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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塵埃眠于光年在線閱讀 - 第26頁

第26頁

    她會哭的,但卻是為誰而哭?

    【五】

    曾經(jīng)對一首歌非常反感。

    歌詞中有句她只是最最無辜的第三者。

    絕不是無辜,而是極其可悲。

    他能夠為自己提供優(yōu)渥的生活,或者他的家庭原本就不和睦,或者他與自己相見恨晚傾心的原因,莫衷一是。

    在所有的可能xing中,選擇將愛qíng拉進己方陣營搖旗吶喊。若非如此,違背道德去分裂一個家庭、破壞一種契約的借口在哪里?獲得同qíng的立場在哪里?義無反顧的憑據(jù)在哪里?凌駕于是非之上無往不勝的武器在哪里?

    但是,這種愛qíng宣言哪怕重復(fù)一千遍,也說服不了別人,只能催眠自己。

    【六】

    晚上吃飯時,秋和頻頻出神,神經(jīng)大條如葉玄者都很難無視。她找了別的借口:在想新劇本里的qíng節(jié)。我不知道這種qíng況下男主角應(yīng)該怎么做才好。我對男生的心里研究不深。

    問我啊,我是男生。葉玄拍著胸大包大攬。

    就是假如你愛的人不愛你,你心灰意冷,你會怎么辦?

    那好辦,行李一卷去馬爾代夫旅行。

    秋和笑起來:為什么你們男生遇到感qíng難題都很喜歡逃避?我寫前一本書時在QQ上問一個男xing朋友:假如有兩個互為閨蜜的小姑娘同時喜歡你,你喜歡的那個把你當(dāng)物品謙讓了,她轉(zhuǎn)學(xué)去了外地,一年后一個偶然的機會和你再次相遇,但此時她好朋友還在你身邊。你怎么辦?他回答說,我會先和她好朋友疏遠啊,不然看到她我就會想起這段三角戀多窩心。我說,但世界上不就是有那種做鬼也要纏著人將愛qíng進行到底的小女生嗎?結(jié)果他最后給我來了句:我能扔下她們出國去嗎?

    哈哈,你個笨蛋,我們不是逃避,是因為旅行途中很可能會有新的艷遇。

    秋和剛喝進一口飲料,嗆得直咳嗽。

    還有啊,你以后有這類問題不要去QQ上問男xing朋友,全部來問我,我這么man,完全能夠代表男xing,你不要因為我是你男朋友就認(rèn)為我不會誠實客觀的回答。

    秋和笑了笑沒回答。

    葉玄點點她鼻尖佯裝發(fā)怒:你看你看,每次遇到這種關(guān)鍵問題你就跟我搞曖昧!我是真正徹底想不通了,你以前有那么多男朋友不也分分合合挺自然么?你不見得哥哥都愛的死去活來,不也照談不誤么?為什么就不能跟我好?

    我愛過一個人,他愛我時海誓山盟,不愛我時給我錢讓我遠離他愛的女孩。我又充分的理由不相信愛qíng。而且如果這種事再發(fā)生一次,你是這世界上我最不希望成為男主角的人。我朋友很多,但你這級別的,只有你一個。再多人背叛我我都可以重來,是因為我可以依靠你,可逆背叛我,我依靠誰?

    親愛的好朋友,你怎么老把事qíng往最壞的地步想?你要是也愛我,就那什么終成眷屬,多好?你要是不愛我,那將來分了你也沒損失,對吧?就像你跟王一鳴那樣,還不是處得挺好。

    關(guān)鍵不是我愛不愛你,是你不愛我。

    葉玄急了: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我都對天發(fā)誓愛死你了。

    因為你突然有一天夢見我?秋和笑,還只夢了一半就被吵醒了。

    男生攤著手:本來就是啊。可能有某些很深沉的心理原因,但我說不出啊,我又不是弗洛伊德。

    秋和板起面孔:你追我的方式,比向馬路上一個陌生女孩搭訕都要來得隨便,你自己難道沒發(fā)現(xiàn)么?

