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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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xiàn)在,他經(jīng)過這一番狂沖猛殺和發(fā)足狂奔之后,體內(nèi)殘存的異能就像被針扎破的氣球,快速地散了開去,奔跑的速度也越來越慢,不但隨時都有可能被陳梟的鐵槍扎個透心涼,而且腿腳也漸漸無力,全身各處的疼痛感都涌了上來,讓他連繼續(xù)奔跑的力量都幾乎要喪失了,又怎么可能跳出十米遠(yuǎn)? 只要跳不了那么遠(yuǎn),就必定摔在石頭或河岸上,結(jié)局必死無疑! 而如果不縱身跳下懸崖,不僅是無法再對抗凱迪和陳梟的追殺,更可怕的是狂追上來的那批端著槍的殺手,他是不可能用手中的砍刀對付子彈的,結(jié)局也是必死無疑。 跳是死,不跳也是死…… 這已是最后的生死時刻! 第八十章 縱身一躍 “跳吧,哈哈,要不要借我的槍當(dāng)跳桿?” 緊追不舍的陳梟似乎讀出了范飛的窘境和心思,忽然在范飛身后嘎嘎地怪笑起來,大聲地嘲諷道。 或許是因為這一番狂奔耗盡了陳梟的體力,他的腳步也明顯慢了下來,這樣一來,他的長槍槍頭就始終只離范飛的脖頸五公分,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其實這不是因為他跑得慢,而是因為他的身形也忽左忽右地漂移著,始終擋住了身后凱迪的半個身子,讓他追不上來。 凱迪氣得哇哇大叫,卻無可奈何,他也意識到了剛才打陳梟幾棒的魯莽性,也聽到了羅四方的怒吼聲,心里畢竟還是有些怕,不敢再對陳梟下手,只得加快腳步緊跟在陳梟身后,等著范飛停步轉(zhuǎn)身,再和范飛一決高下。 “別聽他的,回來!我們再打過!”聽了陳梟的那句話,一心要和范飛再戰(zhàn)一次的凱迪也趕緊吼了一句。 在凱迪看來,范飛除了轉(zhuǎn)身拼命之外,已沒有別的選擇,他總不可能真的從懸崖上跳下去吧。 他已經(jīng)看見范飛的身子微微弓了起來,看見了范飛奔跑的速度越來越慢,還看到他滿身的鮮血,他知道范飛已是強駑之末,因此是絕不可能就這么冒險跳下去的,那明顯是自尋死路。 但范飛確實準(zhǔn)備跳了。 “我全身每一個細(xì)胞都重新發(fā)力,每一根肌rou纖維都重新充滿了爆發(fā)力,我的雙腿現(xiàn)在力大無窮,我一定能跳到十米外的河里去……” 范發(fā)拼盡全力地催眠自己,拼盡全力地擠出身體里每一滴剩余的潛能,拼盡全力地奔跑、蓄勢,準(zhǔn)備著最后那一跳的到來。 只是這一回,他身體里殘余的一點潛能尚未完全散盡,又是試圖在三小時內(nèi)第三次激發(fā)潛能,因此無論他如何緊急催眠,身體里的力量都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回音。 無論如何,他剛才已經(jīng)把每一個細(xì)胞里可以調(diào)用的潛能都榨干了,除非他是神,才能再次激發(fā)出駭人的潛能,幫助他完成這一躍。 而現(xiàn)在,他估計自己最多也只能跳出五、六米遠(yuǎn),加上這十米高空中可以完成一個拋物線式的慣性空中前沖,最多也只能落到七、八米遠(yuǎn)處的地方,也就是跳到河岸附近,結(jié)局同樣是摔死。 