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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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籃都拿過來,我再檢查一遍”,蘇夫人坐在正堂中,吩咐下人,“快點兒的,對了,讓你們?nèi)ベI的驅蚊香買來沒有?” 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廝跑進來,“香買到了,聽說這還是在佛前供過的,不熏人,還能讓人神思清明。” 蘇夫人接過來看了看,夸了小廝一句,直接把買香剩的錢都賞給了他,然后又把三份驅蚊香用油紙包好,給放到三個考籃中。 跟著把考籃中的炭、爐、小鍋子、火石、大米一一檢查過,蘇夫人便讓下人把考籃給送回三個孩子各自的房間。 至于筆墨紙硯這些,都是不用帶的,進入考場后會統(tǒng)一發(fā)放。 蘇夫人聽家里的下人說,府城有賣蔬菜干、rou干的,就讓下人出去買了幾大包,當晚又給本就滿當當?shù)目蓟@中塞進去兩個油紙包。 初八這天,全家人早早起床,送三個考生進場。 花鑲、衛(wèi)諶、蘇栩三個下場的正主,反而像個局外人,考籃有家人提著,直到他們排隊進入貢院那一刻,家人才把考籃交到他們手中。 考官們早在初六的時候就已經(jīng)入了貢院,考生們進來時,考場都準備好了,筆墨紙硯清水,一一在考桌上擺放著,另外還有單獨放在一邊的三根蠟燭。 雖然考桌、床板都沒怎么擦干凈,不過比之他們當初考院試時,這號房整理的是足夠干凈了。 花鑲找到自己的號房,記著爺爺?shù)脑?,先是檢查了墨錠和蠟燭,然后才拿出抹布倒了些清水將整個號房都抹了一遍。 整個清潔后,她點燃一根熏香,這熏香是奶奶給他們準備的,燃起來清清爽爽的還帶著一股淡淡的香,很快兩邊臨近的考房也沾染上這抹清香,簡陋的考房環(huán)境都變得獨有雅韻了。 花鑲整理好之后,就把考桌拼好,坐下來閉目養(yǎng)神,不知過了多久,外面?zhèn)鱽砟_步聲,又過了一會兒,腳步聲才停在考房外。 “考生出來”,外面有人說道。 花鑲心里有些疑惑,但還是拿下考桌,這時考房門也被從外打開,她忙上前一步,跟外面的幾個官員見了一禮。 最前面的人穿著從六品官服,二十歲上下年紀,年輕的臉上卻嚴肅非常,他沒說話,只是拿出當初考生們報名時的信息單,看著花鑲對照上面的外貌描述。 花鑲心里打鼓,好在這位官員看過之后,點點頭就走了。 與此同時,有人說了句:“回去吧?!?/br> 花鑲拱手行禮,退回到考房內(nèi),隨即外面咔嗒一聲又上了鎖。 花鑲:…… 這時聽到隔壁的考生也被叫了出來,花鑲才放下心來,這種情況爺爺并沒有跟她說過,應該是今年才有的,或者說是今年的主考官特別嚴。 中午時,花鑲煮了點蔬菜粥,泡著不能久放的驢rou燒餅吃,吃過東西,也沒發(fā)卷,她又整好床鋪躺下舒舒服服地睡了。 這一睡就睡了大半下午,花鑲是被考房被敲響的聲音驚醒的,她揉揉睡眼,下來接過從門上小窗口中遞進來的考卷,跟著是答題紙、草稿紙。 考卷連帶答題紙足有三十多張,花鑲擺好桌板,把答題紙放在身后,開始審查卷紙,這一看,心里先是一咯噔,繼而是一喜。 鄉(xiāng)試考三場,每場三天,第一場考四書五經(jīng)義,一般都是考四書義三道,每道不能超過二百字,五經(jīng)義四道,不能超過三百字,另外一道加試題,以某一時事做賦一篇,不能超過八百字。 但今年的這道加試題,卻是律令大義。 律令這方面,府學里的老師,還有爺爺,都只是讓他們有了解即可,因為從太祖朝以后,科考中再沒出過一道律令相關的題。 