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 十幾分鐘后,在導演的吩咐下工作人員終于帶著那只玩偶熊過來。 玩偶熊跟在工作人員后邊,走路的樣子儼然換了一個人。 導演拉著玩偶熊過來:“小梨你看看,是不是這只?” 她的預感似乎出了錯,鹿梨變得很不確定,隨后她又鄭重地點了點頭。 玩偶熊帶著頭套,根本分不清里頭是不是換了一個人。又或是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她期待的那個。 鹿梨想著揭穿又怕打破這種微妙的秘密。 如果不是呢。 玩偶熊站在她面前,隔著頭套看她。看她走神,抬起它的小胖手在鹿梨面前晃了晃。發(fā)現(xiàn)自己沒引起鹿梨的注意力,它又把手收了回去,站在鹿梨身邊,也不說話。 鹿梨把頭抬起來:“今天是我生日?!?/br> 話明顯是對著玩偶熊,她繼續(xù)說:“謝謝你陪我過生日?!?/br> “今天我放了一個人的鴿子,但是他好像也不怎么在意。不過沒關系?!甭估胬鹜媾夹艿男∨质郑咽掷锏挠矌沤辉谕媾夹艿氖稚?,“我怕水,你能幫我扔個硬幣嗎?” “我想許個愿?!?/br> 玩偶熊頭垂了點,看著躺在手心的硬幣,像在思考。 許愿池的水很淺,在陽光折射下,能看見一個個扔在池底的硬幣像鍍了層黃燦燦的光暈,錦鯉在水中游動,泛開一層層的波,打破表面的平靜,攪得波光粼粼。立在池中的噴泉前是一尊雕刻很精致的雕塑神像,泉水從中涌入,又從這流向四面八方。 雕塑神像是古希臘神話中的阿佛洛狄忒女神,她掌管世間一切愛情。 傳說,只要背對噴泉從肩以上拋一枚硬幣到水池里,愛情就會永恒,許愿者的愿望就能實現(xiàn)。 落日余暉落在女孩的肩上,她微垂著眼,視線在女神像上停了幾秒,須臾又側向玩偶熊,安靜地等著玩偶熊回答。 那枚硬幣承載了她的希冀,此時此刻,她把百分之百的信任都給了玩偶熊—— 幫她實現(xiàn)這個愿望。 至于是愛情還是其他愿望,在這一刻都不太重要。 重要的是她信任它。 玩偶熊正想幫鹿梨扔出硬幣。 可惜小胖手太過笨拙,沒能抓住硬幣,許愿的硬幣從手心滑落,一骨碌地往前沖。 硬幣橫沖直撞地往許愿池的方向沖,玩偶熊下意識想追上那枚硬幣,也跑了出去。不過在巨大的玩偶服下,長手長腳的優(yōu)勢明顯被壓制,眾人只能看見玩偶熊撒開小短腿在追趕著一個硬幣。 仿佛在追什么重要的東西,生怕沒追上。 在硬幣滾落下水道之前,玩偶熊用小胖手一把壓下了硬幣。 視線被笨重的頭套擋住,玩偶熊稍稍透過頭套的空,看見硬幣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玩偶熊才算是松了口氣。 它小心翼翼撿起硬幣,放在手心,打算走近把硬幣扔進許愿池。 面前的路被人擋住,微苦的葡萄柚氣息突然近了些。 因為追趕,玩偶熊的頭套搖搖晃晃,還沒來得及扶正,鹿梨又趁機弄歪了些,角度恰好能探入頭套內(nèi)部,確認了那雙眼睛。 之前的猜測全部驗證。 穿著玩偶服就肆無忌憚地覺得她不會發(fā)現(xiàn)。 鹿梨咬咬牙,踹了下玩偶熊的屁股。 然后,眾目睽睽之下。 玩偶熊把鹿梨抱進了懷里。 第三十六章 “我當然會?!?/br> 這回玩偶熊是明目張膽地抱了一下。 玩偶熊抱著鹿梨轉了個方向, 自己背對著,離許愿池只有幾步的距離。 因為身高差,鹿梨整個人都被迫埋在玩偶熊的懷里, 聞到了獨屬于江繹身上的海鹽味。 她出聲喊他:“江繹?!?/br> 玩偶熊似乎是本能地嗯了一聲, 隨后才發(fā)覺不對,抱鹿梨的動作頓了一下很快恢復如常。 想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又聽見鹿梨開口。 “這樣好玩嗎?” 玩偶熊此時安安分分地答:“不太好玩?!?/br> 說話的間隙,玩偶熊看鹿梨的位置遠離了點許愿池,才慢悠悠放開了鹿梨。 