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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陛下?!?/br> 蕭虢扶她起身,語含笑意: “今天是怎么了?” 塔珠抬頭看他,見他臉色蒼白,人也瘦削了不少,龍袍加身,袍角晃得空空蕩蕩。 她心中的疑慮解開了: “陛下病了?” 蕭虢拉著她的手,進到殿中坐下: “朕確實受了傷,將養(yǎng)數(shù)月,才算無礙?!?/br> 塔珠眼眶一酸,眨了眨眼: “我知道了。 陛下不是故意不見我的?!?/br> 蕭虢摸了摸她的臉頰,紅痕早已淡去。 “聽說你挨打了?” 塔珠搖頭道: “不算什么。 好在衍兒已經(jīng)好了?!?/br> 蕭虢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躺倒榻上,看她眼淚如珠地流下。 他用指腹抹去了她的眼淚: “朕已經(jīng)罰了當日的宮人,替你出過氣了,若是還不解氣,再罰他們便是?!?/br> 塔珠默不作聲地抱緊了他的腰身,溫熱的眼淚順著他的頸窩,往衣襟下流淌。 蕭虢嘆了一口氣: “你在哭什么?” 他沉默數(shù)息,了然道,“是為了哈代?” 塔珠抬頭瞬也不瞬地盯著他: “陛下不能放了哥哥么?” 蕭虢嘆息道: “不能?!?/br> 塔珠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算我求求陛下,放過哈代,好么?” 蕭虢輕柔地拂過她的長發(fā),將她的一縷碎發(fā)挽到耳后: “你呢,你想過要放過我么?” 塔珠渾身一僵,心跳驟然停歇了一瞬,聽蕭虢冷冷然道: “此一番飛鷹傳信,你是從何處得來的鷹? 是哈代給你的?” 塔珠咬緊嘴唇不答。 蕭虢笑了一聲: “朕從不避諱于你,而你呢,將軍事機要傳予哈代,是為他自保么?” 他又朗聲一笑: “哈塔珠,你未免太過天真了,他用以自保一回,既知你傳信為真,第二回 ,便是他建功立業(yè)之時,他得此機要,反其道而行之,朕中了埋伏,險些就死了…… 這一切,你都沒想過么?” 塔珠渾身發(fā)顫,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蕭虢以手掩面: “哈塔珠,經(jīng)年朝夕而伴,你…… 真讓朕失望了?!?/br> 塔珠胸中乍痛,只覺一顆心早已千瘡百孔,終被捏得粉碎。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陛下呢……” 她閉了閉眼,“陛下難道不懂我的失望么,陛下覺得我沒有失望么?” 她推開蕭虢,擦干了眼淚。 “陛下日理萬機,宏圖霸業(yè),我一個異人,留在這宮中,早已是多余,不若讓我歸去,從今往后一別兩寬,各還本道。” 蕭虢大笑了兩聲: “哈塔珠,你想得太美了?!?/br> 他的面目凜如冰霜,語意又輕又緩道,“你哪里都不能去?!?/br> 塔珠被禁足于屏翠宮中。 其后六年,蕭虢率兵征伐丹韃四次,屢戰(zhàn)屢勝。 丹韃每年納貢,稍有不臣之心,便又有一役。 永佑十五年,蕭衍被皇帝送去了漠南大營。 塔珠是從蕭衡口中得知了此事。 她雖禁足屏翠宮中,但宮中大小飲宴,推拒不得的,也時而捧場作陪。 太子及冠之后,高皇后于宮中舉辦的捶丸戲,賞花宴,觀月宴等諸多宴會愈發(fā)多了起來。 京中貴女皆為座上之賓。 塔珠百無聊賴地看眾人捶丸,自從蕭衍搬出了皇宮,另立王府,她便對宮中宴會不那么熱衷了。 她悄無聲息地打了一個呵欠,下意識地察覺到一道目光隱隱相隨,她每每回頭一望,卻見眾人如常,什么都沒有。 她想,自己可能是多心了。 正午剛過,日頭又烈了一些,她觀了一會兒擊球,就旋身往屏翠宮而去。 走到御花園半路,一道熟悉的男音叫住了她: “塔珠。” 塔珠頓足腳步,側(cè)頭一望,果見蕭衡信步而來。 “殿下?!?/br> 她出聲道。 蕭衡一笑,如沐春風: “此際便要走了?” 塔珠客氣道: “本就是來作陪的,日中過后有些暈眩,回殿歇息一會兒?!?/br> 蕭衡輕蹙眉道: “可曾看過太醫(yī)?” 塔珠笑了一聲: “并無大礙,午睡一刻,便不暈了?!?/br> 蕭衡微微頷首,卻說: “聽聞二皇子要被父皇派去漠南大營。” 塔珠驚道: “何時啟程?” 蕭衡: “想來就是這一兩日。 蕭衍定會求父皇,見一見你?!?/br> 塔珠心中惴惴: “但愿能見到?!?/br> 蕭衡卻笑道: “定能如愿。” 蕭衡似乎總是如此溫文爾雅,話音仿若和煦暖風。 他的面目經(jīng)年不變,宮中皆言,太子衡芝蘭玉樹,若朗月在懷。 塔珠默了默,開口道: “殿下早已及冠,聽聞皇后一直憂心太子妃人選,殿下不妨早做決斷,皇后也能寬心些?!?/br> 她復(fù)又一笑,“如此一來,也不必老是拉著人來作陪,亦可清閑些。” 蕭衡神色未變,依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