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沒想到，在這里能碰到祖國的親人！”萬抗很激動，“我是當(dāng)兵，執(zhí)行任務(wù)經(jīng)過這個地方。”

    “當(dāng)兵？”

    “是，現(xiàn)在在聯(lián)合國特種兵部隊?！比f抗道，“你一個人來？”

    “不是，是一個旅游團?！迸苏f道，“差不多是太太團，也有人帶子女過來?！?/br>
    “高官的夫人？”

    “不全是。”

    “哦，那就是還有大款的女人了?！?/br>
    菲科維爾覺得萬抗耽誤的時間夠長，在門外喊了起來，“萬抗，可以走了?！?/br>
    沒再多聊，萬抗打了個招呼就走。女人說他們明天會去馴鹿園乘坐雪橇，到時可以一起去玩。

    這個項目也在萬抗他們的計劃之內(nèi)，萬抗欣然答應(yīng)，馴鹿園見。

    在購物中心轉(zhuǎn)悠了一個多小時，東西倒沒怎么買，只是看。丁諾奇提議吃飯的時候，萬抗建議大家到中國餐館品嘗一下。

    購物中心的門前街，是一條主要的商業(yè)街。這里有兩家對街的中餐廳最容易找到，路南面的叫“海龍酒樓”，北面的叫“祥龍酒樓”，生意很好。

    丁諾奇說到海龍去，這個名字好像更有氣勢。

    萬抗自然是要負責(zé)點菜的，他看了菜單，點了白菜牛rou、麻辣豆腐、酸辣白菜，想點份紅燒rou，但沒敢，怕其他四人里有人犯忌。其實吃什么中國菜都一樣，他們品不出個味來，萬抗又胡亂點了幾個，最后要了份紫菜蛋湯。

    吃得很好，都說中國菜味道不錯。萬抗覺著也有面子，這也是為國爭光吧。萬抗還想找酒樓老板聊聊，但因為時間匆促，付賬后就走了。

    街上人不是很多，這里永遠都不會有熙攘的感覺，來這里的人大多不是為了人擠人的熱鬧，只是一種享受，雖然享受各有不同。

    經(jīng)過郵局的時候，一塊大牌子標出了到世界各地的距離。

    “到北京6680公里?！?/br>
    萬抗看到“北京”兩個字，一陣溫暖。

    【166】 諒解

    第二天醒來，天色沒什么變化，感覺像是在午睡。

    “呆會去馴鹿園，坐馴鹿雪橇！”丁諾奇很活躍，唯一的缺點就是膽子小了些。

    在厚實的積雪覆蓋下，精致的木屋、蔥郁的冬青，還有高聳的杉樹，呈現(xiàn)出別樣意境，異域風(fēng)情能讓每位外地游客都覺得不虛此行。

    馴鹿園內(nèi)的一處馴養(yǎng)場，柵欄內(nèi)十幾頭馴鹿悠閑地邁著步子，灰白色的皮毛透著亮澤，尤其是脖頸部位，毛色更為白光。最惹眼的是頭上的犄角，八下岔開，看上去更像是藝術(shù)加工過的枯枝，事實上，這些犄角異常堅硬。

    “瞧這些鹿的腳，可真大！”丁諾奇趴在柵欄上，歡快地說。

    “否則怎么在雪地里奔跑?！狈瓶凭S爾道，“大自然就是這樣造物的。要知道，馴鹿可是極有天賦的，它來自冰封郊野，對山林的每一個角落都熟悉，這完全不同于那些拉雪橇的狗，所以說，你架著雪橇盡管放心狂奔，不要擔(dān)心會迷路回不來?！?/br>
    “你怎么這么了解，燥熱的澳大利亞好像跟著不搭邊?！倍≈Z奇笑著說。

    菲科維爾吹了口雪，拍拍巴掌，“學(xué)習(xí)，都是學(xué)習(xí)來的?！?/br>
    不遠處，有燃火。粗大的木頭圍城一個圈，中間燃氣熊熊大火，形成一個天然露天大火爐。有兩個人在烤火，他們是一對夫婦?！靶』镒觽?，要體驗下馴鹿雪橇嗎？”男的笑呵呵問道，“剛才聽你們說得很好，可以去體驗下山林的幽密?！?/br>
    “可我們還是很害怕。”丁諾奇道，“這么大的山林，誰知道有沒有野獸出沒。”

    “放心，有野獸的地方，馴鹿是不會靠近的。況且，這里根本就沒有危險的野獸?！蹦腥苏f道，“最放心的是，這里的游人很多，馴鹿場到處都是，你們沿途會碰到很多人，可以打招呼問候或者尋求幫助?！?/br>
    “這不會是對我們訓(xùn)練中沒有登山的小小惡補吧?！倍≈Z奇說著，跳上雪橇，“走了各位，要玩就玩?zhèn)€痛快！”

