺得這衛(wèi)解元一定能想起來。 衛(wèi)諶的確認真地想了想,繼而搖頭道:“沒印象了,你怎么找到我家,是有什么事嗎?” 朱嬤嬤的嘴開開合合,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這時,從屋里出來的衛(wèi)氏打破了尷尬,她看看朱嬤嬤,問道:“你是哪家的?” 朱嬤嬤怎么也沒想到,一個鄉(xiāng)村農婦在詢問她時能如此理所應當。 “老奴”,朱嬤嬤想著,如實答道,“京中洪家的?!?/br> “洪家?”衛(wèi)氏臉上閃過幾分失望,問道:“哪個洪家?” 朱嬤嬤聽得不喜,哪個洪家還要給你報備一下不成?她笑了笑,沒再理會衛(wèi)氏,看向衛(wèi)諶道:“我家小姐得知衛(wèi)公子高中解元,特遣老奴來送些賀儀。待來年您若要參加鄉(xiāng)試,我們會在京城為公子備好住處?!?/br> “還有這好事兒?”蘇栩低聲跟花鑲咬耳朵,“衛(wèi)兄這情況,像不像話本里被大家閨秀看重的窮書生?!?/br> 花鑲笑著點了點頭,別說,還真像。 衛(wèi)諶轉頭看了他們一眼,對朱嬤嬤道:“我們不熟,不用了,禮你也帶回去,我不收陌生人的禮?!?/br> 朱嬤嬤有些著急,“衛(wèi)公子,這話是怎么說的?我家小姐看您不容易主動相幫,您也別太端著了?!?/br> 衛(wèi)諶還沒說什么,面帶失望的衛(wèi)氏一下子惱了,“你家小姐是什么金貴人物,她幫忙我家諶兒就必須感恩戴德地接著?” 朱嬤嬤自覺言語有失,說道:“老奴并非這個意思,只是衛(wèi)解元如此不留情面,讓人不知如何是好罷了。” 衛(wèi)氏印象里,京城并沒有什么洪家,想也是新起的小家族,這家女兒不知從哪兒知道諶兒的出息,這就想攀上來,別說兒子看不上,她這個當娘的也看不上。 “劉嬤,送客吧”,衛(wèi)氏沒心思再跟這個仆婦說什么,撂下一句話轉身就回了屋子。 朱嬤嬤也來了脾氣,說道:“衛(wèi)解元好歹以后要立門庭的,就是這么對要幫你的人嗎?” 衛(wèi)諶淡淡道:“我是解元了,不缺趕考銀子,貴府的心意,心領了。” 朱默默就這么被人請了出來,回頭看了眼這簡陋的農家院兒,心里十分惱怒,怎么都想不明白,這衛(wèi)解元如此不給她家面子憑仗的是什么? 解元郎的確不可能缺銀子,可就不缺人脈嗎? 聽到是京城人家,但凡換個人,這時候都要感恩戴德的吧。 朱嬤嬤將馬車里的東西能賣的都賣了,這些都是她來衛(wèi)家前買的,這么來回一倒騰,直接沒了十幾兩銀子,不由就為小姐心疼起來。 小姐攢些錢容易嗎?當初還直接讓她拿五百兩來,要送給那衛(wèi)諶做程儀,卻碰到個不識好歹的。 朱嬤嬤一面在心里暗罵,一面把這些錢都收起來,衛(wèi)諶那邊不給面子,她也沒辦法,想了想只得揣著蒸發(fā)了十幾兩的銀子原路回京。 朱嬤嬤人老了,坐不得快車,到京城時,都是七八天之后了。 而這時,青州府這邊,花鑲、蘇栩、衛(wèi)諶、盧鶴已經收拾好行禮,和其他的要參加來年會試的十幾個學子,一起踏上了開向京城的大船。 兩三年的時間,洪紫瑤早就幫她母親奪回了管家權,她經歷過前世,知道銀錢的重要性,母親把管家權全部收回來之后,她就主動要幫忙管理家中的一些鋪子。 但這些鋪子都是外地的,洪家在京城只有一間鋪子,現(xiàn)在還捏在老夫人手中,洪紫瑤能做的就是每天看看賬本,遙管著外地的幾間商鋪。 前段時間,她才因為管理不善被洪紫星母女在父親跟前告了一狀,若不是得知衛(wèi)諶果然如前世一樣在今年中了解元,她恐怕很長時間都不會有什么好心情。 秋陽初升的時候,洪紫瑤便來到小書房練字,待會兒還要去幫母親處理一些家事,正想著怎么想再設個計打壓一下洪紫星身邊那個滑不溜秋的奶嬤嬤,青暖便走進來回話:“小姐,我哥和朱嬤嬤都回來了?!?/br> 洪紫瑤一下子滿面驚喜,著急地放下毛筆就往外走,“快請朱嬤嬤。” 一路風塵的朱嬤嬤連茶都沒顧上喝一口,就被跑去喊人的青暖催著來到小姐這邊。 “見過小姐”,朱嬤嬤施禮。 