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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意隨風起 第160節(jié)

    她潦草地換下黑禮裙,穿上了林斜給她準備的睡裙。

    那是一條純白色綢質(zhì)短裙子,如月光靜靜流淌,絲滑柔順,并不暴露,甚至看起來像個純潔的天使。

    林以微防備地推門走了出去。

    男人仍舊坐在壁爐前,穿著一件深色的睡袍,壁爐里火焰閃爍跳動,時不時發(fā)出噼里啪啦的爆裂聲。

    他正對著她,衣襟微敞著,皮膚很白,隱隱可見肌rou的輪廓。

    他手里端著白蘭地,頰上泛著潮紅。

    兩人尷尬地站著,面面相對,林斜對她伸出了手:“以以,過來?!?/br>
    林以微沒有動,甚至退后了一步,后背緊貼著冰冷的墻壁。

    林斜起身走過來,沒有打算用強,反而很慢,似用一種優(yōu)雅而溫柔的慢動作讓她臣服。

    他的手輕輕落到了女孩纖瘦的腰肢間,強勢地提了提,讓她毫無保留地貼近了自己。

    俯身嗅著她的頸項間沐浴露的清香,與她耳鬢廝磨,林以微嗅到了濃烈的酒氣。

    “以以,我們早該如此了?!彼N著她的耳朵說。

    “林斜,你放過我好不好,看在以前的份上?!?/br>
    林以微握著他的手,仍舊試圖用舊日的溫情讓他清醒,“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我經(jīng)常睡不著,尤其是暴風雨打雷的夜晚,我最害怕雷聲了,我要和你睡,可你告訴我男女有別,你讓我睡小床,你一個人去了沙發(fā)上睡覺,你還記得這些嗎,那個時候的哥哥去哪兒了?”

    他攥緊了女孩的手腕:“別再跟我說以前的事了,林以微,你背叛了我們的從前,那個時候?qū)δ愫玫母绺?,可你后來不要他了?!?/br>
    說完他將她抱起來,扔在了床上,林以微翻了個身,努力朝床邊爬去,伸手去抓床頭柜上的臺燈,試圖砸他,卻被他攥住了腳踝,生生地拉到了面前,

    他解開了自己腰間的皮帶。

    “以前你說,你是我最不用去害怕的人!”林以微厲聲喊道,“養(yǎng)父欺負我,你讓我睡在你的床上,你去門外沙發(fā)上睡,你在外面守著我,這樣沒有壞人會進來侵擾我的美夢,沒有壞人可以欺負我,你忘了嗎!林斜,都忘了嗎!”

    林斜痛苦地看著身下的女孩,這么多年的磋磨和坎坷,愛與背叛,屠龍少年也終有變成惡龍的一天。

    她眼底的哀求終于變成了死灰般的絕望,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

    林斜不喜歡被她這樣子看著。

    他們青梅竹馬,他們年少曾彼此心悅,他受不住她這樣的眼神,用枕頭捂住了她的臉:“別那樣……看我,我們本來不會這樣,是你的錯,是你……”

    忽然,他看到了女孩裙子上面的血跡:“怎么回事?”

    “你說怎么回事,林斜?!?/br>
    他頹然地坐在了床邊上,想到了她的日期。

    像個被抽空了全部力氣的破舊玩偶,怔怔的,沒有了靈魂。

    曾經(jīng)那個霽月風光,猶如皎日的少年,看看他現(xiàn)在是多么猥瑣,多么糟糕,多么惡心……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連忙拿走了蓋在她臉上的枕頭,看著女孩蒼白的臉龐,“你該告訴我?!?/br>
    她不想再和他多說一句話。

    林以微求過他,現(xiàn)在不求了,也不淌眼淚了。

    從這一刻起,面前這個陌生的男人再不是她的哥哥了。

    面對敵人,林以微不會哭,不會求……

    她只會抵死抗爭。

    兩人對視片刻,林斜也從女孩倔強的眼神里看明白了這一點。

    十多年的兄妹之情、兩小無猜,舊日的溫情好時光,盡數(shù)付之一炬,由他親手斷送,埋葬……

    林斜狼狽地退出了房間,大概半小時后,他敲了敲門,將衛(wèi)生用品和干凈嶄新的衣服送到了門口。

    林以微揪著被子蓋在自己身上,抱著膝蓋,心驚膽戰(zhàn)……

    曾經(jīng)這個房間、這張大床給了她無與倫比的安全感。

    黑夜,漫長。

    ………

    謝薄對著那段看了不知道幾千幾萬遍的監(jiān)控畫面枯坐了一天一夜。

    居然,真讓他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

    機場候機廳母嬰室走出來的“林斜”和“林以微”,他們動作親昵地挽手一起走進登機口,監(jiān)控距離很遠,又是拍的背影,在人流中看不出他們有任何的異常,可是不斷放大之后,畫面停留在了林以微挽著林斜的手上。

    她的右手中指,戴著那枚碩大的18克拉結(jié)婚鉆戒。

    黎渡死活看不出有什么問題,易施齊感慨這么大一枚戒指,隔那么遠都能清清楚楚地閃到攝像頭。

    “這個人?!敝x薄眸光緊扣著畫面中的女人,“她不是林以微?!?/br>
    “怎么不是啊?!崩瓒捎X得自己應(yīng)該不會認錯林以微,認認真真地看了又看,“就是她啊,這不就是微微嗎?!?/br>
    “那個人戴戒指的手不對,我親自給她戴進了左手無名指,到這個女人手上,變成了右手中指,她遠遠看起來很像她,但不是,她絕不是?!?/br>
    “有沒有可能她換了指頭戴?!币资R問。

    “對啊,換個指頭戴也很正常吧?!?/br>
    謝薄搖頭,立刻將監(jiān)控調(diào)到十幾分鐘之前林以微沖進機場的時候,那時候,她的戒指還戴在左手無名指上。

    易施齊和黎渡面面相覷,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登上飛機的那兩個人,不是林斜和林以微,新娘子沒有私奔。

    而是……真的被綁架了!

