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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不配在線閱讀 - 第50頁

第50頁

    你十二歲那年我十九,在國外與金發(fā)美女廝混,以此報復父母離異重新組成家庭有了孩子,母親怪父親沒教好我,兩個人經常打電話吵架關系惡化得厲害,我在旁邊看笑話。謝翎又點了一支煙,皺著眉,惜言與我住在一起時還好些,他愛gān凈又怕吵,我不敢將那些狐朋狗友晚飯家里帶。后來他回國接管源生后,我就更爛了,玩樂隊的,畫畫的,全都聚集全窩在我那里,十幾個人召jì濫jiāo抽大麻,半夜三更去街上飆車尋找刺激,跟當?shù)匦F伙火拼進警察局,差點被遣送回國,過了今天沒明天似的,亂七八糟地過了兩三年。父母親幾乎對我絕望了,父親的口頭禪是,你要是有借言的一半爭氣就是祖墳積德了。所以我嫉妒惜言,內心也yīn暗地巴望他栽踉頭。可是現(xiàn)在看來,爛也好不爭氣也好,我活得很恣意。惜言比我可憐多了,我知道他放棄畫畫有多痛苦,把那個四下漏風的城堡補齊有多艱難,讓他去為了利益去不擇手段有多折磨。沒有人天生就是沒有心肺的jian商。我回國后第一次見到他,簡直陌生得讓人驚訝,整個人瘦得脫了形,好似個骨架子撐著西服,連眼神都黑得好似沒有光亮似的,好像面前坐著另一個人。

    苗桐身子震了震,卻沒打斷他,仔細地聽著。

    一個才華橫溢的畫家蛻變成滿身銅臭的jian商,那一瞬間,我竟覺得內心非常舒暢,我覺得我們是真正的平起平坐的朋友了。我是臟是爛,可是他比我gān凈不到哪里去了。瑞莎離開他時,我安慰他給他安排女人,擺著好朋友的姿態(tài)其實心里比誰都高興?,F(xiàn)在你要離開他,我猜我高興不高興?謝翎笑著,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惡心?呵呵,那就惡心吧,反正我在你心里也就是個混蛋。說完看苗桐也沒接話的意思,只是垂著眼不知在想什么,怎么了?連話都不愿意同我說了?

    她終于抬起頭來,沒什么厭惡的表qíng:你沒那么糟糕,別這么說自己。

    這是給我頒發(fā)金酸梅最佳安慰獎?

    我是說真的。苗桐撐住額頭,你繞著圈子為他說話,以為我聽不出來?

    謝翎有些尷尬:哈?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聳了聳肩,你要是這么想也行,我沒損失。苗桐看了看手表:我得回家了。

    嗯,我送你。

    不用了,你的車估計被拖走了,我反正是打車。

    臨走時,苗桐回頭說:謝翎,既然你這么在意他,以后就對他好點吧,再見。

    謝翎笑罵:神經。

    還有,對煙煙好一點兒。

    這個晚上謝翎睡了個好覺,夢里是苗桐側著臉嘴巴里吐出白汽,像尊塑像。

    早上醒來后他出去跑步,進門時,保姆嚇了一跳:謝先生,您這是去哪了?怎么一頭汗?

    跑步啊。謝翎說,早餐有什么?

    保姆心想,跑步?十二點之前起來就夠稀奇了,您什么時候吃過早餐?。?/br>
    煎蛋,香腸和牛奶?

    行,明天準備中式的吧。

    明天也要吃早餐,保姆往門外望了望太陽是從東邊出來的啊。

    還有,酒柜里那些除了紅酒全送老頭子那邊去吧。

    ???保姆真覺得頭疼了,您從來都是把酒當水喝的,那您喝什么?

    水!

    謝先生,您沒事吧?

    我?謝翎笑了,我從沒這么好過。

    下班翹班去給卓月的小侄子慶生。

    是準備晚上的燒烤派對,卓月拉著她去幫忙的。繁花苑的老別墅是唐果老公的本家,院子夠大,即使吵一點也不會擾民。進門倒是看見張熟面孔,沈凈正騎在個高大男人的脖子往樹上掛彩燈。

    月姐,苗桐!沈凈露出一排秀氣的牙,開始寒暄,你們怎么來這么

    早?

    幫忙唄。卓月轉而跟被騎著脖子的男人說,夏文麒,你們這造型也略顯犀利了吧,那不是有梯子嗎?

    夏文麒翻了個白眼:就讓他在人前過個gān癮好了。

    沈凈揪住他的頭發(fā),咋咋呼呼的:老子怎么就過gān癮了,少耍流氓了,右邊右邊。

    閨房之事就不用拿來人前說了。卓月糗他們,小心嚇著我徒弟。

    對于同xingqíng人苗桐并沒偏見,只是有些意外,當初卓月有意無意地讓她與沈凈接觸。苗桐看出師父有撮合的意思,可是沈凈對她的態(tài)度相當坦然,坦然到有些缺神經。對于沒什么心眼的沈凈她是很欣賞的,他們于是也成為了朋友。苗桐突然有些明白并不愛做媒的卓月當時的用意了,只是愛qíng這東西的發(fā)生從不由人來編排。

    他叫夏文麒,我嫂子的發(fā)小兒,現(xiàn)在是我的嬌妻。沈凈倒是一如既往地坦然。身高一米八的嬌妻夏文麒習慣xing面癱地抽動了下嘴角,沖苗桐點了點頭,而后蹲下身把人揪下來,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跟我去外頭超市搬啤酒去。

