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十五章  垃圾堆（含回憶）

    在捷里別爾卡已經(jīng)呆了大約一個月了，安德烈一個人看護著一具尸體還有重傷昏迷的meimei。捷里別爾卡被稱為世界的盡頭，它坐落在北冰洋附近，可以看見美麗的極光。安德烈和卓雅的外婆就來自這里。從地球保衛(wèi)戰(zhàn)之后，捷里別爾卡由于緊挨著北冰洋，北冰洋里藏匿的怪物成為了這個小鎮(zhèn)的噩夢，捷里別爾卡也成為了高緯度地區(qū)受災(zāi)最嚴(yán)重的城市之一。

    邊陲之地的捷里別爾卡戰(zhàn)時所有的居民幾乎都已經(jīng)移居內(nèi)陸，只剩下聯(lián)軍的駐軍基地，除了一些圍繞軍營的軍屬開辦的小本生意之外，周圍也沒有其他人類的痕跡。戰(zhàn)后內(nèi)陸的居民漸漸回遷，駐軍也撤離了一部分，一些變?nèi)速p金獵人和退役的超級人類賞金獵人在此地做一些清理怪物的工作，由當(dāng)?shù)卣退死敻晒餐?fù)擔(dān)他們的賞金，所以目前捷里別爾卡還算熱鬧。

    盡管捷里別爾卡是不凍港，這里的冬天依舊冷得瘆人。安德烈拎著一大袋土豆回到了他的小木屋，準(zhǔn)備起中午的食物。他們的木屋在捷里別爾卡的市郊，遠(yuǎn)離各種各樣的盯梢。木屋周圍遍布了冰凌與風(fēng)暴，干擾探測器和監(jiān)察，也讓野獸和活物無法靠近。安德烈畢竟還在負(fù)責(zé)北冰洋的防務(wù)工作，坐班與出差是常態(tài)，他只能每日一大早準(zhǔn)備好飯菜，等到晚上再去準(zhǔn)備食材，收拾好景淵和卓婭才能入睡，這樣疲勞的生活在周末才能稍稍緩和。

    木屋很小，只有兩間房子、一個大通鋪和一張沙發(fā)，一間是廚房和餐廳，另一間就是他們休息的地方。一天忙碌之后，安德烈坐在屋外，裹著厚厚的棉衣，生好火，一邊看著星星，一邊喝著伏特加。坐了一會兒，鞋子已經(jīng)抵不過寒冷，透過皮革和內(nèi)里的羊絨刺激著安德烈的身體，他作為風(fēng)暴雙子，面對這樣的寒冷此前是毫不在意的，在西伯利亞冬天出任務(wù)的時候甚至是短袖短褲，自從卓婭受傷之后，他的身體素質(zhì)明顯下降了。

    想到這兒，他把腳搭在火爐附近，嘆了口氣。風(fēng)暴雙子的命運緊密相連，如果卓婭一直不醒，他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恢復(fù)健康。

    火星噼里啪啦，烤著安德烈的腳掌暖烘烘的，他快要在屋外睡著了，沒有聽見屋內(nèi)的動靜。吱呀一聲，木屋的門打開了，昏昏欲睡的安德烈嚇了一大跳，他從椅子上起身，手里的冰凌險些飛出去。他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景淵揉著眼睛站在了木屋門口。

    “你醒了！”

    景淵似乎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她呆滯地點點頭，問道：“現(xiàn)在什么時候了？我是死了嗎？”

    安德烈把身穿單薄白裙的景淵推回溫暖的屋內(nèi)，從衣架上抓了一件羊絨衣給她披上。

    “是的，你為了救卓婭?！彼噶酥复采系淖繈I，“她還沒醒?！?/br>
    “有多久了？”景淵裹著羊絨衣，打了一個噴嚏。

    “有一個多月了，她現(xiàn)在還沒有醒來的跡象，生命體征倒是比較平穩(wěn)?！卑驳铝易诖策?，指了指墻壁上安裝的心電儀，“她傷到了心臟，我當(dāng)時就用冰把傷口凍住止血。現(xiàn)在傷口已經(jīng)長好，只是人還沒醒?！彼宜{色的眼睛里帶著憂愁，高挺的翹鼻梁凍得通紅，金發(fā)服帖的呆在腦袋頂上，整個人顯得十分脆弱，像是冬末落下的最后一片雪花。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們?！本皽Y走到安德烈身邊，有些抱歉地摸摸他的頭。她并非十分愧疚，安德烈和卓婭就算是救了她，也是良心發(fā)現(xiàn)的共犯，而非從天而降的英雄。景淵本想安全逃出之后，跟他們分道揚鑣，待自己恢復(fù)之后便好好處理植松雪和葉友明這兩個主犯，其他人就暫時放過。沒想到最后欠了他們半條人命，自己也命隕當(dāng)場。