    一起精心策劃、瞞天過海的綁架案!

    謝薄立刻聯(lián)系了警方,告知了這項發(fā)現(xiàn),冷家長輩尤其是冷書溧聽聞之后,急得幾乎快要暈厥過去。

    冷知韞連忙在旁安慰,告訴他沒事的沒事的,寶珠一定會安然無恙被找到。

    他們現(xiàn)在還在國內(nèi),沒有離開,兩人究竟是如何避開機場監(jiān)控離開的,只需要在機場的工作人員進行逐一排查就會有結(jié)果。

    現(xiàn)在四處遍布天眼,林斜不可能逃得過所有的監(jiān)控,一定會有結(jié)果。

    與此同時,加拿大警方也出動了,尋找那兩個去往加拿大的頂包貨以及……消失的露姨和孩子。

    ………

    那幾天,林斜沒有觸碰林以微。

    一開始,林以微用絕食的方式抵抗他,不吃飯不喝水,想以此讓林斜屈服。

    林斜也不是能輕易被拿捏的,他端著飯碗,捏著林以微的下頜,貼在她耳畔,輕輕地威脅:“你不吃東西,遠在大洋彼岸的寶寶也不會吃東西,怎么辦呢。”

    林以微憤恨地瞪著他,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林斜已經(jīng)被她鋒刃般的眼神凌遲了千百遍。

    林斜感受到了她眼神里的恨意。

    “我寧可你恨我。”他一勺一勺地給林以微喂著飯,就像哄著小朋友一樣,“你對我沒有愛,只有恨,那也是不錯的,以以?!?/br>
    后來林以微例假結(jié)束,但她最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fā)生,林斜每天讓她陪伴他散步,陪他去山中寫生作畫……

    他沒有再勉強過她。

    小時候,林以微遭受過養(yǎng)父的猥褻,那也是烙在她內(nèi)心深處最不愿揭開的瘡疤。

    林斜深深知道她的痛苦,所以他再不敢做那天晚上同樣的事情。

    每個深夜,他都會以她為模特作畫,畫了許許多多副有關(guān)于她的畫作,熟睡的她,散步的她,站在窗邊發(fā)呆的她……

    現(xiàn)在不需要這些冷冰冰的畫作陪他度過漫長黑夜了。

    她就陪伴在他身邊。

    那天,在新聞上,林以微看到警方通報冷家大小姐失蹤的消息,以及孩子在境外被找到的報道。

    當林以微怔怔地看著露姨被戴上手銬,羈押回國,孩子也被人從機場被人帶出來,投入父親的懷抱。

    林以微一顆心瘋狂地跳動著,雀躍著……

    鏡頭前的男人瘦削了很多,五官越顯銳利。他眼底滿是血絲,疲倦是遮掩不住的,但眼神卻有力如刃。

    他對鏡頭里的林以微說:“我會找到你,天涯海角,一定會找到。”

    林以微淌著眼淚,用力點頭。

    他已經(jīng)找到寶寶了,林以微真的就什么都不怕了。

    那兩天,林斜有點火燒眉毛,加拿大那邊他安排的人已經(jīng)全部落網(wǎng),小段也被扣留在警局,他與外界失去了聯(lián)系,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有呼啦呼啦的警笛聲,自別墅外圍傳來。

    林斜給林以微喂了很多藥,她一整天都是昏沉沉的狀態(tài),全身酸軟無力。

    林斜帶她離開了別墅,來到了赫籣道附近小鎮(zhèn)上,住在他提前安置好的出租屋內(nèi)。

    出租屋很簡陋,唯有一間房,一張床,一個洗手間。

    林以微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看著窗邊沉心作畫的林斜,沙啞的嗓音問:“你要帶我東躲西藏一輩子嗎?”

    林斜不言。

    “林斜,去自首吧?!?/br>
    他依舊不為所動,手指尖機械地繪制著那一張張少女的畫作。

    繪制著小時候的她。

    那才是屬于他最初的美好,只屬于他一個人。

    林以微艱難地從床上爬下來,撐著身子,走進了洗手間。

    她不能被動地等著謝薄來救她,她自己也要想辦法脫身才可以。

    林以微打來了淋浴花灑,沒有開熱水,讓冷冰冰的水沖淋在身上,全身寒噤不斷。

    冷水淋在身上,帶走了皮膚的體溫,林以微咬牙忍著,這是她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了。

    果然,當天晚上她便高燒不退。

    林斜去藥店給她買了退燒藥,林以微藏在舌下沒有吞咽,趁他不注意吐了出去,沒過一天,病情持續(xù)惡化,次日上午,她已經(jīng)燒到了四十度,燒得渾渾噩噩、神志不清了。

    林斜必須帶她去醫(yī)院,除非,他想讓她死在他的床上。

    “疼嗎,以以,難受嗎?”林斜的精神狀態(tài)極盡病態(tài)了,“哥哥在,不怕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