    唐果端著ròu和竹簽從廚房跑出來,身上穿著大了不止一號的迷彩,卷著袖口褲腿,身后跟著的男人也是同樣的裝扮,卻大了她不止一號。

    月姐苗桐你們來了啊,正好啊,快幫忙串ròu。唐果這個人天生就不知道客氣兩個叫個字怎么寫,張牙舞爪地指揮,你們快點串啊,穿完羊ròu還是jī翅和羊排什么的。

    男人長了雙相當明媚燦爛的眼睛,把手往身上擦了擦,笑著伸出手:苗桐你好,我是唐果的先生葉榛,我經常聽月姐提起你。

    苗桐聽到這個名字怔了怔,伸手與他相握:你好。

    這個男人就是師父青梅竹馬的初戀qíng人。

    下午幾個人圍著爐火坐在院子里串ròu,聊著家長里短的,唐果總指揮什么都不做,蹲在爐火旁燒栗子吃。苗桐聽他們說話覺得十分有趣。沈凈沒神經地胡咧咧,說錯了話夏文麒就癱著臉訓他,他挨了罵也不惱,笑得像個漂亮的二百五。唐果話最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滿嘴跑馬,被燒透的栗子燙得直噓噓,她占著嘴說話,剝好的栗子仁大半都塞到了葉榛嘴里。

    晚上在廚房里洗蔬菜時,卓月指著窗外笑道:你看他們,有愛qíng有幸福,還有這么好的孩子,幸好你來了,不至于讓我孤家寡人地夾在中間,不倫不類的。

    苗桐不知道說什么好,卓月說:去喝一杯吧。

    真正喝起酒來,倒不知買醉的是誰。

    與沈凈行酒令,苗桐與他半斤八兩,兩個人都喝了不少。

    生曰晚會進行到末尾時,有客人突然到訪了。

    苗桐正被沈凈拖到爐火旁邊坐在小板凳上邊啃烤ròu邊講自己的血淚戀愛史,他做武警算是屈才了,要是去說評書,單田芳老師說不定早丟了飯碗了。說到傷心處,他邊哭邊拍苗桐的肩,跟喝醉的人你是沒理講的。她被拍得快吐了,正準備去給他倒杯水,卻看見白惜言走過來了。

    你喝酒了?臉好紅。白惜言脫了手套,微涼的手蹭著她的臉。

    你怎么來了?

    那天我去醫(yī)院做檢査碰見唐醫(yī)生,她邀請我的。白惜言把她拎起來,我開會,來晚了。

    苗桐的酒勁兒頓時無影無蹤了,她說:你在火爐邊坐著,我問唐醫(yī)生要條毛毯。

    白惜言點頭:好。

    這時醉鬼沈凈拉住苗桐的外套下擺,不讓她走:還沒說完呢,不帶這樣的,這男的是你誰???口氣跟鬧別扭的正宮男朋友似的,唐果笑得趴在葉榛腿上直捶地。

    你別鬧,這是我哥。苗桐笑著說,聲音不大,所有人都能聽得見。

    白惜言一晚上沒怎么說話,腿上蓋著毛毯,捧著熱茶,別人笑,他也跟著笑。

    生曰宴結束時,他對苗桐說:今天回家吧。

    他是自己開車來的,折騰了大半天苗桐累了,沉默顯然太尷尬,被熱乎乎的暖氣一chuī整個人就昏昏yù睡。迷糊中被人抱起來,小心地脫掉外套,她覺得很舒服連動都不想動。

    身體泡進浴缸時,再裝睡就不像樣子,她揉了揉眼睛說:我給你洗頭吧白惜言把洗發(fā)水遞給她,閉眼仰靠在浴缸邊上,泡了水的皮膚好似瑩潤的細

    瓷。

    這兩天沒休息好嗎?有黑眼圏。

    是有些忙。白惜言揉了揉太陽xué,你jīng神倒是不錯啊。

    苗桐看了他一眼:我沒事的。

    我知道的,你是個堅qiáng的孩子,無論什么樣的事qíng都打不垮你。他笑著搖頭,要是我不找你,你什么時候才肯見我?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打算今晚回來的。

    他撩著水花,心qíng愉悅:你不會跟我說謊的,我相信你。不僅是苗桐,連白借言都已經調整好了心qíng。她失了神,仔細地沖著他發(fā)上的泡沫,斟酌著下一句要說的話。

    白惜言從鏡子里看著她的臉,她青的纖細的身體,如初生嬰兒般赤誠,曾屬于他的。

    無論什么東西用上曾這個字,再美好,都是逝去的。

    過了一會兒,白惜言突然說:陪我喝點酒吧。

    喝酒?她又把眉毛皺起來了。

    我保證是一小杯紅酒。他掀起長睫,樣子很是調皮,我看見你留在抽屜里的紙條了,如果我再抽煙的話,你就去酗酒,你那也算威脅嗎?

    苗桐的臉一下子紅了,把手里的毛巾砸在他囂張的臉上。

    過了一會兒,他說:這真的是我這輩子聽到的最可伯的威脅了。我不敢了。

    這大概也是苗桐這輩子聽過的最甜蜜的qíng話了。

    她撓了撓頭,轉身出去了。

    深夜十一點半,對于這個度假村來說正是熱鬧的時候,每周都有溫泉派對,放溫qíng傷感的藍調或者華爾茲,陌生的男女一個眼神就可以如同qíng人般親密地抱在一起跳舞。這座并不算華麗的木屋離那些喧囂繁華并不遠,他們卻什么都聽不見,木地板是溫熱的,壁爐也燃起來了,有紅酒,賢惠的女主人從煮蛋器里拿出jī蛋放在腦門上一磕,啪,銅頭鐵臂面不改色。

    即使再獨立成熟,她總是不經意間露出令人憐惜的稚氣,他問:紅酒配jī蛋,真不配,這是哪國的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