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王市長非常滿意地說，“就這么說定了，60層！”

    酒席散了之后，李穆也不管自己還頭暈?zāi)X脹而艾莉絲毫無異樣，硬是把艾莉絲拉了去醫(yī)院洗胃，防止她酒精中毒。還埋怨她說：“最后那一瓶酒你不該喝得那么急，很容易出事的?！?/br>
    “不過是兩三瓶酒而已?！卑蚪z毫不在乎地說，“要不是那里只有四瓶酒，我給你喝出個世界最高樓來也沒問題?！?/br>
    “世界最高樓……”李穆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世界最高樓是迪拜的哈利法塔，160層，828米高，不過這一棟樓好像要到2010年還是2011年才落成。那么也就是說艾莉絲還可以喝兩百杯酒……這是人類的酒量嗎？就算現(xiàn)在的60層，李穆也在發(fā)愁了。雖然說市中心寸土寸金，建得越高賺得越多，可是60層的超高層建筑……李穆沒接觸過啊。別說李穆，就算是他老子李富貴，手下上百個樓盤的時候，也沒有建過60層的東西。

    30層的大樓大把人能建，4，50層是一個門欄，能進(jìn)來的建筑商已經(jīng)不是很多了，60層又是一個臺階，省城這里好像只有幾家能做。剛好這幾家，李穆一家都沒交情。人家大把單子等著做呢，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輪的上資金不充裕，又沒交情又沒背景的李穆。

    再說到資金，樓建得越高，打地基就要越結(jié)實，結(jié)構(gòu)也要越堅固，設(shè)計冗余就要越大，用的材料也要更好。建高一層，平均的建筑費用就上升一些。李穆那個20層的學(xué)生公寓，建筑成本是1000多塊一平米，到六十層的話，說不定就要2000多差不多3000了。一千多平米一層，60層就是87000平米，建筑成本就要兩億六千多萬……雖然說這座大廈建好了能值17億，扣掉成本能賺13，4億，可是這兩億多本錢要從哪里弄?。?/br>
    要不干脆等規(guī)劃下來了以后就整個項目賣出去算了，開價5億的話，應(yīng)該會有人買的……這樣李穆就完成了二十分之一的目標(biāo)了。這全靠的是艾莉絲??！李穆對她充滿了感激，所以他給艾莉絲預(yù)約了一隊最好的醫(yī)生，其中包括三個主任醫(yī)師和四個專家，租下了整整一層的病房，做了各種各樣的檢查，然后給艾莉絲做了一次徹底的洗胃。

    “我都說這是毫無必要的了！”艾莉絲說，“我壓根就不需要洗胃！”

    “抗議無效?！崩钅抡f，“反正你都已經(jīng)洗完了。喝那么多感覺怎么樣？”

    “喝酒那一部分，我都還沒喝到感覺呢。洗胃那一部分十分難受，下次我可再也不要了……我說的是下次我再喝這么少的時候，你可不要再給我搞什么洗胃了?！卑蚪z說，“醫(yī)生都說我沒事了……這么多醫(yī)生，醫(yī)保會付錢嗎？”

    “當(dāng)然不會。”李穆說，現(xiàn)在醫(yī)保社保只是剛剛鋪開，還沒有12年的時候覆蓋面那么廣。就算是12年，這種出動一整個醫(yī)療團(tuán)隊的治療方法，也沒有辦法報銷。“你能喝多少??？”李穆忽然想起來，“你還說喝酒不好，你自己怎么這么能喝啊？”

    “我是說喝醉酒不好！我根本就沒喝醉?！卑蚪z說，“人體有兩種酶是用來分解酒精的。一種叫做乙醇脫氫酶，一種叫做乙醛脫氫酶。乙醇脫氫酶能把酒精分子中的兩個氫原子脫掉，使乙醇分解變成乙醛。而乙醛脫氫酶則能把乙醛中的兩個氫原子脫掉，使乙醛被分解為二氧化碳和水?！?/br>
    “然后呢？”李穆問。

    “人體內(nèi)如果這兩種酶都比較多，就能較快地分解酒精，中樞神經(jīng)就較少受到酒精的作用。我呢，剛好這兩種酶都比較多，所以我喝那么一點酒是沒有事的。有些人兩種酶都少，那就完全不能喝酒了。有些人是乙醇脫氫酶較多，但缺少乙醛脫氫酶。這種乙醛脫氫酶的缺少，使酒精不能被完全分解為水和二氧化碳，而是以乙醛繼續(xù)留在體內(nèi)，使人喝酒后產(chǎn)生惡心欲吐、昏迷不適等醉酒癥狀。你就是這種人了。所以你能喝一點酒，但是不能喝多，而且一喝多就臉紅?！卑蚪z說。