他說:“你離許愿池太近了。” “我們換個地方說?!?/br> 眾人看著鹿梨對著一只玩偶熊生氣都有些吃驚, 鹿梨脾氣是出了名的好, 無論什么時候都是揚著一張笑臉, 彎起杏眼的笑容甚至被評為最治愈的笑容,是片場的小太陽, 是一看就讓人心情很好的存在。 眾人看著“小太陽”氣急敗壞地踹了下玩偶熊的屁股,接著被玩偶熊抱進懷里。 任誰看, 都覺得不對。 第一直覺都是想知道鹿梨身邊的玩偶熊是誰。 導演跑過去,鹿梨表情已經(jīng)恢復如常,只是眉眼中還有些氣沒消下去。 兩人離許愿池很近, 剛剛要不是玩偶熊攬了下鹿梨,鹿梨很有可能會掉下去。 導演想起鹿梨的禁忌,才懊悔道:“你剛剛這么急跑到許愿池邊上, 要不是玩偶熊, 我罪過就大了。” 鹿梨因為生氣之前都沒發(fā)覺,她扭頭看向兩米遠的許愿池,突然有些眩暈。 恍惚間,好像又一次經(jīng)歷了那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如果她再往前一步。 所以剛剛江繹抱她,不是因為別的。 只是害怕她像小時候掉進水里。 鹿梨深吸了口氣:“剛剛我真的沒…” 眼前的視線被隔絕, 擋住了許愿池,也擋住了鹿梨對水的恐懼。 鹿梨的話被玩偶熊打斷,它用那只小胖手捂住了鹿梨的眼睛。 “我知道?!?/br> 鹿梨明明是想對自己說,玩偶熊卻搶先回答。導演看了眼還在圍觀的工作人員,又把好奇忍住了,看著眼前有些奇怪的氣氛,調(diào)解道:“既然認識的話,小梨你們還是換個地方說吧?!?/br> 玩偶熊還沒放開,除了眼前的黑,鹿梨什么也看不見。 但那聲我知道,和微信冷冰冰的“知道了”很不一樣。 不是敷衍,他也許真的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在害怕什么。 今天出現(xiàn)在這也絕對不是為了逗她玩。 是為了還她生日禮物。 一個他欠她的禮物。 - 逐漸遠離看八卦的人,鹿梨才放開玩偶熊的手。 頭套內(nèi)視野不清晰,江繹只能任由鹿梨離開,被拉著走的期間,他忽的覺得今天這事他做錯了。 他聽了林濤出的鬼主意。 給鹿梨制造了一個驚喜。 江繹看鹿梨甩開自己的手,他無奈笑了下,聲音有點啞,似乎也不覺得被鹿梨認出來很難堪:“什么時候認出來的?” 鹿梨抬眼看著玩偶熊。 從玩偶熊推蛋糕上來的時候她就懷疑了。但苦于沒有證據(jù),又或是怕自己認錯人。 怕自己這些強烈的預感都是錯覺,都是一場空。 直到玩偶熊幫她扔硬幣,去追掉在地上的硬幣。她才有了些底氣,同時也覺得很生氣,至于生氣的是什么,她不清楚。 從江母和方逾清的話里,她對江繹清楚的認知被攪亂,她發(fā)現(xiàn)這和她認為的江繹并不一樣。從前她覺得江繹只把她當作一個逗樂的對象,但今天她又覺得她的喜歡好像得到了回應。 這種感情似乎很復雜,她想理清楚,但很難。 她面無表情地說:“你化成灰我都認得?!?/br> “哦?是嗎?” 說著,玩偶熊終于摘下頭套,露出了張揚的眉眼。 一整天都面對著玩偶熊,如今鹿梨終于看見摘下頭套的江繹。 在頭套里有些悶熱,他額前細碎的濕發(fā)被入冬的風吹亂,他單手抱著頭套,桃花眼彎著,唇角上翹,似乎因為她這句話心情很好。 入冬的天,夜黑得快。 暮色四合,天色暗下來的時候,只有眼前的人還尚清晰。 鹿梨又問:“你怎么會來?” 光暈似乎從他身上向四周散開,張揚的眉眼間也漾著笑。 江繹沒回答鹿梨的問題,反而尾音輕揚了下,提醒道:“我還欠你個生日禮物?!?/br> “來給你補一個,”江繹反問了句,“不樂意?” 脫下頭套,似乎又是原來的江繹了,鹿梨收了收自己的心思,計較道:“一個怎么夠?” “喲,”江繹垂眼打量她,裝作驚訝的樣子,“還挺貪心。” 鹿梨伸手:“還有江伯母的禮物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