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和死對頭成了合約情侶、大神!原來你也手殘??!、魏武侯、癡花奮斗史、女配成了萬人迷、咸魚且茍住[穿書]、女配她有拉面店系統(tǒng)、少年醫(yī)仙、我是夸雷斯馬、穿越種田文那些年[快穿]
“你這么說倒也有些道理,的確以他之前不敢生事的情況來看,在看到我錦衣衛(wèi)撤走了明面的人馬之后只會心存慶幸,斷無反而進宮告狀的可能。不過你說這是唐楓指使的可有什么證據(jù)?他這么多對自己并無任何好處,他為何要這么做?”雖然覺得有些道理,但是田爾耕卻也并沒有被崔呈秀說服,“而且唐楓離開京城也有好幾日了,他怎么還能指使到信王?” “這正是唐楓高明的地方了,他就是借著出京的這個由頭來撇清自己的關系,正因如此才體現(xiàn)出此人的心機之深沉。至于說好處,我卻還看不出來,或許他是想取你我而代之,成為九千歲的心腹,又或是還有其他的想法。不過你且細想,在他離京之前必然還與信王有過會面,必是在那時他將此計告訴信王的?!贝蕹市阏f道。 田爾耕細一回憶,這還的確如他所說一般,在唐楓離京前幾日曾再次去見過信王,若真如崔呈秀所推斷的那樣,自己可就是被人害了都不知情了。見田爾耕動了心,崔呈秀就繼續(xù)鼓動自己的如簧之舌道:“若我所料不差的話,唐楓他人雖然已經(jīng)離了京城,但是卻一定會時刻與信王保持著聯(lián)系的。我想只要你派人去注意一下,他與信王間的勾結就無所遁形了。” “你是讓我不顧九千歲的責怪再派人去監(jiān)視信王府?不行,這可不行,別說我怕被九千歲知道后受到懲處,就是我的那些下屬也不肯再去信王府了?!碧餇柛⒖叹芙^道,顯然他雖然對此有所懷疑,但卻不會再冒這個險了。 “我并不是讓你派人去監(jiān)視信王府,除了信王府外,我們還有另一個突破口的,那就是唐家。如今唐楓和他的夫人都離了京城,如果他不是我所想的那樣的話,那里應該不會有什么動靜,但是若他真與信王尚有往來的話,那里必然能看出一些端倪來。田大人,你只要派人去唐楓的府第周圍查看,我想就能有一些證據(jù)能到手了。到那時我們便可趁機向九千歲告唐楓一狀,從而洗去我們的過錯了。”崔呈秀繼續(xù)鼓動道。 “這個……”田爾耕在猶豫了好半天后,終于一咬牙道:“好,我就再信你一次,若是這次再沒有什么情況的話,我便不會再聽你的意思了?!痹掚m然如此說,其實這也是因為田爾耕忍不下這一口氣所致,他也很想向魏忠賢證明自己所做的事情是有理據(jù)的。 解惑終于回到了京城,當看到這里熟悉的一切時,只覺得身上的疲憊已經(jīng)一掃而空,但是當他從家中的仆從口中得知唐楓已經(jīng)和夫人一起去了南直隸的消息時,臉上的笑容就為之一收。他二話不說,就想去牽馬重新上路,但這時家中的管家勸住了他:“解哥兒,你現(xiàn)在去追趕老爺已經(jīng)有些晚了,此時天色漸晚,你又趕了好幾日的路了,何不先在家里休息一兩天呢?反正老爺和夫人是去歙縣,你若想去找他們也很是容易,何必急在一時呢?” 解惑知道管家何伯說得在理,自己這一路從北到南上千里地趕也確實是勞累了,便聽取了他的建議,先回自己的房中休息了。不過他雖然回到了房中,可心里卻一直想著如何追上公子,直到夜半時分,他依舊難以入睡。既然睡不著,解惑索性就走出了房來在院中練起了氣來,在經(jīng)過金國的落敗之后,解惑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武藝還是不足以成事,所以這一路行來他都勤練內(nèi)功不輟,為的是讓自己的本事再上一個層次。 他人一旦靜了下來,就隱約感覺到了在唐家大宅之外有著一些行蹤詭異的人正在窺探著這里,頓時他的眉毛就挑了起來。