    “我忽然覺得自己變成了殘疾人一樣?！崩钅抡f。

    “你這種還算是好的，還有另外一種人，缺少乙醇脫氫酶，而乙醛脫氫酶較多?！卑蚪z說，“我們通常的醉酒癥狀，臉紅啊，惡心啊，想吐啊，大部分是由乙醛造成的。因為這種人乙醛脫氫酶較多，所有產(chǎn)生的乙醛都被分解了，所以這種人喝酒不會有異樣，但是酒精依然會進(jìn)入血液。他們不會被酒精反應(yīng)阻止，還很有可能會覺得自己酒量很大，喝再多都沒事，但是喝著喝著……咕咚，就酒精中毒了?！?/br>
    第六十六章 腰斬

    原來是這樣……李穆又多知道了一個小知識。以前富貴地產(chǎn)的業(yè)務(wù)部，很多時候就是專門陪吃陪喝的，很需要酒量大的人。有一次招了一個很能喝的，一斤酒下去面不紅耳不赤，李富貴對他十分滿意，雖然這人長得有些丑陋，還有狐臭，李富貴還是力排眾議，把他招了進(jìn)公司，還報銷了這個人做清除狐臭手術(shù)的費用。結(jié)果那人沒兩年就酒精中毒死掉了，害得李富貴賠了50多萬。看來那人就是缺少乙醇脫氫酶，而乙醛脫氫酶較多的類型了。李穆決定，以后要是做大了，挑那些陪酒的，一定不能要喝酒不臉紅的，不知道這些什么脫氫酶能不能驗出來，要是能驗出來就好了。

    這時候電話響了，把李穆從沉思中喚醒了過來。李穆拿起手機(jī)一看，原來是楊局長，連忙接了電話，楊局長約他再去小橋流水人家商量事情，并且指明要李穆一個人來。李穆先把艾莉絲送了回去宿舍，好言慰撫了一番，才去了小橋流水。

    到了房間，只見楊局長還有些宿醉的樣子，按著頭唉聲嘆氣，身后還有兩個服務(wù)員在給他按摩。一見李穆，楊局長就把那兩個服務(wù)員趕了出去，然后對李穆說：“哎，昨天為了你的60層大樓，可是喝酒喝得差點把命送了。”

    “真是多謝楊局長了。”李穆說。

    “60層……真是……那酒連我都喝不了幾兩。”楊局長說，“其他的高度酒，我能喝半斤，這老酒真是……三四兩我就受不了了。本來我估計你能弄個20層就了不起了，誰知道居然是60層……你的女朋友真是厲害。特別是最后，居然一口氣喝了一整瓶……我可真是慚愧啊，要是我有這么能喝，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至少是市政府接待辦的主任了吧。”

    “事后我拉著她去洗胃了呢?！崩钅掳参克f。

    “哎，說回你那個60層的摩天大樓吧?！睏罹珠L說，“今天我?guī)湍阏伊艘徽斓恼叻ㄒ?guī)，不行，那地方建不了60層，我查過了，就算把所有的政策都用上，最多30層。”

    李穆有些失望，隨即就釋然了，30層也不錯。

    “不過呢，經(jīng)過我的爭取，王市長也交代下來，他可不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你那個摩天大樓就腰斬了吧。這里30層，以后你再找一個地方，王市長也給你建30層樓。我這可對得起你了吧?！睏罹珠L說，“不過你可要抓緊，過幾年王市長說不定還要提一提，你也知道官場這種東西，都是人走茶涼。到時候王市長就算是高升，只要不在省城了，他的承諾也不一定保險。底下的人不跟你硬扛，陽奉陰違這里找事拖幾個月，那里找事拖幾個月，拖著拖著你的事情就黃了?！?/br>
    李穆比楊局長還著急呢，恨不得立即就找一塊地建起這30層的樓。再過幾年，王市長可就高升到監(jiān)獄里面去了。到時候李穆還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來撇清自己身上的關(guān)系呢。不過60層的摩天大樓被腰斬成兩棟30層的普通樓房，這可是一個好消息。60層摩天大樓的開發(fā)風(fēng)險太大了——建筑費用太高，商業(yè)開發(fā)風(fēng)險大。30層那就很好搞了，李穆對此經(jīng)驗豐富，再不濟(jì)就完全照抄順風(fēng)地產(chǎn)，下面六層做商業(yè)，上面的做房地產(chǎn)好了。