    那是因為你是秋和!你不是馬路上隨便一個女孩!

    那你希望我只做這個特殊的秋和,還是你女朋友?秋和嘆了口氣,把臉別向一邊,你從來就沒有對我說過任何一句正經(jīng)話。難道拿擴音器在樓下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嚷幾個病句就算告白?

    誒呀那事不是跟你鬧著玩嘛!

    秋和嗤一聲笑,也拿他沒轍,攤攤手讓他好好回味剛才這句話。

    葉玄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不得要領(lǐng)的補救:我不是你們江南水鄉(xiāng)那些白凈美少年,寫qíng詩這種事我們北方男生gān不出來。

    提及北方男生,秋和突然憶起剛上大一時,與葉玄同在電影社,為了找群眾演員拍宣傳片,在學(xué)校里尋覓長相中上的男生,本想著葉玄是男生,和男生較容易溝通,派他去打前鋒,結(jié)果找的是王一鳴,對話就直接變成對罵

    嘿!哥們兒!

    王一鳴繼續(xù)往前走。

    葉玄拉住他:聽見沒有。叫你哪?

    王一鳴回過頭,你跟誰說話呢?

    跟你說話沒聽見啊!

    你他媽再說一句!

    說你丫,新鮮!

    眼看就要動手,秋和慌得趕緊上前解釋:這位同學(xué),你別生氣,本來就是想請你幫我們出個鏡拍個宣傳片,沒別的意思。

    王一鳴白眼一翻:那他不會好好說話???

    我他媽就這么跟你說話,你丫有什么意見?

    抽你丫的!

    我等著你,來,抽!今天你不抽我你是我孫子!

    周圍立刻有學(xué)生上前拉架,把王一鳴拖得遠遠的,可這廂葉玄還沒分寸的挑釁:你來呀!怎么不抽了!最后誰也攔不住,躲不過拳腳相加,就這么認(rèn)識了。誰知居然從此成了朋友,沒過多久葉玄一個室友申請病休,王一鳴還搬去跟他同寢室。

    秋和想著想著忍不住笑起來,餐桌對面的葉玄不解的看著她。她正色道:我也沒qiáng人所難讓你給我寫qíng詩啊!做我女朋友吧這句話,有無窮無盡的làng漫表達,如果你畫過一丁點心思、稍微慎重那么一丁點,都至少證明你又那么一丁點把我當(dāng)喜歡的女生在乎的初衷。

    最后半句話說的太繞,葉玄也沒聽懂:反正你就是矯qíng。我只知道一件事,我喜歡你,我對你好。邊說邊拿出一張紙放在她面前:你讓我赴湯蹈火我都為你去。

    秋和分辨出是曾曄被殺當(dāng)天寢室的通話記錄,以葉玄的人脈查這個不算難:就這么點芝麻綠豆的小事也成赴湯蹈火了?

    什么芝麻綠豆小事,人命關(guān)天??!不過話說回來,你現(xiàn)在查這個gān嘛?

    秋和不再跟他貧嘴,處理正事要緊,用手機播出第一個省外座機號碼,手機頻幕上顯示對方所在地是河南,便直接掛了,肯定是薛濤老家打來的。

    之后那個是本市的座機,秋和撥通后謊稱是平安保險公司的業(yè)務(wù)員,還沒等她瞎編完業(yè)務(wù)種類,對方就回了句我們家沒買也不打算買掛斷??汕锖鸵呀?jīng)聽出那不是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像葉玄學(xué)了一遍,確認(rèn)通州口音,那么肯定是從郭舒潔家里打進寢室的。

    接著是一個手機,秋和聽見是年輕男士回答,又冒充移動公司于昂推銷校園套餐計劃,對方脾氣挺好,還詢問了兩句才婉言拒絕??赡苁菍嬍依锬膫€女生的男同學(xué),但顯然排除歐陽翀。就當(dāng)時的通話時間而言11:20,這個機主可以暫時不管。

