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真如那小丫頭說的，日子過得艱難。

    她想了想，回到攤子前，從錢包里拿出五元遞給喬五，道：“老板，幫我剪一斤豬下水?！?/br>
    喬五卻搖頭拒絕了：“客人，你不用買的。剛剛那些話都是小丫頭瞎說的……”

    喬五說完，何歡笑了笑，又聽到喬奶奶教育喬甜甜的話，看樣子剛那些話真是那小丫頭自己想的，不是大人教的。

    她問道：“那你家的豬下水沒洗？”

    喬五連連搖頭：“不不，當(dāng)然洗了。您放心，這豬下水我都洗過十幾遍，保證干凈呢！”

    她又問：“那是不是用香料鹵的？”

    “這當(dāng)然！”喬奶奶自豪道，“我家祖上就是開鹵味店的?！?/br>
    何歡繼續(xù)道：“也用柴火大灶煮了十幾個(gè)小時(shí)對(duì)吧？”

    這次喬五搖頭了，“沒有那么久！只煮了七八個(gè)小時(shí)，煮太久了rou容易老?！?/br>
    何歡聞言笑了，“老板，既然孩子說的都是對(duì)的，有什么不能說的？”

    喬五撓了撓后腦勺，“你說的是！”

    “那給我包上一斤吧！”何歡父親很喜歡吃豬下水，但這玩意兒太難洗，一個(gè)沒弄好，連鍋都臭了。她媽煩她爸煩得要死，要是這家的鹵下水好吃，以后就不用在家里煮了。

    喬五還是搖頭，他拿筷子夾了一塊豬心遞給何歡：“你先嘗嘗味道，看喜不喜歡，要是喜歡再買！”

    說到底他還是介意喬甜甜賣慘才把人吸引來的這一點(diǎn)。他的女兒，是要放在心里寵著的，他不想利用她，讓外人覺得她可憐。

    “行?！焙螝g原本不喜歡吃豬心的，覺得柴，但看喬五這一臉嚴(yán)肅的樣子，還是接了過來。

    豬心上冒著騰騰熱氣，冷風(fēng)一吹，正好入口。何歡咬了一口，汁水迸發(fā)，舌尖立刻被一股濃香包裹，也不知道店家是怎么弄的，豬心一點(diǎn)都不柴，十分的肥嫩，嚼勁十足。

    何歡立刻將整塊豬心塞入口中，咽下后還忍不住回味——入口鮮辣，回味濃厚，最后再泛上一點(diǎn)甜，中和了之前的辣味，辣而不烈，不傷肺腑。

    何歡敏銳地感覺到，這鹵rou配白米飯最好吃。

    晶瑩剔透的白米飯，淋上一勺鹵汁，上面蓋上一勺下水，一口米飯一口肥腸，或者一口米飯一口豬耳朵，牙齒和脆骨的摩擦發(fā)出嘎嘣的聲響，別提多美了！

    她放下筷子，舔了舔嘴唇，立刻道：“老板，給我來一斤，不，來三斤吧！”

    喬五夾rou的動(dòng)作一頓，“真要三斤？”

    何歡點(diǎn)了點(diǎn)頭：“要，就來三斤！”

    喬五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問：“有沒有什么特別喜歡的？如果沒有特別的要求，那我每樣都給你來上一點(diǎn)？”

    何歡原本想說不要豬肺，想了想，既然她不喜歡的豬心，這人都能弄得這么好吃，豬肺應(yīng)該也不錯(cuò)了，便道：“老板，每樣都來一點(diǎn)！不過豬肺弄少點(diǎn)?！?/br>
    “行！”喬五點(diǎn)了點(diǎn)頭。

    每樣豬下水他都切了一些，然后用撈瓢瀝干水分，裝進(jìn)油紙袋里，用塑料袋包好上稱——三斤二兩。

    “三斤二兩?！眴涛鍖⒎Q送到何歡面前給她看了看，“給十二就行。”

    “行！”何歡痛快地又從包里抽出了一張大團(tuán)結(jié)，合著之前的五元一起遞給喬五，喬五擦了擦手才接過錢，然后找了三元給何歡。

    隨著炭火溫度的升高，鹵rou的香氣飄地更遠(yuǎn)了，周圍聚集了一群被鹵rou的香氣吸引來的人，其中不乏剛剛覺得價(jià)錢貴走了的人。

    見何歡這么痛快地買了三斤，有人問何歡：“你怎么買這么多？”

    何歡笑了笑：“我家老爺子喜歡吃肥腸，可這玩意兒最難洗，要是沒洗好，廚房臭不說，整個(gè)家里都是一股臭味?！?/br>
    “直接買熟食，不用自己洗自己弄，回家冷了放米飯上一蒸就能吃，多方便啊?！焙螝g接著道，“最主要是味道，這鹵rou的味道是真的好，若是可以，我都想和老板討一碗鹵湯回去，拌飯吃?！?/br>
    何歡說完，喬五立刻道：“客人，你家要是近的話，拿個(gè)大碗過來，我給你裝一碗湯，回家不管是留著拌飯，還是添碗水再煮斤把rou，都可以的。”

    喬五說完，何歡立刻笑了起來，“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家就在這菜市場(chǎng)附近，走路過去不到十分鐘，我現(xiàn)在馬上回去，那個(gè)瓷缽過來裝一碗湯?！?/br>
    何歡一走，喬五立刻招呼其他人，“大家要是有興趣，可以都來試一試。吃一塊，買不買都不要錢?！?/br>
    喬五相信，只要大家嘗過，一定會(huì)愛上這個(gè)味道的。

    說著撕了一片油紙，拿剪刀剪了幾塊肥腸、肺片，放在上面，讓大家來試吃。

    這次過來的是一個(gè)三十多歲，穿著夾克衫的中年男人，他本來是不買菜的，就是被這股香味吸引了過來，本來見賣的都是豬下水，有些上不了口。

    正準(zhǔn)備走呢，聽見喬五說能免費(fèi)試吃一塊，便想著試一試，反正不好吃也不要錢。

    “老板，真的免費(fèi)吃，不要錢？”

    喬五點(diǎn)了點(diǎn)頭，“真的，免費(fèi)試吃！”

    “那不會(huì)等我吃了，就要求我必須買吧？”中年男人又問了一遍。二十多年后免費(fèi)試吃十分普遍，但這個(gè)時(shí)候這還是個(gè)新鮮的詞兒。

    “真的，不要錢，吃了不買也沒關(guān)系。”

    “那行，我吃一塊肥腸?！敝心昴腥艘膊灰獑涛宓目曜?，直接上手捏了一塊肥腸，肥腸里飽含湯汁，一口咬下去，汁水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