這一路來總是見不到公子的懊惱,在金國落敗后的喪氣,在這一瞬間都爆發(fā)了出來:“什么人竟這么大膽子,敢在這里做些鼠竊狗偷的行為,真當我解惑是這么好欺負的嗎?”一想到這里,他就再也忍耐不住了,刷地站起身來就直往自己所察覺的有人隱藏的所在而去。 在唐府之外,十多名錦衣衛(wèi)很是無聊地看著寂靜的黑暗,他們聽令來此監(jiān)視已經(jīng)有兩日了,但是這里卻沒有一點不妥當?shù)牡胤?。這讓他們不禁心生怨懟,而且他們也知道唐楓如今深得九千歲的看重,連自己的提督大人都不是他的對手,所以還有些害怕自己會步那些在信王府外監(jiān)視的人的后塵。 正當他們心懷忐忑,百無聊賴地看著那一片黑暗的時候,一條人影就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背后,然后一個冷冷的聲音道:“你們是什么人?為何在我府外窺探?” 幾名錦衣衛(wèi)聞聲立刻回頭,就見一個穿著青衣的少年正用冰冷的目光看著自己。見對方不過是個少年,幾個人登時就松了口氣,其中一人亮出了腰牌道:“我們是錦衣衛(wèi)的人,奉命監(jiān)視你家主人,你若是識趣的就給我老實回去,不然的話,就定你個沖撞之罪!” “錦衣衛(wèi)?我家公子也是錦衣衛(wèi)的千戶,而且他現(xiàn)在并不在府中,你們?yōu)楹蝸泶烁Q探?我看你們是圖謀不軌吧?我給你們兩條路走,一是快滾,不然的話,就留下點記號吧!”既然對方是錦衣衛(wèi)的人,解惑也不想不給對方留點顏面,所以給了他們一點選擇的余地。 但是這些人根本不信這么一個少年能有什么本事,所以他們只是哈哈一笑,連動都不動一下。這下解惑心里一直憋著怒火就再也忍不下去了,在一聲冷哼之后,他就動了起來。兩名當先的錦衣衛(wèi)還沒做出反應,就被他手中的短刃割下了一只耳朵。 其他幾人見他真的動上了手,忙都拔出了繡春刀與之交手。但是這些錦衣衛(wèi)擅長的只是藏身暗處窺探,若真論武藝根本不直一哂,還未等他們舞開刀呢,幾人就都被割下了一只耳朵。解惑冷笑地看著那幾個又驚又怒的人,說道:“這不過是小小的懲戒,你們?nèi)羰窃俨蛔叩脑挘揖妥屇銈兘窈笤僖沧卟涣寺?!?/br> 聲音剛落,已經(jīng)嚇得丟了魂,連呼痛都忘記了的一眾人都就都撒腿而走…… 繼續(xù)誠懇求票與收藏?。。?! 第226章 南到宣府 之前錦衣衛(wèi)也曾來監(jiān)視過唐家,而且比這次更為囂張,更加的目中無人,但是那時因為府上還有柳慧在,所以解惑并沒有真的出手將他們逐走。但是這次情況就不同了,現(xiàn)在唐家只有一眾仆從,解惑自然不怕錦衣衛(wèi)因此事而為難公子,何況這些人看上去也很是鬼祟,自己大可否認。不過解惑因為怕給公子惹來太多的麻煩,所以下手還是頗有分寸的,只是割下了他們一只耳朵作為薄懲,并沒有真?zhèn)€傷了他們。 解惑以為自己是留了手了,可是當田爾耕接報看到這幾名臉上鮮血淋漓的下屬時可不這么認為,聽他們說完經(jīng)過之后,他的臉上頓時陣青陣白,既驚且怒。他很想為這些下屬出頭,帶了人去將那個傷了自己十多名屬下的人給抓來關進詔獄,然后讓他知道錦衣衛(wèi)的厲害,但在稍一冷靜之后,他還是放棄了這個解恨的打算,揮手讓這些人下去療傷了。 唐楓如今深得魏忠賢的信任,就連皇上都見過他了,自己還是不要與這個人起沖突的好。這是田爾耕在冷靜下來之后得出的結論,他也知道此事即便告到了魏公公那里他也不會理會自己的,畢竟這是他自己所下的決定,反倒是會讓其他人抓住把柄。