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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庶女翻身記在線閱讀 - 第86章 步步為營

第86章 步步為營

    小玉兒昏沉沉扶著水月回渙月閣,晴椿早在門口等得心急火燎,一見便迎上去,見她淚痕未干神情悲傷越發(fā)顯得憔悴,便不敢出言詢問,只攙扶著往回走。小玉兒任由人擺布,躺在貴妃榻上呆呆垂淚,眾人小心翼翼守著,晚膳未用就歇了。

    小玉兒一夜未睡好,輾轉(zhuǎn)反復(fù)地想靜琳之事,至凌晨才入眠。睡夢中猶見靜琳滿臉是血向她哭訴,又說傷口疼得緊,叫她去請大夫。

    小玉兒急得到處尋人,卻在黑暗曲折的巷子中迷路,大雪在空中翻飛,又濕又冷地圍住她,迷惑她的視線?;炭种杏挚匆婝愬鷣砹?,說她藏了靜琳,要太監(jiān)們拿她,一群太監(jiān)張牙舞爪撲上前,小玉兒驚慌亂跑。

    突然見前面有男子路過,身上的明黃袍子在黑暗中散發(fā)溫暖的光芒,她張手便撲過去呼救,卻怎么也夠不著,那人好似看不見她,遠(yuǎn)遠(yuǎn)地走開。

    又急又怕一下子驚醒過來,猛地睜開眼睛見晴椿神色慌張地守在跟前正在叫她。夢中的情形歷歷在目,小玉兒見著晴椿恍若有隔世之感,支起身子半天才聽清她一迭聲地說:“主子不好了,水月被執(zhí)刑公公帶去了,這可怎么辦才好,主子,您快想個法子?!?/br>
    似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從頭涼到腳,寒意直往骨頭里鉆,小玉兒大驚失色,道:“為著何事?”

    “宮里辦采買的一個小太監(jiān)被北門的侍衛(wèi)攔住,搜出身上私攜的首飾銀兩,小太監(jiān)便招出是水月所托,現(xiàn)已經(jīng)被執(zhí)刑的公公帶走了?!?/br>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是靜琳,后是水月,難道真是不容她們么?自古后宮掌權(quán)者鏟除異己無不用盡起極,風(fēng)雨欲來,該如何自處?小玉兒坐在床上六神無主,一時無計可施。

    原本宮內(nèi)規(guī)矩不準(zhǔn)私私相受,可也有宮女托相好的內(nèi)監(jiān)出去時給家人捎些東西,思家念親乃人之常情,侍衛(wèi)們睜只眼閉只眼便混過去。水月兄長病重,家里環(huán)境拮據(jù),在姜府時小玉兒就知道的,進(jìn)宮后便常從月俸中取銀子相贈與她接濟(jì)家用,如今卻被查出來也不知被將如何處置。

    渙月閣宮人們因水月之事惶惶不安,紛紛議論主子原本在宮中就無依仗,且不善于巴結(jié)鉆營,連累得她們也被人瞧不起,受人排擠是常有的事,現(xiàn)又出了這樣大事,顯見是沖著主子來的,將來日子還不知要怎樣難過,她們跟著這樣的主子恐怕再無出頭之日了。

    被冰脂凝霜聽見便說到晴椿那里,晴椿氣得直罵也于事無補(bǔ),只得私下里叮嚀兩人瞞著小玉兒,莫教她知道。

    小玉兒坐臥不寧思忖良久,惟今之計也只得去求麗妃。只是平素與她并無交情,巴巴地去求人未必有個好,怎生才能教麗妃放過水月呢?翻來覆去想了又想也想不出個可行的法子,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先盡心意再說,成與不成全看水月的造化了。

    小玉兒叫冰脂凝霜伺候梳洗了先去鳳儀宮處問安,與眾妃陪皇后說話,因心中有事,見著麗妃不免刻意留心,見她衣履華麗,妝容精致挑不出半點不妥,想來十分注重打扮,只是太過于精致了,反倒顯得死板缺乏生氣。從鳳儀宮回來,小玉兒悄悄叫晴椿派小宮女去清華宮打探,直待用過午膳小宮女才說清華宮再無外人。

    小玉兒只命冰脂跟著往清華宮去,在正殿外等人通報,許久才見綠玉出來,忙陪笑著迎上前。綠玉神色冷淡,道:“娘娘正歇午覺,請玉主子先回去。”

    小玉兒忙從袖子里拿出一串紅珊瑚手釧塞到綠玉手里道:“也不值什么,姑娘帶著玩罷?!鄙汉魇肘A在宮中十分常見,只是難得這紅珊瑚顏色鮮艷,個個珠子均勻豐潤,憑綠玉是個有見識的也看直了眼。