    頓了一頓，楊局長繼續(xù)說：“60層的事情是王市長輕挑了……其實也不是他輕佻，誰能想得到你那個女友這么能喝……所以我找他辦你的其他事情，他都答應(yīng)了下來，你哪個省城大學(xué)的住宅地，轉(zhuǎn)成商住混合的事情他問都沒問就批了。還有補(bǔ)交地價分批付款的事情，他也答應(yīng)了?！?/br>
    “好的好的，以后一定要好好感謝楊局長和王市長?！崩钅抡f。這個的意思就是要送錢了。李穆可不會單純到以為真的喝一場酒就能弄到加起來一共60層的大樓。王市長和李穆無親無故的，肯幫李穆出面弄到規(guī)劃，已經(jīng)是天大的面子了。

    楊局長連連擺手說：“我的就算了，你幫我找回先祖的石碑，我感謝你都來不及呢。”這話是說這石碑的人情大家就兩清了，以后要辦什么事情，還是得按照規(guī)矩來?！安贿^王市長那里，的確是要感謝他的。小穆啊，你還年輕，省城這里呢，規(guī)矩和別的地方也不同，王市長的規(guī)矩呢，又與省城別的大人們不同。我就托大和你說幾句，你可別嫌我嘮叨才好。”

    “楊局長肯指點，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李穆說。

    “王市長呢，是很體諒下邊難處的。”楊局長說，“不會和有些大人一樣，剛辦完了事，就急匆匆的要錢，甚至事情還沒辦成就要錢，還一定要不連號的現(xiàn)金，他媽的搞得和擄人勒索要贖金一樣?！?/br>
    “呵呵?！崩钅屡阈α藥茁暋Ｆ鋵嵤虑闆]辦成就要錢的官員才是主流，絕大部分做官的，你要求他辦什么事情，首先要遞上去一筆活動費，名義上當(dāng)然是要請人吃飯喝酒旅游的費用，其實被拿走了多少那可真是天知道。事情有點眉目了，又會要一大筆活動費，事情差不多了，就要開始收好處費，等事情真的辦成了，還要一筆感謝費。如果在哪一步失敗了，已經(jīng)收了的錢一般是不會退回去的。偶爾有幾個退的，如果不是因為送錢的有背景收錢的得罪不起，那可真是仁義無雙了。

    “王市長對你是沒得說的，給你的都是最親的親人才有的價。你那塊地皮，人民道41號對吧？一共是1500平，從其他用地改成商業(yè)用地，一平要額外給我們王市長2000塊，就是300萬。王市長給你批了30層的規(guī)劃，就是45000平方，給你打個八折，就是36000平方，每平方也是2000塊，就是7200萬，加上地皮那300萬，就是7500萬?！睏罹珠L一筆一筆算給李穆聽，“這些錢先放在你那里，不要動，等事情完了，王市長會派人過去，你就和王市長的人簽一個借款協(xié)議，寫上這7500萬。錢你也不用立即拿出來，以后王市長有什么地方需要從你這里用錢的，就從這7500萬里面支取。你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李穆點頭說。王市長有這個底氣，不怕李穆賴賬，自然是因為王市長位高權(quán)重，對自己有信心，不怕李穆賴賬不給。不像是那些撈一筆是一筆的，收錢的時候猴急無比，收了錢又不敢放銀行，滿天滿地到處藏。

    “那正事就談到這里吧，昨天光顧著喝酒，東西都沒好好吃，今天晚上非得好好吃一頓不可?！睏罹珠L說，“酒就不喝了，你去外面叫她們做個鹿血飯過來，再炒幾個菜，做個紅燒rou好了。哎，人老了，一天不吃飯就不得勁?！?/br>
    李穆出去叫了飯菜，又回到包房，陪楊局長說話。不一會兒飯菜都來了——雖然楊局長說隨便，可是李穆哪里敢隨便，叫了一只白斬天鵝，炒了野蕨菜，做了個雜菌煲，還要了一條十幾斤重的大黑魚，頭用來清蒸，尾巴用來熬湯，魚身一半干煎，一半做了水煮魚，光是這條魚就要好幾百塊。