但他還是沒有半分遲疑,因為他相信陳梟,相信陳梟會在最后關(guān)頭幫他完成這一次死里逃生的涅磐。 因為是陳梟鼓勵他跳下去的,因為陳梟剛才還提到了跳桿! 相信追殺自己的人會幫助自己,這是一個很奇怪、很瘋狂的邏輯。 但在生死關(guān)頭,范飛還是相信了陳梟,因為他相信陳梟是臥底,是羅家村的臥底,是丁家埋在羅四方身旁的一顆炸彈! 這個結(jié)論的得出,事前沒有半分預(yù)兆,當(dāng)陳梟挺槍刺殺范飛的時候,范飛一直把他當(dāng)成死敵對待。但當(dāng)陳梟的那兩槍恰到好處地刺穿范飛胸肋旁的衣服,卻沒有傷到他半分的時候,范飛開始有些懷疑了,懷疑陳梟是對自己留手了,畢竟那兩槍刺扎的速度甚至比他當(dāng)時的閃避動作還要快上一兩分,如果陳梟不是刻意留手,完全可以傷到他。 但范飛一直不敢肯定這一點,也沒有其他的理由去印證陳梟想暗中幫助自己,直到他忽然看到了陳梟對凱迪做出的那個暫停手勢。 一般的暫停手勢,是左手張開平伸在胸前,右手食指頂在左手心里,這沒錯,陳梟的手勢也算標(biāo)準(zhǔn),但右手其他四指都握緊才是最標(biāo)準(zhǔn)的手勢,陳梟卻將右手的大拇指翹了起來,讓那個手勢有些妖孽,這就剛好組成了一個“丁”字——左手平端是個一字,右手的食指是一豎,大拇指則是丁字下面那一勾…… 那一刻,范飛終于福至心靈地猜出了一點真相,猜出陳梟是丁詩晨或者丁易安放在羅四方身旁的臥底,是來暗中幫助自己的,因為他只認(rèn)識丁詩晨這么一個姓丁的家族,而丁易足夠有錢,能量也足夠大,他女兒的本事自然也就不小,所以無論是他們父女兩人中的哪一位,做出這種事來都不算奇怪,奇怪的只是動機而已。 因為殺手們的逼近,范飛來不及細(xì)想這里面的玄機,便開始后退逃命。而陳梟之后的表現(xiàn)也印證了范飛的這一判斷,他的長槍看似如毒蛇般地貼著范飛的脖子,卻始終沒有傷到范飛,也沒有將長槍投擲出來。甚至陳梟還始終用自己的身子擋住凱迪,同時擋住身后殺手們的視線。 不光如此,在陳梟和凱迪斗嘴時,陳梟還忽然眨了眨右眼,詭秘地一笑。那一刻范飛福至心靈,也聽到了身后左邊傳來的鐵棍風(fēng)聲,當(dāng)即轉(zhuǎn)身攔下了那偷襲而來的一棒——他的左邊,不就是陳梟右眼代表著的右邊嗎?在韓龍教給他的功課里,就有這種老江湖們們常用的身體語言暗示法,和部隊里士兵的身體語言有些類似。 從那一刻起,范飛便開始果斷地相信陳梟,并開始轉(zhuǎn)身直線奔跑,不再擔(dān)心陳梟的長槍會刺中自己的后頸和背心,他只集中全部精力,全力催眠自己,全力向斷崖處奔跑,準(zhǔn)備那決定生死的縱身一躍。 那一刻,他放心地把自己的后背交給了陳梟,也把自己的命交到了陳梟手里。 相信一個人很容易,但托付性命程度的相信則是很難的,特別是相信一個陌生人,但有時我們必須去相信,就像呂恒相信范飛那樣。 雖然這也有可能是陳梟設(shè)下的一個圈套,等待著在最后時刻算計一把范飛,但可能性并不大,畢竟如果陳梟想殺范飛,恐怕早就得手了,既然那樣,為什么不去相信他? 而且更可悲的是,范飛此刻不相信陳梟又能如何? 此刻的范飛,已經(jīng)沒有別的選擇了,不跳就意味著死,畢竟就算陳梟想暗中助他,但凱迪那一關(guān)是過不去的,后面那些端著長槍短槍的殺手更是無法對付,他只要一停下來,挨上一顆子彈,就死定了。與其這樣,還不如放手一搏。 