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照的目光暗了暗，靜靜地坐在顧玖身邊。

    顧玖主動握緊了李照的手。

    她希望可以給李照一點(diǎn)小小的力量。

    “母后，這是發(fā)生何事了？”圣上坐下，問道。

    說罷，眼風(fēng)掃過英婆婆，英婆婆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個團(tuán)，好不讓別人看見她。

    太后啞聲道：“既然圣上來了，那就和哀家一起聽聽吧，再者——”

    她看向寒嬤嬤，“把如太嬪和李昭也請過來?！?/br>
    “是。”寒嬤嬤出去吩咐宮人。

    太后的話透露出不少信息，如太嬪和李昭出現(xiàn)，還有李照也在，這三人牽扯在一起，必定有事發(fā)生。

    上次牽扯到的是皇家血脈之事，不知這次，又是什么。

    李照驀地握緊了顧玖的手。

    顧玖安撫捏了捏回去。

    殿中無人說話。

    顧玖微微側(cè)頭，看向李照，他正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顧玖心里一嘆。

    不多時，如太嬪和李昭來了。

    “太后娘娘今天怎么有空想起我們母子倆？”如太嬪一如既往地話中有話，讓人聽著不舒服。

    她依著規(guī)矩向太后和圣上行了禮，顧玖和李照按照規(guī)矩，也是要向她行禮的。

    如太嬪假笑道：“能見到二位，可真是榮幸啊。”

    這還在生李昭被禁足的氣呢，也不想想到底做錯事的人是誰。

    太后徑直出言：“哀家能見到如太嬪也很榮幸?！?/br>
    這是暗指如太嬪往日無事不登三寶殿。

    如太嬪訕訕，太后一個眼風(fēng)掃過，她立馬不敢多言。

    倒是李昭，從進(jìn)殿道現(xiàn)在，看起來都很“乖覺”，不知是禁足帶來的成效，還是真的成長了。

    顧玖不由得多看了李昭一眼，之后，手立馬被李照握得緊緊的，是把手心捏起來的那種緊。

    顧玖立馬看向李照，有點(diǎn)疼啊。

    李照這才放松了勁兒。

    兩人的小動作，并不妨礙殿中的事。

    太后道：“英婆婆，你說的大事，就在這兒，細(xì)細(xì)稟來?！?/br>
    她把細(xì)細(xì)二字咬得重重的。

    “是，”英婆婆雙手絞在一起，“稟圣上，稟太后娘娘，奴婢是給如太嬪接生的穩(wěn)婆之一，當(dāng)時……”

    英婆婆咽了一下口水，停了一下，才繼續(xù)說道，“當(dāng)時先貴妃的人曾找到奴婢，給了很多銀子，讓我……讓我跟如嬪娘娘說，宮里太危險，不如讓孩子到徐家住著，以后再認(rèn)回來。”

    她掏出那支銀簪子，“這是奴婢唯一留下的東西，其他的，都花光了?！?/br>
    如太嬪皺眉，“原來你就是那個穩(wěn)婆?！?/br>
    抱錯孩子這事不都真相大白了嗎？

    她上下打量了英婆婆一眼，“嘖”了一聲，沒再說話，還沒有領(lǐng)會到英婆婆話里的意思。

    英婆婆一咬牙，繼續(xù)說了下去。

    “先貴妃的吩咐是，讓奴婢說那些話，勸如嬪娘娘同意。如嬪娘娘……”英婆婆只敢用眼角余光瞄了如嬪一眼，聲音小了起來，“如嬪娘娘同意了?！?/br>
    如太嬪立馬站起來，急急道：“太后娘娘，這賤婢冤枉我，我才沒有同意，都是她們抱錯了！”

    如太嬪極力掩飾內(nèi)里的心虛，臉上的焦急卻是真切的。

    英婆婆本就佝僂的身形更緊縮了些，眼睛都不敢動一下。

    “坐下！”太后厲喝一聲，“讓她講完！”

    如太嬪咬唇，不敢多言，卻是狠狠瞪了英婆婆一眼。

    顧玖趁如太嬪跟太后掰扯的時候，偷偷看了李照好幾眼。

    李照低頭，似雕塑一般，紋絲不動。

    顧玖擔(dān)心，可英婆婆還沒講完，只能耐心聽下去。

    “先貴妃的人讓奴婢和如嬪娘娘說了這樣一番話，其實(shí)……其實(shí)……其實(shí)，”英婆婆吞吞吐吐半天，才訥訥說道，“其實(shí)，只是讓我假裝換了孩子，其實(shí)，孩子并沒有抱錯?！?/br>
    并沒有抱錯！

    這幾個字，像幾記重錘，敲在了在場所有人的心上。

    ☆、心機(jī)五十九

    各人的反應(yīng)不一。

    如太嬪和李昭愣在當(dāng)場，雙雙瞪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

    顧玖，早知道了，所以并未有任何表情。

    而李照，這個當(dāng)事人，反倒和顧玖反應(yīng)一樣，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一直握著顧玖的手，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圣上目光沉沉。

    太后閉上眼睛，似是不愿看到這一幕。

    “不可能！”如太嬪一聲尖叫，她嘴唇翕動幾下，沒說出話來。

    而后，她猛地?fù)湎蚬蛑挠⑵牌?，大力搖晃英婆婆的身子，“不可能！你說謊！不可能！”

    她叫喊的聲音布滿了整座宮殿。

    英婆婆已年近花甲，骨頭都脆了，被如太嬪搖了幾下，身子立馬受不住，“饒命！如嬪娘娘饒命！”

    “娘娘，奴婢當(dāng)時迫不得已，不照著做，家人都會受牽連！奴婢已經(jīng)向菩薩請過罪，奴婢愿受任何責(zé)罰！”英婆婆嚎完，感覺整個人都解脫了似的，癱軟在地。

    還是太后讓人把如太嬪拉開。

    如太嬪的鬢邊散下好幾縷頭發(fā)，可她毫無察覺，呆呆地癱坐在原地，目光空洞，嘴里念叨著什么話。

    李昭像是還沒反應(yīng)過來。

    圣上看向李昭，道：“來人，宣徐侍郎進(jìn)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