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讓人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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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襄陽一晚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莫珠的話不斷在耳邊縈繞“小羽被耶律薩奇奪了清白!小羽被耶律薩奇奪了清白……” “不行,此仇不報(bào),叫我如何安睡!”襄陽坐起身,從包袱里翻出舊時(shí)穿的男裝,匆匆換上,又束了頭發(fā),再找來一塊黑布,蒙了嘴臉,這才踩了樹杈,準(zhǔn)備躍墻而出。 “襄陽,屬下恭候多時(shí)了。”身后突然有人沉聲說道。 襄陽大驚,回頭正對上同樣一身黑衣的歐陽宇,只見他手拿一把長劍,仰頭蹙眉望著自己。 “你要阻攔我嗎?”襄陽冷聲問。 “不,襄陽,請讓屬下一同前去?!睔W陽宇目光灼灼。 “你不阻我?”襄陽輕聲問。 “屬下只想同行。”歐陽宇再說。 襄陽略微遲疑,然后不再反對,兩人一起從墻邊躍出,向南院殺去…… 襄陽和歐陽宇小心摸進(jìn)南院府,一對巡邏的士兵從廊道緩緩而過,兩人繞過他們,飛身進(jìn)了一座極大的院落,看這里氣派奢華,想必就是耶律薩奇的住所,但是四周門廳環(huán)繞,具體哪個房間一時(shí)也說不準(zhǔn)。 眼見天色開始泛白,只怕沒了夜色的掩護(hù),再動手就難了,襄陽靠近其中一個房間,用手捅破窗紙,向里看了看,不覺突然紅了臉,歐陽宇不明,順著那破洞之處看進(jìn)去,頓時(shí)臉也通紅。 里面正是耶律薩奇,正大刺刺的仰躺在床帳中,一個赤身露體的女子蜷縮在他的懷里,兩人身上僅蓋一條狐毯,女子雪白的腿還和耶律薩奇粗黑的腿糾纏著。 瞧襄陽面露難色,歐陽宇小聲道:“襄陽,不如讓屬下先殺進(jìn)去吧!” “不用,我們一起進(jìn)去?!毕尻栆幌氲叫∮?,怨恨的怒火便頂替了羞怯。 兩人一起推門而入,門上卻突然傳來一串鈴鐺刺耳的響聲,只瞬間,門外便竄進(jìn)幾個粗壯的大漢,耶律薩奇從夢中驚醒,襄陽手疾眼快,不等那些大漢行動,早抽身上前,一刀便劈了過去。 “??!”鮮血四濺,倒下的卻不是耶律薩奇,原來他一把拽起身邊的女子替他擋了那一刀,枉那女子還沒弄明白怎么一回事便做了替死鬼,一命嗚呼了。 襄陽不想傷了別人的性命,僅一走神,耶律薩奇便早拿起隨時(shí)放在枕邊的大刀,一刀砍了過來。 “小心!”歐陽宇一邊擋著那些壯漢,一邊大喊提醒。 襄陽連忙側(cè)身躲過,卻還是被傷了手臂,殷紅的血水順著手臂流落到緊握的手中,襄陽發(fā)現(xiàn)再想出手已經(jīng)難了,原來這床壁里面有個暗擱,耶律薩奇早躬身退進(jìn)去不見了。 “可惡!”襄陽惱恨的一咬牙,轉(zhuǎn)回身一刀劈死一個攔路的壯漢,看到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襄陽喊了聲:“走!” 歐陽宇明了情況的糟糕,轉(zhuǎn)手間也劈倒幾個人,兩人一躍上了房頂,順著層層房梁,總算逃出了南院,可沒料到那些人并不罷手,緊追而來。 此時(shí)天已大亮,路上的行人多了起來,看到襄陽和歐陽宇兩個黑衣人突然躥出,不覺驚叫,那些人也就順著聲音一路追了過來。 “歐陽宇,我們分開走!”襄陽捂住受傷的胳膊道。 “不行!”歐陽宇斷然拒絕。 眼看追的人越來越近,襄陽不覺急出一頭汗,然而就在此時(shí),突然一隊(duì)人馬陣勢浩大的行駛了過來,正好擋在了那些人和襄陽他們中間,襄陽剛準(zhǔn)備抓住時(shí)機(jī)和歐陽宇離開,沒想中間的一頂大轎忽然掀起簾,一把將她拽了上去。 “你……”歐陽宇剛要舉劍,卻見轎中人眼中寒光一掃,雖看不真切,但歐陽宇知道自己不用再擔(dān)心了。 “現(xiàn)在你自己想辦法離開吧!”他淡淡說,然后放下轎簾,轎車?yán)^續(xù)行駛著。 等這些人馬過去后,那些人才發(fā)現(xiàn),要追的人早就不見了。 襄陽抬起頭,對上拓跋冰冷卻關(guān)懷的眸子:“早就知道你會這么做,所以才不讓你再繼續(xù)查下去,為什么總是不聽話呢?” 一怔,襄陽緊張的心情頓時(shí)松懈,躺入了他的懷中,原來他還是愛自己的。 拓跋垂眸看著懷中的她,手指不覺輕輕撫上她細(xì)膩白皙的臉龐:“讓我看看你的傷口?!?/br> 襄陽聽話的伸出手臂,拓跋輕輕挽起她的衣袖,一條血道赫然于雪臂之上,他蹙蹙眉,慢慢纏在襄陽的手臂上,纏好后,他又俯身,在那錦布上落下深深一吻。 他這一套動作做得無比輕柔仔細(xì),襄陽原本有些冰冷的心,逐漸復(fù)蘇,心底一層暖洋洋的溫情不斷攀升,撫上拓跋的腿,襄陽將頭枕在上面,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滿足。 夜晚。 幔帳中,拓跋默默瞧著眼前如玉如花的人兒,她粉嫩的臉龐細(xì)膩如玉,小巧堅(jiān)挺的鼻子正勻稱的吐納著芳香,桃花的唇瓣閃動著誘人的盈彩,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輕柔的撫過她眼前的墨黑細(xì)絲,一個溫柔的吻落在眉心,拓跋閃閃如星的眼瞳里全是襄陽的身影:“你還記得你出發(fā)前我說過的話嗎?” 一顫,襄陽垂下長長卷翹的睫毛,襄陽不敢再看拓跋俊美的容顏。 拓跋捏起襄陽的下巴,迫使她望著自己:“看著我,今夜,我不會再停手,我要讓你真正成為我拓跋的妻子。” “真兒,你怎么了?”看自己的頭發(fā)在真兒手里已經(jīng)被梳理好幾遍,也沒有成個型,襄陽輕聲問道。 真兒收回思緒,忙不住的道歉:“少主妃,對不起,奴婢走神了。” “沒關(guān)系,慢慢梳,我又沒什么要緊的事?!毕尻栯S手拿起一本書,低頭看起來。 真兒忽然想起什么,說道:“噢,剛才蓼主子來了,我說您和少主還睡著呢!她就神情古怪的離開了,再問她有什么事,要不要通稟一聲,她也不說話,好像失了魂一樣?!?/br> “是嗎?”襄陽放下手中的書,若有所思起來。 沁兒漫步走在稍有暖色的院子里,抬頭看著樹梢上的點(diǎn)點(diǎn)嫩芽,不覺一片心酸,淚水滴滴答答的就滑落下來,忽又覺得這樣不好,忙用帕子擦了淚水,繼續(xù)往前走。 “美人垂淚,好一幅妙趣橫生的圖畫?。 蓖蝗挥腥瞬魂幉簧僦鞯卣f道。 沁兒一抬頭,正對上耶律薩奇冷笑的邪惡嘴臉,她大驚,忙左右看了看,轉(zhuǎn)身便想躲過。 耶律薩奇跨前一步,攔了她的去路:“你讓我好想啊,寶貝,求求你,讓我痛快痛快吧!” 沁兒青了一張臉,狠狠瞪住耶律薩奇道:“我已經(jīng)說過,從今后別再找我,我不是你府上窯子里的姐兒,隨便你輕薄!” “呵呵,你和她們可不一樣,你是我們屬國第一美人,我疼你都疼不過來呢!”耶律薩奇腆著臉湊了上來,沁兒惱了,一巴掌就甩了上去。 “啪”的一聲響,耶律薩奇面露猙獰,一把把她拽進(jìn)懷里,就要噘嘴親上去。 突然一把鋒利的彎刀抵在了他的脖頸上,他一驚,松了手,沁兒趁機(jī)擺脫出來,這才看清救自己的人原來是襄陽。 只見襄陽怒紅著一雙大眼,直直盯著耶律薩奇,耶律薩奇有些發(fā)毛,怯怯的哀求道:“少主,少主妃,饒了本少主吧!” 沁兒怕她惹出事來,也忙上前相勸:“meimei,算了,我沒事,還是不要理他吧!” 