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生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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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世界的騙術往往都很狡猾,不會湊在你耳邊喋喋不休地念叨,也不會開個大喇叭定時定點洗腦,但總有手段能潤物細無聲地讓你信服。 陳煜也是到現(xiàn)在——一腳踏在成人世界邊上——才識破了些許。 比如她才知道,在女人十月懷胎之后,只會誕生一個不予退換的孩子,并不會附帶必然的功效:讓養(yǎng)育孩子的那兩口子同時滋生為人父母的自覺。 失去了這份自覺的她的父母,在外人眼里看起來仍然是夫妻范本,搞不出出軌、爭家產(chǎn)這樣的一地雞毛,也鬧不出丈夫面對比自己能干的妻子時種種可笑的中年危機。 就算放在最蛋疼的青春傷痛小說里,陳煜這點兒心事大概也會被寫作富家女吃飽了撐著的傷春悲秋,讀作矯情吧。 可擊垮一個人未必是轟轟烈烈、生離死別,而是來自生活中細碎積攢的失望…… 陳煜自然談不上被擊垮,就是—— “好煩?。。?!” 她朝眼前的樹林大吼,烏鴉齊飛。 最要面子的她此時也能毫無顧忌,反正四下無人,連野狗都沒有一條,全是埋在黑暗中影影綽綽的綠植,也不知道陳星燃把她拐到哪個深山老林里了。 嗷的時候陳星燃站定等了她一會兒,嗷完了又繼續(xù)帶她上路。 數(shù)九寒天的夜風像利銳的鋼刃,照著她暴露在空氣中的小臉就是一頓亂剮,不過她領口扎得極嚴實,小跑兩步攥住陳星燃的袖子,寒意便就此打住。 跟陳星燃呆在一起有個好處,就算誰也不開口,也不會有一絲尷尬。 所以盲目走了好久后她才遲遲發(fā)問:“這是到哪兒了?”說完順帶打量了下四周,是個年久失修的公園。 “出了五環(huán)外的南城老區(qū)?!?/br> “哦……是我們以前住的地方附近?”她想起來了,小時候和陳星燃好像就在這個公園里消磨過大把時光。 這個公園沒有名字,也沒有游樂設施,更沒有自然風光。以前是枯燥無味,現(xiàn)在就算有夜色遮蔽,也堪稱破敗了。 陳煜不解他們?yōu)槭裁磿问幵谶@里:“你很喜歡這兒嗎?” “……嗯,”他小心翼翼詢問,“你喜歡嗎?” “呃?!睂嵲拰嵳f,沒印象。她岔開話題:“我們這算是在大年夜離家出走了唄?!?/br> 陳星燃很淡定地點頭:“嗯?!?/br> “嘖嘖,”陳煜低下頭暗笑,“好幼稚啊?!?/br> “嗯?” 她踢開腳前的枯枝,譏嘲著自己:“牛逼轟轟跟父母吵完架,過兩天沒錢了又得腆著臉朝他們要。吃穿都靠他們,怎么談得上反抗?” 她討厭自己花父母的錢,討厭被他們管束、叮囑。 受不了被他們期待,受不了讓他們失望,更受不了被他們再度漠視。 連牽掛的目光匯聚在自己身上都會感覺莫名惡心。 陳煜也鬧不清自己心理醞釀的是何種古怪怨氣,沒有決絕到要跟他們斷絕關系,只希望某天睜開眼就能離他們很遠很遠。 可在這個年紀,她,他們,只能叛逆著被默許、被縱容的叛逆,特立獨行著千篇一律的特立獨行。 陳煜清楚知道自己集卡一樣收羅全校優(yōu)質男生,除了享受把玩人心的樂趣,得到些許狩獵的快感外,是希望自己做一點壞事,又不至于壞到自毀前途。 讓果實小小地腐爛,散發(fā)出熟透了的微醺氣息——讓無傷大雅的緋聞成為她“完美人生”的一點艷色注腳。 她卻沒有勇氣成為那顆爛透了、被大家扔掉的蘋果。 壞得不坦蕩也不徹底,裝作無所畏懼,卻只敢在圈定的安全區(qū)蹦跶,根本不敢做一點真正出格的事。 這是所有人長大時必經(jīng)的生長痛嗎?還是只有她這種人才會糾結這樣的問題? “……反抗?”陳星燃訥訥地重復她的話。 為什么要反抗? 陳煜看他一眼,見他懵懂的表情很真摯,便咧起嘴角: “那你敢告訴樊雅雯,我們還是什么關系嗎?” “當然。”他回答得很坦蕩,片刻后又補了句,“如果你不介意的話?!?/br> “哼,”陳煜倒是百分百相信他的話,“你確實挺牛的?!?/br> 她不敢的,陳星燃都敢。而且她也知道正是因為這份堅定的愛意,自己才能有恃無恐地在現(xiàn)實前龜縮這么久。 喜歡一個人在他眼里好像是一件很純粹且無法逃避的事,必然要發(fā)生,也必然要為此承擔所有代價…… 陳煜沉聲片刻:“我一上大學就去兼職吧。” “嗯?大學嗎……” “對啊?!标愳峡吹剿悬c失落的樣子,鼓起勇氣大聲說,“喂,你說你最后一年努力點兒,跟我考一個學校行嗎?” 這是她在心里積攢了許久的話。 她感覺自己的勇氣就像小學數(shù)學題里的弱智游泳池,A管進水,B管出水,就這么一曝十寒磨磨唧唧地,居然在陳星燃的耐心下還是積攢了一丟丟。 “你不用特意說這些?!?/br> 陳煜怔了一下:“???我認真的?!?/br> 陳星燃一臉不信,還是朝她笑了下:“沒關系,今天晚上你愿意陪我出來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br> “什么?” “你沒有發(fā)現(xiàn)你已經(jīng)很久沒有理我了嗎?!?/br> 這也是白天他在陳煜口中“心事重重”的原因:他想跟她一起過新年。 本以為自己今天能從她精密的學習計劃里搶到一點獨處的時間就足夠了,沒想到今夜會有這樣的驚喜。 陳煜噎住了:“無語啊……你以為帶我來這里,我就會開心了嗎?” “?” “拜托,我對這個公園可一點印象都沒有?!辈皇钦l都像他一樣看中記憶,今晚讓她開心的,只是陪著她的人而已。 “哦?!?/br> “而且,”陳煜掰了下手指,“我在這里唯一留下的好像也是個悲苦的記憶?!?/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