所以在再三權衡之后,田爾耕終于決定不再對管唐楓和信王的事情,以求自保,至于那些受了傷的下屬,他只是發(fā)了數(shù)兩白銀作為補償,就將他們給打發(fā)了?,F(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敢再多事了,而那個崔呈秀也被他列為了拒絕往來的對象,他可不想再被人拿著當槍使了。 雖然田爾耕看清了情況想要明哲保身,但是他卻不知道在最近的一連串的事情之后,自己在眾錦衣衛(wèi)中的地位和威信已經(jīng)一落千丈,許多人已經(jīng)對他很是不滿。此時在一個京城的千戶所中,幾人正滿臉怒容地說著話:“想我錦衣衛(wèi),自太祖皇帝創(chuàng)立以來,除了當日失權之時曾被人所欺凌,還有哪一日有過這樣的情況?眾多為他田大人辦事的兄弟被他為了自保而丟棄,每人不但被革了職,而且還被處以軍杖,現(xiàn)在人還躺在家里動彈不得?,F(xiàn)在又有這十多名兄弟被人殘了身體,他又只是像施舍一般給了幾兩銀子就當什么事都沒有了,真是豈有此理?!?/br> “不錯,自從他田大人做了我錦衣衛(wèi)的指揮使后,我們已經(jīng)成了東廠的附庸。即便是當年的劉謹、王振等東廠廠公當政的時候,我們錦衣衛(wèi)也沒有落得如此下場,總還是有著自己的一套獨立體系的?,F(xiàn)在看看,只要東廠下的令,我們錦衣衛(wèi)就要應令行事,他們抓的人就要交與我們拷問,他們到底是當我們錦衣衛(wèi)是什么?我們錦衣衛(wèi)可是皇上的親衛(wèi),是監(jiān)察百官的利劍,現(xiàn)在倒好,成了人家東廠的走狗了。我實在是忍不下這口氣了!”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正是因為我們的提督大人他太也無能,只知聽從九千歲的命令,我們錦衣衛(wèi)才會落得如此下場的。若再這樣下去,我們與刑部的那些無能之輩就完全沒有兩樣了?,F(xiàn)在想想,當日在駱大人當指揮使時,我們何曾有過這樣的局面,即便東廠的那些番子總是與我們過不去,我們也不怵了他們?,F(xiàn)在卻是見了面都得對他們恭恭敬敬的,真真是豈有此理!” 眼看到自己的下屬在自己面前大發(fā)牢sao,身為千戶的駱養(yǎng)性只是淡淡地笑著,既不阻止他們的話頭,也不參與進去。直到他們發(fā)完了牢sao之后,他才慢慢地說道:“如今的形勢就是如此,我們能有什么辦法?東廠的廠公可是九千歲本人,我們錦衣衛(wèi)自然不能與他們相比了。兄弟幾位還記得先父當年的威風,小弟我也是深感欣慰的,不過我們想要翻身,除了要換了他田爾耕之外,更為重要的還是要從閹黨中脫離出來,這一點幾位自問能做到嗎?” 幾人聽他這么一說,立刻就沒了言語,他們可是知道如今的朝局的,閹黨完全可以說是做到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連東林黨這么多的重臣都被他們整垮整死了,自己這些只知舞刀弄劍,刺探情報的人怎么會是他們的對手呢? 見眾人沒了話說,駱養(yǎng)性反倒說了起來:“不過凡事總有一個盡處,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xiàn)在他閹黨能一手遮天,能讓所有人都聽命行事,但是總有一日他們的好日子會到頭的,所以我們能做的就只有等這一途?,F(xiàn)在大家發(fā)發(fā)牢sao也就是了,不過有些該做的事情卻還是得做的,比如將某些對他們不利的證據(jù)留下來,我總覺得會有人站出來與閹黨斗上一斗的!”因為這里所坐的人都是和駱養(yǎng)性從小一起長大的錦衣衛(wèi)世家的人,所以有些話他也不藏著。