襄陽一動不動,因?yàn)閼嵟?,拿刀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br> 耶律薩奇見她這樣,知道她應(yīng)該不會動手,稍稍松了口氣,繼續(xù)游說道:“我,我可是南垸大少主,如果你傷我性命,國主一定不會放過你,你可要想好了。” 襄陽咬緊了牙齒,手指捏得發(fā)青,終于,她不甘的放下了手,耶律薩奇彎唇哈哈大笑,朝一旁的沁兒說道:“我先回去了,改日再來!” 沁兒頓時(shí)一顫,驚恐的看著狂妄大笑的耶律薩奇。 耶律薩奇輕蔑的瞥一眼憤怒的襄陽,聳聳肩道:“好好一個美人,每天拿著刀劍,難怪會被云啟送到這兒來?!?/br> 說罷,他轉(zhuǎn)身搖擺著,哼著小曲,無不得意地走了。 “等一下!”襄陽忽然喊了一聲,耶律薩奇回過身來,正要問“干什么?”卻忽感臉側(cè)一冷,頓感有熱乎乎的東西順著臉頰滑落下來,他伸手摸了摸,便見一手的鮮血,他一聲狼嚎,這才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疼。 “??!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呀!”蹲在地上,他臉色慘白的捂住左邊的臉,地上不覺間已經(jīng)流了許多血。 “這是給你的警告,如此懲罰已經(jīng)算是輕的,不然我定要了你的命?!毕尻枮t灑的收起彎刀,轉(zhuǎn)身便走,小羽,對不起,我只能如此為你報(bào)仇了。 “救,救我!”耶律薩奇顫抖著伸手到沁兒的面前,沁兒已經(jīng)嚇灰了臉,看到那沾滿鮮血的手伸向自己,她連連后退,最后也轉(zhuǎn)身跑了。 “請國主三思!”一向高傲的拓跋低聲下氣的跪在國主面前請求著。 國主和一些大臣都冷著臉,看似很不高興,半晌,國主才哼哼道:“這可是難得的機(jī)會,只要滅了云啟,從此天下就是我遼國的了,這樣的好事,難道還我再等嗎?”說著,國主又放緩口氣道:“錦軒哪!我遼國能否一舉成功,可全看你的了。” 拓跋抬起頭,沉聲道:“國主,您可考慮到那女真為何要幫我們,他們到底是何懼心,只怕這里面有詐?!?/br> “有詐又如何?現(xiàn)在顧不了那么多了,我一定要在我有生之年拿了這天下!”國主不耐煩了,指著拓跋道:“你回去好好給我想想清楚,不然,你這個北院大少主也不要當(dāng)了,我選其他人去也不是不可以!” “國主!”拓跋蹙了眉,握緊拳頭,一條條青筋漫上脖頸。 坐在回去的馬車上,拓跋一言不發(fā),看著車外冷清清的景致,他不知該如何給襄陽一個交待,這件事該不該對她說。 “少主,眼下該如何?”荙愿也一籌莫展。 拓跋長嘆一口氣,閉眼沉思起來。 馬車飛快的行駛著,眼看就要到達(dá)北院少主府了,可這時(shí)馬車忽然停了下來,拓跋睜開眼睛,輕聲問:“怎么了,已經(jīng)到了嗎?” “少主,好像府里出事了?!鼻Q愿挑簾望著熱鬧的北院府門。 府門口站了許多人,有看熱鬧的,有叫囂吵鬧的,看到這樣的情景,拓跋騰的冒起火來,一步跨下車,來到門口,有人眼尖,看到拓跋黑著一張臉,忙閃開了。 “少主回來了,還不快閃開!”守在門口的士兵大喊。 人們紛紛退避開,自覺地跪了一地,可偏偏還有幾個大膽的,擰著脖子,止住發(fā)顫的腿對拓跋喊道:“請少主把少主妃交出來!” 拓跋皺了皺眉頭,問守門的士兵:“怎么回事?” 士兵小心的湊到拓跋身旁,附到他的耳邊小聲說著,拓跋臉色逐漸難看,最后一閃身,奔進(jìn)了少主府,荙愿暗覺不好,連忙跟了上去。 兩人一路沖進(jìn)大廳,只見大廳里坐滿了人,好像都是在等待他,一看他進(jìn)來,便忙都起了身,拓跋忽略掉他們不看,只把眼睛挪到大廳的地上,在那里,一塊白布蓋著一個人,看來是個死人。 拓跋走上前,一旁的管家早就湊過來,剛要說,拓跋揚(yáng)揚(yáng)手,沉聲道:“我已經(jīng)知道了。” 