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喜見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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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班羿過來,躺在正殿竹踏上看折子,小玉兒叫水月?lián)芰翣T火,親自端茶送上站在一邊。班羿見她欲言又止便放下手中折子問:“這一臉官司的可是有什么事要講?” 小玉兒便將與太后合計的事說了一遍,末了又道:“只是如此,恐逾了規(guī)矩不合禮儀,反被人恥笑?!?/br> 班羿凝眉,起身在殿內(nèi)踱了幾步,停住想了一下,道:“是不合規(guī)矩,不過不是不可通融。這樣,也不必通過司禮監(jiān),只叫太后出一道懿旨命你出宮禮佛,朕叫人布置便可。” 小玉兒松一口氣,微笑道:“少些煩惱最好,又能替你分憂也算圓滿。” 班羿好笑,故意逗她:“只怕是你自己想出宮,才攛掇出這些事來?!?/br> 說完見小玉兒愀然不樂,班羿心中不忍舒展雙臂將她摟在懷里,道:“你能出宮散散心也好,只是再不能象上次那般走丟了,要知道不見了你我心中有多惶恐。” 仰頭看他一臉柔情,小玉兒心中觸動,低聲道:“我再也不會丟了?!睂⑹址旁谒掷?凝眸道:“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br> 班羿從未聽她訴過衷情,此刻聽她如此說,心中狂喜漲滿要溢出來一般,不知所措呆在那里。 兩人相擁對視,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情意脈脈旖旎無限,琴瑟靜好。 小玉兒出宮禮佛先挑選好吉日,提前幾日班羿命班微派人部署沿途護(hù)衛(wèi),又告知碧云寺接應(yīng)。還不放心,將班微叫來千叮嚀萬囑咐不可出了差池,班微見皇兄如此緊張,也自用心,親自帶著人打點布置,安排的周全妥當(dāng)。 臨行前班羿將小玉兒送至宮門口,囑咐一番又道:“你今日去可晚些回來,順路回家看看父母雙親,我已叮囑瑞王,他會打點好?!?/br> 小玉兒一怔,知班羿為她著想,但卻不明白自己另有苦衷不能言說,暗嘆一口氣,點頭稱“是”。水月過來扶著上了馬車,宮中儀仗跟著,長龍般迤儷而去。 瑞王班微派出侍衛(wèi)沿途護(hù)衛(wèi),事先又肅清道路,一路上暢通無阻十分順利。只是天氣酷熱,車馬顛簸,小玉兒坐在車內(nèi)汗流浹背搖晃得幾欲作嘔,一直用帕子掩嘴強(qiáng)忍。水月歸雁見她露出半邊小臉煞白,心中著慌不停地用冰水為她抹額搽汗,勉強(qiáng)支撐。 進(jìn)了山口,路上幾無行人,水月將車簾掀開透氣,滿山青林翠木濃郁欲滴撲面而來,林中鳥鳴清脆,山風(fēng)習(xí)習(xí)沁人心脾,小玉兒半頓覺渾身舒爽好過許多。 碧云寺受皇家四事供養(yǎng),靠山而居,香火旺盛。因是宮中女眷禮佛,碧云寺早早將閑雜人等肅清,寺中主持帶領(lǐng)僧人至山門接迎,小玉兒扶著水月歸雁下車與主持寒暄幾句被讓進(jìn)寺內(nèi)。 寺中廟宇深藏在郁郁蔥蔥青柏之中,偶爾露出幾角金色飛檐綠瓦,更顯神秘莊嚴(yán)。 