    小玉兒替代姜子甜入宮,林家指望她能得寵借光,倒也不吝嗇金錢,陪了不少貴重的嫁妝,這串手釧便是其中之一。

    綠玉將手釧攏在袖里,神色緩了緩也不說話,掀起簾子又進(jìn)正殿。

    小玉兒站在廊下又等了半個多時辰,久病初愈加上昨日悲傷過度早已體力不支,日頭一照便頭暈?zāi)X漲虛汗涔涔,后背心濕了一片。冰脂陪著見她臉色甚差,勸她先坐于殿側(cè)抄手游廊等候,小玉兒只是搖頭不聽勸。。

    昏沉間就見綠玉出來招手,一面小聲遞話:“娘娘這會子才起,心情尚好?!毙∮駜好π÷曋x她,又拿帕子沾沾臉打起精神進(jìn)去。

    至正殿里間見宮女正給麗妃梳頭,小玉兒陪著笑臉請安站在一邊,麗妃也不理她,只命宮女取釵環(huán)首飾挑選,等梳好了對著銅鏡一照又不滿意,命宮女重梳。

    突然梳頭的宮女不知怎地揪疼了麗妃,麗妃擰起眉拿起幾上的梳子劈頭便打過去,宮女額上登時便出現(xiàn)一排齒印滲出血珠子,也顧不得疼,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

    小玉兒躊躇半晌,上前陪笑道:“娘娘的頭發(fā)烏黑濃密,最適合梳些流行的樣式,恰好今日無事不必正裝,梳個芙蓉歸云髻才好看?!?/br>
    麗妃斜睨看她一眼不說話,小玉兒會意,上前接過宮女手里梳子便給麗妃梳頭。先將一頭長發(fā)梳理順了,在分出幾股,挽起編好在頭頂稍偏擰住,剛好宛若一朵芙蓉花,見幾上盒內(nèi)有幾枝金鑲玉簪子,拿來在擰好的鬢中心斜斜插了一排,又將底下頭發(fā)挽了個松髻垂在肩上便成了。

    這發(fā)式宮里也有人梳過,只是都將芙蓉鬢梳在頭頂正中心,并無新意。小玉兒此刻將發(fā)鬢梳得稍偏,襯著麗妃鵝蛋臉顯得既俏皮又雅致,她今年已二十四,梳了這發(fā)鬢倒似年輕了兩三歲。

    麗妃攬鏡端詳半刻,神色一松,含笑道:“meimei梳出來的頭好生別致,比那些不中用的奴才不知強(qiáng)出多少。居然這樣手巧,以前倒是沒瞧出來?!?/br>
    小玉兒笑道:“哪里是meimei手巧,娘娘風(fēng)姿絕代,梳什么的頭都好看,只是娘娘厭倦了那些常見的樣式,因此才覺meimei梳的比旁人好罷了?!?/br>
    麗妃點點頭,似笑非笑道:“meimei這張小嘴比手還巧,說到本宮心里去了。說的也是,宮女們梳來梳去就那幾樣發(fā)式,本宮早煩了。”

    “娘娘既然喜歡,meimei便多給娘娘梳幾回,不值什么。”

    “那可不好,怎么著你也是主子,給本宮梳頭不成體統(tǒng),也教別人說本宮的閑話,這樣罷,讓梳頭的宮女跟你學(xué)學(xué)便是。”

    “是,還是娘娘想的周到?!?/br>
    麗妃接過宮女端來的茶喝了一口,又道:“meimei今日來可有什么事?”

    小玉兒跪在地上一拜:“娘娘施恩,meimei有個宮女叫水月的,因家人病重,特求meimei準(zhǔn)許送銀兩出去,原是meimei蠢笨又見她可憐,竟答應(yīng)了。如今宮女被執(zhí)刑公公拿下,請娘娘救她?!?/br>
    麗妃皺眉道:“本宮竟不知有這樣的事情,怎么也沒人來說?”

    “只一樁小事,太監(jiān)們照規(guī)矩辦事那敢勞煩您,meimei也是急得沒法子,才來找娘娘求救。”

    “若是這樣,本宮也不好說什么啊?!丙愬烈髌?,又道:“宮里有宮里的規(guī)矩,本宮不能壞了規(guī)矩不是?”

