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趙羲姮不讓人去門口等他,原來就是因為只小畜生,可真有出息,虧他還在陳若江面前夸下???,說趙羲姮會讓人來接他去吃飯。 衛(wèi)澧日常覺得自己被趙羲姮扇巴掌,趙羲姮抱著貓好像在說,“誰會在意你?簡直自取其辱,我在意貓都不會在意你?!?/br> 他又羞又惱,但打死他也不肯表露出來半分,只是依舊冰著臉,活像是誰欠他錢一樣。 趙羲姮再次覺得,衛(wèi)澧永遠有將熱鬧的氛圍降到冰點的能力,幾個侍女一見他,像是耗子見了貓,挨個撲通跪下,鴉雀無聲,甚至渾身都開始發(fā)抖。 趙羲姮憐惜道,“你們去擺飯吧,這兒不用人了。” 她們如蒙大赦地飛快逃走。 小貓見到衛(wèi)澧,炸毛的叫,這次不像威脅人,而是真的要咬人,趙羲姮只能牢牢抓住它,不讓它躥出去。 衛(wèi)澧一看見扒在趙羲姮胸口的貓,眼神一沉,扯了扯嘴角。 趙羲姮看看衛(wèi)澧再看看小貓,你看,她就說兩個像!特別特別像! 她把炸毛貓貓舉起來,“主公快看,我兒子!” 衛(wèi)澧捏了捏眉心,好家伙,他一天不在,喜當?shù)?/br> 他瞧著這小東西,心里便不舒服,恨不得掐死扔出去。不對,是恨不得它闖禍,讓趙羲姮討厭了,主動扔出去。 還想當他兒子?什么東西!他自己還沒有親生崽子呢。 只聽見趙羲姮對貓貓道,“狗蛋兒,這是你叔叔,友好一點?!?/br> “什么?”衛(wèi)澧歪頭看向她,目光和語氣都不善,“你有膽子再說一遍?!?/br> 好像她說錯一句話,就能上前連人帶貓一起掐死。 趙羲姮舔舔唇,語氣略微顫抖,試探著說,“不,不是叔叔,是,是你爹?” 她還以為衛(wèi)澧不會愿意給一只貓當?shù)亍?/br> 衛(wèi)澧深呼一口氣,他不樂意給只貓當?shù)?,但趙羲姮是它娘,他卻是什么叔叔,她怎么著?是想琵琶別抱? 兩個人說話間,侍女們已經將飯擺在中屋的桌上。 今晚是酸菜排骨鍋子,熱騰騰的,酸咸開胃,還有軟綿綿的雪衣豆沙。 雪衣豆沙是用蛋白打成蓬松的泡沫狀,內里包裹著細膩甜軟的紅豆沙,然后入油鍋中炸,最后上頭撒著白糖。 它外形潔白蓬松如云霧,也像是冬日的新雪。 趙羲姮一連吃了兩個,但因為油炸的,所以兩個后便膩了沒再碰,然后去喝酸菜排骨湯解膩。 衛(wèi)澧身上沾著血,所以去洗了澡換了衣裳。 小貓助跑彈跳,準備上桌,跑到一半被衛(wèi)澧捏著后脖子扔進趙羲姮懷里,繼而嫌棄的擦擦手,好像碰了什么臟東西,“管好你兒子?!?/br> “洗干凈了,不臟的?!壁w羲姮小聲說,用幽怨的眼神譴責他。 給老子輕點兒!貓貓小胳膊小腿兒的,哪能被你這么拎來拎去! 衛(wèi)澧心跟放在油鍋里滾過一樣,“趙羲姮,你現(xiàn)在敢因為一只貓嫌吼我了是不?” 趙羲姮前天還溫溫柔柔給他捂耳朵問他冷不冷,昨天還叫人等他一起吃飯,今天晚上就能因為一只貓斥責他,這日子沒法過了。 “我沒有,主公?!壁w羲姮溫溫柔柔的解釋。 開始了開始了,衛(wèi)澧大晚上回來又開始發(fā)神經了,因為一只貓。 “主公,我怎么敢對你兇?我現(xiàn)在沒有地方去了,只有你了,我……連你都不相信我,還有誰能相信我,主公~”趙羲姮拉著長音,落寞地垂淚。 衛(wèi)澧他媽的再不好好聽人說話,她就哭給他看,他發(fā)什么神經?心累。 趙羲姮一這樣軟綿綿低頭,衛(wèi)澧心一麻,說不上來哪兒不對勁兒,就是看她哭他心里就發(fā)麻。 “行了你別哭了。”衛(wèi)澧舌尖煩躁地掃過虎牙,“你養(yǎng),你養(yǎng)成不成?” 趙羲姮從袖子里摸出小鏡,看自己哭得漂不漂亮。 瞄了一眼,嗯,漂亮,連她自己都被驚艷到了,誰會忍心拒絕這樣的小美人? 于是她抬頭,用霧蒙蒙的眼睛看向衛(wèi)澧,眼波含水,衛(wèi)澧心里又是一麻,像是有閃電從他天靈蓋劈下來,他手一抖,筷子掉在桌上。 “主公?!壁w羲姮趁機伸手,露出短了一截的袖子,“主公你看。” 衛(wèi)澧目光移到趙羲姮手腕上,欺霜賽雪,細細的一握,他一只手能一次摁住兩個,摁過趙羲姮的頭頂,又白又滑,大概捏住就會留下紅印,他耳朵一紅,喉結動了動,“什么?” “主公你看我衣服短啦,我長個兒了?!?/br> 所以我想買新衣服。 “嗯?!毙l(wèi)澧點頭,黑黝黝的眸子強行從趙羲姮手腕上挪開,把目光投向咕嘟咕嘟冒泡的酸菜鍋子,他qing長的心好像也裝了一個酸菜鍋子在里頭。 趙羲姮有點兒著急,她旁敲側擊,衛(wèi)澧怎么不為所動,“主公,袖子短了好冷啊,會往里灌風?!?/br> “嗯,那屋里多燒炭,你跟我說我又不能把你衣服變長。” 趙羲姮一皺眉,這非要她這么直白?真的好嘛? “主公,你能不能把我的嫁妝給我一點點呀?衣服短了穿著不舒服,我想做新的?!?/br> 衛(wèi)澧腦袋里有根弦兒啪一聲斷了,他捏住趙羲姮的臉,“用你的錢?” “你是覺得我養(yǎng)不起你?” 這是在瞧不起他還是在埋汰他? 他走進寢房,從火炕邊兒上的抽屜里一拉,里面碼著一堆銅鑰匙。 “隨便開哪個庫房都行,你買就是?!?/br> 趙羲姮呼吸一滯,這這這,這庫房鑰匙天天在她頭頂,衛(wèi)澧還真是放心。 “買多少錢的?”她問。 “隨便?!?/br> 阿娘以前同她說,阿耶對她說過最動聽的情話就是,“買!全都買!” 趙羲姮以前感受不到,她覺得阿娘明明什么都不缺啊,就算自己也能全都買,現(xiàn)在她似乎能體會到這句話的魅力了。 “隨便買”“全都買” 不是說她眼皮子淺沒見過好東西,而是這句話,本身就很神奇,好像帶著無限的縱容,你做什么,都有人給你兜底兒一樣。 趙羲姮揚起嘴角,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盛滿了星子,真心實意的對衛(wèi)澧道,“主公,你真好?!?/br> “哼。”衛(wèi)澧微微揚起下巴哼一聲,現(xiàn)在才知道他好? 第29章 敷衍敷衍 趙羲姮盤算著既然衛(wèi)澧這么大方,那她干脆一次性買點兒別的。 她在心里列了一個長長的單子,光胭脂就有將近二十種選擇。 