宮中早幾天就派人來布置,小玉兒喝一盞茶稍作休息,便被簇?fù)碇M(jìn)殿拜佛祈雨。 一番煩瑣祈雨儀式完畢主持將小玉兒讓至后殿內(nèi)室坐在蒲團(tuán)上,道:“阿彌陀佛,貧僧觀女檀越氣色不佳,莫非是覺得身子不舒服?” 小玉兒頜首道:“往日還好,想來今日是因天氣酷熱又受些顛簸便有些疲憊,略休息一下就會好罷?!?/br> 主持沉吟一下道:“檀越若是不忌,貧僧粗通醫(yī)術(shù),可為施主診一下脈,如有什么不妥也好早做調(diào)治。” 小玉兒點頭,水月過來將一方絲帕蓋在她腕上,與歸雁一同托著請方丈號脈。 主持五指按在小玉兒腕上把了一會脈,松開手又看她的氣色。 水月問:“大師,我家主子身子沒不妥罷?” 主持沉吟片刻:“女檀越脾虛肺弱,似有抑郁之氣郁結(jié)于胸,前班日子可否生過一場大?。俊?/br> 水月奇道:“是,難道還未痊愈么?” “那倒不是,只是傷神勞心最傷根本,若女檀越從此能拋開煩惱倒也無妨。還有一件事情要恭喜女檀越了?!?/br> “什么?” “阿彌陀佛,女檀越有喜了?!?/br> 小玉兒楞坐在蒲團(tuán)上驚喜莫辨,香案上供著一尊半尺高如來金身,香火繚繞,誦經(jīng)聲從外面嗡嗡傳來,一時間萬水千山恍若隔世。 水月歸雁一臉喜色雙手合十謝過主持,扶起小玉兒往寺院禪房休息。 禪房一進(jìn)兩間,幛幔垂床,收拾的干凈整齊。小玉兒疲憊至極,命水月歸雁伺候著卸下頭上宮冠,走至里間床上合衣躺下,道:“你們也下去休息,別守著了,叫侍衛(wèi)們也歇歇?!?/br> 水月歸雁稱“是”退下將門扣上。 小玉兒等她二人退下將手覆在肚上,又是歡喜又是擔(dān)心千種感慨具涌上心頭,眼淚緩緩流出。 禪房寂靜,正想得入神,突聽帳幔后“悉悉梭梭”有細(xì)小的聲音,竟象是有人在后面躲著,小玉兒大吃一驚從床上坐起,厲聲問:“誰?” 后面沒了動靜,小玉兒站起朝外間退去:“誰?快出來!若不出來我就喊人了。” 帳子被人掀起,一個穿灰赫色短袍的壯年男子從后面閃出來。小玉兒心下驚駭“撲通”直跳,一步步后退張嘴便欲叫人,耳聽得那男子急聲道:“小姐,你不認(rèn)得我了?” 定神一看,那男子濃眉長目,五官棱角分明,身材魁偉甚是眼熟,小玉兒腦中一閃猶豫:“傅……傅大哥?” “是,是我,小姐?!蹦悄凶拥沟匕莸?。 小玉兒猶是不信,又問:“真是你嗎?傅大哥?你不是離開鳳城了嗎?” “我回來有許多日子,現(xiàn)在端王府做事?!?/br> 原來這男子正是傅爺爺?shù)膶O子傅少安。傅少安少年時因家貧沿街乞討遭人打罵,恰被小玉兒的父親遇見,出手相救。 小玉兒的父親知道傅少安的家境窘迫便留他在府中做了仆從,又見他聰明,因此又教跟在府中家塾讀了些書。傅少安成年后,忠心肯干甚被重用,被提拔幫著小玉兒父親做些外事,因而京中知道他的人不多。 當(dāng)年小玉兒家中遭難,他恰好在外辦事避過禍端。傅少安知恩圖報,回鳳城后婉轉(zhuǎn)打聽出夫人與小玉兒身陷青樓,便設(shè)法營救,可惜夫人自盡,單救出了小玉兒。 傅少安將小玉兒安排妥當(dāng)逃離鳳城,過了兩年才又回來,也不敢和小玉兒與傅爺爺聯(lián)系,只托人找關(guān)系入了端王府。 傅少安做事穩(wěn)當(dāng),在王府做了大半年漸被端王信任,仗著行事方便四處打聽小玉兒的下落,許久才打聽得傅爺爺去世,小玉兒入了姜府。 