    當(dāng)然楊局長點名要的鹿血飯和紅燒rou也沒有落下。鹿血飯是所謂用生鹿血煮湯代替清水做出來的飯，用砂鍋生煮，邊上一層鍋巴，里面的米飯不停的散發(fā)著一股濃郁的飯味。紅燒rou就是普普通通的紅燒豬rou，里面加了8個一起熟的雞蛋，陣陣香氣撲面而來。

    楊局長也不管其他的菜，從紅燒rou那里舀了一大勺子rou汁，淋在鹿血飯上，吃了一大口，搖了搖頭說：“哎，現(xiàn)在的食品啊，遠(yuǎn)遠(yuǎn)不如以前了。我記得小時候吃紅燒rou，香得啊，肥rou入口即化，瘦rou不柴，一塊rou吞下肚子里面，一點渣都沒有。就是只剩下rou汁，還能下三碗飯呢，現(xiàn)在這些紅燒rou啊，吃起來就是膩。說起來，這個小橋流水的紅燒rou已經(jīng)算好的了，至少還能入口。”他看了看別的菜，“現(xiàn)在的飯店啊，紅燒rou都做不好，這些什么天鵝啊魚頭啊，搞這么多花活就是想賺錢?！?/br>
    “我有一個養(yǎng)豬場?！崩钅抡f，“不如殺一頭給楊局長嘗嘗味道？”他的那個發(fā)酵床養(yǎng)豬場在黃益的主持下欣欣向榮，母豬已經(jīng)買齊了，據(jù)說是什么五系配套的斯格豬，比現(xiàn)在流行的三元雜交豬要先進(jìn)半個世紀(jì)。第一批買進(jìn)來的小豬已經(jīng)120多斤了，已經(jīng)有了好大的豬架子，現(xiàn)在那些豬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天能長一兩斤rou。要是真的養(yǎng)豬戶，那是萬萬舍不得這個時候拿出去，不過李穆才不管這些呢。

    “你也養(yǎng)豬？”楊局長說，“倒是好雅興啊。”

    “我哪兒還有一個大魚池呢?！崩钅抡f。分隔開生活區(qū)和生產(chǎn)區(qū)的大魚塘也修建了起來，和設(shè)計圖上面的區(qū)別很大，基本上就是一個長條形，中間有一個釣魚亭，兩邊有有假山，放了幾百條錦鯉（因為好養(yǎng)活），游動起來魚池里就是一片的紅黃錦繡。造魚池的時候李穆偷工減料，用的水泥也不好，修好之后沒幾天就裂了無數(shù)裂縫，到處漏水，下了幾場雨之后就長了無數(shù)的青苔，看上去倒是古色古香。

    “好啊，你怎么還知道我喜歡釣魚的？”楊局長情緒高漲，“可惜做了這個規(guī)劃局副局長，整天忙得要死，等有空了再去吧。你那豬就殺好了送我家去吧，我老婆晚上都在家的。到時候嘗嘗你家的rou怎么樣?！?/br>
    第六十七章 殺豬

    本來李穆想著立即趕去養(yǎng)豬場的，不過等陪著楊局長吃完了飯洗完了澡卡拉完了ok挑好小姐開好房，已經(jīng)是半夜三點多了。天色太晚，李穆只好先回去宿舍。一進(jìn)門，就看見黃舒華還在打游戲，不由奇怪地問：“現(xiàn)在不是10點關(guān)燈停電嗎？”天氣熱的時候雖然關(guān)燈，但不停電，省城的夏天不開電風(fēng)扇真能熱死人的。不過現(xiàn)在雖然秋老虎余威仍在，晚上的氣溫已經(jīng)降到20多度了，學(xué)校也就在晚上關(guān)掉電閘，不讓學(xué)生們晚上有電用。

    “趙明新從廁所燈那兒偷偷的接了一條電線過來?！秉S舒華說。

    “能接電線的話，怎么不從過道的照明燈接？”李穆問。雖然宿舍里面沒電，過道中還是有的，不然黑燈瞎火的摔死兩個學(xué)生，誰負(fù)得起這個責(zé)任？

    “從過道接電的都被抓住了。”黃舒華一邊打死了一個敵人，一邊回答，“輕的罰款，重的記過，有些人還被記大過了呢?！?/br>
    “現(xiàn)在還這么嚴(yán)??？”李穆問。

