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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徐侍郎三個字,李昭撲通一聲跪下,看向門口,眼中似有無盡的希望。 在深宮禁足的這段長長的日子,他已經(jīng)懂得將某一些情緒藏好。 他看向另一個與自己命運息息相關的人,李照。 看啊,人家多鎮(zhèn)靜,一動不動,還和他原來的未婚妻說話呢。 李照此時確實在和顧玖說話。 “阿玖,你今日是不是沒睡午覺?” 顧玖眨眨眼睛,李照平靜無波的樣子,是不是太過震驚而下意識逃避? 可她怕提起身世的事反而刺激他,只能先回答李照的問題:“沒睡?!?/br> 哪有心情睡午覺啊。 “辛苦你了?!崩钫彰嗣櫨恋念^,聲音輕柔。 顧玖:“……”真的沒問題嗎? 許是顧玖眼中的擔憂太過明顯,李照輕輕笑了一下,湊近一點,道:“沒事,我習慣了?!?/br> 更大起大落,更艱難的時刻都過來了,現(xiàn)下的場景,真的算不上什么。 顧玖的鼻頭忽地有點酸。 她的眼眶瞬間泛起淚花。 顧玖眨了眨眼睛,不想讓李照察覺到。 可盈滿淚水的眼眶似是承受不住突襲似的,眼角悄悄落下一滴淚來。 李照還是看到了。 他拿出手帕,輕輕擦拭了一下顧玖的眼角。 顧玖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她深呼吸一下,試圖控制翻涌的情緒。 李照反倒是成了安慰的人。他默默拍打顧玖的肩膀,眼中似只有面前這個人。 他們二人,自成一個兩人世界,容不下其他人。 李照無暇顧及周遭的變化,在他看來,讓顧玖不再難過,比搞清楚他身世這件事更重要。 他的身世,自始至終,都是一個笑話。 真可笑啊。 二皇子通敵是先貴妃后手之一,先前他還曾對二皇子失望過。可現(xiàn)在,他自己也成了先貴妃留下來的后手。 自己的命運只是先貴妃手中玩弄宮妃的一個棋子。 不可笑嗎? 所以啊,要想掌握自己的命運,還是得有權勢。這是他在上次被揭露身世時想明白的。 他如今拼命上進,不是為了別的,只為了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運,可以保護所愛的人不受命運的磋弄。 “徐侍郎到。”宮人將徐侍郎帶了進來。 顧玖已經(jīng)差不多平復好心情,回過神來。 徐侍郎跪在下首,低著頭,并不能看清神色。 “徐侍郎,替十六皇子接生的穩(wěn)婆道,孩子并未抱錯?!?/br> 徐侍郎聽聞圣上的話語,本是靜止的身形晃了一下。 隨即重重地磕頭,所有人都聽到了他額頭撞擊地面的聲音。 “圣上……圣明。” 顧玖看了看眾人,輕聲問李照:“你想弄清楚這件事嗎?” 李照的人生,有太多的陰差陽錯??伤档酶玫娜松?,沒有弄虛作假,沒有欺名盜世。 顧玖眼中有堅定的光,李照稍一猶豫,點了點頭。 顧玖輕輕地放開了李照的手。 李照的眉頭微不可察皺了一下,顧玖朝他點頭,站起來,向太后和圣上一拜,“臣婦有話要問徐侍郎,不知圣上和太后可允?” 涉及到這件事的每一個人,都應該說出真相。 圣上和太后對視一眼,圣上點頭,“準?!?/br> 顧玖看向弓著背跪伏在地的徐侍郎,“敢問徐侍郎,您是否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顧玖此話一出,除了李照,所有人都驚訝地看向她。 包括一向和她不對付的如太嬪,如太嬪目眥欲裂,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圣上看向徐侍郎的眼神,只剩冷漠。 徐侍郎啞著聲,給了所有人一個“果然如此”的答案。 “是?!?/br> 這一系列的變故,足以重重地打擊到如太嬪,以及一直安靜的李昭。 李昭不顧所有人,沖了出去。 徐侍郎的身子動了一下,但又不動了。 如太嬪這會兒反而安靜了。 “如何證明?”圣上道。 事已至此,徐侍郎不敢隱瞞,將家中辛秘道出:“不敢欺瞞圣上,徐家男子皆有禿頂之癥,臣自小看昭兒長大,在昭兒十四歲那年,便發(fā)現(xiàn)了昭兒頭頂已有禿頂之兆,與臣一模一樣?!?/br> 顧玖:“……”她是沒想到,竟是這個原因。 禿頂,還真是父系遺傳疾病。怪不得,她看李昭的發(fā)髻總透著古違和勁兒,他肯定是在真發(fā)里藏了假發(fā)髻。 “呵,這會兒倒不敢欺瞞朕,當時為何不將真相報與朕?”圣上面無表情。 為人臣,徐侍郎欺君,為人父,徐侍郎將兒子拱手讓人。 徐侍郎久久沒有回答。 如太嬪卻“哈哈哈哈哈哈”狀似瘋癲般大笑起來,“為了他兒子呀!為了他兒子呀!”糊涂了一輩子的人,這時卻不糊涂了。 是啊,皇子那是何等的身份,吃穿用度自不必說,權勢美人更是不缺,至少一輩子和子孫后輩都有了前程。 徐侍郎心中苦澀。幼時他逼李昭讀書,李昭每每喊累,后來遇到如太嬪說抱錯一事,才一時糊涂,鑄成大錯。 如果說,先貴妃是劊子手,那么徐侍郎就是受害人反水,自愿變成舉起屠刀的劊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