花鑲這些年的學習,也沒側重在這方面過,不過考試前,她和小伙伴們聚在一起學習時,談到了律令,于是那幾天他們都在看大夏律。 才看過的內(nèi)容還很清晰的保存在記憶里,花鑲看了看,決定先把這個律令大義完成。 只是她還沒看多大會兒,天色就暗下來,為了節(jié)省蠟燭,花鑲根據(jù)剛剛看過的題意,在腦海中構思答題思路。 夜幕拉下時,她才點燃蠟燭,磨墨動筆。 花鑲從學習起,就養(yǎng)成了寫題時一氣呵成的習慣,因此等她在草稿紙上把律令題寫完,也才用了大半根蠟燭。 放下筆看了看草稿紙上的答案,在心里默念一遍,一時間也沒什么需要修改的。 花鑲便把這張草稿紙單獨放在一邊,準備明天再看一遍修改一下再謄寫,想起自己還沒吃飯,用燈火引燃了爐子里的炭塊,然后把蠟燭熄滅,摸黑煮粥。 借著考房外的燈光,也不算是兩眼一抹黑,還算順利地煮好飯吃了。 “戌時到”,這時外面想起拉長的聲音。 聽到這道渾厚有力的報時聲,花鑲覺得挺有安全感的,大夏在這科考這一塊兒尤為重視,為了保護考生安全,鄉(xiāng)試會試這樣的大考,都會從當?shù)伛v軍處調(diào)兵過來。 想來剛才那聲音,就是青州北軍營中軍士的。 花鑲把爐火完全熄滅了,展開放在床板末尾的褥被,這里面還包著一個枕頭,因這些也是衙門提供的,有著一股很大的潮味。 雖然很不習慣,還是拍了拍褥子枕頭,在枕頭上蓋上自己的外衣,點上一根驅蚊香,躺下睡了。 睡到半夜的時候,外面?zhèn)鱽砜尢涮涞那箴埪?,花鑲醒來再細聽時,又沒了聲音,她便翻個身繼續(xù)進入夢鄉(xiāng)。 …… 三天考試時間在花鑲看來并沒有多難熬,因為答題事情總是過得很快,兩道大義題寫完,基本上一上午就過去了。 她的時間安排的正正好,最后一天半下午時,謄抄好了所有題目,并把卷紙、答題紙、草稿紙分別放好,只等收卷。 日落時分,兩個考官帶著四個軍士進來收卷。 平靜了三日的考場再次熱鬧起來,時不時就聽到有人哭求再多寬限一刻鐘的時間。 花鑲默默搖頭,不過收到他這邊時,倒是沒多少人求寬限時間。 第一場考完,貢院門開,考生們便可以回去歇一晚,十二一大早再次入場。 至于考官們,鄉(xiāng)試三場考試結束之前,是不會離開貢院的,戌時一刻,考生全部離場,本該在閱卷的主考官余點塵再次進入考場,一個考房一個考房查看,時不時囑咐布置考場的小吏放筆墨前先查看是否完好,同時又讓人把每個考房的被褥檢查了一遍。 其他考官收完考卷只喝了一口水就又陪著過來檢查,心里都在叫苦,覺得這個姓余的小年輕未免太較真。 而檢查被褥的軍士們,卻一個比一個認真,放好筆墨退到外面的小吏都嚇得瑟瑟發(fā)抖。 這一晚上,考場的軍士小吏都沒睡,把考場重新布置好,只過一個時辰,便到了考生進場的時辰。 余點塵將這些疲累的軍士小吏換了下去休息,把另一批好好休息了一整晚的調(diào)到貢院門口以及考場各處。 進場的考生,都被震懾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如此考完后面兩場,好些考生是直接被軍士抬出去的。 花鑲整個人感覺還好,跟衛(wèi)諶等人會合后,便一起往外走,他們六個人,除了盧鶴面色有些發(fā)黃外,看起來氣色都不錯。 看著有一個被抬著出去的從旁邊經(jīng)過,蘇栩帶著幾分慶幸道:“還好還好,我一直跟鑲弟跑步?!?/br> 且不說身體不好影響考試,那被抬著出來,也太丟人了。 可能跟蘇栩有相同想法的人很多,好些人腳步都打飄,還是一步步往外挪,被抬著出去的那些,不是身體過分弱,就是年紀偏大的。 看得人唏噓。 六人都很累,沒再多說什么,出來貢院大門便上了各家來接的車,只約好明天一起去府學。 …… 鄉(xiāng)試第二天中午,顧徽、顧尋、盧鶴一起來到蘇宅,花鑲他們?nèi)齻€正在吃果八珍粥,看到這三個衣著一新精神奕奕的小伙伴,蘇栩問他們要不要再吃點。 三人都說不用,在一旁的蘇夫人本還想讓人給他們盛一碗,聞言便只讓人給他們上杯茶。 “聽說第一場時就抓到了兩個作弊的”,等離開蘇府,盧鶴才說起這個話題,并問顧徽、顧尋兩人,“你們知不知道具體情況?” 顧尋道:“倒是聽家人說了幾句?!?/br> 花鑲就有些感興趣,“怎么作弊的?夾帶?” 大夏朝在入場檢查這一塊是很寬松,但作弊被查出來,那處置也是相當嚴重的,最輕都要被流放到西北開荒。 所以科舉舞弊在大夏朝很少見。 不過也不能說禁絕,畢竟科舉后面的利益太大了。 “據(jù)說涉及到了府衙這邊的小吏”,顧徽說道,“事先把小朝塞到了考生用的被褥中?!?/br> 鄉(xiāng)試考官全是從中央朝廷那邊來的,但是負責安排考場的,卻是府衙這邊安排的人,如此一來,只怕知府大人要難做了。 花鑲聽過各種各樣的作弊方法,但這個直接買通人塞小抄的還真是簡單粗暴,聽罷不由道:“反正這幾天沒事,咱們在月刊上弄個考試作弊大賞的欄目怎么樣?!?/br> 說完了又問:“這不會犯什么忌諱吧?!?/br> “忌諱倒沒有”,顧尋笑問道,“只是為什么要叫大賞?” 花鑲想了想道:“比較順口,也是看看哪個作弊方法最奇葩?!?/br> 衛(wèi)諶道:“如果這么辦,是不是像之前招作者那樣,發(fā)個啟事,召大家一起寫。畢竟我們所知的作弊,也就那幾種,可大賞不起來?!?/br> 花鑲越聽越有趣,一拍手道:“等會兒見過老師們,就去書坊跟衛(wèi)樹根說,讓他趕緊把這個啟事刻出來。趁眾多學子都在府城等發(fā)榜,也好采集素材?!?/br> 說定之后,等到府學跟四書五經(jīng)的教授們把自己的答題思路說了說,聽完老師的評價,便直接去了書坊。 忙著這事兒,半個多月很快就過去,九月初,桂花飄香的季節(jié),鄉(xiāng)試榜出。 金黃色的榜單足有一米長,張貼在貢院東墻上,擠在前面的是一群烏泱泱的人,此時榜單剛貼好,眾人都著急往前擠,連看榜的功夫都沒有了。 花鑲和衛(wèi)諶站在人群外,看著前面那一大片人,不敢再往前邁一步,笑著道:“我們還是回去茶樓和栩哥他們一起等吧?!?/br> 她就是想感受一下看榜熱鬧而已,卻是完全小看了桂榜,與之相比,前面那三個小榜,真的是不夠看。 衛(wèi)諶聞言,一副早知如此的語氣,“走吧。要我說也不必在外面等,反正喜報會直接送到家中?!?/br> 花鑲伸出手指搖了搖頭,“你說的這個喜報是直接送到老家去的,哪有榜單剛出的熱鬧?走,回茶樓。” 桂榜出這一天,府城距離貢院近的三大茶樓就是眾多學子的聚集地,好事者看到榜單上某某高中,就會跑去茶樓公布一番,討個喜錢。 當然了,能來參加鄉(xiāng)試的,基本上都有下人,學子自重身份不去榜單前擠,就派下人去,本人只管坐在茶樓,邊喝茶邊慢悠悠等著就是。 花鑲這邊和衛(wèi)諶走回茶樓時,東方晨陽剛巧沖破云層,明爽的日光潑灑下來,似乎一下子全天下都明亮了起來。 他們還沒走進酒樓,后面便傳來好幾道喊聲:“堯山縣月溪鎮(zhèn)衛(wèi)老爺諱諶,高中解元,恭喜恭喜?!?/br> 花鑲臉上也猛然爆發(fā)出喜悅的笑容,轉身對衛(wèi)諶道:“恭喜衛(wèi)兄,高中解元?!?/br> 聽到這話,跑去茶樓的幾人倏地停了下來,過來恭喜討賞。 花鑲和衛(wèi)諶身上都沒帶錢,她安撫了這些人幾句,朝茶樓二樓喊了一聲,將帶著不少碎銀子的蘇栩喊了下來。 發(fā)過賞銀,三人才頂著酒樓中正等成績的一眾學子的恭喜走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