更何況,如果停下步子,陳梟就只能被逼著幫他對付凱迪和那些殺手,這樣陳梟這個臥底也就被暴露了,結(jié)局恐怕是白害了他一條性命,這是范飛死也不愿做的事情。 “嘎吱”…… 就在這時,一輛大紅色的敞篷寶馬車忽然在祠堂附近出現(xiàn),一個漂亮的漂移,掉了個頭,然后轟足油門沖過人群中的那條通道,對著那批殺手飛馳過來。 一個紅色的身影忽然從副駕駛里站了起來,她看見了那個被一群人追殺、正全力奔向斷崖、準(zhǔn)備孤注一擲跳下懸崖的熟悉身影,臉色頓時雪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尖叫道:“范飛,不要??!” 這正是一身火紅裝束的丁詩晨,此刻她滿臉惶恐和絕望,那張秀氣、美麗的臉孔已經(jīng)徹底變形。 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 這一聲呼喚,叫出了丁詩晨滿心的絕望,聲音高達(dá)九十分貝,在群山中久久回蕩著。 但是已經(jīng)晚了…… 范飛聽到了丁詩晨的聲音,但他已停不下來了。 當(dāng)他聽到丁詩晨的聲音時,他已經(jīng)離懸崖只有幾十公分了,已經(jīng)邁出了最后一步。他深吸一口氣,用盡身體里所有剩余的力量,像一只袋鼠般高高躍起,躍向那無邊的黑暗,躍向那不可知的未來。 “咯吱……” 就在這最后一步,范飛聽到了那熟悉而溫暖的聲音,聽到了那悲情的呼喚,這一刻,他心中暖洋洋的,同時勇氣倍增,那一步也就蹬得格外有勁,在巖石上留下了一聲清脆的鞋底摩擦聲。 只是還是差了一點…… 雖然用盡了全力,但范飛明顯感覺到這一蹬還不夠有力,還不足以跳到河里去。 好在還有陳梟。 在范飛奔到懸崖附近,準(zhǔn)備借著這一路助跑的慣性縱身躍下時,陳梟忽然將長槍收了回去,將槍頭深深地扎進(jìn)泥土里,然后縱身躍起,抓住槍尾,借著長槍這一蕩之勢,右腳已貼近了范飛的身后。而在范飛縱身飛離斷崖的那一瞬間,陳梟也同時借著這一向前飛縱之勢和長槍的那一蕩之力,后發(fā)先至,拼盡全力地在范飛腰上蹬了一腳,給范飛來了個空中加油! 扶上馬,再送一程! 這一蹬之下,范飛就像沒有了燃料的飛機,在空中忽然得到了一大桶燃料,兩股強大的蹬力疊加在一起,讓他如同一只巨鳥一樣張開雙翅飛了出去。 我靠,真的是在飛的感覺! 山風(fēng)像浪花一樣拍打著我的全身,吹閉了我的雙眼,將我的衣服鼓得像風(fēng)帆一樣飽滿! 這種騰飛的感覺很好很刺激……雖然不知道是飛向天堂,還是地獄,未來的那一秒,誰會知道? 但無論如何,我已經(jīng)盡了全力了,就算是死,我也在武昭縣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我單挑了無人敢來撼動其霸主地位的羅家,我把他們打了個流花落水天上人間,我還在羅四方臉上扇了一記重重的耳光,打落了他的牙齒,我知足了! 只是……爸、媽、jiejie,我還是太魯莽一點,太沖動了一點,如果我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摔死了,你們一定會很傷心吧?我對不起你們…… 還有,我也對不起你,詩晨……那件事是我誤會了你,我知道你是對我好,我也早想明白了??