    “不，你不必對不起，我和卓婭本就是共犯，這算是將功補過了。況且我……”安德烈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他瞄了一眼景淵，神色有些慌張。

    “怎么了？”

    “沒什么?！卑驳铝也黹_話題，“不必?fù)?dān)心磁場的問題，你的衣服里都有鉛，而且你還記得你送我的第一份禮物嗎？”安德烈從床頭柜里翻出一個手掌大小的鐵質(zhì)圓球，上面略帶著一些銹，但可以看得出鐵球的主人十分愛護，表面干干凈凈，上面的花紋也沒有壓扁。

    看到這個球，景淵有些驚訝，指著這個球說：“磁球?。窟@不是戰(zhàn)爭剛開始那會去力場外探索時候給你的嗎？你怎么還留著？我就說你這個臭小子根本就沒用，跟你妹用的一個是吧！”

    陳年舊事翻出來，安德烈有些不好意思，他撓了撓頭，意識卻飄到了二十年前。

    北冰洋是他們最后封鎖的地方。北冰洋只有兩道最基礎(chǔ)的力場包裹，在大陸邊緣并沒有加固保護層。因為北極圈人煙稀少，造成的人員和其他動物的傷亡遠(yuǎn)比其他幾個大洋沿岸的傷亡少，北冰洋的封鎖相對來說不那么緊急，但這也造成了北冰洋冰層下躲藏著大量怪物，危害很大。

    西伯利亞分部的安德烈和卓婭等的不耐煩了，景淵他們的領(lǐng)隊在西伯利亞里迷了路，最后還是景淵把一眾軍隊傳送到指定接頭地點。景淵如愿見到了大名鼎鼎的“風(fēng)暴雙子”，她伸出手急急向兩人走去，想要和二人握個手。安德烈一米九五的大高個，眼里根本就沒有景淵，目視前方直接無視景淵，卓婭皮笑rou不笑露出職業(yè)的微笑，伸出手來跟景淵碰了一下指，就縮了回去。

    跟在景淵身后的植松雪看到了，眉毛一挑，吊眼圓睜，張嘴就要呵斥。葉友明也有些不太高興，他摁住了沖動的植松雪，搖了搖頭，剛到人家的地盤就鬧事傳出去不好聽。景淵似乎并不介意，卓婭的手還沒完全收回去，她一把握住卓婭的手，使勁晃了晃。

    “不好意思啊，我們來晚了?！本皽Y并沒有告訴卓婭理由，畢竟遲到還是己方的責(zé)任，無論怎么解釋都像是在找借口。

    “愛來不來吧，等得腿都站麻了。”沒想到這個安德烈會講中文，雖然有俄國口音，但聽起來更像是東北話。他低頭瞥了一眼景淵，一扭頭走了，還低聲用俄語吐槽了兩句：“真是個矮子。”

    看見哥哥走了，卓婭對著景淵點了點頭，轉(zhuǎn)身也跟著哥哥離開。景淵感受到了這對兄妹的不滿，不想惹麻煩，揮揮手示意后面的人跟上。

    跟在后面的植松雪很不滿意剛才葉友明的管束，明明自己來得更早，卻還要被管著，難道自己不應(yīng)該是前輩嗎？他翻了葉友明一個白眼，踢著雪走路，有時候雪濺到葉友明的褲腿，他就開心，好似自己用腳踹他一樣。葉友明也注意到了，他瞅了一眼植松雪，不動聲色地遠(yuǎn)離，跟一個小屁孩計較這么多會顯得自己像個傻子。

