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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能不能問你一件事? 難得聽到她這樣乖巧的說話,苗桐側(cè)過頭,你說。 元元踢著的腳停下來:周明亮走時說了什么? 他不已經(jīng)不在你們學(xué)校教學(xué)了,你可以放心回去上課。 他去哪里了? 苗桐說:誰知道呢。 過了片刻,她聽見元元抽泣的聲音:苗桐,我是不是個無恥的壞女人? 苗桐盯著廊頂上散著一束七彩的光,慢慢地說:十八歲的確已經(jīng)不能算小孩子了,可也不能算成熟的大人,當(dāng)然,不是說大人就不會犯錯,而是你這個年紀(jì)正是犯錯最多的年紀(jì)吧。最重要的是吃一塹長一智,讓自己犯的錯誤越來越少。 我想變成那種完美的女人,不會犯錯的人。 哪里有那種人呢,人只要在這世上喘息著,總會傷害到別人,也會給別人帶來安慰的。 元元自bào自棄地抹著眼睛:我知道大人們都嫌我任xing麻煩,被他們埋怨責(zé)備的時候,我有時候真的想死掉算了。 每個人在痛苦的時候都會想到死吧。 你也想過?元元吃驚地看著她。 苗桐靠著墻歪頭沉思著:嗯,跟你一樣大的時候,我很重要的一個人生了很嚴(yán)重的病,醫(yī)生當(dāng)時跟我說即使手術(shù)成功他也不一定能撐得過去,要看自身的狀況,說了很多也許大概可能這樣不確定的話,當(dāng)時我就想如果他死了,我就跟他去死。陷在沉思里的人頓了頓,努力地去回想當(dāng)時的自己,也沒有覺得多么傷心難過,反正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一個人孤零零真的不怎么好過,那滋味我是知道的。 元元慢慢睜大眼睛,不可思議似的:你說的是我舅舅? 苗桐不自然地撩了撩頭發(fā),默認了。 十八歲就那么喜歡他? 不。苗桐搖了搖頭,更早,十二歲吧。 怎么可能啊,十二歲懂什么?我十二歲的時候小學(xué)剛畢業(yè)而已。不過班上確實也有些甜蜜的小qíng侶,只是她更專注于動畫片和跳舞毯而已。 愛qíng這種事就跟種子生根發(fā)芽一樣道理,會無意識地發(fā)芽,葉子尋找陽光,根須尋找土壤深處的水分。即使表面看起來非常不起眼的一棵小樹,若要拔除它也是很難的,因為土壤里那龐大的根系已經(jīng)散布到很深很遠的地方。苗桐直視她的眼睛,這和年紀(jì)沒有關(guān)系,得到一個人的心不是那么容易的事qíng,也許有一天你會明白吧。 元元面色沉沉的,心事重重地坐在那里發(fā)呆。 洛雨從診療室拆了線出來,扒開頭發(fā)只能看見淺淺的粉紅色的ròu芽,醫(yī)生囑咐吃清淡些,不要吃姜,不要用手指去摸傷口。不知道為何苗桐突然覺得自己體會到了做母親的艱辛,無論是叛逆還是乖順的孩子,在成長的路上都是磕磕絆絆讓人撒不開手的。 你下午去上班嗎?洛雨問。 是啊,你跟元元回去沒關(guān)系吧? 當(dāng)然沒關(guān)系。洛雨依依不舍的,那你早點回來啊! 元元使勁拍了下他的肩膀,小鬼你快些斷奶吧,大人有大人的事qíng要做的! 洛雨白了她一眼:你最沒有資格說這些話吧! 也許是因為跟元元提起的緣故,幾乎已經(jīng)拋之腦后的往事被撕開一個缺口,以前許多的事便如走馬燈那樣緩緩回憶起來。