    小玉兒又懇求道:“meimei也知為難,但常聽宮中姐妹說娘娘宅心仁厚,對宮人體貼最是寬宏大量的,還請娘娘可憐她因家中拮據(jù)才冒險違反宮規(guī),容meimei回去好好管教她,她定不敢再犯?!?/br>
    麗妃蹙眉喝下半盞茶,頓一下道:“聽你一說,她原是個有孝心的,既如此,本宮便問問他們,放與不放的本宮不好現(xiàn)在就給話兒。也不是本宮說你,meimei剛進(jìn)宮時間不長,對宮里規(guī)矩不懂是有的,日后可要把自己的奴才管好了,若真出了什么事,少不了也連累meimei你?!?/br>
    小玉兒忙道:“娘娘說的是,是meimei無知不懂禮數(shù),今后還要娘娘多提點才是,meimei謝娘娘體貼?!?/br>
    又起來說了一陣子話,麗妃興致甚好,小玉兒陪著千般笑臉,萬般小心,心力憔悴也不敢露出來,直到用晚膳時才告辭出來。

    綠玉見小玉兒走了,上前陪笑道:“娘娘,什么時候?qū)⑺路懦鰜???/br>
    “再關(guān)兩日罷,姜寶林是個聰明人,吃了一回虧便知道厲害了。不象那許箏兒活脫一個憨倔,死到臨頭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br>
    “是,娘娘說的是,奴婢也覺著姜寶林謙和?!?/br>
    麗妃冷笑:“她不過是知道害怕罷了?!?/br>
    麗妃素來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莫說是低賤的太監(jiān)宮女,便是王府里跟來的王昭儀,秦昭儀,李修容也一味奉承。新進(jìn)宮的許箏兒自不用說,吳寶林趙寶林張寶林都是官宦之女,早在外面就聽說后宮情形,皆知麗妃掌握后宮實權(quán),因此一進(jìn)來便趨炎巴結(jié)。

    只有梁寶林與姜寶林各行其事,尤其梁寶林可笑直至,多見了皇帝幾次便自以為得寵。豈不知皇帝的性子是最冷的,后宮女人只是女人而已,便是如她貴為妃子又如何?不過比旁的女人早進(jìn)宮幾年生了帝姬才有了今日,原有的希冀早在宮中寂寞歲月中消磨怠盡,可正因為如此,她才絕不容許任何人威脅覬覦她的權(quán)勢。梁寶林不知進(jìn)退,這樣的人如何能留?

    姜寶林素來少言寡語,既不若眾人巴結(jié)奉承,也不似梁寶林張狂,麗妃一時挑不出錯處,只是隱隱覺得不安。這回拿水月,不過是告戒之意,見姜寶林有了低頭臣服的意思,倒也不想過于為難。

    再說,梁寶林一事皇帝曾過問過,被她拿帝姬推搪一番,皇帝聽完臉色不大好看,冷哼一聲便走了?;实蹚牟辉谂仙闲模鼜奈催^問過后宮的事情,麗妃侍駕多年深知他的秉性,且素來對他又敬又怕,見觸怒龍顏心里便有了忌憚。當(dāng)下便命綠玉傳話,不許執(zhí)刑太監(jiān)用刑,又過兩日便放了水月出來。

    宮里有私私相受的宮女被打死的先例,雖都是低賤粗使的宮女,不比她好歹在渙月閣伺候主子,但小玉兒在宮里無勢無依,救她的希望幾近與無,因此水月只當(dāng)這次有去無回,嚇得魂飛魄散癱軟在地。

    執(zhí)刑太監(jiān)們陰險毒辣攀高踩低,先拖她在刑室審問,如貓戲鼠般任意肆弄不留半分余地,任她哭跪求饒先命人打了十幾板子,直打得皮開rou綻疼昏過去,等她幽幽醒來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惟有束手等死的份兒。但不知后來又為何饒過,等出來后見著清華宮綠玉這才知道僥幸逃脫一劫。

    小玉兒心慌意亂等了兩日才見水月被放回來,幸而執(zhí)刑太監(jiān)原想慢慢折磨水月,那十幾扳子并未下死手,只是皮rou血糊未傷筋骨,敷上膏藥,養(yǎng)了幾日漸漸能下床走動。小玉兒可憐她受了驚嚇,命晴椿派人好生伺候,直到她痊愈才放下心。

    窗柃半開,夜涼如水,月華如霜,與窗外新植的連翹略帶苦味的香氣一起侵入室內(nèi),幽浮在空中久久不散,惹人心煩。小玉兒輾轉(zhuǎn)反側(cè)不能入眠,索性抱被而坐,細(xì)細(xì)思忖連日發(fā)生的事情。

    先是靜琳,靜琳太過單純,她受的圣眷尚不足自保,又得罪最不該得罪的敵人,遇著真正有實力的對手只能束手待斃。而她自己呢?她還未被皇帝宣召,她既無依仗又無耳目,連為靜琳求情的余地都沒有,直至眼睜睜看著靜琳受刑身死,什么也做不了。

    歸雁如今也不知道落到何處,想起那日歸雁跪在地上求她道:“奴婢從小就跟著我家小姐,小姐待奴婢如姐妹一般,我家小姐這一去,歸雁不知會落個什么下場?我家小姐常說玉主子心善,待人又好,還請玉主子念在與我家小姐的情分上收留奴婢,奴婢不敢奢求什么,只要能跟著主子做牛做馬都愿意,求玉主子可憐奴婢?!彼齾s是人微言輕自顧不暇。

    又想到靜琳心地純良,當(dāng)她是最信賴的人,可靜琳哪知道她一直對她有所保留,連句真話都不敢說。宮里耳目眾多,她不得不將自己的真實想法深藏起來,做出一副置身度外的姿態(tài),那都是因為她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這秘密足以殃及身邊所有的人。

    她比所有的人更想得到皇帝的恩寵,因為,只有得到的皇帝的寵愛,才有能力做那件事情,為了它,哪怕教她粉身脆碎骨也再所不惜!