在見大家都點了頭后,他又說道:“還有,正如你們剛才所說的,我們錦衣衛(wèi)之所以變成現(xiàn)在這樣都是因為那田爾耕無能,只知道巴結魏忠賢,所以我們真要想有出頭之日,就得想個法子除去他了。” 京城中的情況隨著一些人的亂動已經(jīng)更為微妙,但是這一切雖然與唐楓所想的有些不同,但是總體的形勢卻沒有脫離他的預期,甚至可以說他還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墒窃谒宦废蚰隙サ穆飞纤l(fā)生的事情就大大地出乎他的預料了。 也不知是什么人將他們的身份和行止給所了出去,同時也不知那些沿路的官員是怎么知道自己現(xiàn)在深受魏忠賢的看重的,反正自他出了京城之后,一路上都有官員在他的必經(jīng)之路上相待。見了他的車隊之后,就上前邀請他赴宴。 這些人或是知府,或是知州,甚至是更大的官員,唐楓也不好拂了他們的面子,只得有請必到,這樣一來就大大地降低了他們前行了速度。每到一處,就要從中午喝酒到晚上,次日當然無法早起,這讓唐楓不勝其煩。在這樣過了五六日后,他們也才行了不到百多里路,若這樣下去,只怕趕到南直隸都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了。 無奈之下,唐楓只得改變了前進的行程,不再沿著大路官道南下,而是改走小道。雖然這樣一來會走上不少的冤枉路,但反倒加快了行進的速度。而在路過那些大的城市的時候,唐楓也不進去休息,而是繞城而過,人馬只在野外休息。 好在這時的天氣已經(jīng)逐漸熱了起來,倒是不怕在外宿營時挨冷受凍,而那些個軍士們雖然都是在京城里的人馬,但是在野外的宿營還是能做到的,所以倒也沒壞處。就這樣緊趕慢趕之下,唐楓一行總算是來到了南直隸的低界。 雖然唐楓的目的地是在徽州府的歙縣,不過他因為應了田爾耕的所請,要去涇縣看看,所以便無法立刻就去歙縣,而是要先去寧國府的涇縣查問下情況。不過因為自己有不少的物件要送去歙縣,所以在和柳慧一番商量之后,唐楓就決定由三十名親兵和司馬鈞毅一道護送著柳慧和那些東西先趕去歙縣,而他自己則帶著呂岸和剩下的幾十名親兵去寧國府,去那了解了情況之后再趕去歙縣與他們會合。 不提柳慧滿心高興地回娘家去,單說唐楓輕騎往寧國府而去。沒了那些需要慢慢運送的車輛,唐楓一行向前的速度就快了很多,不過半日工夫,眾人就來到了寧國府的地界。這里雖然也屬于南直隸的管轄之下,但是其地面比之徽州可要廣得多了,其府治在宣州,唐楓既然是奉命而來便有權力向這里的官員詢問情況,而唐楓的第一個目標就是涇縣的上司,寧國府的知府。先從他這個不是事情的半局外的人那里入手,對客觀地了解此事還是很有幫助的。所以唐楓雖然是自北而來會經(jīng)過涇縣,但卻過門不入,先去了宣州。 一路之上,唐楓便看到了田地中的秧苗正是一片綠,心中就產(chǎn)生了疑問,看起來似乎不像是遭了災的模樣。這讓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在做那歙縣縣令時所遇到的事情,莫不是這里也有什么財雄勢大的富戶不肯依法納稅吧?而那涇縣的縣令在無奈之下又怕朝廷怪責,所以就編造出了什么災難來,若真是如此的話,只怕自己又要重新出手整治這些為禍一方的無良地主了。 想到這里,他心中的豪氣頓時而生,雙腿一磕馬腹就急奔了起來。當他們來到宣州城下時,已經(jīng)是晚上了,城門也早就閉了。但是這卻難不住唐楓他們,在遞上了自己的官憑之后,那守門的軍士不敢有半分的怠慢,就開了城門放他們進去了。 “不知各位將軍來我宣府所為何事???”那守門的軍官很是好奇地問了一句。 唐楓還沒有回答他呢,就有一名軍士瞪了他一眼:“我們是奉朝廷之令而來,豈是你這樣的小卒能夠過問的!”身為京軍的他們在面對小城的人時總是有一種自然的優(yōu)越感的。 