整個下午苗桐都處在無意識的走神狀態(tài),整理出一篇前幾天的采訪稿,檢査時發(fā)覺語句不通錯字連篇。下班回到家,在玄關(guān)看見白惜言早上出門時換下來的鞋子。推開臥室門想了一下午的人果然穿著絲綢睡袍慵懶地倚在g頭看文件,下擺露出修長的雙腿幾乎是透明質(zhì)感的肌理分外xing感。 可白惜言絲毫沒意識到苗桐在想什么,依舊用一只手背撐著臉頰,濕漉漉的黑發(fā)半遮著眼,微微笑著:今天怎么回來那么早?洛雨和元元陪張阿姨去度假村的菜園里摘蔬菜去了,倆孩子在一起真是煩得要命,我難得清凈地看會兒文件,又回來個黏人的孩子。他擺擺手,喚小狗似的,乖,過來這里。 就這樣看著眼前人,眼里是他微笑的樣子,耳中是他低沉溫柔的音質(zhì),整個下午的魂不守舍突然找到了原因,那種恍惚的不真實感頓時散去了。是誰說的深陷在戀qíng里的人總會患得患失,偶爾會頭腦發(fā)熱為戀人做出些另類出乎意料的舉動,太過冷靜自持反而讓他覺得不安。 苗桐不止一次地感受到白惜言的不安,她從來都想不通緣由,為什么白惜言確定了她不會離開他,還是那么不安。雖然她的智商足以應(yīng)對任何事qíng,和比起qíng商本就不太高的白惜言,她好像更為慘淡。 她跪在g邊摟住他的腰,臉頰紅紅的,用那雙含qíng的眼仰頭望著他:我剛剛已經(jīng)刷過牙了。 白惜言拉著長長的音哦了一聲:那要檢査一下刷得gān不gān凈啊 不過是個普通的吻,嘴唇相接時好似漫天星光的感覺,幸福感動滅頂般席卷而來,苗桐從未有這種呼吸困難好似溺水般緊緊攀附著他,唇舌jiāo纏的親密醉酒般的讓她癡迷,最后失神地趴在他頸邊喘氣。 今天遇見什么好事了?回來就給我發(fā)小紅花啊。 不是每天都有的嗎? 也是啊。白惜言心qíng非常好,你真是快要迷死我了,若是早個幾百年我做皇帝遇見你這種妖妃肯定要做個昏君。 少惡人先告狀了!誰迷死誰呀! 第二天早上洛雨提出要搬回家去住,他的傷好了,國慶節(jié)后就是入學(xué)考試。 臨走時鄭重地感謝白叔叔對他的關(guān)心,又感謝張阿姨對他的照顧,那禮貌懂事的模樣讓人很是受用。白惜言嘴上說著,歡迎你常來玩,可對這個早熟老成的孩子始終無法喜歡得起來。 國慶假期的下午白惜言去接機,苗桐工作狂在家做新刊的策劃案。元元倒了兩回水,在屋子里轉(zhuǎn)了好幾圏,把電視打開又關(guān)上,接著又去倒水喝,喝完抱著肚子躺沙發(fā)上烙餅似的翻來覆去。 苗桐聽她來來去去地折騰,覺得十分好笑:你就這么怕你媽? 你不怕嗎? 我?苗桐不明白了,把筆記本從膝蓋上挪下去,我怕什么? 我外婆去得早,長姐如母,你等于是丑媳婦頭回見婆婆啊!元元突然想起大姨和mama都很喜歡瑞莎jiejie,以老媽那個彪悍的xing格,給苗桐個下馬威什么的也不奇怪,頓時如臨大敵,你看你吧,一板一眼的又不會說好話怎么討好婆婆???我告訴你啊,等下我媽和我大姨來了,你就可勁兒夸我媽年輕漂亮有氣質(zhì),保準(zhǔn)夸得她心花怒放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我大姨那個人吧,看起來跟小龍女似的其實骨子里是李莫愁,她比我媽難對付多了,我也不知道她喜歡什么,到時候你記得看我的眼色行事 看著元元的臉色跟四川變臉?biāo)频膿Q來換去,從剛開始看見她就惡言相向,到如今不自覺地去維護她。噗苗桐捂住嘴,忍笑忍得全身發(fā)抖。 哪里有好笑的地方? 苗桐擺了擺手:繼續(xù)說啊。 