晌艺鏇]想到,我竟然會沒有機會說出來,沒有機會向你說一聲對不起…… 當(dāng)萬千思緒在心中一閃而過,然后忽然定格在“詩晨”這兩個字上時,范飛的心中猛地一悸,他忽然在空中強行扭頭,借著自己強悍的視力,借著此刻還沒墮落下去的高度,感激地看了一眼身后的陳梟,還有跑車上那個火紅色的身影,那張本來美麗如花、清秀如蘭,此刻卻因為恐懼和絕望而扭曲起來的粉嫩臉龐…… “詩晨……” 那張臉龐深深地烙進(jìn)了他心底的最深處,讓他拼命地吼出了這兩個字。他甚至還努力地咧開了嘴,試圖給她一個最后的笑臉。 只是這兩個字沒有人能聽見,因為疾馳的山風(fēng)強行灌進(jìn)了他的嘴里,讓這兩個字被迫咽在了喉嚨的最深處。 就連他最后的笑容,也被墨染般的夜色給深深地掩藏了起來。 下一秒,他從大鳥變成了一顆石頭,直直地墮向那無邊的黑暗,無底的深淵。 第八十一章 我爸是丁易! 陳梟一腳把范飛給蹬飛時,他的身子也已落在了懸崖外,幸好他借著那強大的一蹬之力,將身子反彈了回來,驚險無比地落在了斷崖上的一塊巨石上。 那一瞬間,冷汗浸濕了陳梟的衣服。 這是險到極處卻又完美無缺的一次配合,但如果范飛當(dāng)時沒猜出我的用意,反過身來撈住我這一腳,我和他此刻都是冤魂了……靠,幸好這小子還不笨! 陳梟轉(zhuǎn)過身來時,心里還很有些后怕,臉上卻露出了狂喜的表情,大笑道:“凱迪你輸了,是我踢死了他!你服不……” 陳梟的話還沒說完,就忽然停住了,因為他看到一輛火紅色的跑車正以發(fā)狂的速度疾馳而來,強行沖過人群中的那道缺口,然后對著他和他身前的殺手們猛.撞過來。 陳梟被嚇了一跳,趕緊縱身跳到了一旁。 跑車上,丁詩晨抓著擋風(fēng)玻璃半蹲下去,左腳已侵入駕駛室,死死地踩著保鏢齊風(fēng)的右腳,逼他把油門踩到最下方。 那些殺手都是久經(jīng)殺陣的,早就察覺到了身后的不對勁,回頭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紛紛四處奔逃開去。 而跑車就這么徑直飛奔過來,眼看馬上就要從懸崖上飛出去。 “小姐!”生死關(guān)頭,齊風(fēng)再也顧不上憐香惜玉,右肘一挺,打在了丁詩晨的腹部,并趁著她松勁的一瞬間,右腳一抬,猛地將剎車踩到了最底部,并快速地一打方向盤。 “嘎吱……吱……吱嘎……” 幾聲刺耳得能傷透耳膜的輪胎摩擦聲中,寶馬車一個大型漂移,險而又險地停在了離懸崖一米的地方。 “小姐,我已經(jīng)盡力了!”齊風(fēng)驚魂未定地抹了把冷汗。 “一個都沒撞死,還盡力了?”丁詩晨恨恨地咬了咬嘴唇,語帶哽咽地罵了一句,然后跳下車來,慢慢地走到懸崖邊上,死死地看著懸崖下方。 懸崖下一片黑暗,她自然什么也看不見。 而那些殺手這才回過神來,憤怒地舉槍對準(zhǔn)了齊風(fēng)和丁詩晨。 一個都沒撞死?我靠,你是什么鳥人?居然想撞死我們?我們手里的槍是假的不成? “不要亂來!”殺手們剛剛舉起手中的槍,陳梟便一個縱身跳了出去,張開雙手?jǐn)r在了丁詩晨的身后,同時大喝一句,“她是丁易的女兒!” 她是丁易的女兒,她是丁易的女兒…… 這句斷喝無比嘹亮,在群山中久久地回蕩著。 聽到丁易二字,那些殺手就像聽到了一聲晴天霹靂,都趕緊收起了手里的槍,然后面面相覷起來。 丁詩晨仿佛完全沒察覺到這一幕,只慢慢地蹲下身去,癡癡地望著斷崖下的那片黑暗,良久,才捂著臉啜泣起來。 兩行清淚,從她如蔥尖般白嫩的十指間奔涌而出,帶著她靈魂的溫度。 我的靈魂,只有21公克,范飛,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