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不惦記我的禮物,惦記她的?”江繹看鹿梨伸出手,有些好笑。自己真是給個小沒良心過生日了。 鹿梨揭穿道:“不是伯母讓你給我過生日,你會來嗎?” 江繹唇線倏然拉直,眸色很深,藏著些鹿梨察覺不出的情緒。 半晌后,他氣極反笑:“我當然會?!?/br> “我給你過生日就那么像狼來了的故事嗎?”江繹語氣散漫,話頓了下,“我記得,這是我們第一個約定。” 鹿梨理虧,沒底氣哦了一聲。 之前的生日不過是她理所當然地覺得。 她和江繹的關系從來就不是理所當然的。 “但我一向說話算數(shù)。最好以后每個生日,都給我個機會?!苯[刻意停了兩秒,視線落在鹿梨身上,才慢悠悠補上,“證明自己?!?/br> 鹿梨意外被江繹這番話說得臉有點發(fā)燙,但她對上江繹眼神,也坦坦蕩蕩地問:“那今天你打算怎么證明?” 江繹都沒不好意思,她為什么要不好意思。今天是她生日,許個這樣的生日愿望不過分吧。 江繹聽完鹿梨的話,眉間倒是舒展了些,笑道:“這不是要證明給你看嗎?” …… 等江繹換完玩偶服,天黑得差不多,夜里的游樂場又換了一番光景,華燈初起,把所有黑的地方都照亮了。 兩人的身份都不適合混在人群里,但這游樂場本就是江誠的產(chǎn)業(yè),規(guī)避了人群,鹿梨任江繹光明正大拉著,發(fā)現(xiàn)江繹帶她去的許愿池。 “怎么還來這?” 也許是呆在江繹身邊,對水的恐懼感也沒有這么洶涌。夜里的許愿池周邊都綴了彩燈,一閃一閃的,立在中央的阿佛洛狄忒女神像被瑩白的光攏著,在水的光影下比白天的更加柔和美好。 江繹拉著鹿梨在離許愿池幾米以外的地方站定,他慢慢松開手掌,里頭還躺著鹿梨給她的硬幣。 他低眼看她:“不是要許愿嗎” 鹿梨看著阿佛洛狄忒女神像,忽的想起她把硬幣交給江繹時的心情。 傳說,只要背對噴泉從肩以上拋一枚硬幣到水池里,愛情就會永恒,許愿者的愿望就能實現(xiàn)。 她想許的愿是… 她點頭。 江繹得了她的回答,終于眉心終于松了下,慢條斯理地往許愿池走。 抓耳的嗓音在夜色中暈開,輕輕淡淡的,但尤其的張揚—— “接著許?!?/br> 鹿梨看著江繹走到許愿池邊,他背對許愿池站著。 將硬幣從肩以上往后拋出了她的那個硬幣。 硬幣隨著一聲悶響入池,那一瞬,許愿池的噴泉一齊往上,水花附著瑩白的光往外散開,光暈也打在江繹半邊側(cè)臉,拓下些許清影,他唇角勾出一抹笑。 他朝她走過來,仿佛預演過一般。 鹿梨發(fā)現(xiàn),她心跳不像話地跳得很快。 “有許愿嗎?”江繹走近,長眸勾著,朝她笑,“我也不是個小氣的人。答應的話一定算數(shù),不像有人?!?/br> 話里意有所指,強調(diào)了下鹿梨放他鴿子的事。 的確也是。 鹿梨知道是自己放了鴿子,但在江繹來之前,她一直覺得自己做錯了一件事,她為所有人考慮了,唯獨沒有替江繹考慮。 她一直想著長大,成長的代價也包括失去自己的時間,它告訴她不能這么任性,她應該為其他人考慮,而不是只為自己。所以,她選擇了不為江繹考慮。憑什么呢? 生日對以前的她來說,的確和平常每天沒什么不同。十九歲生日那天,她依舊在練習室沒日沒夜地練琴,因為沒有什么期待的事,她沒覺得哪里不對??梢坏┯辛讼胍黄疬^生日的人,一切都不同了。她會從約定那天就期待著和江繹過生日,會胡思亂想地猜江繹的行動。 但最終她發(fā)現(xiàn),她被長大的她限制住了。 “你能別提了嗎?”鹿梨抿唇,“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放你鴿子?!?/br> “我又沒罵你,你怎么就…”看鹿梨好像是被自己惹哭了,江繹話頓了下,動作終于慌了些,稍稍低身和鹿梨視線相平,看著她蹙了蹙眉,“我沒想惹你哭?!?/br> 他只是想給她一個驚喜。 給她過一個一定要難忘的生日。 “不哭我就把禮物給你。” 他抬手,用指腹輕輕蹭了蹭鹿梨的眼角,帶了點安撫的意味。 “剛剛我開玩笑的,我不提了。我不提了。別哭好不好?” 有時候,也許離釋放情緒就差一個缺口。 鹿梨此時停在這個缺口,她試圖壓制心里奇怪的想法,如果沒人來關心她來安慰她,她也可以咬牙填上這個缺口。但,有人在意,比起難過,她更應該高興些。 她壓著哭腔,終于還是忍了回去,委屈巴巴問:“什么禮物?” “這下感興趣了?”江繹眉輕挑了下,終于慢悠悠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要就來搶,你搶到我就給你?!?/br> 江繹把手舉得很高,故意不讓鹿梨看清。