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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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灝聽了大喜,起身笑道:“如此甚好,兄可在府中高臥,明日必有佳音?!?/br> 說罷便轉(zhuǎn)身而去。 大侵攻 第556章 弒主 第556章 弒主 待到張灝走遠了,徐溫回到堂上,低聲問道:“嚴先生,為何方才你為何在私下組織我答應(yīng)張左使的要求?難道不怕那廝玩什么手段?” “無他,為將軍長久計,楊渥的血還是莫要沾在身上的好。” 徐溫聞言低頭思索良久,深深的點了點頭。 已經(jīng)是初更時分,依照唐時律法,所有的城市每天晚上衙門的漏刻“晝刻”已盡,就擂響六百下“閉門鼓”;每天早上五更三點后,就擂響四百下“開門鼓”。凡是在“閉門鼓”后、“開門鼓”前坊里的大門都必須緊閉,百姓都只能在坊里活動,若有在在城里大街上無故行走的,就觸犯“犯夜”罪名,被巡夜的武侯碰到便要要笞打二十下。是以良善百姓入夜后都會呆在自己家中,廣陵城的上空除了回蕩著巡夜的武侯偶爾的梆子吆喝聲外,再無半點人聲。 吳王府外的街道上一片安靜,今夜的墻外格外靜寂,連南方夜里常有的蛙鳴蟲叫也沒了,這種不尋常的寂靜仿佛有有形有質(zhì)一般,壓在人的胸口,讓人喘不過氣來。站在王府墻外的道路上,可以看到王府內(nèi)高處的點點燈火,那里便是楊渥正在徹夜狂飲的木樓所在,由于那木樓樓頂甚高,聲音都被大風刮向天上去了,在低處的府外反而聽不到,只能夠看見燈火通明的樓頂,仿佛仙境一般。 突然,靜寂被沉重的腳步聲打破了,只見大隊軍士正洶涌而至,如同狂潮一般。為首的一人正是張灝,只見其雙腮緊咬,臉色如鐵,渾身上下皆是掩飾不住的殺氣,隨侍牙兵手中的火把照在他的臉上,陰晴不定,仿佛從十八層地獄爬上來的惡鬼一般。張灝每經(jīng)過王府的小門,便留下一小隊軍士,待他到了王府大門時,整個吳王府已經(jīng)被圍得水泄不通。 張灝轉(zhuǎn)過身來,對副將厲聲下令道:“我進去之后,再我再出來之前,除非有我親自下令,就連一只活狗也不允許離開王府,否則便拿你是問,你明白了嗎?” 那副將身子一顫,隨即躬身領(lǐng)命道:“末將領(lǐng)命!” 張灝滿意的點了點頭,轉(zhuǎn)過身對身后的一名將佐道:“紀祥,帶上你的人隨我進去?!?/br> 張灝身后一名臉色森冷的漢子上前一步,也不出聲應(yīng)答,只是叉手行了個禮,張灝上前敲了敲大門,很快王府大門就被打開了,有些睡眼迷送的開門人看到外間站的密密麻麻的持刀士卒不由得一愣,旋即看到領(lǐng)頭的張灝趕緊躬身下拜,在張、徐二人控制了淮南軍政大權(quán)之后,自然吳王府的守門人也是他們的部屬。張灝也不多話,做了個開門的手勢,身后的士卒趕緊推開大門,張灝便領(lǐng)著軍士魚貫而入,直撲楊渥所在的高樓。 那木樓在高處,在外間看著很近,可走起來卻足足花了一盞茶的功夫。張灝到了木塔下,將下面侍候的仆婢抓來一問,確認楊渥就在上面,便下令將他們拖下去處死,旋即將紀祥招到面前,沉聲道:“某家也不廢話了,你領(lǐng)人上去將事情辦妥了,富貴某與汝共之?!?/br> 紀祥也不多話,只是拱了拱手便帶著三十名手下向樓頂上沖去,張灝領(lǐng)著剩余軍士守在木樓底下,饒是他素來以大膽妄為而聞名,此時也不禁心中惴惴不安:“事到如此,可千萬不能再出什么亂子吧。” 