    “是啊，我都沒問你這么晚是怎么回來的。”黃舒華說，“還滿身的煙酒氣?？隙ㄊ侨ネ媪税?？你可真不夠意思，去玩也不叫我！不叫也就算了，還不帶宵夜回來。說真的，你究竟怎么上來的？是不是有什么秘密通道啊？”

    “爬上來的唄?！崩钅聸]有說實話，其實他是給宿管塞了錢。

    “對了，今天你那個外國女朋友來找你好幾次了?！秉S舒華說，“你就不能讓她打電話嗎？”

    于是李穆連忙打過去，卻沒有人接，可能艾莉絲已經(jīng)睡著了吧。第二天一大早，李穆就去找了艾莉絲?！白蛱炷闳ノ宜奚嵴椅伊?？”李穆問。

    “是啊，我想去找你看電影的?！卑蚪z說，“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了？你還答應(yīng)什么都答應(yīng)我呢?！?/br>
    “我去和楊局長吃飯了啊，你不是知道的嗎？”李穆問。昨天他明明和艾莉絲說過的。

    “去得那么晚？”艾莉絲對此很不滿。

    “我這也是沒辦法……我今天陪你一整天好不好？”李穆問。

    “好啊！”艾莉絲立即又高興起來，“那我們先去吃早餐吧，吃完早餐去干什么好呢？算了，吃早餐的時候慢慢想吧?！?/br>
    結(jié)果艾莉絲想去釣魚……李穆不會釣魚，他唯一的釣魚經(jīng)驗，就是小時候跟著李富貴到鄉(xiāng)下去收地的時候，認(rèn)識了幾個農(nóng)村的同齡小朋友，學(xué)著他們拿著竹竿綁了尼龍線，燒紅了鐵針掰彎成鐵鉤，穿在尼龍線上，然后挖蚯蚓當(dāng)魚餌。不管是泥鰍還是草魚，別人多多少少都能釣幾條，就是李穆一條都釣不著。

    不過李穆也是有發(fā)法子的，“我那個養(yǎng)豬場剛好修了個大魚塘，我們就去那里釣魚吧?！逼鋵嵞鞘莻€叫做魚塘的水池，里面只有錦鯉，最便宜的那種，個個都是餓死鬼投胎。只要一天不喂食，拿著光鐵鉤下去，什么魚餌都不，那些錦鯉就會爭著咬鉤。魚一般是下午喂的，李穆打了電話進(jìn)去，要黃益交代工人今天不要喂魚，順便還可以去挑一條肥豬殺了給楊局長送過去……要不干脆殺兩條好了，李穆自己也想嘗嘗自家養(yǎng)出來的豬是什么味道。玉石開了他的大眾輝騰就往養(yǎng)豬場開去?，F(xiàn)在瀝青路已經(jīng)鋪好了一邊，走起來也舒服多了。只用了半個小時不到，就從學(xué)校開到了養(yǎng)豬場。

    “殺豬？”黃益聽到李穆的要求，卻好像殺豬一樣大叫起來，“我的豬正在長身體呢，怎么能夠這時候就殺？”

    李穆心里有些不痛快，這豬明明是我的吧……雖然說這些豬是黃益親自前往各大養(yǎng)豬場選購然后一把屎一把尿的養(yǎng)大，賣出去以后利潤中的兩成也是黃益的，可是這些豬的物權(quán)毫無疑問是屬于李穆的??！李穆的養(yǎng)豬場，李穆的買豬錢，李穆的飼料，養(yǎng)大的自然也是李穆的豬。“這是政治任務(wù)，我也沒法子。”李穆不軟不硬的刺了黃益一句，“殺兩頭吧，一頭送過去給楊局長，一頭我們自己吃。閉門造車是不行的，不試試什么味道，怎么知道飼料配方有沒有錯啊。李大福，你去挑兩條肥一點的殺了?！?/br>
    所謂的御下之術(shù)，一向是三點，人財務(wù)，就是人事權(quán)，財務(wù)權(quán)和業(yè)務(wù)權(quán)，只要掌握住了這三個權(quán)力，就能夠牢牢的掌握住一家企業(yè)。李穆不懂養(yǎng)豬，業(yè)務(wù)權(quán)被黃益拿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過人事權(quán)和財務(wù)權(quán)，李穆都是牢牢的掌握住得。李大福是李穆從子烏帶過來的人，富貴地產(chǎn)公司保安隊的一個小頭目，是個退伍軍人，因為在子烏打了個小太子黨，不方便留在子烏，就到了省城投奔李穆——其實李大福也不是他的真名。