荙愿來到跟前,看看大廳中有北院的人,也有南院的人,個個表情肅然,仰或悲傷,荙愿轉(zhuǎn)頭看看神色凝重的拓跋,再低頭看看地上的死人,蹲身,他掀開白布,耶律薩奇一張瞪大雙眼的恐怖臉孔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沒有人說話,看樣子他們已經(jīng)早看過了。 荙愿仔細(xì)檢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死者除了左耳被削掉,其他地方均無傷口,難道死者僅是死于被削耳嗎?他不覺奇怪,這樣的傷勢按理說根本就不可能置人于死地,那么究竟致命的原因是什么呢? “這耳朵是怎么回事?”荙愿起身問。 “這……”管家欲言又止。 一旁南院的人沉不住氣了,粗聲粗氣道:“哼,還能是什么,都是那云啟來的女人,我看她根本就是云啟派來的jian細(xì)?!?/br> 倏地,拓跋冷冷的眸子掃過他,里面隱隱傳達(dá)著殺意,那人打個冷戰(zhàn),忙住了嘴。 這時(shí),外面突然有士兵跑進(jìn)來稟報(bào):“少主,不好了,北院少主府被包圍了!” “誰這么大膽子?”有人問。 “是國主下的命令,他們,他們還說……”士兵不敢說了。 “說什么?”荙愿讓他說下去。 “他們說奉命要抓少主妃回去審問?!?/br> “混蛋,好快的速度。”荙愿暗暗咒罵。 南院少主府的人一看國主插手了,個個得意起來,剛才懼怕的樣子早不復(fù)存在:“請北院大少主把少主妃交出來吧!” “你們……”拓跋眸子愈加幽深,里面環(huán)著一層又一層陰晴不定的陰鷙之光,渾身彌漫著殺戮的氣息。 呼啦啦,這時(shí)一支軍隊(duì)手握兵器列隊(duì)整齊的走了進(jìn)來,其中的一人上前,把一道圣旨遞上,拓跋瞥一眼他,展開手中的圣旨,上面只有兩個字——戰(zhàn)、殺! 看來意味很明顯,愁云漫上拓跋的額頭,此刻的他,進(jìn)退兩難。 “我和你們走!”一直坐在內(nèi)廳的襄陽推開真兒阻攔的手,一撩簾子,走了出來。 所有的人均鎮(zhèn)住了,他們木呆呆的看著一臉淡然的襄陽,拓跋凝視著她,她抬頭定定得看著拓跋,眼神誠摯。 那士兵看看襄陽,又看看拓跋,問:“北院大少主的意思是?” 拓跋斜睨一眼他,沉聲道:“給我三天的時(shí)間,此事我一定會查清楚的?!?/br> 那士兵撇嘴冷笑:“是,北院大少主的意思屬下清楚了,屬下一定會如實(shí)稟告國主的?!鞭D(zhuǎn)身,他對身后士兵們招手:“把少主妃拿下!” 士兵們上前將襄陽纖細(xì)的胳膊架住,使她動彈不得,實(shí)際上襄陽也并沒打算動。 拓跋眸子一暗,怒聲道:“放開她!” “怎么,北院大少主改變主意了?”士兵正想得意。 拓跋卻冷笑道:“誰敢碰少主妃,等事情得以真相,我定剁了他的手腳?!?/br> 那幾名士兵渾身一顫,不自覺間就松了手,“我們走!”他們悻悻的請了襄陽在前面,他們尾隨其后,拓跋和襄陽再互相望一眼,他們心里明了,不會舍棄彼此。 看士兵們帶著少主妃從大廳撤走了,南院的人見如此,也躬身打算抬了耶律薩奇的尸體退出去。 “尸體留下,其他人都立刻滾出去!”拓跋黑沉著臉一聲吼,那些人忙乖乖的撇下尸身,心驚膽戰(zhàn)的退了出去。 大廳里總算平靜下來了,但氣氛卻也壓抑,拓跋疲憊的坐進(jìn)椅子中,啞聲問:“今天的情況是什么樣子的,誰能跟我說說看。” 丫鬟奴仆都垂著頭,具體什么情況誰都沒看見,因而也不敢貿(mào)然亂說。 管家想了想,低聲道:“少主,聽說當(dāng)時(shí)蓼妃是和少主妃在一起的?!?/br> “沁兒?”拓跋揉揉太少主xue,不作聲。 荙愿又俯身檢查起尸體來,拓跋靜靜的看著,“少主,這里出血并不多,很難造成死亡,屬下認(rèn)為死因很可疑,不如……” “不可!”