紀祥領(lǐng)著手下快步向樓頂沖去,沉重的腳步聲在木樓來回蕩,樓內(nèi)侍候的婢女仆人看到這樣一群滿臉殺氣的大漢深夜而至,不由得個個連聲驚呼,四處躲閃,紀祥卻仿佛全然沒看見一般,自顧著向樓頂沖去,身后隨行的士卒也只是砍殺了幾個像無頭蒼蠅一般亂跑,無意間攔住了上樓道路的婢仆,不過十余息功夫,眾人便跑完了七層樓梯,沖上了樓頂高臺。 楊渥已經(jīng)喝得有四五分醉意了,他本就好酒,自從被剝奪了軍政大權(quán)之后,更是無日不飲,無飲不醉,依靠酒精的麻醉來逃避眼前的困難,可惜借酒澆愁愁更愁,他心中的煩悶又豈是到了醉鄉(xiāng)就能躲得掉的?當滿臉殺氣的紀祥沖上樓頂?shù)臅r候,一旁的樂師舞姬嚇得失聲尖叫,四處逃竄,而楊渥卻跳起身來,雖然站的還不太穩(wěn),便反手將一旁的鐵制燭臺搶在手中。 紀祥也不多話,一腳將亂跑過來的一名舞姬踢倒到一旁,沉聲喝道:“一起上,殺了他!” 楊渥動作卻快得很,先一步搶到了欄桿旁,免去了腹背受敵的危險,他臂力本大,武藝也精熟的很,將三十多斤重的鐵燭臺舞得滴水不漏,紀祥的數(shù)名手下的劈砍都被他遮攔開去,那地方又狹窄的很,人多也施展不開,一時間竟然拿楊渥沒啥辦法。 楊渥雖然喝了不少酒,可腦子中卻是雪亮,在這么多人圍攻之下,自己又在高樓之上沒有退路,力竭被殺是早晚的事情,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自己的身份攻心,他急中生智高聲喊道:“爾等都是我楊家爪牙,何必聽徐、張二賊之命倒行逆施,他日必為他們避禍出賣,你們?nèi)羰窃敢夥锤暌粨簦覘钿锥伎煞鉃榇淌?,?zhí)掌方面,豈不遠勝這般?!?/br> 聽到楊渥的喊聲,軍士們的動作遲緩了下來,他們雖然都是張灝信任之人,可楊行密治理淮南二十余年,其影響力十分深遠,俗話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先前雖然跟著徐溫張灝發(fā)動兵諫,可那次殺的只是楊渥親信,又不是楊渥本人,和今日之事卻是天壤之別。更不要說楊渥開下的這個賬單何等豐厚,由不得這些軍士不為之心動。 紀祥見狀,心知軍心已經(jīng)搖動,若不趕快扭轉(zhuǎn)過來,不管事成與否,自己在上司眼中一個辦事不力的評語是跑不脫了,他趕緊厲聲喝道:“快些動手,事到如今,我們和張、徐二位將軍都是一根線上的螞蚱,還有退路嗎?你們難道忘了周判官族滅的慘狀了嗎?再說咱們足足有三十人,整個淮南都沒有三十個州,他分明是隨口胡謅,哄騙我們而已!” 紀祥的話就好像一杯冷水澆在每個人的頭頂上,眾人立刻清醒了下來,的確楊渥根本不可能完成自己的承諾。眾兵士攻擊的頻率和力度陡然加快了,隨著一聲悶響,一名軍士胸口挨了楊渥一擊,頓時口吐鮮血,可那人受了重創(chuàng),反倒起了性子,不顧自己的傷勢猛的一把將楊渥的燭臺抓住,用力回奪。楊渥見狀大驚,手臂一抖,使出了一個返勁來,便想將對手的雙臂折斷了,正在這一瞬間,旁邊的其余軍士撲了上來,七手八腳的將其按到在地,楊渥雖然奮力掙扎,可又哪里敵得過這么多條漢子,眼看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紀祥走到楊渥身旁,拔出橫刀,以刀鋒對準楊渥的后頸,猛的一使勁,鋒利的刀刃便刺穿了對方的脖子,從喉部穿了出來,深深的扎入木板,guntang的鮮血從創(chuàng)口處噴射出來,濺了好大一片。 軍士們放開了手腳,生命還沒有離開楊渥強壯的身體,他雙臂用力支撐,仿佛想要重新站起身來,但是他的掙扎反而讓傷口更大了,更多的鮮血涌了出來,很快死亡就抓住了他的發(fā)髻。