    說起養(yǎng)豬，當(dāng)然他也是不懂的，就是勝在忠心耿耿，李穆就讓他做了個副場長，還是主管保安工作，平時李穆不在，報銷啊發(fā)工資什么的財務(wù)工作，也是由李大福代替李穆簽字。這時候聽了李穆的吩咐，李大福一點也不猶豫，轉(zhuǎn)身就去了豬舍里面挑了兩條最肥大的生豬出來。然后吩咐工人燒水，準(zhǔn)備動手。

    “哎~”黃益只是嘆了口氣，“真是可惜了?！辈贿^隨即他又高興起來，“正好試試新品種發(fā)酵液養(yǎng)出來的豬，rou味有什么不同沒有?！?/br>
    所謂的新品種發(fā)酵液，就是用李穆那個外星科技改造出來的身體所制造的排泄物，用原來的發(fā)酵液兌開的產(chǎn)物。一想到這個，李穆就有些惡心。“要殺豬了?！崩钅聦Π蚪z說，“你先回去辦公室坐一坐吧?！?/br>
    “殺豬我見過啊?！卑蚪z卻不怕這個，“不過我聽說不能私自殺豬的吧？私自殺豬就是私宰豬rou。豬一定要拿去政府認(rèn)可的屠宰場殺才行?！?/br>
    “養(yǎng)豬場殺豬哪里用得著這個?！秉S益笑著說，“我們是自己吃的，殺豬誰管得著了。就算不是自己吃的，殺了拿去賣rou，屠宰場也拿我們沒辦法。現(xiàn)在市面上私宰豬rou多著呢?！?/br>
    “私宰豬rou不安全吧?！卑蚪z說，“可能有寄生蟲什么的?！?/br>
    “養(yǎng)豬最怕就是豬病，”黃益解釋說，“要說辨認(rèn)豬有沒有病，屠宰場那些家伙又怎么比得上我。別說是我了，其他養(yǎng)豬場的獸醫(yī)，雖然說素質(zhì)良萎不齊，可是普遍都比屠宰場的獸醫(yī)好。養(yǎng)豬場的獸醫(yī)工資多高啊，屠宰場的才兩千多塊錢一個月，每天還要檢驗幾百上千頭豬，哪里檢驗得過來，還不是應(yīng)付了事?！?/br>
    這時候水燒熱了，李大福搬了一個門板到廚房外邊，把兩頭豬也牽過去了。四個工人把豬弄上門板，一人抓住一條豬腳，李大福cao起一把尖刀，從豬的肩胛骨中間穿過，直入心臟，一刀就捅死了那頭大豬。豬血傾盆而下，淋到身前的一個鐵桶中。那豬生命力頑強(qiáng)，一時還不死，尖叫聲直入云霄。另一頭豬被綁著，動彈不得，也高聲應(yīng)和。

    “哇，還真是……叫得好像殺豬一樣呢?！崩钅抡f。

    “我們現(xiàn)在就是在殺豬啊，還什么像殺豬一樣?！庇袡C(jī)會糾正一個母語為漢語的人的漢語語法錯誤，艾莉絲十分開心。

    “這個……那就叫……”李穆卻是一時想不起來應(yīng)該用什么形容詞，只好把求救的目光射向在場人士中學(xué)歷最高的大學(xué)講師黃益。

    “叫得……叫得好像女人生孩子？”黃益卻也沒有什么好詞。

    不一會兒，門板上的豬血流殆盡，叫聲慢慢小了下去。李大福一邊把第二頭豬弄上門板放血，一邊讓工人把那頭豬拖了下水泥地板，又讓人往豬身上淋開水，淋了之后就刮毛。據(jù)說這是最新的農(nóng)村殺豬拔毛法，比以前的殺豬之后扔家大水桶里面的方法，節(jié)省很多熱水。李穆對新殺豬法一點興趣都沒有，他注意的是門板?！扒皫讉€月我建學(xué)生公寓的時候……”李穆把白虎幫和青龍幫搶門板的事情當(dāng)笑話講了出來，然后做了個結(jié)尾，“你說好端端一幫流氓，不去欺男霸女占地盤，卻來搶門板，這不是笑死人嗎？”

    “這你就不知道了?！秉S益正色說，“搶門板是傳承了上百年的傳統(tǒng)來的。”