拓跋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耶律薩奇貴為南院大少主,尸身自然不能輕易亂碰。 荙愿擰緊了眉頭,這可真是件棘手的問題啊! 兩人正一籌莫展時(shí),歐陽宇卻突然闖了進(jìn)來,他一臉怒火的逼到拓跋面前,大聲質(zhì)問著:“你為什么不救襄陽?” 拓跋正垂眸思考著,猛這么被呵了一聲,原有一些的思緒頓時(shí)煙消云散,他忽地站起來一把拽過歐陽宇的衣領(lǐng),鐵青著一張臉沉著聲道:“襄陽是我的少主妃,她如何還輪不到你來費(fèi)心!” 一把推開歐陽宇,他甩袍轉(zhuǎn)身進(jìn)了內(nèi)室,歐陽宇咬著牙,拳頭緊握,眼睛能燒出火來。 荙愿命人將尸體抬了下去,又屏退了所有的奴仆們,這才走到歐陽宇的身旁,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少主其實(shí)比誰都著急,任何人他都可以丟下不管,但是對少主妃他不會,你放心吧,少主妃暫時(shí)不會有事的,這點(diǎn)你盡管放心?!?/br> “放心,我如何放心!”歐陽宇一臉的擔(dān)憂。 荙愿盯著他,不覺沉思起來。 拓跋雙手垂在身后,眺望著窗外春意盎然的景致,樹木已經(jīng)生出了嫩芽,蔥油油的一片,煞是好看,可是他的一顆心,卻孤寂落寞,仍舊好似冬日。 沁兒走進(jìn)來,把茶擺在桌上,慢慢走到他的身旁,輕聲問:“少主,您來找我,可是為了少主妃meimei的事?” 拓跋轉(zhuǎn)過身,幽深的眸子對上沁兒淡淡的眸,并不說話。 沁兒不覺垂下頭,拓跋這才說:“沁兒,你也認(rèn)為耶律薩奇是襄陽殺的嗎?” “這……”沁兒透過密長的睫毛看著拓跋,淡淡問:“少主希望我怎么說呢?” “你是怎么認(rèn)為的就怎么說。”拓跋也淡淡的。 沁兒嘆口氣,走回到桌子邊:“我自然希望南院大少主的死和meimei沒有關(guān)系,可是,那天分明是meimei用刀傷了他,而后他就死在了府里,我并不知該如何說,如果少主要我去給meimei作證,我當(dāng)然聽從少主的安排。”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拓跋幽深的眸子寒了寒。 沁兒的臉漸漸露出慘白,垂下眸,雙手捏緊自己的袖端,淚珠不覺滾了出來:“少主,您真的這么擔(dān)心少主妃嗎?可是,奴妾卻討厭她,自她嫁進(jìn)府中,府里就接連不斷的出事,先是柔兒的孩子沒了,接著就是柔兒,好端端的一個人也去了,現(xiàn)如今,她又給大皇子府您惹來這么大一個禍端,奴妾只怕……” “不要再說了!”拓跋很不耐煩的打斷她,抬眼深深瞥過她,然后道:“你歇著吧,只當(dāng)我什么都沒問,你也犯不著在這兒叨嘮,聽了只會讓人煩!” 拓跋緊走了幾步到門口,然后回身意味深長道:“沁兒,你變了!” 沁兒一震,抬眸時(shí),拓跋早已經(jīng)出去了,她再也忍不住,哐啷一聲坐倒在地,淚水迸涌而出。 “少主,可從蓼妃那里問到什么?”見拓跋臭著臉走出來,荙愿忙走上前。 “荙愿,對于查清此事,你可有把握?”拓跋問。 荙愿垂首縮袖不說話,拓跋斜睨他一眼,冷笑:“都說你智慧超群,我看來也不過如此?!?/br> “屬下無能!”荙愿彎腰躬身,也不惱。 拓跋呢喃自語道:“難道真的就只有出兵云啟這一條路可走了嗎?” 是夜。 荙愿獨(dú)自一人坐在放尸體的房子中,手握著一個小暖爐,端對著尸體,喃喃地說著什么,那樣子如若讓人猛然瞧見,說不定非嚇?biāo)肋^去不可。 忽而,他站起身來,圍繞著尸體轉(zhuǎn)了好幾圈,緊接著,他又對著尸體拜了幾拜,最后居然歡天喜地的奔出了房間。 