唐楓眼見得那名軍士滿臉的尷尬,就笑著打圓場道:“休要無禮,我們此來宣府是為了見一見寧國知府,有些公事要詢問于他。不知這知府衙門在城中何處,還請見告。” 聽他是來找知府的,還是從京城來的,那名軍士的臉色就是一變,但他還是手指北邊道:“知府衙門就在那邊,幾位大人直著過去便成了?!碧茥髦x過之后,便招呼其他人向那處而去。在他的馬蹄起落之間,唐楓聽到了一個守門的軍卒小聲道:“這次府臺大人可要糟糕了,想不到……”后面的話因為離得遠了,也就聽不到了。 第227章 有古怪 大明所有的衙門的造型都是差不多的,就是因地方的大小和貧富而建造的規(guī)模有些分別罷了,所以當唐楓來到這宣州府的知府衙門時,心里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很熟悉,這里的布局和自己當年在歙縣的縣衙實在是太像了。 手一提那韁繩,跨下的駿馬就隨著一聲嘶鳴而停了下來,這時衙門之中正好有幾名步快衙役走了出來,見這情形就圍了過來。在見到這一行足有數(shù)十人時,原來他們臉上的怒意就有所收斂了。他們相互看了一下之后,有一人便開口問道:“各位是什么人,怎敢在府衙前策馬急馳?” 唐楓只覺得這一切都似曾相識,不過現(xiàn)在的自己可不是只有解惑一人在旁了,而且現(xiàn)在的身份也不是當日能比,所以也不下馬,只是一笑道:“本官乃是受朝廷之命從京城而來,想找這宣州知府問一些事的,還請幾位入內(nèi)通報一聲。” “果然是他們!”這是衙門前的幾名衙役心里的第一感想,隨即就有人問道:“不知大人名諱,現(xiàn)居何職,小的們也好進去向知府大人稟報!” 唐楓見他們對答還算有禮,并沒有因為自己剛才的舉動而發(fā)怒,倒也不好再在馬上端坐了,便下了地來,一拂袍袖道:“本官乃是京中衛(wèi)軍的指揮僉事,名叫唐楓,你們這就進去稟報吧,莫要耽誤了公事?!蹦菐兹它c了點頭后,就有兩人快步走了進去。 宣州知府楊賓,此時正在二堂處理著一些公文,此時突然見到衙里的步快走了進來,便抬了下頭問道:“怎的,不是讓你們各自回家去了嗎?難道不放心又來了?放心吧,本官雖然不是上陣殺敵的將軍,但是有些事情還嚇不了我!” 那幾名步快聞言只是勉強一笑,然后才道:“大人,我們不是放心不下你,而是那(話兒已經(jīng)來了,人都到了衙門前了!” “什么?動作怎的如此之快?”楊賓一愣道,“那崔家才剛以此事來要挾本官,現(xiàn)在人馬就到了府衙之外了,難道他們早在與本官撕破了臉之前就暗中托了人了?他們一共來了多少人馬?”一面說著話,楊賓已經(jīng)將搭在一邊的官服穿了起來。 “看來的人數(shù)不過數(shù)十人,不過看他們的模樣似乎都是軍伍中人,那為首之人也自稱是什么指揮僉事,叫做唐楓的?!睏钯e聞言眉毛一跳,心里便有了計較:“我只記得那崔家的人說自己在朝中有著好大的靠山,可沒說那是軍官啊。等等,我記得今年朝中出了一個深得眾大人器重的年輕人就是叫做唐楓的,莫非就是他了嗎?不管他是不是那個人,也不論他是文是武都休想讓我屈服,且去見見他再說!”想到這里,他一拿起官帽扣在頭上,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唐楓此時正滿心奇怪地看著面前的這些個衙役們,即便自己說了是朝廷來的人,他們也沒必要用如此敵視的目光看著自己吧,自己又不是來拿人的。正當他滿是不解的時候,一個穿著白鷴補服的中年人當先走了出來,唐楓一見就知道他是當?shù)氐闹笕肆恕?/br> “下官楊賓見過大人,不知大人駕臨,有失遠迎還請見諒!”楊賓一邊拱手為禮說著客套話,一邊將唐楓等人往府衙的二堂引。唐楓忙也拱手客套了兩句,然后一邊走著一邊打量著這個叫楊賓的宣州知府。