    早知道這宮里弱rou強(qiáng)食,初進(jìn)宮她便看出后宮真正有勢力的人便是麗妃,冷眼看著麗妃的行事為人便覺出并不是好相與之人,以自己外無援手內(nèi)無憑仗的處境,只得著避其鋒芒。

    且新進(jìn)寶林入宮自然有一番較量,她深知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的道理,可沒成想靜琳卻首當(dāng)其沖做了犧牲品,靜琳性子直爽,且與許箏兒不和,是以為麗妃不容。林中吹簫一事太過引人矚目,她又與靜琳交好,莫非麗妃的矛頭已經(jīng)指向了她?

    她越想越覺心驚,既然麗妃已經(jīng)當(dāng)她是敵人,她沒有時間再去從容應(yīng)對。良人?她只能那種奢望深深埋在心里,也只是奢望而已。

    小玉兒仿佛看見娘死時慘狀:雪白的面孔上沾滿鮮血,漆黑的瞳孔里有不舍,不甘,與血水混凝一起決絕地望著她,漸漸失去光亮如熄滅的灰燼,一只沾血的手猶攥著女兒的手不放。

    “娘。”小玉兒喃喃。

    過了幾日,小玉兒將水月叫至寢室,從匣子里取出一枝鑲金芙蓉玉簪遞給她,道:“你悄悄去勤和宮想法子找到御前服侍的秋寧姑姑,將這簪子給她,就說我身子大好了,想念姑姑。路上小心些,切不可叫人看見?!?/br>
    水月應(yīng)了,到了勤和宮眼眼看見見門口守著內(nèi)侍,不敢再往前走,偷偷地躲在宮外樹后。等了多半個時辰好容易才見一個送東西的小太監(jiān)過來,忙小聲叫住塞給幾吊錢陪上許多好話,央他去請秋寧。

    又等了好一陣子才見秋寧出來,水月閃在樹后朝她招手,秋寧裝做不著意走過去,拉她退到僻靜處。

    水月與秋寧見過禮便將簪子拿出來遞到她手里,又行禮道:“姑姑,我家主子想念姑姑,問姑姑好,我家主子已大好了?!?/br>
    秋寧當(dāng)日在姜府做教引姑姑時便與水月熟悉,見她并不詫異,也知道小玉兒得病的事,含笑將簪子收了,道:“給你家主子問好,就說秋寧惦記著她?!?/br>
    又說幾句閑話,秋寧臨走前仿若漫不經(jīng)心地言道:“上苑新進(jìn)了幾匹戰(zhàn)馬,萬歲爺后日要過去觀馬,只住一晚,大約申時回宮,待有時間我去看望你家主子。”

    水月回來將秋寧的話一句不漏轉(zhuǎn)給小玉兒,小玉兒也不多說,仍舊看書散步無事一般。

    秋寧在御前伺候多年,行事穩(wěn)重見識極廣,當(dāng)下并不著急。

    至二日深夜,皇帝看完折子略感疲憊,用手搓搓額頭,喝了幾口茶,起身在殿中舒展一會腿腳,道:“取幾本書來看看。”恰好秋寧當(dāng)值,知道皇帝疲憊時有看閑書的習(xí)慣,便在旁邊書架上取了兩三冊詩集,低頭恭身雙手遞上,退到一邊。

    皇帝取一本翻了幾頁見是看過了詩集便失了興致,另取一本也是看過的,但他此刻旨在休息消遣,便不再換,隨手一頁頁翻看下去,突然有一行字跳入了眼底:飄如出塵籠,想望吹簫客。

    看見“吹蕭”二字心里一動,恍然間便想起有一日在落英繽紛處所見的吹蕭女子,蕭聲寂遠(yuǎn),回眸顧盼人面桃花相映紅,更勝飛花一縷魂,神態(tài)從容,仿佛與世無爭,安安靜靜地站在紅塵盡頭。

    皇帝手捧詩集愣愣發(fā)怔,秋寧守在跟前也不敢出聲,喬安進(jìn)殿,小聲道:“皇上,亥時末了,該歇著了。”

    殿內(nèi)空闊寂靜,喬安的聲音似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余音“嗡嗡”,皇帝恍然夢醒,欲待問喬安什么,稍一猶豫又止住不說,起身往殿后寢室去了。