一路上他不停口的喊著:“我知道了,我全知道了,少主!我已經(jīng)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明天我們一塊去把少主妃接回來!” 荙愿就這么一路小跑著奔進(jìn)了拓跋的寢室,他的喊聲驚醒了每一個人,人們也不由跟著高興,這下終于可以放下心了,不用再提心吊膽看少主的臉色了。 歐陽宇聽到荙愿的聲音,騰地從床上坐起,穿著單衣單褲就沖了出來。 清晨。 拓跋早早就換上了一套整潔的朝服,精神奕奕的理了理腰帶,眉俊目朗的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管家瞧著,自然高興,不由多嘴問道:“少主可是去接少主妃回來?” “嗯!”拓跋笑而不答。 管家忙說:“那奴才這就讓人去收拾,一定要為少主妃洗洗晦氣?!?/br> “難為你想的周到。”拓跋贊賞有佳道。 荙愿姍姍來遲,看到少主已經(jīng)神采奕奕的立在院子里,他緊走幾步,來到拓跋的身邊,拓跋笑盈盈的看著他:“荙愿,事成后,我要如何獎賞你呢?” “屬下不敢!”荙愿文質(zhì)彬彬的行禮道。 拓跋點(diǎn)頭嗯道:“現(xiàn)在倒是有些諸葛亮的樣子了?!?/br> 荙愿一挑眉,顯示出對這話的不喜,拓跋呵呵笑了:“好了,不說廢話了,我們趕快出發(fā)吧!” “是!” “你們其他人,趕快開始收拾,地上墻上不許有一點(diǎn)兒灰塵?!闭f完,拓跋昂首闊步地走了,荙愿緊隨其后。 他們這一走,北院府里可就熱鬧了,掃的掃,洗的洗,跟過年似的。 可此時(shí),有個地方卻依舊冷清著,這不是別處,正是停放耶律薩奇尸體的地方,這里本就離院中比較遠(yuǎn),又因?yàn)槭莻€死人,別人都怕沾了晦氣,又越發(fā)覺得慎的慌,所以自然沒人來打掃。 然而,這別人不愿來的地方,還是有個身影悄悄的、鬼鬼祟祟的來了,他走幾步就匆匆回個頭,生怕有人跟著。 進(jìn)了尸房,還沒見到尸體,僅是那白森森的布單,就讓他渾身發(fā)冷,由不得的顫抖起來。 猶豫良久,他才抖著身子慢慢挪過去,小心的揭開白布,乍一看尸體居然還是雙目圓睜,他不禁呀一聲跌坐在地,腿更軟了幾分。 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再次站起,已經(jīng)沁出了一身的汗,伸出手,閉上眼,他在那人的臉上好一陣摸索,終于,摸到了他需要的東西,那東西還在,這使得他放下心來,旋即,他狠狠心,用力想要拔出它,卻發(fā)現(xiàn)根本動不了。 他手抖得越發(fā)厲害,睜開眼,顧不得許多,從耶律薩奇的脖子后頸之上,沒于頭發(fā)稍里,一用力,拔出一根一寸來長的銀針,看著銀針,他不覺長吁一口氣。 可惜,還沒等到他高興完,身后便默默走進(jìn)幾個人來。 “原來如此!”冷冷的一聲,頓時(shí)讓那人寒到心底。 一回頭,對上那雙冷漆漆的眼,他就知道他的夢想全部破滅了,只是,這一切似乎來得太快了些。 “少主!”他哽咽輕呼,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沁兒,你這又是何苦呢?”拓跋默然閉上眼,不去看她。 沁兒已經(jīng)泣不成聲,哭倒在地。 “你們先出去,我想和她好好談?wù)劇!蓖匕蠂@氣道。 荙愿識趣的拽上歐陽宇,一起跨出了房間,這時(shí)候,原本空曠的房子里只剩下他們兩人及一具尸體,讓人更覺詭異驚悚。 沁兒見別人都出去了,這才抬起水霧凄涼的眸子,無比悲哀的看著拓跋俊美的容顏。 拓跋沉吟很久,才張嘴淡聲問:“可以告訴我為什么嗎?” 沁兒凄然一笑:“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用嗎?” 