吃過飯后,衛(wèi)澧去里間漱口,待他出來,趙羲姮有意無意往他身邊兒站,悄咪咪的。 她自以為自己做得夠隱蔽了,但還是被衛(wèi)澧發(fā)現(xiàn)了。 “你干什么?”衛(wèi)澧戳著她的腦門把她戳開,“鬼鬼祟祟的?!?/br> 趙羲姮自暴自棄,干脆坦白,“我就長個了嘛,想看看到主公哪兒?” 上次還到衛(wèi)澧胸口呢。 “嗤”衛(wèi)澧輕笑一聲,“你長多少還能比我高?跟我比你還挺有志氣?!?/br> 他話是這么說,但還是主動靠近趙羲姮,意思是他人就站這兒了,比吧。 趙羲姮還想著自己能長到衛(wèi)澧下巴那兒呢,也不計較他說話不中聽,反而主動靠過去。 嗯?她目光平視,發(fā)現(xiàn)看見的還是衛(wèi)澧的胸膛,不對勁兒,這肯定不對勁兒。 她把腰桿兒挺直了,拿手按在自己頭頂,比出一個位置,然后朝著衛(wèi)澧的方向平移過去,指尖觸在他的下巴上。 趙羲姮一喜,她現(xiàn)在已經到衛(wèi)澧下巴處了? 她的指尖軟軟嫩嫩擦在衛(wèi)澧下巴上,讓衛(wèi)澧心生異樣,他斂了斂眸,瞳孔顏色加深,抬手,將趙羲姮白皙的小手整個包入自己的手掌中。 “嗯?”趙羲姮覺得奇怪。 好好的,衛(wèi)澧牽她手做什么? 他手掌很粗糙寬厚而且guntang,觸在她手背上麻酥酥的,卻十分有安全感。 “錯了?!毙l(wèi)澧忽然瞇起眼睛,趙羲姮直覺他沒在想好事兒。 他牽著趙羲姮的手,壓在她的發(fā)頂停留片刻,然后穩(wěn)穩(wěn)地朝著自己平移。 “咚”,兩個人的手交疊著,衛(wèi)澧帶著她砸在自己鎖骨處。 “這兒,你到我這兒?!?/br> 他一口白牙晃眼,然后捏了捏趙羲姮臉上的嫩rou,“你手不穩(wěn),不準。” “不可能!”趙羲姮氣得快要跳起來,她長了很多,怎么可能還到衛(wèi)澧胸口? “就是到這兒?!彼衷嚵艘淮?,手又觸在衛(wèi)澧的下巴上,他下巴處有刺刺的胡茬,扎的她手癢,她欲往回縮手,還未來得及反應,衛(wèi)澧便攬著她的腰,往自己懷里一帶。 “站直?!彼呐内w羲姮的后背。 趙羲姮整個人都貼著他,他身上好聞的松香冷雪味兒鉆入鼻腔,讓她忍不住紅了紅臉。 “站直了沒有?”衛(wèi)澧問她。 “嗯?!壁w羲姮臉還埋在他懷里,悶悶應著。 衛(wèi)澧抓著她的手,按在她的發(fā)頂,這下都不用虛空平移了比個兒了,趙羲姮的發(fā)頂直接觸著衛(wèi)澧的鎖骨處,差距大小一眼明晰。 “明白了嗎?”為了照顧趙羲姮,房間里的炭盆燒的很旺,衛(wèi)澧渾身發(fā)燙,臉頰升起紅暈。 趙羲姮情緒低落地從衛(wèi)澧懷里出來,悶悶點頭,“嗯?!?/br> 她明明就長了很多,為什么還不能到衛(wèi)澧下巴處,上次到這兒,怎么現(xiàn)在還到這兒? “可能是衣服縮水了?!彼交鹂簧?,難得有點兒失落。 她耶娘也都不矮啊,她怎么現(xiàn)在不長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