元元翻了個身,背對她:不說了,被她們姐妹嫌棄了你可別哭! 半個小時后,門外就傳來了說笑聲。 白家兩位jiejie保養(yǎng)得氣色相當(dāng)好,四十多歲的人看起來像三十歲出頭的少婦。 白惜言拉過苗桐的手:介紹一下,她就是苗桐。 苗桐笑著打招呼:大姐好,二姐好。 白素溫和地說:都是一家人,別見外了。 白敏大笑著附和:這不是挺能帶出門的姑娘嗎?惜言你用得著藏著掖著的? 元元震驚地張著嘴,大姨和mama這種好脾氣的樣子真讓她有種大白天見鬼的感覺。她手忙腳亂地泡好茶,低著頭進了客廳:大姨,媽,累了吧,喝點茶吧。 白素愣了愣,調(diào)笑道:這是誰家姑娘?。坑制劣侄碌?。 元元嘿嘿一笑:當(dāng)然是咱們家元元??! 白敏來的路上還想著怎么跟女兒說話,元元的xing子與她年輕時很像,就算是知道做錯了也絕不肯低頭。而她站在母親的位置上也不知道為何走下這個臺階。可女兒端著茶壺出來,清慡的長袖衫牛仔褲,扎著馬尾素面朝天,樣子十分gān凈,透著青的氣息。自從她上了高中以后就熱衷于把自己打扮成亂七八糟的成年人的樣子,衣服上也總斷不了煙味,叛逆期來得莫名其妙。她也勸過,罵過,可惜效果卻是讓她變本加厲地更加不服管教。 白敏聽到這話撲哧就樂了,伸手拍了下她的額頭:一句就露餡了,禁不住打聽! 元元吐了吐舌頭,一屋子的人都笑起來。 下午隨意聊了些家長里短的閑話,晚飯前白素突然提起從上海帶的禮物還在行李箱里。白家兩個jiejie的住處安排在相鄰的木屋別墅里,跟度假村訂了一個星期,行李已經(jīng)被司機拎過去了。 白惜言正要說明天再拿過來也可以,卻聽白素說:小桐,你去跟我拿一趟好嗎? 苗桐沒想到會點名到自己頭上,還是笑著說:好啊。 出了門,沿著石頭小路走到瀝青的路上,兩旁是金huáng的銀杏樹,遠處霧靄繚繞的綠色群山婆婆娑娑地jiāo錯著紅與huáng,紅的便是楓葉了。這里的秋天雖比不上香山的紅葉紅滿天,稀疏中錯雜中卻又另一番韻味。 惜言前些日子打電話給我說,要讓你入籍,我以為他是要結(jié)婚,本來非常高興的??伤f還是希望你做白家的老四。他從小就是個很爭氣的孩子,從沒讓人火望過,雖然他比我和敏敏小很多,但是做jiejie的卻從沒把他當(dāng)成過孩子,從小就對弟弟撒嬌耍賴,現(xiàn)在才覺得,惜言從小就老氣橫秋的像個小老頭的xing子,是因為我跟敏敏太不懂得去寵愛他的緣故。 苗桐笑道:我頭一次見他也不相信他還沒滿二十歲,覺得他高高在上的,非常偉大。 白素略微想了下弟弟二十歲的樣子,腦子里卻是如今這張臉,有些失笑:啊,對啊,他那個時候的樣子跟現(xiàn)在好像沒什么分別,真是個可怕的小怪物?;仡^遇見苗桐微笑的臉,白素自然而然地拉住她的手挽住自己的手臂,那時候是他進源生的第二年,生死存亡之秋。其實本來是由我接過源生的,可是我逃了,我有夢想,要過自己想要的人生。我甚至冷酷地說出,反正巳經(jīng)是塊jī肋,破產(chǎn)就破產(chǎn)啊。敏敏也說,這不應(yīng)該是兒子的事qíng嗎?我為了推卸責(zé)任,于是也提議讓惜言從國外回來。作為jiejie我真的是差勁得很,我有夢想,惜言就沒有嗎?我真的沒有設(shè)身處地地關(guān)心過他,他放棄畫筆和我放棄音樂有什么不同?我們都太自私了,可是他卻連句抱怨都沒有,連打電話也都溫柔地安慰我們說,挺好的,一切都很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