拓跋幽黑的眸子里暗光閃動,啞著聲音說:“你可知道你做了一件最愚蠢的事,如今,就算我不殺你,南院的人也會殺了你,就連國主也不會繞了你?!?/br> “我早就想過死了,現(xiàn)在對我來說,只是遲早的問題?!鼻邇郝棺×丝奁痤^來,定定得看著拓跋出神:“現(xiàn)在我只想問少主一個問題,希望少主能如實(shí)地回答我?!?/br> 拓跋沒有說話,沁兒便當(dāng)他默認(rèn):“你,可曾愛過我?” 說這話時(shí),沁兒的眼睛里翻騰著期望,擔(dān)心,憂慮,一顆心就這么高高的懸了起來,雖然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根本就沒有資格再問拓跋什么,可是她還是想知道,這一直是她心里深深地痛。 拓跋沒有料到她會問這個,不覺愣了愣。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或者……你根本從來沒有愛過我,對嗎?”見拓跋對這樣的問題還要思考片刻,沁兒失望了,淚水又再次奪眶而出,甚至有些聲嘶力竭的吼道:“既然你從來都不曾愛我,當(dāng)初為什么還要答應(yīng)娶我,你給了我希望,卻又狠心的將我推入了寒冷的深淵,讓我在等待的磨難中一次次嘗受著孤獨(dú)的煎熬,你知道我每天都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嗎?” 沁兒越說越激動,淚水已經(jīng)讓她喪失了理智:“我也是一個女人,我也需要你的愛,我并不是一個圣人,雖然我一直在忍受著,可是你知道我有多嫉妒嗎?先開始是黛柔,但我知道,你也并不愛她,所以我認(rèn)了,后來是襄陽,我從您的眼里看到了我和黛柔都不曾擁有的東西,于是我開始恨,我恨她什么都沒有做,就能把您所有的愛牢牢攥在手心里……” “別再說了?!蓖匕蠑Q緊眉頭,原來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把沁兒推在了一個太過崇高的位置,忘記了她也是一個女人。 “不,我要說,今天我要把所有的心里都說出來!”沁兒哽咽著,漸漸平靜了些:“少主,我并不是個好女人,我也不配做你拓跋的妻子,更沒有資格要求你的愛?!?/br> “你怎么這么說呢!我既然娶了你,就早把你當(dāng)成了自己的女人,雖然我承認(rèn),我一直愛著的人是襄陽,可是,我對你,也并沒有冷落,這是實(shí)話,和黛柔相比,你更讓我欣賞。” “這是真的嗎?”沁兒含淚凝視著拓跋,她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原本已經(jīng)冷透的心頃刻間又溫暖了些許,可僅是瞬間,她又淚如泉涌:“少主,我不值得您這么說,我早就已經(jīng)是個該死的人了,也許聽完我所說的種種,您對我的那點(diǎn)兒欣賞說不定也就不復(fù)存在了。” 長吸一口氣,沁兒繼續(xù)道:“不錯,耶律薩奇是我殺的,您知道我為什么要?dú)⑺麊??”咬咬牙,沁兒垂下頭,不敢再看拓跋:“您和黛柔大婚的那個晚上,我無法忍受,所以獨(dú)自跑出了少主府,也就是在那一天,我失去了我的驕傲,從此卑躬屈膝的茍活著,耶律薩奇那個混蛋,他根本就是魔鬼,一次失足,便成了把柄,我悔恨自己性格的懦弱,為什么不堅(jiān)持就那樣死了,也許,今天所有的事情就都不會發(fā)生了?!?/br> 拓跋震撼了,握緊著拳頭,他寒冷的眸子狠狠望住那具早就僵硬的尸體,如果他不是尸體,也許他會把他千刀萬剮。 “其實(shí),我不光殺了他,就連黛柔也是我殺的?!?/br> “什么?”拓跋一怔,難以置信:“那么,她又是什么原因呢?” “嫉妒,害怕!