    呼嘯而去。

    萬抗最后上雪橇，一個人。

    途中看到幾張亞洲面孔，萬抗突然想起昨天在禮品看到的那名太太團的同胞，她也會來這里。

    應(yīng)該不會那么巧，這么大地方，說碰就碰著。

    不過事情就是那么令人驚愕，在半山腰上，萬抗和那女人搞了迎面?！班耍』镒?！”女人很驚喜。萬抗馬上就反應(yīng)了過來，抬手招招，“這么巧??！”

    更巧的還在后頭，萬抗遇到了一個打死也沒想到過的人，殷月艷。

    異國他鄉(xiāng)，殷月艷見到萬抗萬分感慨，真是冤家路窄，不過這種情境往往是一笑泯恩仇?！澳阍趺吹竭@兒來了？”殷月艷很柔和。

    “我，我這不是當(dāng)兵了嘛。”萬抗笑了笑，“月艷姐，最近還，還好吧。”

    “好，這不閑著沒事，和朋友來這里感受圣誕故鄉(xiāng)的氣氛了?！币笤缕G指指先前的女兒道，“已經(jīng)來四五天了?！?/br>
    女人看殷月艷和萬抗聊得很順，問殷月艷是怎么回事。殷月艷說她以前就和萬抗認識。女人抿嘴一笑，說原來是這樣啊，那她就先走了。

    寬寬的雪道，并排走著兩輛雪橇，萬抗和殷月艷聊了起來。“月艷姐，其實有些事本意不是后來所想的?！比f抗道，“一來怪我不懂事，二來總有些事會陰差陽錯?！?/br>
    提起往事，殷月艷還是心潮起伏，她實在不能原諒萬抗用一個二傻來消遣她。還有，最后竟然還和女兒錢佳嘉搞到了一起。

    “那時的我真還沒開竅?！比f抗道，“月艷姐，當(dāng)時我確實是跟章笑咪交往過，但絕對也沒有發(fā)生那種事情，我可以發(fā)最毒的誓！”

    “你太傷我的心了。”殷月艷嘆了口氣。

    “月艷姐，我知道你恨我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跟錢佳嘉糊弄到了一起?！比f抗道，“像這種幾率的事情，估計也就是我這個世界最倒霉的人才能碰得到，就是在北京的時候，偶爾認識了，來往多了幾次，也就是這么個事情而已，再沒有別的了。”

    “我就是不相信你，也得相信我女兒?！币笤缕G道，“可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換作是你，你能無動于衷？”

    “是，這我理解，所以我承受該承受的一切?！比f抗道，“包括你男人的追殺，我也認了。”

    “追殺？”

    “我離開環(huán)洪，就是為了躲開錢大成的追殺?！比f抗道，“沒想到進了聯(lián)和國特種部隊，依然還逃不脫這個命?！?/br>
    “怎么回事？”

    “這個說來復(fù)雜?！比f抗道，“反正我是為了不傷害錢佳嘉，才這么做的，原本以為錢大成會放過我，可他很執(zhí)著。前幾天，和我一起的一個兵，竟然對我下黑手，害得我差點被熊給撕了?！?/br>
    “我，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殷月艷很不平靜，“說真話，我很恨你，但在這里一見到你，好像把以前看淡了?！?/br>
    “這就是人生感悟吧。”萬抗道，“隨著情境的變化，心境也會變化。”

    “我?guī)筒涣四??！币笤缕G道，“錢大成要做的事情，我阻擋不住?！?/br>
    “謝謝你的諒解?！比f抗道，“那就足夠了，其實我一直很自責(zé)，也許是太年輕，不懂得想太多，所以做下些無法彌補的錯事。”

    “你真的沒和章笑咪睡過？”殷月艷感嘆了一聲，“你得說實話。”

    “我要是跟章笑咪有過那種事，說完話三秒鐘后就栽下雪橇不省人事！”萬抗道，“月艷姐，其實證不證明已經(jīng)無所謂了，錢大成是不會相信的。”

    “我可以試著說說?！?/br>
    “我看還是算了，別到最后他遷怒于你。”萬抗道，“說實話，像錢大成那樣的人，沒準也會對你下手，而且不露聲色，到時誰給你訴冤！”

    殷月艷顯然是害怕了，對錢大成的了解，她比誰都清楚。

    “月艷姐，現(xiàn)在我就是想知道，錢大成會不會對我的親友下手？”

    “那個我不太清楚?！币笤缕G道，“不過照目前形勢來看，還不會，因為他知道你的行蹤了。如果你真的銷聲匿跡，也許他會的。”