鹿梨咬牙踮腳去夠,依舊沒逃脫夠不著的命運。她不甘心地放棄,發(fā)現(xiàn)江繹手低了一下,她一跳就輕而易舉夠到了江繹手里的禮物。 江繹故意給她放水了。 她攥著手里的盒子:“這是什么?” 江繹理不直氣也壯:“你的生日禮物?!?/br> 等于白說。 鹿梨干脆自己打開盒子,在打開之前,她的手被江繹按住。 他看向她,眼神難得認真。 “有件事我得解釋一下。我是特地來給你過生日?!?/br> “我不想被你誤會?!?/br> 他一字一句地強調(diào),“一點也不行?!?/br> 第三十七章 “急著和他談戀愛?!保p…… 我不想被你誤會。 一點也不行。 江繹沒松開手, 依舊攔在鹿梨和禮物之間。 有些事似乎要趁著這時候才能解釋清楚。 驚喜是臨時起意不假,可生日禮物他準備了很久很久。這一天也等了很久。 他做任何事都不是隨隨便便的,盡管其他人這樣那樣評價他, 他并不在意, 但他發(fā)現(xiàn)他一點也不想被鹿梨誤會,無論是陸曦然的事還是生日的事。 “我不是個隨隨便便的人,”江繹低眼看她,語氣很輕,但話壓在心上分量很重, “會給隨隨便便的人過生日。” 鹿梨對上江繹的視線, 眉眼有些失神。 江繹字里行間強調(diào)的詞句, 她聽得很清楚。 他是在說,他不給隨隨便便的人過生日。 在他心里, 她不是隨隨便便的人。 鹿梨的杏眸還含著淚,看向江繹的時候, 光恰巧落進去,水亮水亮的,莫名讓人覺得心疼。 江繹蹙了蹙眉, 有些無奈:“所以,能給我點面子嗎?” 他掐了下她的臉:“笑一笑。” 鹿梨還有些茫然地看著江繹,任由江繹掐著她臉, 眼神定定地看著。江繹似是嘆了一聲, 隨后她手臂被他抓住,輕輕往他的方向一扯,而后摁在懷里抱著。 身后的噴泉表演結束,繚亂的光影安分下來。 在夜色中兩人沉默了半分鐘,江繹下巴靠在她頭上, 鹿梨聽見江繹聲音微啞,勾出的尾音有些繾綣,似乎對她毫無辦法—— “都給你過一天生日了?!?/br> - 立冬過后,就是《周周都要見》的檔期。霸榜綜藝《抓住你了》和老牌綜藝《周周都要見》的大型聯(lián)合,自然也是花了大心思,在拍攝之前就已經(jīng)宣傳了出去。 拍攝當天是固定的周六,也占用了鹿梨原本的休息日,一早就被叫起來做造型,背臺本。 綜藝的大概流程已經(jīng)彩排過了,但其中還有關于個人問答的部分?!吨苤芏家姟纷鳛槭找暵释跖疲瑢τ诿總€上臺的嘉賓都是一個很好的宣傳機會,如果能有單獨的舞臺更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小糊綜藝的導演和《周周都要見》的導演恰巧是同門師兄弟,之前說的人情也總算趁著這個機會還給了鹿梨。 鹿梨新專輯將在周日零點發(fā)布,周六《周周都要見》就是鹿梨第一個舞臺。 為了展現(xiàn)出最好的效果,鹿梨起了個大早,臨到化妝的時候還是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 “小梨,是不是很困?”化妝師邊笑邊跟鹿梨聊天,“早知道你皮膚這么好不太用化妝,應該讓你晚點來?!?/br> 鹿梨還抬不起眼,閉著眼含含糊糊答著:“沒關系,我想表現(xiàn)得好點?;瘖y師jiejie,幫我化好看點吧?!?/br> “好好好,我仔細幫你化,絕對是今天最好看的?!?/br> “化妝師jiejie你太偏心了,我也要化得最好看!” 身后突然傳來蔣姜的聲音,還隱隱帶著抱怨,不過話里全是玩笑。 鹿梨揉了揉眼,強撐著精神往后看了眼:“姜姜?” “小梨,你來得好早。”蔣姜摘下帽子,大大咧咧往身邊的椅子一坐,“好久不見?!?/br> 鹿梨不為所動:“明明前幾天剛見過?!?/br> “別戳穿我嘛,我就是太想你了,我們都五天沒見了。我這幾天可受罪了,明明女團都快解散了,年末還得合體,現(xiàn)在天天看見陸曦然那張趾高氣昂的臉,我都煩了。” 蔣姜絲毫不掩飾隊內(nèi)不和的事實。陸曦然和蔣姜的那個女團早就名存實亡,團內(nèi)兩大ace陸曦然和蔣姜是團內(nèi)發(fā)展勢頭最好的。 陸曦然憑著金曲新人獎成了樂壇四小歌后,蔣姜也憑著《抓住你了》綜藝出圈,狠狠立牢了內(nèi)娛唱跳第一女愛豆的人設,兩人可謂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再聚到一起各看對方不順眼。 更何況因為鹿梨的事,蔣姜更不待見陸曦然。 “還沒解散呢,就說這種話,真不怕記者揪你的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