只見他四十歲上下的年紀,整個人長得瘦瘦高高的,那一襲的官袍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掛在了竹竿上一般,風一吹就會四處晃蕩。不過看他邁步時的模樣,唐楓還是可以看出他是一個為人方正的人。 “不知大人來我宣州所為何事???”在各自落座,上了茶后,楊賓便直奔主題道。 隨著他的這句問話,唐楓只覺得堂上的幾名衙役以及端了茶進來尚未離開的仆從的身體都為之一緊,登時他就知道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事了。不過此時的他已經(jīng)早不是那多管閑事的人了,所以在微一愣后便道:“是這樣的,本官受朝廷之命來寧國府查證一事。聽說大人你轄下的涇縣遭了災,所以去年的稅賦都沒有上交,就有朝中的大人讓我來看一看了?!?/br> “原來是為了此事啊?!睏钯e一聽唐楓的話后,明顯是松了一口氣,然后道:“不錯正是如此,這事下官便能替那蔡知縣做了證,他涇縣確是受了蝗災,上千畝的糧食遭了災,所以才不能上繳錢糧。此事下官也曾與他一道向朝廷上了書的,請求朝廷能免了今年的稅賦?!?/br> 唐楓見了他的表現(xiàn)有些奇怪,不知道他為何在知道了自己的來意后會有松了一口氣的表現(xiàn),同時特也發(fā)現(xiàn)其他那些知府衙門里的人也一改剛才緊張的神情,再聯(lián)想到剛進城門時所聽到的那半句話,就讓他更加好奇了。雖然心里一個勁地提醒自己莫要無事生非,此來南直隸是為了拜望自己的老丈人和請?zhí)镧R的,但是嘴里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聲:“聽楊大人說來,此事倒是朝廷過于小心了。不過為了謹慎起見,本官還是打算明天一早去涇縣看看。對了,不知知府大人可是有什么難事嗎?為何全府上下都是一付如臨大敵的樣子?” “這……多謝大人的關心,下官是因為公事與人有些齷齪,所以存著些小心,倒讓大人見笑了。不過些許小事就不勞大人過問了?!痹讵q豫了一下之后,楊賓敷衍地說道。 唐楓見對方不肯如實以告,倒也不好過分地逼問,便一笑道:“若是如此本官也不問了,不過楊府臺若是行得端做得當正的話,也無須怕什么?!边@話里的意思就是在說他如此擔心必是因為做了什么虧心事了,不過唐楓也不想做什么包青天,便只是隨口一說罷了。 楊賓還沒有說話呢,其他幾名衙門里的人臉色就撂了下來,不過還沒等他們開口,楊知府已經(jīng)清咳一聲接了唐楓的話頭:“大人說得對,下官身正不怕影子歪,有什么可擔心的?” 唐楓不置可否地一笑后道:“既然如此,本官也不過問了。不過如今天色已晚,還請知府大人能為我等準備個下榻之處,另外此地我們都不熟悉,所以還請大人能找一個熟悉涇縣地理風俗的人來做我們的向?qū)?,這樣本官才能查個明白?!?/br> “這個當然,我后衙處尚有不少的空房,若是大人不嫌棄的話,自可住在這里。至于向?qū)?,我府中就有一個仆役是涇縣之人,為人還算聰敏,正可讓他跟了大人前去。”楊賓忙道。 唐楓連忙謝過了楊知府的幫助,然后便在又閑聊了幾句之后就在他的陪同下去了后院休息。因為這一路上眾人都是睡在野外的帳篷中的,所以在見了這里的廂房之后,那些軍士都很是興奮,在向唐楓告了聲罪后,都去準備睡覺了。 唐楓見狀也是一笑,知道這一路來讓這些軍士們受苦了,他在伸了個懶腰之后也想回自己的房間睡覺,這時呂岸走了過來輕聲道:“大人,我有一事總是憋在心里很不好受,所以特來問問大人?!?/br> 唐楓看了他一眼,笑道:“進房再說吧?!痹陉P上了門,房中只剩下他們兩人時,唐楓才道:“你是看出這個楊知府有什么心事吧,此事我也早看了出來。