    圣駕出巡陣仗浩大,內(nèi)侍御林軍足足排了幾里長,又兼大大小小的官員送迎,行程十分緩慢,皇帝只出宮一日便覺疲憊不堪。

    待回到宮里,一入保和門,皇帝就將身上的龍袍脫下扔給喬安,只著一身輕便綢衣往勤和宮去。

    勤和宮至保和門必經(jīng)御花園,此際春和景明長空晴朗,路邊柳樹新葉青翠,一縷縷垂在半空徐徐搖動,玉蘭兒獨翹枝頭,粉白嫩紅各有各的豐姿,那花瓣就似輕薄的瓷器,使人愛不釋手,欲伸手去摘又恐碰壞了它。更兼樓臺假山不一而足,在佳木飛泉中露出壁角,越發(fā)顯得風(fēng)景奇秀。

    這滿園芳草萋萋碧水蕩漾,竟連空氣都似帶著青草的芬芳,皇帝不覺精神一振腳步輕松許多,且園子里鮮有行人十分寂靜正適賞景,便不急于回勤和宮,只緩行而行。

    突聽遠(yuǎn)處傳來女子說笑的聲音,這個笑:“再推高些。”那個道:“主子,太高了,奴婢不敢推了。”另一個說“主子,別夠了."

    先頭說話的女子笑聲一片,聲若銀鈴吹風(fēng)傳來無比動聽:“你們再用力,就快夠到了!”

    聽見笑語喧鬧,幾個人好似在取什么東西,皇帝不由好奇,分花拂柳順著聲音尋過去,卻被假山擋住了半邊視線,一抬頭,一只秋千掠空飛起,秋千上站了一名穿淡綠衣裙的女子,長發(fā)如瀑隨衣袂凌風(fēng)而舞,還未看清,眨眼之間秋千又蕩了回去。

    其人翩若驚鴻卻有些眼熟,皇帝幾乎懷疑是自己的幻覺,就見秋千又蕩了過來,那女子一只手緊抓繩索,另一只手臂繞過繩索半伸出去,凌空斜刺出的枝樹干上掛著一只風(fēng)箏,這才明白女子要取的東西就是它,卻總有一點距離而不得。

    此情此景令皇帝不由自主地走前幾步,就見稍遠(yuǎn)處丈高的樹枝上綁著一只秋千,被兩名宮女合力推到半高處,風(fēng)箏就在半空之中。這時,那秋千上的綠衣女子不再叫宮女推了,兩只手牢牢抓住繩索,每個來回纖腰微微一擰秋千便越蕩越高,最后竟似要越過樹枝去。

    眼看風(fēng)箏越來越近,女子又松開了一只手虛懸著,身子隨手臂斜斜傾向一邊用力夠去。這番舉動十分危險,皇帝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不禁捏了把冷汗,當(dāng)下也不敢出聲,惟恐驚著她子。那女子卻不害怕,衣隨風(fēng)動,便如云中仙子一般。

    秋千下的宮女卻擔(dān)心她們的主子:“主子,您千萬站穩(wěn)了。”一會又叫:“主子,您快下來罷?!?/br>
    終于,女子抓住了風(fēng)箏,兩名宮女連聲歡叫,連皇帝不覺松了一口氣。女子既得了風(fēng)箏便不再使力,秋千慢慢蕩著,漸漸停住。女子從秋千上下來將風(fēng)箏遞給宮女,一面笑道:“好熱,今日就不玩了回去罷。”

    待她從秋千上一下來,皇帝就認(rèn)出她便是在桃林中吹簫的女子,只是此處不適于說話,當(dāng)下也不過去。

    因皇帝只在假山后藏了半身,幾人并未看見她,一面說笑一面走遠(yuǎn)。

    這日晚內(nèi)廷太監(jiān)端盤子過來請旨,皇帝抬眼看上面未有渙月閣宮牌,不動聲色伸手隨意一掃,就見渙月閣的宮牌在最下面露了一角。皇帝唇角微微噙了絲笑意,沉吟片刻將渙月閣的宮牌翻了。

    夜與月相得益彰,花香隨風(fēng)入夜徐徐吹拂,一泓半輪鉤月翹掛枝頭,淡淡的清輝在深碧色夜空泅染開來,由明至暗消失在悠遠(yuǎn)的天際。偌大的宮殿在夜色中劃出凌亂的線條,起伏之間依稀有燈火閃亮,夜剛至,人未眠。

    連日多事,難得云開月明,小玉兒暫時放下滿腹心思,在院中閑坐吹簫。

    簫曲清雅,隨風(fēng)徐徐入耳,心里便生出洋洋的暖意。渙月閣宮人們聽得如醉如癡,竟沒人覺察門口進(jìn)來幾個內(nèi)侍,直待被“渙月閣姜寶林接旨”的大聲打斷,才紛紛跪地上聽內(nèi)侍宣旨。