    “看來我必須主動點了。”萬抗道，“不過憑錢大成的實力，我是以卵擊石?！?/br>
    “我也不知道你到底該怎么做?！?/br>
    “月艷姐，這事還是讓男人來解決吧?！比f抗道，“你對我的諒解，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這個結(jié)果萬抗從來沒有奢望過，想想以前殷月艷咬牙切齒的暴戾姿態(tài)，哪里會想到今天竟然這么就化解了所有的恩怨？

    生活總是出其不意地讓人喜怒哀樂。

    中午時分，在馴鹿園停下，殷月艷約了萬抗回去一起吃飯。萬抗說他現(xiàn)在還是集體行動，還有四名戰(zhàn)友。

    “那就一起吧?！毕惹暗呐撕芩?。

    萬抗很果斷地拒絕，憑他對那個女人的了解，就和當(dāng)初的殷月艷一樣，急于尋腥，而且又是在這么遠的地方，就算是搞穿了天也無所謂，肯定會忘乎所以。

    其實那也倒無所謂，關(guān)鍵是萬抗覺得應(yīng)該愛國。他那幾個所謂的戰(zhàn)友，身強體壯精力旺盛，也巴不得縱泄一番。如果要做到一個桌上吃飯，估計離開飯桌就要成雙成對了。

    中國女人對外國男人，不行！哪怕是前者對后者非常需要、向往，也不行！看不見、不知道也就算了，尤其是現(xiàn)在，他甚至還成了撮合之人，就更說不過了。

    回到赫爾辛基，殷月艷對萬抗說，晚上就一起吃個飯吧。遠離祖國，在這里碰面不容易。

    實在是推搪不過，萬抗說行，就他一個人。

    先前和萬抗搭訕的女人，也是一位富太太，世界上差不多已經(jīng)沒有她沒去過的國家了。

    坐在飯桌上，她甚至能說出這里的中國餐館數(shù)量?！拔?guī)缀醺粢荒晔フQ節(jié)就會到這里?！迸说?，“來這里不用愁吃不到家鄉(xiāng)菜，中餐館這里有三十多家。”

    “昨天我們在海龍酒樓吃的。”萬抗應(yīng)了一句。

    “海龍和祥龍兩家酒樓其實是一家，是劉姓兄妹倆開的?！迸说?，“差不多都是湘菜，口味還可以，就是更當(dāng)?shù)夭宛^的服務(wù)比起來要冷許多，不熱情?！?/br>
    “大姐你知道的真多?！比f抗道，“佩服?！?/br>
    “去多了就知道了?！迸说?，“在這里，任何一個中國人都是老鄉(xiāng)，有感情的。”

    “做生意的除外?！比f抗道，“經(jīng)商的都太現(xiàn)實，幾乎沒有講情義的?！?/br>
    “那也正常?！迸说溃吧饩褪沁@樣，哪怕是再親的人、再近的朋友，該怎么著就得怎么著，否則就不要做生意?！?/br>
    “我很贊同你的觀點。”萬抗道，“也許這正是經(jīng)商的魅力?！?/br>
    “欸喲，萬抗，我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越來越會說了?！币笤缕G這時也插話進來。

    “月艷姐，人總得學(xué)會長大是吧，要不然一直犯錯誤，改都沒法改。”萬抗道，“做要先從說開始，所以我現(xiàn)在學(xué)著要把話說好，不能三句話不出就亂了套。你說，一個人連話都說不好，哪能把事情辦好？”

    “好了，別只顧著講，邊吃邊聊?！迸说?，“嘗嘗這家中國餐館的菜，紅燒rou和清蒸鱸魚是招牌菜，這家老板我認識，是個很能干的上海女人，已經(jīng)在這里打拼十幾年了，”

    萬抗聽著有些恍惚，世界真就這么??？上海距離這里多遠！一個來自上海的女人，怎么就跑到這冰天凍地的芬蘭來了呢，而且一拼就是十幾年。不過想想也的確沒什么，地球，小小寰球而已，錢大成不是把生意做到澳洲去了嘛，而且還是開采什么油氣，聽起來都有些不可思議。

    想到錢大成，萬抗輕松不起來，現(xiàn)在想都不用想，以后他肯定還會帶來很多麻煩，直白地說就是死亡威脅。

    不過還好，這趟旅行有所收獲，起碼獲得了殷月艷的諒解。

    這多少是個安慰。

    【167】 新小組

    回到培訓(xùn)中心，教官奧古德利很和善地把他們五個人召集起來，“各位，恭喜你們，順利完成了各項訓(xùn)練?！?/br>
    奧古德利的溫和讓大家很不習(xí)慣。

    “不要以為我很殘酷，那只是工作而已。”奧古德利笑道，“如果有機會相處，你們會發(fā)現(xiàn)其實我是個非常善良的人?！?/br>
    頂諾奇笑了，很真誠，他帶動了大家一起鼓掌，為奧古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