小玉兒入了姜府后不久又入了宮,姜府里上下緘口那里能打聽得出來?只是她突然失蹤不是沒有端倪,傅少安今非昔比,整天跟著相爺進(jìn)出姜府,一次與林家下人們吃酒,從他們的話語里聽出蛛絲馬跡,再往深處一想,便猜出個八九不離十,自此越發(fā)對宮里的傳聞上心。 此次小玉兒出宮祈雨,城中無人不知,傅少安亦知消息,用銀子買通寺中知事和尚,藏身在禪房中只盼僥幸能見著姜昭儀,若姜昭儀就是與小玉兒更好,若不是還得另想法子尋她,不想果真如愿以償。 小玉兒疾步走至外間將門從里面慢慢插上,回身拉起傅少安,主仆二人相見百感交集,傅少安幾句話道明他來此的原委。 傅少安道:“小姐太冒失了,若被人知道身份恐怕性命難保,倒那時怎生是好?” 小玉兒見著他便似見著親人,這幾年所受的委屈皆涌上心頭,眼淚“噗”噗落下:“我好比是死過的人,但凡能為父親正名替母親雪恥,便是拼卻性命也值得。倒是傅大哥你如此肝膽忠心,叫我無以為報。”說畢深深一拜。 傅少安嘆口氣將她扶?。骸爱?dāng)年若不是老爺收留,我與爺爺早就餓死了,少安縱是肝腦涂地也無法報答一二,這些話就休再提起,現(xiàn)下還是想著怎么為老爺?shù)氖孪胂朕k法才好?!?/br> 小玉兒苦笑:“當(dāng)年之事已經(jīng)結(jié)案,況且那人親王貴胄,若沒有必勝的把柄只怕于事無補(bǔ)?!?/br> 傅少安冷哼一聲:“那倒未必沒有,只就是皇上不知道罷了?!币娦∮駜好媛扼@奇之色,他又道:“端王府里私藏兵器眷養(yǎng)死士,就這一樣管叫他……” 小玉兒低頭想了半天,漸漸有了主意,道:“我定想法子叫皇上重新徹查此案?!闭f完將腕上的一對金絲刻花鐲子捋下用帕子包好遞給他:“你來這里見我想必花費不少,這個你先收著。” 傅少安為見小玉兒確是打了不少饑荒,當(dāng)下也不客氣伸手接住:“小姐還是謹(jǐn)慎些,你若有什么閃失,夫人當(dāng)年就白死了。”眼圈一紅說不下去。 小玉兒聽言又落淚不止:“我不會讓母親白死?!?/br> 剛說這里就聽門外有人扣門,水月說道:“主子可歇好了?寺中齋飯已經(jīng)備好請主子過去?!?/br> 小玉兒忙用袖子搽淚:“我還躺著,你且等一下?!?/br> 傅少安仍舊藏在帳幔后面,小玉兒將門打開放水月歸雁進(jìn)來,道:“梳洗一下去用飯罷。” 水月歸雁依言伺候她梳洗,扶著走出禪房。 小玉兒一向謹(jǐn)慎,這次拗不過太后來碧云寺拜佛祈雨心中不無忐忑,惟恐被人看了笑話去。班羿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事先便命欽天監(jiān)看天行事選妥吉日,因此祈雨之舉絕無紕漏。 用過齋飯已是末時,主持陪著在寺中散步,狂風(fēng)漸起吹起衣裙獵獵,天空烏云漸攏布眼看就要下雨。小玉兒心頭一松,轉(zhuǎn)身命水月出去吩咐備好車馬準(zhǔn)備回宮。待水月過來復(fù)命,小玉兒折身向主持道擾告辭,主持領(lǐng)著寺中僧人相送至山門外緩行半里,一行侍衛(wèi)才保護(hù)著車馬匆匆趕路。 行至半路便下了雨,小玉兒坐在車內(nèi),聽見頭上蓬布落雨如箭嘈嘈雜雜地響成一片,心中也如澆水一般煩躁,一會兒想起肚中骨rou,一會兒想起爹娘,腦中思緒萬千沒個章法。 進(jìn)了鳳城侍衛(wèi)首領(lǐng)下馬,挨在馬車外面恭身問:“昭儀娘娘,車馬已經(jīng)進(jìn)城了,屬下先送娘娘回府。” 