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她卡在鋼琴和江繹之間,幾乎是被禁錮在江繹的懷里,勾住脖子的那只手也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該不該放。 鹿梨慌張地抬眼,發(fā)現(xiàn)江繹正看著自己。 淺琥珀色的眸子直直地看進她眼底,似乎有蠱惑人心的能力。 不得不承認,江繹眉眼是很招女孩子的類型,淺色眸子看起來漫不經(jīng)心,有時候又好像讓人看進了眼底,心思也昭然若揭。 呼吸交纏的距離,攪得人心亂。 時間過得很慢很慢,只堪堪一秒就讓鹿梨失控。 此時傳來的淡淡的海鹽味道把鹿梨拉回了現(xiàn)實。 甚至清醒得不知道怎么處理這種情況。 她不自覺往后退了一步,但退無可退,整個人背靠在鋼琴上,寂靜的氣氛被突然響起的琴鍵上暈得格外曖昧。 她輕輕咳了一聲,試圖把江繹思緒拉回來。 但他沒打算放開她。 他視線低垂,里頭有她看不懂的情緒在狂肆。 手機鈴聲像是救星一般,打破了這種旖旎的氣氛,鹿梨心里那條繃緊的弦才突然松了些。她手抬高,看清了來電。 “江…江繹,電話。” 江繹也看到了,動作頓了一兩秒才松開鹿梨。 鹿梨拿著手機匆忙跑到了門外,但還沒從那種氛圍中出來,連聲音都是虛的:“哥哥?!?/br> 電話那頭頓了下,嗯了一聲。 “你和江繹怎么回事?” 剛經(jīng)歷那種曖昧的氛圍,鹿梨臉上的溫度還沒降下來,態(tài)度也沒平時坦蕩:“嗯…我們,我們…就那樣啊?!?/br> 聽著鹿梨不平緩的呼吸聲,鹿沉平靜道:“小梨你真的喜歡江繹嗎?” 似乎是想到什么,鹿沉默了幾秒:“小梨,哥哥不是在反對你們在一起,我知道你們有感情基礎,只不過我希望你是因為喜歡江繹才做出這個決定,而不是因為我的事犧牲你自己的幸福。你要做你自己?!?/br> 你要做你自己。 母親去世后,鹿沉一直是這樣告訴她的。 可當她發(fā)現(xiàn)做自己是要付出代價的,而這種代價是鹿沉替她來承擔。她本以為只要她離開她熟悉的人或事她就能長大。事實上,她并沒有真正長大。 情緒被調(diào)動出來,鹿梨深吸了口氣,試圖把眼淚忍回去:“哥哥我沒有犧牲什么。我跟江繹相處很好啊,為什么不可以。” “我其實真的很喜歡和他呆在一起啊。” “我知道。但我會擔心你?!?/br> 鹿沉性格冷淡,但對著這個meimei格外疼惜。事關鹿梨,鹿沉就更加放心不下。 “過段時間,我會抽空過來,你和江繹一起來見我。” 她和江繹一起見鹿沉? 可好像現(xiàn)在江繹都沒有答應和她聯(lián)姻。 鹿梨不知道怎么回答,遲疑了幾秒,被江繹輕易抽走手機。 “對,我也在?!?/br> “好,我們會去的。哥?!?/br> 江繹輕描淡寫地回應完,在鹿梨疑惑的目光中把手機塞回她手上。 “還有什么事沒解決嗎?” 江繹神色不像鹿梨那么僵硬,似乎已經(jīng)忘記了剛剛在琴房發(fā)生的一切。 鹿梨搖頭,問道:“不過你為什么管我哥叫哥?” 要知道,小時候因為她的緣故,江繹從來不愿意喊鹿沉叫哥。 唯一的可能,鹿梨不太敢猜測。 “不明顯嗎?以后你哥就是我哥?!?/br> 小木屋外昏黃的燈光,把江繹的神情暈得很朦朧,但鹿梨依稀能聽懂他的語氣。 以及她逐漸明晰的雀躍。 “你答應了?!” 江繹視線下斂,從他的角度看過去,暖黃燈光大片從頂上傾瀉下來,攏住面前雀躍的人。 鹿梨清亮的杏眸落了光,眼尾稍稍揚起,笑起來的時候多了幾分勾人的意味。 原本壓下去的想法不動聲色地占領了全部感官。 他神情異樣,有些話呼之欲出。 隨后,他單手抬起,擋住鹿梨面前肆意的光。 也擋在兩人視線之間。 聲音很輕,語氣也是一樣的散漫,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溫柔。 “我有不答應你嗎?” 第十三章 “很溫柔很溫柔的人?!薄?/br> 江繹眉眼盡數(shù)隱沒在光影里,抬手的瞬間視線被阻絕,鹿梨也沒看清江繹的表情。 鹿梨皺眉,稍微不悅地伸手把擋在面前的手拉下來,試圖看清江繹的表情。 “江繹你能說句人話嗎?” “你還是沒說你到底答沒答應?!?/br> “答應還是不答應?” 光影下,鹿梨連同任性著非要問個清楚的表情也很生動。 就像以前一樣。 也讓人不得不在意。 江繹無奈,狂肆的情緒逐漸平息,那股溫柔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輕笑了一聲,說話的氣息刻意起來,但一慣的張揚,趁鹿梨沒反應過來,用力揉了下她的腦袋。 “我說?!?/br> “反正都要培養(yǎng)感情?!?/br> “要不要跟我培養(yǎng)?” 這種臭屁的語氣讓鹿梨恍然想起了她第一次去找江繹聯(lián)姻的事。 她誠懇卑微的語氣,和江繹愛答不理的樣子。 不由氣從中來。 她笑了一下,裝作為難的樣子:“我考慮考慮?!?/br> - 回房間后,鹿梨才后知后覺自己虧了,簡直就是被江繹牽著鼻子走。 她說考慮考慮的時候,江繹的表情也不是很意外。 他掐亮手機,看了眼時間:“給你五分鐘?!?/br> “再考慮就不答應你了?!?/br> 五分鐘,五分鐘。 五分鐘她就答應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怎么沒堅持長一點時間!” “江繹這狗,毀我青春!” “就這樣你把自己賣了?”方逾清聽著鹿梨吐槽兩人八卦,忍不住笑出來。 “能說好聽點嗎?這是屈服了?!甭估娲笞痔稍诖采希瑖@了口氣,“不然我能怎么辦,早知道娃娃親能救我一命,我也不至于這么爽快地和江繹決裂。就應該當初死纏爛打搞好關系?!?/br> 兩人小時候的娃娃親也是被自己搞砸的。 怪不了江繹。 江繹送她搞怪吉娃娃之后,她哭著躲起來把大家嚇壞了。 當天就讓江母打消了這個念頭,回去好好罵了江繹一頓。 江母大大咧咧,在各種事情上一直都是任由孩子們發(fā)展,不過唯獨在婚姻觀上特別固執(zhí)。因為她和江父是商業(yè)聯(lián)姻,她最常和鹿梨母親念叨的就是——感情不可強求。 既然兩人性子不合,也沒必要非要結成怨偶。 “說實話,我還不知道怎么讓江伯母同意呢?!?/br> “那也是江繹該考慮的事。要不是他禍害你,你至于找不到聯(lián)姻對象?”方逾清毫不客氣,“你高一的時候不是有人喜歡你,給你送情書結果被江繹約出去,讓他好好學習?!?/br> “啊?有嗎?那不是因為那人想欺負我嗎?” “小梨,你是不是人傻了,你這么可愛誰會想欺負你?!狈接馇逋蝗幌氲铰估鎰倎砬喑菚r被孤立的事,語氣凝重了些,“抱歉,小梨我是不是提到你傷心事了?” 鹿梨剛到青城的時候,在學校里被針對過。那時候似乎誰都不會喜歡這樣一個不合群死氣沉沉的人,她自己也不喜歡這樣自怨自艾的自己。因為母親的突然去世,她幸福的生活似乎戛然而止,變得可怨可悲起來。 回憶越美好,才越殘忍。 好在江繹在她身邊吵吵鬧鬧的,她沒太多心思拿來傷心。 “沒有,沒有,都過去了。”鹿梨看著天花板的燈,回憶道,“說實話,我已經(jīng)記不起來那種感覺是什么了。反正江繹已經(jīng)替我擺平了。清清你說那男生不是想欺負我,那江繹那天怎么打架受傷了?” “屁,他不會跟你講他替你出氣了吧,”方逾清沒忍住,“那天他讓那男孩子好好學習,沒勸動,所以用行動教導了一番。準確的說,他因為那人說喜歡你,跟人打了一架?!?/br> “所以我一直以為江繹是喜歡你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