    一路上，景淵問一句，這對兄妹答一句，多的話一句都不講，景淵也很耐心，不厭其煩地詢問著北冰洋的細(xì)節(jié)。盡管風(fēng)暴雙子態(tài)度不好，但還是十分的配合，畢竟這是他們的工作，北冰洋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所以現(xiàn)在北冰洋的居民已經(jīng)撤離完畢了？那你們的效率很高啊?！本皽Y有些驚訝，畢竟俄羅斯地區(qū)公務(wù)員的辦公水平和效率是眾所周知的低，能在一個月內(nèi)撤出居民還是一個挺了不起的事情。

    “那還不是因為你們老不來，那居民都老慘了，那大怪物在岸上亂殺那能不逃嗎？”安德烈沒好氣地說道。他們西伯利亞分部一開始是不愿意跟組織的核心合作的，況且還要和普通人類合作，但到后面情況緊急，西伯利亞分部又聯(lián)系了景淵他們好幾次，每一次得到的回復(fù)都是有其他的地方比北冰洋更緊急，希望西伯利亞這邊能諒解。

    “不好意思，我們確實……”

    安德烈不耐煩地?fù)]手：“行了，你那個理由老子聽了一萬遍了?！?/br>
    此時他們已經(jīng)來到岸邊坐上了船，往力場方向航行。到了力場附近，安德烈和卓婭脫了外衣就要往外鉆，景淵下的連忙拉住兩人。

    “你倆干什么？外面都是污染物！”

    安德烈瞅了一眼景淵，滿不在乎：“污染什么污染，老子不怕污染。趕緊把這個打開，我好出去?！弊繈I也沒有說話，站在原地等著景淵打開力場。

    景淵義正詞嚴(yán)地拒絕：“不行，外面的污染很嚴(yán)重，我不僅擔(dān)心你們在里面會有性命之憂，更擔(dān)心你們出來會感染大陸上的生物。”說著，她從包里掏出兩個鐵質(zhì)圓球，“這時磁球，進去之后打開磁場會屏蔽一切污染，防護服不好工作，用這個會方便探查?！?/br>
    有些狐疑地接過磁球，安德烈左右擺弄了一會，還給了景淵一個：“我和卓婭用一個就行了，兩個浪費?！?/br>
    “不行！一個人一個！”

    “哎呀，怎么這么麻煩！”安德烈又皺起他淺色的眉毛，灰藍色的眼睛充滿著不耐，“這玩意兒有沒有用？別蒙我啊。”

    “愛用不用，不用拉到?！敝菜裳┙K于聽不下去了，他把景淵往力場方向推，用下巴示意她繼續(xù)工作。既然作為景淵的助理，那么這些瑣事干嘛要景淵來處理呢？“將軍，在下知道您能力高強，但是作為景司令的下級，服從上級的命令是天職吧。您如果不用，把不干凈的東西帶到岸上，到時候可不只是上軍事法庭的事兒了。”

    面對威脅，安德烈猶豫了一下，勉強同意：“行吧。”隨后用俄語嘟囔了兩句：“這小日本子挺會仗勢欺人的?！?/br>
    有了另一個幫手，安德烈終于可以稍微休息一下，給卓婭輸液、喂食和擦身翻身的事情可以交給景淵做了。他把能搜集到的“糖”全都留在了家里，景淵可以肆無忌憚地攝取。盡管出逃的時候不幸身亡，之前的累積也全部清零，但安德烈創(chuàng)造的安全環(huán)境恢復(fù)起來一定比在那座孤島上強。

    安德烈并不控制景淵的出行，但他還是告誡景淵，捷里別爾卡并非完全屬于文明社會，賞金獵人什么都能干得出來。他帶著景淵在周邊逛了幾次，穿著有些沉重的帶鉛的棉服，身上還揣著磁球，兩人臉都捂得嚴(yán)實，所幸是極度寒冷的冬天，在人群里也不顯得奇怪。轉(zhuǎn)了幾圈，景淵看著周圍奇形怪狀的人，甚至還有一些戰(zhàn)時的逃犯，她的出了一個結(jié)論。

    捷里別爾卡是一個什么都有的垃圾堆，至少在捷里別爾卡的“贏家酒館”周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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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他們這幾個共犯做的對不起小景子的事不止一件哦，不要為壞人內(nèi)疚，咱們這個文就是有仇必報，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每個人做錯了事情就是要受到懲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