楊渥吐出了最后一口氣,撲倒在地上,除了手指的一陣陣抽搐以外,再也看不出地上的這具軀體還有什么生命的跡象了。 紀祥走回楊渥的身旁,用力拔出了橫刀,用鞋底擦干凈沾血的刀刃,還刀入鞘,對一旁的手下下令道:“你下去稟告張左使,就說楊渥已經(jīng)死了,請他上來察看?!?/br> 隨著一陣緩慢的腳步聲,張灝的身體從樓梯下浮現(xiàn)出來,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站在梯口旁等候的紀祥,看到部屬的臉上還保持著冷淡,再看到四周其余人臉上或多或少的驚怖,張灝的心情十分矛盾,雖然有些不情愿,可他不得不承認,如果是自己,絕對沒有辦法能夠像紀祥這樣冷靜的殺死自己的主公。 “很好,你干得很好,從明天起,你就是我左衙的都虞候,等我當上節(jié)度留后,你就是我的知兵馬使?!痹诓榭戳耸w,確認被殺死的就是楊渥之后,張灝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安还茉趺凑f,這都是一次順利的行動,應(yīng)該好好慶賀,不是嗎?”他心里自忖道。 “屬下多謝將軍恩典!”紀祥叉手行禮***,張灝注意到對方的臉上并沒有得到重賞的驚喜,他的心中閃過一絲不快,但他知道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表現(xiàn)出來,強笑道:“不必如此,這都是你應(yīng)得的,有功必賞是某家治軍的基本。還有你們?!睆垶D(zhuǎn)過頭對剩下的人笑道:“你們也都有重賞,每個人都官升三級,賞錢百貫,絹布五十段?!?/br> “多謝將軍!” “謝將軍恩典!” “謝將軍賞賜!” 一陣亂哄哄的***聲讓張灝的心情好了些,他覺得一切事情都在掌握中,他站起身來,思忖了一會,下令道:“你們找?guī)讉€手腳勤快點的仆人來,把這里打掃一下,再去把仵作找來,把他的尸體收拾一下。最后派人到各家將吏家里去,讓他們明早到節(jié)度使宅邸來商議要事。就說?!闭f到這里,張灝走到樓邊的欄桿處,向下面望去,隨即他又收回目光,仿佛有些暈高一般,低聲道:“就說大王昨夜飲酒過多,失足從高樓墜落,跌死了?!?/br> 大侵攻 第557章 膠著(1) 第557章 膠著(1) 次日,正是當月的望日,依照當時的規(guī)矩,每月的朔、望日,廣陵城中將吏都必須集中到淮南節(jié)度使宅,匯報軍情,商討要事。朱瑾用罷朝食后便帶了十余名伴當,像平日一般騎馬向使宅去了,自從他被調(diào)回廣陵之后,徐溫便對其十分敬重,每逢中樞機要之事,都向其請教,相比起過去的日子,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加之他加了中書下平章事、東南行營副都統(tǒng)之職,又不是在前線領(lǐng)兵,平日里圖了方便,也就穿了圓袍纀頭,不再披甲,隨行也不只是帶了十幾個伴當,不再是披堅持銳的牙兵了。 朱瑾一行人剛走了兩條街,便卻覺得城中的氣氛有些不對,一片肅殺景象,衙門、城門、坊里門口等要害處都站滿了披甲持兵的軍士,城中的道路也不時有成隊的巡邏隊走過,離使宅越近,這個氣氛就越是濃厚。看到這番景象,朱瑾不由得心中生疑,自從楊行密死后,廣陵的確發(fā)生過幾場變故,但是這些變故范圍都是發(fā)生在上層內(nèi)部,對于市面倒影響不大,尤其是徐、張二人發(fā)動兵變從楊渥那里奪取軍政大權(quán)之后,由于剪除了楊渥那些驕橫跋扈的親信,加上徐溫選用良吏、省事節(jié)用的政策,廣陵的市面反而繁榮了不少,所以當天的氣氛顯得尤為怪異。 