    待內(nèi)侍宣完,晴椿面帶笑容領(lǐng)著眾人過來跪下給小玉兒道喜。小玉兒臉上無一絲異樣,心卻懸在半空里無處著落。雖知道有秋寧幫忙,侍寢伴駕是遲早的事情,但總不愿意去深想,好似不去想便可以一日日的拖延下去,等不得不面對時,才生出隱隱的畏懼與無奈。

    晴椿到底穩(wěn)重些,很快鎮(zhèn)定,張羅著命人準(zhǔn)備湯水伺候沐浴。

    銅箍檀香木桶中溫暖的湯水漾起輕微的漣漪,香氣隨著水霧氤氳裊裊升起,噙在發(fā)絲上凝成細(xì)微的珠子,變涼,掉下。

    小玉兒倏然感覺到肩上冰涼,這涼意使她悸動,不由自主縮縮肩頭,昏昏然的腦子漸漸清晰,想起馬上就要面對的事情心下禁不住陣陣發(fā)慌。怔忡半天伸手握住一片漂浮的花瓣,鮮紅欲滴的色澤逼迫她閉上眼睛,又很快睜開,凝視手心觸目的紅。

    許久以來,她不敢直視這似血凝結(jié)成的紅色,眼睛會因為刺疼而蒙上紅霧,然后周圍所有的景象都被染成紅色,鋪天蓋地地壓迫她,直至不能呼吸。此刻,眼中又升出水汽,趁還沒有被疼痛催垮,她猛地將頭埋下激起水花四濺,淚水混合在水中消失不見。

    冰脂扶她出浴,水月將事先備好的緋紅色衣裳拿給她看。小玉兒知后宮體制,除皇后外其他后妃一律不得著正紅,但這緋紅顏色不倫不類竟象似嘲笑,嘲笑她如蹩腳的戲子,演出一場荒唐繁華的夢。

    見小玉兒皺眉,水月勸道:“好歹也是喜事,主子不能穿得太素凈了?!蹦冗^來給她梳頭,挽個朝云髻斜插幾枝花鈿,還待要將金雀點頭珠釵別上,見小玉兒搖頭只得作罷。

    才又拿宮粉細(xì)細(xì)地在她臉上抹勻,畫眉點朱,收拾妥當(dāng)后水月才伺候她更衣。上著一件云緞緋色裉襖配同色長裙,裙擺有幾只穿花彩蝶翩躚飛舞,外罩了一件五彩桃紅褂子,小玉兒臉色本來雪白,被這鮮艷的顏色襯著竟有了喜氣,粉面如玉似嬌含羞一般。

    晴椿在旁邊瞧著歡喜,道:“主子原本就好看,這一打扮竟比平日更美了十分,定能得圣寵?!毙∮駜汉Σ徽Z。

    門口已通報來接,眾人跪地恭送。

    夜色沉靜,墨色天際如幕布傾瀉,上面凌亂灑著幾顆星子閃爍著瑟瑟的光亮,與半玄鉤月寂寞相望。幾個內(nèi)侍候著一頂小轎停在門口,轎前兩盞琉璃燈映出昏黃的光暈,被風(fēng)一吹微微搖曳,光線一明一暗看得人心都要被揪住。

    小玉兒低頭坐進(jìn)去,聽得聲“起”轎子輕顛,一路上只聽見腳步踩在青石地上“沙沙”聲音,宮道上寂靜無人,枯燥的腳步聲傳進(jìn)耳內(nèi)格外響亮,似踩在心里,一下一下,擂鼓重捶般地?fù)v著。

    轎子在勤和宮大殿后的西廂殿門口落下,幾個宮女恭身施禮,將小玉兒迎進(jìn)寢室床邊坐下,又無聲無息地退出去。寂靜中小玉兒能聽見自己喘息的聲音,將手按在胸口上,許久才鎮(zhèn)定下來。

    抬頭環(huán)看,見室內(nèi)寬大,設(shè)著幾秉盤龍坐地燭臺,明黃帳幔層層疊疊地低垂,桌幾,香案等一一陳設(shè)其中,被燈火交錯出明與暗的疊影,小玉兒稍一思忖便明白這西廂便是妃子侍寢之處,不敢再仔細(xì)打量又將頭垂下端坐。

    屋內(nèi)香爐不知點什么香,熏得人昏昏欲睡,小玉兒正強(qiáng)打精神突聽門外“囔囔”腳步聲由遠(yuǎn)而近,有宮人行禮請安。小玉兒忙起身跪地,所有的聲音被被擴(kuò)大,說話聲,門扇輕啟聲,行走聲,聲聲撞入耳中都入雷鳴一般。

