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4 章
,仿佛他是什么哥斯拉怪獸。 及時治療不用指望,最后的送醫(yī)也只作為減刑的砝碼。醫(yī)生認為他有可能作為植物人,終生躺在病床上,但仍有很大的希望被手術喚醒。他漂浮在半空中,奮力在手術知情書的的簽字欄比劃自己的名字——醫(yī)生當然是看不見的。醫(yī)生等待他家人的意見,而妻子yin沉地看著rou體陷入昏迷的他。 “保守治療,”她說,“他有保險,我們不缺錢。植物人不是問題,我只希望他活著。”最后那句話幾乎是動人的,如果不考慮她嘴角冷硬的線條。 她知道他知道了,而且她知道他不會原諒她和她的兒子。她希望他永不醒來。 他落回那具身體里。他想,這個世界也是不公平的。 第2章 周西橋,25歲。 周西橋,25歲。 殺死上個世界的所有人不需要原因,但回到這個時間點的確有其原因。他的妻子——前妻——在那場對峙中用尖叫與嘶吼說出了她漫長的出軌史。他不知道那個給他戴綠帽子的人是誰,但他至少知道該從什么時候起開始蹲點。 他監(jiān)視著她,他的妻子——前妻——女朋友。 監(jiān)視是一項專業(yè)技能,需要培訓和一丟丟天賦。他毫無基礎,學得很慢,但非常用心。他在她租下的臥室里貼滿了微型攝像頭,然后意識到她其實也可以出去開房,于是又開始往她的包里放東西。 她發(fā)現了幾次,都被他用些胡編亂造的理由糊弄過去了。他看得出來她在生氣,并且有了戒心,不過他不怎么在乎。 他最接近的一次追到了旅館的房間門口。說實話他不知道她是自己去的還是跟那個假想敵一起,但她背著他開房間,這本身就值得他問罪。從來就沒有戀情里火熱的嫉妒,驅使他的是一股冰冷的惡意。捉jiān,暴露她的不貞,然后瀟灑離開——他想要的是不是悔改,是純然的報復,與報復之后獨屬自己的新生活。 他冷靜地點燃一根煙,橫刀立馬站在那藍胡子的秘密門前,醞釀好了一切的情緒,就等著踢門那一秒。 然后他的手機響了。 那是一個裁員電話——準確來說,是一個通知他自行辭職的電話,為了避免發(fā)放裁員的補償金?!澳銜绻ぬ昧?。”主管義正辭嚴地指責,并開始絮叨一些公司章程和他本月的打卡記錄。他心煩意亂地回復了幾句,覺得這細枝末節(jié)的問題比起此刻潛伏在他內心的yin森巨獸簡直可笑。 “我會走的。”他說。而主管還不肯停下。 “我他媽自己會滾!”他怒吼著掛了電話,一拳擂在門上,那扇房門竟應聲而開。 她站在門內瞪著他,抬手給了他一個耳光,以及一頓冷漠的控訴。自私功利已經不是她的重點攻擊對象了。跟蹤和暴力傾向,她歇斯底里地控訴著生活中的白色恐怖,仿佛只有他無理取鬧,而她沒有做錯任何事。 “分手,必須分?!?/br> 她怒氣沖沖地說。這明明應該是他的臺詞。 分手、失業(yè)、甚至行政拘留——因為她報警了。都是壞事,那又怎么樣?去他媽的。他的報復失敗了,至少他的確得到了解脫,即將奔向新生活。 就好像作業(yè)是三道數學習題,你明知前兩道都做錯了,但至少是做過了,心中便有理由輕松了三分之二。 剩下三分之一在他找新工作時跌在了他肩上。 他的家庭關系很復雜,父母在他17歲時就離婚了,母親獨自居住,身體一直不太好。他平常每周都會回家看望她,然而這幾周他忙于監(jiān)視前女友,沒去照顧母親,直到接到醫(yī)院電話,才知道她的身體又出了毛病。 他從小被喪偶式撫養(yǎng)長大,跟母親關系很親近,接到電話后便匆忙地趕去陪護。母親從沒有病得這么重過,他長期待在病房陪護,什么都不會,手忙腳亂,疲憊至極。 最疲憊的是在那些慌亂中他還要應付母親的詢問,關于女朋友,關于工作。那些詢問即使在平時也令人不快。他焦躁地解釋著,講到最后幾乎是在吼叫,溫情脈脈的家常也變成爭吵。 他摔門而去,站在醫(yī)院的門口,想他真是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