小玉兒命水月答話道:“不必,直接回宮罷?!?/br> 首領(lǐng)得過瑞王口令,先要送她回姜府,現(xiàn)得的回答與瑞王交代不一樣,雖不解也不敢問,猶豫半晌只得上馬,命帶頭侍衛(wèi)領(lǐng)路護(hù)送娘娘回宮。 路途泥濘耽擱不少時辰,回到煙霞宮已是戌時。晴椿打傘將小玉兒迎進(jìn)殿內(nèi),一面叫冰脂凝霜打水伺候,一面道:“主子可還好?雨下得這般急主子沒受涼罷?奴婢已叫小廚房熬了主子常吃的粟米粥,另有幾樣小菜,主子還想吃什么叫他們再去準(zhǔn)備?!?/br> 小玉兒被伺候著更衣,道:“還好,只是有些乏現(xiàn)在不想吃,你叫她們收拾了我先去歇歇?!?/br> 凝霜先去小廚房吩咐,出來一抬眼瞥見廊下有個小太監(jiān)探頭探腦朝正殿里面張望,便招手叫他:“小德子,這會子你過來作什么?鬼鬼祟祟地唬人一跳?!?/br> 小德子呲著笑臉過來:“給姑娘道好,是林總管叫我過來看看昭儀主子回宮了沒?!?/br> 凝霜“噗”地一笑:“我們主子剛回來,你回去復(fù)命罷?!鞭D(zhuǎn)身掀簾子進(jìn)來,晴椿問:“門口和誰說話?耽擱了這半天?!?/br> 凝霜掩嘴而笑:“是御前的小德子,怕是有人等得心慌叫他過來瞧瞧?!?/br> 晴椿見小玉兒臉紅,忙啐了冰脂一口,嘖道:“主子寬容,倒把你們慣得沒個體統(tǒng)?!?/br> 凝霜偷偷吐一下舌頭不敢頂嘴,與冰脂服侍著小玉兒在碧紗櫥里歇下。 班羿自落雨始便擔(dān)心小玉兒路上有什么閃失,在勤和宮內(nèi)批著折子不停地抬眼往殿外瞧,晚膳也只吃了幾口,無心再批折子索性躺在竹榻上閉目養(yǎng)神。 喬安在旁邊伺候著心中偷笑,悄悄命小德子前去煙霞宮打探了幾回,好容易見著小德子回來回話,喬安不敢耽擱,立馬稟報,班羿一聽起身就走,連油衣都不及穿,喬安忙叫人打傘在后面伺候。 班羿到了煙霞宮不叫通報,進(jìn)正殿得知小玉兒在碧紗櫥里歇下便朝里面去。 班羿躡手躡腳進(jìn)碧紗櫥見小玉兒合眼躺著,連他進(jìn)來也不知道,想必是疲憊至極。不忍心喚醒她便挨著坐下,將她的手輕輕握住。小玉兒睡得本就不塌實,被人一動猛地驚醒,睜眼見是他又將眼閉上,低聲道:“先別說話,讓我睡一會子?!?/br> 班羿替她捏了捏被角側(cè)身挨著躺下,聽著她細(xì)微均勻的呼吸之聲,也將眼閉上,心中寧靜無憂,幾個時辰的擔(dān)心終落到實處。 小玉兒睡了一個時辰才醒,班羿扶著她坐起:“先吃些東西,怎么就累成這樣?” 小玉兒猶覺虛弱,軟在他身上:“這會子沒胃口也不想吃什么,您叫她們吩咐廚房將竹筍清拌了,再上一碗粥就成。” 班羿擊掌叫人進(jìn)來吩咐,扶著小玉兒坐到正殿又問:“大半年沒見著父母家人了,說好叫你回去一趟,怎么直接就回宮里了?” 小玉兒一怔,搪塞道:“家中沒什么事,貿(mào)然回去也不合體制,教人說閑話?!?/br> 平日聽小玉兒說起家中父母面色總帶悲傷,可見思家心切,現(xiàn)下她一反常態(tài),口氣冷淡竟似不欲過多談及家里人,折實教人疑惑卻又抓不住由頭。見她臉色蒼白,虛靠在椅上似疲憊致極,班羿由不住覺得心疼將那隱隱約約的疑惑壓下,陪著她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