    終于,一雙麂皮軟靴映前不動,小玉兒深深俯首請安,被一只手扶起仍不敢抬頭,惴惴不安站定。

    小玉兒病后更加瘦弱,衣不勝體楚楚可憐,一落一起中有環(huán)佩叮當(dāng)之音,竟似有風(fēng)中凌波的仙韻。班羿猶豫片刻,伸手扶住她,小玉兒微微抬頭,黑眸如深潭之水漾起點點光波,似驚似嘖幽幽如水。班羿心下一動,生出幾分憐惜的心意,不愿驚著她,便叫同坐在床沿邊。

    小玉兒漸漸鎮(zhèn)定,側(cè)臉望向班羿,見他身著明黃長袍,腰間金絡(luò)垂著一塊玉佩,幞頭束發(fā)發(fā)線清晰,微黑面孔,黑沉眸子爍爍有神正看著自己。突想起那日在桃林之事,臉上一紅低頭又偷偷用眼角一瞥。

    班羿見小玉兒偷看自己不由輕聲一笑,道:“你倒是膽大,就不怕朕么?”

    小玉兒低頭答:“臣妾怕皇上做什么?臣妾并無所求,因而無怖,皇上難道希望臣妾怕嗎?”

    “人人都怕朕,有什么意思。有人不怕朕求之不得?!卑圄嗤蝗恍纳锌?,見她微垂著頭,絨絨細(xì)碎的毛發(fā)貼在肌膚上襯托出膚白勝雪吹彈可破,耳邊淚形水晶墜子輕輕晃動,在空氣中劃出細(xì)微的弧線,說不出的動人。

    小玉兒強(qiáng)自鎮(zhèn)定,可是細(xì)白的脖頸涌上大片的紅色,暴露她的慌亂,班羿情難自禁,低頭親吻她。

    她耳間一癢,抬手欲推被他攥住便不再掙扎,任由他抱她在懷。

    良久,雙唇離開,小玉兒喃喃道:“你可是我的良人?”班羿怔了一怔,也不答話將她緊緊抱住……帳幔徐徐垂地。

    室內(nèi)小臂粗的紅色巨燭燃得正旺,中間爆了燭花“嗶?!弊鲰懀秩绾文苷谘诿鼽S綾帳內(nèi)呻吟呢喃,九盞金龍繞柱燭臺盤內(nèi)紅燭直燃了半夜才熄。

    宮內(nèi)規(guī)矩,后妃在勤和宮侍寢不得過夜,快到子時喬安在廂房外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圈,猶豫許久貼窗小聲叫了幾聲“皇上”,里頭無人應(yīng)聲。內(nèi)廷文書房太監(jiān)也在外面,眼巴巴地瞧著喬安,喬安沒好氣,吭哧憋半天,道:“就按平日的規(guī)矩記著吧,千萬別傳出去弄出事來。”

    朦朧間小玉兒被悉悉唆唆的聲音驚醒,瞇眼見班羿側(cè)身穿中衣,小玉兒強(qiáng)撐身子問:“幾時了?”倏然覺出自己未用尊語不免失悔,忙用手掩嘴。

    班羿回身看她羞紅臉,心里一軟,道“快卯時了。”見她欲起身伺候,又道:“你再睡一會子,朕叫人進(jìn)來?!闭f完起身放下幃帳擊掌叫人。

    小玉兒待班羿上朝走了,心里懊悔不已,她知道后妃在勤和宮從未有過夜的先例,忙自己起來穿了衣裳才叫人進(jìn)來備水梳洗,收拾整齊后仍舊乘小轎回渙月閣。

    此時天色未亮且更黑暗,一行人逶迤而去,驚起不知名的鳥雀冷丁子從樹上“唿哧哧”飛起,刺聲鳴叫掠過,更顯空曠寂寥。

    小玉兒悄悄掀起轎簾觀望,深色宮墻高低起伏如巨龍般盤旋回繞,莫大皇宮此刻空曠肅穆只為一個人莊嚴(yán)布列,那人可是自己的良人,會嗎?

    依例后妃初次侍寢后要去皇后處聽候訓(xùn)誡,小玉兒回渙月閣吩咐水月伺候換了一身藕色衣裳,將頭發(fā)抿得一絲不亂,不著脂粉便去了鳳儀宮。

    小玉兒去的早,鳳儀宮似在沉睡中十分寂靜,只有幾個宮女守在正殿門口,看見她也不理會。晨風(fēng)清涼,小玉兒急匆匆趕來出了一身虛汗,此刻站在廊下被風(fēng)一吹便覺陣陣發(fā)冷。水月見她凍得唇色發(fā)青,就要叫隨行的小宮女回去取件披風(fēng),被小玉兒小聲止?。骸斑@里豈是能胡亂走動的地方?且安生些罷。”只得作罷。

    皇后跟前伺候的沉香從正殿出來看見小玉兒,微微一怔,過來施禮道:“玉主子,要不您先進(jìn)殿等著?”