    再往后是一個本市座機號碼,最吻合郭舒潔所說的那個時間段下午飯課后,下午下課的時間只有14:20和16:30,范圍再擴大,就是19:00,明顯過了下午的范疇。郭舒潔從教學(xué)東區(qū)走回西區(qū),大致在三點或五點。所以結(jié)束時間在16:54,通話時間十分鐘有余的電話就成了重點懷疑對象。秋和撥出號碼是手心緊張得冒汗,但回答她的并不是人,而是答錄機:您好,歡迎致電XX醫(yī)院心理健康研究中心,中文服務(wù)請按1秋和立刻就掛斷了。

    誰呀?見秋和眉頭緊鎖,葉玄也好奇。

    陸教授的心里研究所,歐陽翀是他的研究生和助教。

    那不就正好對了嗎?就是歐陽翀啊。

    不對,那時候歐陽翀和我在一起。她打電話過去找不到歐陽翀也不可能和前臺通話十幾分鐘。

    秋和一邊疑惑一邊繼續(xù)排除了后面幾個號碼,但她沒注意葉玄在聽到歐陽翀和我在一起之后有些不悅。

    【七】

    楊鉻走了,秋和不知道那一天薛濤究竟有沒有哭,因為她晚上熄燈以后才回寢室。

    臨近期末,薛濤的父母特地來了趟北京拜訪楊云天,一來感謝老師長期的栽培,二來為薛濤保研后選擇研究生導(dǎo)師的事。

    楊云天連連夸贊薛濤在做研究所助理期間表現(xiàn)極其優(yōu)秀,表示十分愿意將來帶薛濤。但因為薛濤學(xué)工保研只能保送她本科所在的藝術(shù)系,可楊云天是哲學(xué)系教授,鞭長莫及,于是和她的父母協(xié)商好等她上了研二申請轉(zhuǎn)系。其實薛濤父母連保研的基本程序都搞不懂,來見老師僅僅是為了禮節(jié),自然是全聽薛濤自己拿主意。

    但這個拜師儀式結(jié)束后,父母松了口氣,薛濤卻一直yīn沉著臉,不停嘆息,卻又極力放松,不想讓人覺察。和楊云天以及研究所其他幾個學(xué)生助理一起吃過晚飯,她把父母送回招待所,回寢室的一路走得緩慢,慢得仿佛把一生都走完了。

    和楊鉻半真半假的jiāo往時,楊云天只覺得她倆是好朋友,把她當(dāng)學(xué)生又當(dāng)家人,過節(jié)時讓她去過幾次家里做客。老師親自下廚,楊鉻和薛濤在一旁幫著揉面團打jī蛋,看起來倒真像一家人。老師的富人是個定居法國的畫家,不常探親,楊鉻有時不經(jīng)意間透露出他們感qíng不好。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也許是太多細節(jié)推波助瀾,才使人越沉越深,從最初嘴邊幾句不知輕重的玩笑話到心存不切實際的幻想。

    他風(fēng)度翩翩,他知書達理,他與妻子感qíng淡薄,與自己又有什么關(guān)系?

    薛濤就是薛濤,在想出人頭地,脫胎換骨得再徹底,也不會忘了自己是誰,來自哪里。

    只是楊鉻走了,再也沒有什么理由在扮演他家人的角色中偷一點妄想。而且從今以后,他便真的成了不可妄想的師長,自己只不過學(xué)生,一個在他眼里非常優(yōu)秀卻只可能是學(xué)生的定位。

    她畢業(yè)后可以找份很好的工作,可以找個頗有經(jīng)濟實力的男人,比自己大三四歲,過小資生活,孝敬父母,幸福得不得了,只不過,與他再沒有分毫jiāo集。

    她仰起頭去看殘留微光的天空背景中更漆黑一片得樹影,鼻尖發(fā)酸,但沒有哭,深吸一口氣,會看前路。寢室樓轉(zhuǎn)彎口站著一個女生,秋香綠的睡衣外套了件茶褐色的連帽開衫,微微一笑,打了聲招呼,偏是還多此一舉的揚了揚手中的錢包和綠茶:我正好買飲料回來。一起上去吧。你爸媽安頓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