黛柔她似乎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我的秘密,她張揚(yáng)跋扈,全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原本真心對她,可是她卻只當(dāng)我不如她,她失掉孩子我不知道有多高興呢!但我也等不得她醒來繼續(xù)與我作對,所以,我利用了莫珠,這回也一樣,我想讓少主妃當(dāng)替罪羊,可惜,我錯了,莫珠死了沒有人心疼,但是少主妃不同,有那么多人不惜一切的去保護(hù)她,我終究還是不如她??!” 沁兒越說聲音越小,拓跋感覺不對勁,一回頭,卻見沁兒慘白著一張沒有血色的臉,趴倒在地上,呼吸也急促了。 拓跋連忙蹲下身子,一把抓起沁兒的手,那根銀針不見了:“沁兒!沁兒!”拓跋大喊兩聲,沁兒已經(jīng)不能應(yīng)答了。 拓跋的呼喊聲引來了荙愿和歐陽宇,他們兩個推開門奔進(jìn)來,看到拓跋懷里的沁兒,基本明白了怎么回事。 “少主,對不起?!鼻邇浩D難的喘息著,她努力想再多說幾句,可漸漸的,思緒離她越來越遠(yuǎn),視線也越來越模糊,終于,她閉上眼睛,頭輕輕的垂了下去,淚痕從眼角最后一次滑落。 “沁兒!沁兒!” 秋風(fēng)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fù)驚。相親相見知何日,此時(shí)此夜難為情;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dāng)初莫相識。 北院少主府的枝頭上開滿了許多沁人心脾的白色小花,與北院靈堂里的白色絹花相得益彰,彼此相互映照,好似共同為北院里這些香消玉殞的佳人們悲戚憐憫。 襄陽一身素白,立在靈堂前久久無法釋懷,孰是孰非,豈能一時(shí)說清,愛也怨也,不過前世情債,此生償還,終究不過凡人,依舊無法看破紅塵罷了! “少主妃,您已經(jīng)站了很久了,不如回屋歇會兒吧!”真兒為襄陽披上一件單面披風(fēng),勸說道。 襄陽回頭來,一臉淚痕,淡淡笑問:“少主還沒有回來嗎?” “還沒有?!闭鎯捍瓜马?,不忍再看。 國主殿內(nèi)。 拓跋跪在地上,國主高高在上斜睨著他,許久,才沉著聲道:“錦軒啊,你一直是我們屬國人的驕傲,江山能夠穩(wěn)固,也有你的一半功勞,曾經(jīng)你與我一起在馬上打江山的時(shí)候,那份豪邁,那份激昂,如今難道都消失殆盡了嗎?你難道不希望我們屬國能一舉拿下整個江山嗎?” “國主!現(xiàn)在百姓安居樂業(yè),人人安逸自在,為何還要讓戰(zhàn)火紛起,再說,那女真究竟是何意,我們還需要從長計(jì)議才是……” “行了,別說了!”國主惱恨的打斷拓跋,站起身指著他道:“你該知道,耶律薩奇的事情并沒有告一段落,你還欠他們一個交待,好歹他也是堂堂的南院大少主,就此事,我殺了你滿門都不為過,如今我并未追究,你也該清楚是為何?,F(xiàn)在,你給我個痛快話,是去還是不去,你府上一干人等的性命都在你的手里,你可要好好考慮清楚!” 一震,拓跋抬起頭,蹙眉直視著國主,國主回他一個冷笑。 走出大殿,拓跋陰霾著一張臉,荙愿小心的跟在身后。 “荙愿,回去準(zhǔn)備出發(fā)吧!”半晌,拓跋輕聲道。 荙愿一驚,忙問:“少主,您……” “什么都不要再問了,事已成定局,多說無意?!蓖匕洗驍嗨?,不想再說下去。 荙愿垂了頭,但還是忍不住道:“那少主妃那里該如何交待?” “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談。”拓跋眉頭蹙的更緊了些。 “是!”荙愿心里明白,說不說是遲早的事,該發(fā)生還是要發(fā)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