洪紫瑤抬手,又是期待又是喜悅地問道:“嬤嬤,衛(wèi)公子他何時來京?” “這”,朱嬤嬤為難道,“小姐,老奴送去的銀錢和賀禮,衛(wèi)公子一律未收,老奴沒說兩句話,他的母親就讓人送客?!?/br> 洪紫瑤皺起眉,這才想起重生后一直都沒想起來的那個衛(wèi)母。 前世她嫁給衛(wèi)諶,可是受了她不少挑剔,一個鄉(xiāng)下農婦,還嫌棄她出身、禮儀不好,那時她不在意衛(wèi)諶,也就不在意他的母親,后來更是連去給她請安都懶得。 衛(wèi)諶很喜歡她,對此什么都不說,卻也讓那老巫婆非常不喜了,洪紫瑤還記得,就在她表面的禮數都不遵守時,老巫婆就張羅著給衛(wèi)諶娶貴妾。 只是老巫婆應該沒想到,衛(wèi)諶統(tǒng)統(tǒng)都拒絕了。 就是現(xiàn)在,回想起衛(wèi)諶不要娶那貴妾時老巫婆的表情,洪紫瑤都覺得心情暢快。 想給她添堵,也不看看衛(wèi)諶舍得嗎? 洪紫瑤回想前世,越發(fā)想念對她百依百順的衛(wèi)諶,便問道:“衛(wèi)諶怎么說?有沒有追問嬤嬤關于我的事?” 朱嬤嬤發(fā)愁,她是看得出來,那衛(wèi)公子是半點沒給自家小姐留面子的,而且連三年前送程儀的事都忘了,這是對想在背后幫助他的小姐感恩的樣子嗎? 但是如果把衛(wèi)公子的態(tài)度明明白白說了,朱嬤嬤又擔心小姐會遷怒自己,以前的小姐雖然也不講理了些,但這兩三年卻是越發(fā)狠辣,府里的丫鬟婆子,誰惹怒她誰就別想有好下場。 朱嬤嬤想了想,說道:“可能是距離上次時間久了,衛(wèi)公子已不記得老奴。老奴也沒來得及跟衛(wèi)公子多說,想來他還是不知道小姐您的。” 洪紫瑤皺眉,“你怎么辦事的?” 朱嬤嬤說道:“都是老奴嘴笨不會說話?!?/br> “有老……衛(wèi)母在,你想說什么她也不會給你機會說的”,洪紫瑤擺擺手,“算了算了,他是必定會參加來年春闈的,到時我親自去找他。” 朱嬤嬤看出來小姐有意衛(wèi)公子,卻也不敢勸說,把當初小姐交給她的五百兩銀票還了四百五十兩回去,只說那五十兩都因為買禮物消耗掉了。 洪紫瑤示意黛青接過銀票,又笑著跟朱嬤嬤說了幾句話,便打發(fā)她下去。 “這老東西,越來越不老實了”,朱嬤嬤一走,洪紫瑤就如此說道。 黛青把銀票收起來,問道:“小姐,可要停了她手上的差事?” 現(xiàn)在朱嬤嬤是負責她這邊小廚房采買的,其中油水很大。 洪紫瑤想了想,說道:“再給她一次機會吧,畢竟一開始她也幫我做了不少事?!?/br> “對了,待會兒去街上找個兩個小乞兒,每天給兩個銅板,讓他們分別去碼頭和南城門守著,見到進京的舉子就去問問,若是一個叫衛(wèi)諶的到了,叫他們過來府中回個話。” 黛青答是,“小姐,要不多給幾個銅板,兩個銅板只怕小乞兒不會盡心辦事?!?/br> “不用”,洪紫瑤擺手,“一個銅板夠買兩個饅頭了,他們要一天也不定能要到半個饅頭。這些下九流的人,最是容易貪心不足的,我可不想做個冤大頭?!?/br> 黛青低著頭,眉頭卻皺起來,她還以為小姐是讓給一個乞兒兩個銅板,竟是一人給一個。 對這個小姐,黛青越發(fā)失望,也就越發(fā)好奇,如此多給一個銅板就擔心被小乞兒當做冤大頭的小姐,當初是為什么拿出二十多兩銀子幫助自己的? 畢竟在這些大戶人家,只花五六兩就能買到一個很不錯的丫鬟。 黛青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特別的,能力上甚至比不上當初被小姐毫不留情處置掉的黛娥。 但黛青并不敢把這些疑惑表現(xiàn)出來,領了命令就施一禮出去辦事。 十月中旬,秋意nongnong,天空萬里無云,明媚的陽光照下來,卻沒有半點燥意,反而涼爽爽的很舒適。 花鑲一行十幾人站在甲板上,看著越來越近的繁富碼頭,年輕人們充滿朝氣的臉上都帶著期待的笑容。 “京城,我們來了”,有比較感性的人大聲說道 其他人聽見附和道:“是啊,我們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