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了口氣：“我學習確實不行，但也有自尊心的好不好？祝我們一起脫離年級最后兩百名——你看起來有點學霸的影子，很有希望?！?/br>
    “行?！狈筋R笑了一下，又開口：“數(shù)學回去練幾道數(shù)列吧，物理把前天講的那個單元測試再看一遍，考的概率有點大?！?/br>
    “……啊，哦。”徐航愣愣地答。

    等一切弄好出了學校，距離十點還有二十分鐘，門口沒有江知津的身影，方頡才想起自己忘記和江知津說今晚可能提前放學的事了。

    學校門口燈火通明，車流來來往往，方頡站在門口考慮了一下，掏出手機給江知津發(fā)了信息。

    “你在雲(yún)七嗎？”

    隔了一會兒，江知津回復(fù)。

    “嗯?！?/br>
    “方頡同學，上課玩手機？”

    方頡回：“提前放學了?！?/br>
    “那我現(xiàn)在來接你。”

    “不用?！爆F(xiàn)在估計正是酒吧最忙的時候，方頡想了想，接著打字。

    “我來雲(yún)七找你。”

    兩分鐘后，江知津的消息進來了。

    “行，來吧。”

    第16章 芒果

    方頡關(guān)掉手機，走到路邊打了個出租。

    其實他也可以直接回家，但想了一秒就打消了念頭。

    以前都是江知津來接他，回家洗漱完江知津一會看個電影或者打個游戲，方頡自己呆在房間里寫作業(yè)刷題，有時候兩個人說話不會超過五句。

    但那個時候家里是有光的，方頡有時候摘掉耳機，還能隱約聽見客廳傳來模糊的電影聲。

    現(xiàn)在一個人，方頡忽然有點不想回去。

    雲(yún)七里的人的確很多，酒吧的燈是暖色調(diào)，有點暗，但方頡進去時還是引起了不少注意。

    一是因為他一身與這兒的校服和背后的書包，二是因為他的臉。

    周洪正在收拾一張臨門的剛走人的桌子，一抬頭就看見方頡進來，立刻沖人“嘿”了一聲。

    “你放學啦？”

    “方頡點點頭，“要幫忙嗎？”

    “不用，先進去吧你，江哥——”周洪轉(zhuǎn)頭看了一圈，最后一指前方的角落。“江哥在那兒，你先等等?！?/br>
    方頡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過去，江知津正在站在角落那張桌子旁，微微彎下身和那桌的三兩個客人說些什么。

    察覺到了這邊的目光，江知津抬頭看過來，望見方頡時臉上帶了點笑意，指了指吧臺示意他進去。

    可能是因為酒吧氣氛的影響，或者是雲(yún)七的燈光設(shè)計得確實不錯，角落低飽和的暖色光打在江知津的臉上，讓他看起來五官線條明朗，他身上穿了一件藏青色的外套，整個人看起來很舒服。

    ……方頡突然才發(fā)現(xiàn)，江知津其實挺帥的。

    可能是因為平時看多了對方歪在沙發(fā)打游戲或者看劇，又或者是早上剛起床頂著亂七八糟的頭發(fā)走來走去的樣子……方頡居然沒能及時發(fā)現(xiàn)。

    等到了吧臺，顧巡一見到他就笑了，邊讓人進吧臺邊道：“好久不見啊酷哥——你是我見過第一個穿著校服進雲(yún)七的高三生?！?/br>
    “……我剛放學?！狈筋R有點無奈。

    顧巡點點頭：…“知道，江哥每天晚上都要去接你放學，跟養(yǎng)兒子似的?！?/br>
    “……”方頡一時沒說話。

    他心道如果和方承臨比的話，江知津確實更像養(yǎng)兒子。

    “說什么呢。”江知津走過來，把剛點的單拿給顧巡。“一扎黑啤?！?/br>
    “說你盡職盡責?！鳖櫻步舆^單笑著答。方頡不太好意思在旁邊干站著，問：“要幫忙嗎？”

    “別?！苯蚩戳怂谎?，忽然笑了一下?！按┲７诰瓢蓭兔?，別人還以為你勤工儉學呢?！?/br>
    方頡無話可說，為了不那么引人注目，他把伸手校服外套脫掉了。

    天氣慢慢轉(zhuǎn)涼，早晚的溫度都有點低了，方頡今天穿了件藍色針織毛衣，領(lǐng)口有些寬松，露出清晰的鎖骨。寸頭依舊沒長長多少，五官暴露在吧臺的燈光下。

    如果說江知津的臉是讓人覺得利落干凈的好看，那么方頡這張臉就像是初次開刃的匕首，有些銳利的味道。

    他坐在吧臺里，及腰以上的吧臺擋住了他的校褲，短短十幾分鐘，已經(jīng)有三個人來和方頡要微信。

    方頡一律沖著別人面無表情地點下頭，說句：“不好意思”便沒有別的話了，整個動作下來簡直拽得一批。

    聽到第三聲“不好意思”的時候，不遠處的江知津嘆了口氣，放下手里的東西走了過來，在方頡的肩膀上輕輕一拍。

    “拿好你的東西，走了?！?/br>
    方頡站起身拎過書包：“不忙了嗎？”

    “有周洪和顧巡足夠了?！苯蚩粗筋R，一本正經(jīng)，“高中生不許待在酒吧，添亂?！?/br>
    方頡回顧了一下自己自從進了吧臺就沒挪過地的二十分鐘，盯著江知津重復(fù)道：“我添亂？”

    江知津點點頭：“你這張臉就夠添亂的了?！?/br>
    ……說得剛才讓人來的不是自己似的。方頡已經(jīng)習慣了江知津說話十句有九句不著調(diào)，跟著江知津出了雲(yún)七。

    兩邊都是酒吧或是餐廳，燈火通明，街道上起了一點風，帶起涼意。紹江有些路上的行道樹是桂花，這個時候開得正好，被夜風一吹，整條街道都籠罩著桂花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