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頁
“沒什么?!睆埥瓟[了擺手,又看向手機上的時間:“我……” 岑溪讓他走了。 張江離開后,岑溪慢慢拆開纏繞在牛皮紙口袋上的棉線。 …… 當晚,岑溪回家,將文件袋放到了岑念面前。 岑念打開文件袋,從里拿出了三本不同藥品檢驗機構所出的藥檢證明。 就和她的預料一樣,越康藥業(yè)的疫苗檢驗結果中,【效價測定】項不符合規(guī)定。 簡而言之,這是一盒很可能沒用實際療效的劣藥。 藥檢證明中還夾著一封沒有拆過的信,信封上只有三個字:岑溪收。 她看向岑溪。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信后,我的第一反應不是打開它,而是帶著它回來……好像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有打開這封信的勇氣?!贬χf:“你念給我聽好嗎?” 長夜漫漫,今夜尤其。 在多少人陷入甜夢的時候,又有多少人在輾轉反側? 岑念躺在床上,一絲睡意也沒有。 那封信是張宇寫給岑溪的,告知劣藥的來源是林茵。 “有一天,林小姐突然將這盒疫苗交給我,讓我不被任何人知道的分析其中有沒有問題,我的藥檢結果是不合格,告知林小姐后,林小姐請我聯(lián)系幾個知名的第三方藥檢機構做有法律效應的藥檢證明?!?/br> “可是藥檢結果還沒出來,就先傳來林小姐跳樓自殺的消息?!?/br> 張宇聽從林茵的安排去暗中檢驗假疫苗成分,握有檢驗證明就是握有必勝武器,然而在武器入手之前,林茵先一步被岳秋洋失手殺害。 她沒有料到岳秋洋會殺了她,岳秋洋也沒有料到,那是一場過失殺人。 所有人都認為林茵是自殺,包括她的娘家人,只有兇手和她的兒子不這么認為。 憑著一個信念,岑溪十八年來都獨自一人走在黑暗中,只為尋找真相的光明。 她看向床頭小鬧鐘,零點過一分,她不會回到伊甸園了,永遠不會。 “當年我不相信林小姐是自殺,想到林小姐身亡前交代我做的藥檢,我更加確信其中有巨大陰謀。” “然而林家和岑家都確信林小姐是因為忍受不了癌痛自殺,警方也草草結案,我知道自己無力抗爭真兇背后的勢力,只能帶著藥檢結果舉家遷往戶海,以待真相曝光的時機到來?!?/br> “你母親曾說過,如果她出了事,就把這一切告訴長大后來向我尋求真相的你。那時候我問她,‘如果他不來呢?’你母親篤定地說,‘他會來的?!?/br> 寬闊到空曠的四樓主臥里,靜得連呼吸聲好像都消失了。 岑溪倒在柔軟大床上,面無表情地直視著上方燃燒的伊甸園,眼中似有波光瀲滟。 熊熊大火燒盡一切。 他一直都忘不了那一天。那是她的生日,后來成了她的忌日。 他重新挑了一個水果蛋糕,懷著滿心喜悅回到醫(yī)院,看到的卻是粉身碎骨的母親躺在血泊中。 他永遠都忘不了,她明明答應過和他一起過生日,轉眼就永遠離開了她。 “她一直都很相信你,很愛你,所以我從來不相信,她會在沒有向你告別的情況下突然離去?!?/br> 岑溪抬起手臂遮住雙眼,嘴唇緊抿著,依然無法遏制從微弱到強烈的顫抖。 房間寂靜無聲,一顆水珠從他眼角滑落。 長夜太長,好像一輩子也過不去。 …… 岑念推門而入時,岑溪正在從藥瓶中傾倒安眠藥,四五顆白白的藥片從藥瓶里落到他的掌心。 她知道他一直在服藥,但知道和親眼見到不一樣。 當一顆不管用的時候就吃兩顆,兩顆不管用的就吃三顆,三顆不行四顆五顆,當五顆也不行的時候呢? 她心跳一滯,怒火沖上頭頂,不管不顧地沖了上去,一把奪過藥瓶用力擲出窗外。 白色的藥片灑了一地。 岑念像被冒犯的蠻牛一樣,紅著眼睛對他怒目而視:“這東西救不了你!” 她的心那么痛,像是有一萬把刀在她胸口里胡攪蠻纏一樣,痛得她呼吸都困難了。 她知道眼前的人是空心的,她心痛,憐憫,痛他所痛!恨不得用自己去填補他心中的空洞! 她曾說理解他不得不表現(xiàn)出的堅強,可是她改變主意了,她不希望他一個人把所有事情都扛起來,再對所有人露出游刃有余的微笑! 他也是人,也會累也會痛,也有無法解決的事?。?/br> 就像她一樣,她不愿承認自己弱小的一面,但她再怎么不愿承認,她也并非完人,也是會傷心會難過的??! 岑溪沒有發(fā)怒,他對著她笑了笑:“我也不需要它救……我只要它幫我度過黑夜。” “……我?guī)湍?。”岑念說:“我陪你度過黑夜?!?/br> 也許是在安慰岑溪,也許是在安慰自己,岑念上前一步,雙手穿過他的手臂,輕柔地抱住了他。 “我陪著你……黑夜也不可怕。” 這一刻,她福至心靈,以往蒙蔽了她的迷障消失了,她看清了自己的心。 世上哪里有因為看見特定人物就會發(fā)作的心律不齊和叛逆期呢? 她為他心動,為他開心,為他難過,為他流淚,一切都是因為,她愛他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