    小玉兒連忙側(cè)身避開,含笑道:“多謝姑姑,不必了,就這里便好。姑姑辛苦,皇后娘娘夜里可睡的塌實?”

    “皇后娘娘眠淺,早早便醒了,這會子正在寢室梳洗?!?/br>
    小玉兒笑著還待要說,就聽見院中有人說話,別臉一看,原來的麗妃和許箏兒到了,鳳儀宮宮女們正趕著行禮。又見許箏兒冷冷地看過來,與她剛一對視便馬上扭頭。

    小玉兒涌起的笑意未盡凝固住,心下一沉,朝沉香略點點頭,下了云廊朝她們走過去:“給娘娘請安?!?/br>
    麗妃似笑未笑看著她:“meimei來的好早?!?/br>
    小玉兒臉一紅,強(qiáng)裝出不在意,陪笑道:“meimei不敢落于人后,因此早早來了?!?/br>
    麗妃見她神態(tài)恭順,倒不好在說什么。許箏兒沉不住氣,面露譏誚,冷言冷語道:“怕是昨夜沒睡罷?”

    小玉兒聽她口沒遮攔,一時不知如何應(yīng)對,只尷尬地低下頭。

    許箏兒見小玉兒不說話自以為得意,還待再說幾句,被麗妃狠狠瞪了一眼,訕訕地住了嘴。這會工夫,王昭儀,秦昭儀等人都到了,寒暄見禮,眾人簇?fù)碇愬黄疬M(jìn)殿。

    小玉兒在鳳儀宮正殿跪下靜聽皇后訓(xùn)誡,承訓(xùn)后行三跪九磕之禮。眾妃有含酸拈醋的,刻意想挑出短處,只是見她神情內(nèi)斂進(jìn)退有度,與人說話也言辭恭順并無得意之色,倒奈何她不得?;屎筮B日失眠精神不大好,與眾人說了幾句話便乏了,麗妃率眾告退,小玉兒順順當(dāng)當(dāng)走完過場回了渙月閣方松一口氣。

    班羿自詔幸小玉兒倒放不下,開始還宣召在勤和宮,后見她性子和順靦腆,倒恐委屈了她,索性隔三岔五地親往渙月閣去。班羿與小玉兒相處愈久,愈覺她聰慧淡泊,又兼說話從容應(yīng)對得體,言行舉止皆在眾妃之上,且并不因?qū)櫳湥虼吮阍桨l(fā)地憐惜她。小玉兒自此竟得了圣寵,一時間風(fēng)光無兩,后宮無人堪比。

    宮內(nèi)原本勢力,如今姜寶林得寵,無不趨炎附勢。不僅秦昭儀,李修容和其余幾位寶林時來拜訪,就連麗妃見她也比從前客氣許多。更不用說那些素來有眼色的內(nèi)廷管事,這些人平日里攀高踩地的,這會子全變了臉趕著巴結(jié),一群人張羅著搬來些奇珍異草,又將后邊的小花園布置的花團(tuán)錦簇?fù)Q了景象,渙月閣一改昔日冷清,煞是熱鬧。

    小玉兒此番承恩更比之前更多了幾分謹(jǐn)慎,言不多一語行不多一步,見到宮中諸妃越發(fā)地恭順謙和。許箏兒因嫉妒她在麗妃前幾次撩撥,無奈抓不了小玉兒的錯處,也只得作罷。

    小玉兒心里無時無刻惦記著歸雁,幾回欲開口向管事太監(jiān)要她,但思忖著這些管事太監(jiān)們都看麗妃眼色行事,與他們開口倒不如不說。

    現(xiàn)下人人都道她得了圣寵,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并不如此,自古君恩難測,短短相處,她不敢奢望皇帝待她有什么特別之處,更不敢逞寵生驕。可旁人不會這樣想,尤其的麗妃,她貿(mào)然去要歸雁,惹惱了麗妃就更無轉(zhuǎn)圜余地了。小玉兒思來想起拿不定主意,只得暫且放下,另等時機(jī)。

    這日午膳后班羿去渙月閣,因皇帝從未白天過來,小玉兒乍聽通報唬了一跳,迎他進(jìn)殿,斂衽施禮:“給皇上請安?!币幻姘蛋荡蛄克哪樕?。

    班羿笑扶她起身:“今日沒什么事,下午不用見朝里的大臣,朕便想著索性在這里午睡,教他們把折子也帶過來了?!?/br>
    小玉兒見喬安和小德子果然抱著幾疊折子,便含笑道:“皇上睡起來再批折子嗎?”

    “是,朕下午不回勤和宮了,晚膳也在這里用。”

    小玉兒忙叫晴椿幫喬安小德子將折子放在案上,又陪班羿去后面寢室午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