朱瑾身旁的伴當也不是瞎子,也看出情形不對來,便靠近主人低語道:“郎君,這氣氛不對呀,怎的有這么多兵,要不我們先回府,派人出來打聽打聽情況再說吧!” 朱瑾看了看周邊情形,稍一猶豫,轉(zhuǎn)而笑道:“怕甚,便是龍?zhí)痘ue,莫非還能困住某家不成?待且去使宅去看個究竟,免得惹人恥笑!”他手下十幾個伴當都是跟隨多年的,無不是在陣前十蕩十決的銳士,見主人這般豪勇,也不再多言,只是檢點了一下隨身兵器,一行人便一路向使宅走去。 朱瑾一行人到了使宅前,只見門前看守的更是森嚴,連拒馬槍、路障都擺出來了,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門旁望樓上射士手中的強弩,全然一副大戰(zhàn)前的擺設(shè)??吹竭@般情景,朱瑾心中也不禁微生悔意,只是事到如今總不能掉頭跑了,只得跳下戰(zhàn)馬硬著頭皮向門行去,他那十幾個伴當待要隨之進門,卻被守門校尉伸手一攔,高聲道:“張左使有令,隨行護衛(wèi)都在外間等候,不得進府?!?/br> 朱瑾聞言眉頭微皺,冷聲道:“什么?這些都是本官的伴當,也不得進去嗎?” 朱瑾乃是當世少有的猛將,十四五歲便披發(fā)從軍,手中常掌十萬軍,天下少有抗手的人物,雖然不過微微皺眉,那校尉便覺得肩上一沉,膝蓋一軟險些跪了下去,好不容易才挺住解釋道:“這是張左使親口吩咐的,并非朱相公一人,所有人都是如此,軍令難抗呀!相公還是莫要為難小人了?!?/br> 朱瑾冷哼了一聲,掃視了一下兩旁,果然旁邊站著幾堆親兵,應(yīng)該是先來的其他將吏的隨員,他雖然心中不滿,但也知道不能強沖進去,又不能離去,自己這等人物總不能為難眼前這個微末小員,便笑道:“既然是軍令那邊罷了,你們幾個便在外間等候吧!”說罷朱瑾便將手中的馬鞭丟給手下進府去了。 那使宅占地并不大,朱瑾拐了一個彎便到了堂前,一路上更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他是歷經(jīng)生死的人,自是不怕,但心頭卻暗想:“張灝那廝這般安排是作甚,莫非他要憑借這些兵壓服眾將做什么勾當不成?可他畢竟薄弱,便是暫時壓服了眾將,回頭過去便是眾矢之的,這等不智之舉就算他自己不明白,難道徐溫也不明白?莫非這是他撇開徐溫一個人做的不成?”朱瑾滿腹心思的走上堂來,卻是一驚,只見當中平日里楊渥所坐的位置卻是坐著另外一個人,正是淮南親軍左衙指揮使張灝。 張灝看到朱瑾上的堂來,卻也不起身,只是欠了欠身,伸手比了比右側(cè)的位置,笑道:“朱相公來了,請坐這里吧!” 朱瑾看了看那位置,他雖然豪勇蓋世,但當年假借迎娶齊克讓之女,奪取泰寧鎮(zhèn)節(jié)度使之位,卻是憑了計謀,他能與朱溫抗衡近十年,互有勝敗,絕非只憑一股子血氣之勇,史書上對他的評價是兩個字——“兇狡”,他看到這般情形,便明白張灝的打算——想憑借武力先聲奪人,壓服眾將達到自己的目的。若是此時有人出頭,只怕就要成為張灝拿來嚇人的祭品。想到這里,朱瑾笑了笑,也不說話,卻沒有在張灝所指的地方坐下,自顧在左邊尋了個空位坐下,張灝見狀,眉頭微皺,卻忍住了沒有說話。 過了半盞茶功夫,眾將吏皆到齊了,作為張灝同僚的徐溫坐在了放在張灝指給朱瑾的位置上,嚴可求坐在一旁。張灝看到人都到齊了,咳嗽了兩聲,高聲道:“今日有一件大事要告知列位。”張灝說到這里頓了一下,看了看眾人的臉色,沉聲道:“大王昨夜去世了!” 就仿佛一碗涼水落入一鍋guntang的沸油中,堂上頓時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