    “??？”李穆問，“傳統(tǒng)？”搶門板還能是傳統(tǒng)？李穆就知道搶新娘子是傳統(tǒng)。

    “是啊，”黃益指著殺豬的門板說，“以前的人家，門板是一個很重要的財產(chǎn)，有很多重要的作用。隔絕內(nèi)外啊防賊啊這些就不說了，過年時候大量和面啊，受了傷死了人要把傷者私人抬回來啊，都要靠門板。門板好不好，用的什么木頭，刨得平不平，上不上漆，直接就反映了一家富裕程度?！?/br>
    “原來是這樣啊！”李穆又長了見識，真是處處皆學(xué)問啊。

    “所以搬家的時候，很多人都是把門板一起帶走的。要是把門板留在門上，那就是還要再回來的意思?！秉S益說，“所以江湖上有規(guī)矩，要是哪一家絕戶了或者搬走了，就要把門板搶了，然后才能把那家的財產(chǎn)分掉。”

    談了好一會兒，兩頭豬都放了血刮了毛，吊在樹上開膛破肚。黃益上去看豬的rou色，一看就大喊：“小李！快過來看！”

    第六十八章 豬rou

    李穆還以為豬rou出了什么問題，快步上前，同時腦中盡力回憶黃益給他的那本豬病診療手冊。可是再怎么看，李穆都看不出來，這頭豬得了什么病，沒有寄生蟲沒有蟲卵沒有出血點，沒有發(fā)紅沒有發(fā)藍(lán)也沒有發(fā)綠，就是正常的豬rou顏色。

    “看什么?。俊崩钅聠?。難道是更加罕見的疾??？那些李穆可看不出來了。

    “你沒發(fā)現(xiàn)這頭豬有什么毛病嗎？”黃益說，“這么明顯啊！”

    “毛??？”李穆看了看豬脊骨，這是生豬被劈成兩半的分界線，“脂肪層太?。俊爆F(xiàn)在的人追求飲食健康，瘦rou比肥rou貴得多，養(yǎng)豬的時候自然也追求瘦rou多肥rou少。好的豬種，瘦rou能夠占到胴體重量的60%以上。不過太瘦了也不行，太瘦的話人家就懷疑你給豬喂鹽酸克倫特羅——這種本來用于治療豬哮喘的豬藥還有另一個更廣為人知的名字，瘦rou精。

    美國豬都喂瘦rou精的，不過人家比較正規(guī)，停藥一個月以上才拿去屠宰，那樣鹽酸卡倫特羅就代謝分解得差不多了，美國人也不吃瘦rou精聚集的肝臟部位。而國人喜歡吃肝臟，豬肝很多時候比豬rou還貴，國內(nèi)有很多散養(yǎng)戶又不懂得技術(shù)，喜歡追漲殺跌，豬價高的時候趕著出場，誰管你停藥停了多久。結(jié)果瘦rou精就毒死了好幾個，國家也只好禁止使用了。

    “我說的不是這里，這豬還沒到育肥的階段，剛剛長完骨頭，這個背部脂肪的厚度是正常的?！秉S益搖搖頭說，“你看著一塊豬rou！”他指的是豬的前腿被砍開的部分。

    “嗯……”李穆一看也看出問題來了，這豬的前腿rou瘦rou之間夾雜著無數(shù)細(xì)細(xì)的油花，“看起來……看起來倒是想日本的和牛一樣?！崩钅鲁赃^不少號稱日本和牛的牛rou，其中正宗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十分之一。不過這塊豬rou就好像是最好的和牛rou一樣，脂肪夾在瘦rou中間，形成很明顯的大理石紋。

    “豬rou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啊！”黃益苦苦思索，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干脆就拿了一把斧頭，把這頭豬大卸八塊，它身上的rou品質(zhì)如一，都是這種雪花豬rou。一不做二不休，黃益又把另一頭豬也切開了，這頭豬的rou到適合正常豬rou一模一樣，該肥的肥，該瘦的瘦，沒有雪花大理石紋。

    “大福！”黃益把李大福叫過來，“你從那一間豬舍拿的豬??？”

    “一頭是從一號豬舍第一個欄位拿的，一個是從三號豬舍八號欄位拿的?！崩畲蟾Ｕf著撓了撓頭，“哪一頭是一號豬舍哪一頭是三號豬舍我認(rèn)不出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