在進城時那些守門的軍卒就把我們當成了來為難他的人,而在衙門外也是如此,我早就有所感覺了?!?/br> “既然如此,大人為何不過問一下呢?”呂岸奇道。 “過問了又如何?我現(xiàn)在又不是朝廷派來此處管民政的官員,也沒有收到命令讓我監(jiān)察這里的吏治,我即便看出了什么也無法做事啊。所以我想我還是將涇縣的事看明白了之后便離開這里,至于此地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就由朝廷處理吧?!?/br> 呂岸雖然對今天的事情很是好奇,不過在聽了唐楓的話后也覺得在理,便點頭道:“大人說的是,即便這個楊大人犯了什么事,我們也無權拿他,倒還不如不知道的好?!?/br> 唐楓欣然地一點頭:“的確如此,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注意朝廷中的情況,若是這次出來京城的事情真能照我所設想的那么發(fā)生的話,或許等我們回京之后,就能有所作為了。至少我可以借著此次的事情對那崔呈秀動下手,使魏閹少了一只爪牙!至于現(xiàn)在的各地吏治,還不是我們能插手的時候,朝廷都是如此糜爛,地方當然不可能干凈了。這個楊賓知府若真的犯下了什么事情,我們在有了一定的權力之后再為百姓除去了他也不遲!” 正當唐楓和呂岸說著話的時候,楊知府也沒有回后堂,而是叫來了自己最是信任的心腹師爺,將今天的事情說了出來。在聽了他的一番話后,那個師爺皺起了眉來,半晌后才小聲地對楊賓道:“大人,看這個姓唐的身份來此只怕未必只是他口中所說的查那小小的一個涇縣之事,恐怕他還懷著什么其他的目的。以在下看來,他或許此來就是對大人你不利的,不過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所以我們不可不防哪?!?/br> 在愣了一會后,楊賓才道:“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那我該怎么對待他們?” “大人只須小心著些便是,并讓包正他幫著留意下那些人的舉動便可以了。包正他有求于大人,想大人出面幫著從人手里將那祖田拿回來,大人正好讓他幫這個忙?!?/br> 第228章 到?jīng)芸h 時間還沒到辰時光景,唐楓一行人就早早地起身準備離開府衙了,楊賓立刻就將自己昨天所說的那個仆從給叫了來,讓他帶著唐楓等人往涇縣去一看究竟。這個人名叫包正,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在見了唐楓等一眾人后面上帶著一點怯意。對此楊賓只是隨口囑咐了幾句,便讓他帶著唐楓他們上路了。 一行人便在包正的引路下馬不停蹄地往目的地而去,一路上唐楓看著四下里的景致還算不錯,就和包正閑聊起了這涇縣的風景和歷史。雖然這包正只不過是知府衙門里的一個仆從,但卻也讀過幾天書,再加上看唐楓為人和藹,又和自己的年齡相差不是很大,他問的又不是什么正事,便大起了膽子回答道:“回大人的話,我們涇縣雖然不是很大,但是景色卻很是不差,尤其值得稱道的是桃花潭和月亮灣。唐代詩仙李白就曾在桃花潭邊做過一首留傳千古的名詩,而那月亮灣則風景秀美,此時節(jié)翠竹成蔭,溪水清澈,最是適宜一游了?!?/br> “桃花潭?可是李青蓮曾作詩云:‘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之處嗎?想不到這千年傳誦的所在是在涇縣???”唐楓一聽就來了興趣,在現(xiàn)代時他對李太白就很是感興趣,所以倒一時忘了自己此來的目的了。 看到這個應該是將軍的人居然還懂得這個,包正的面上立刻就顯出了尊敬之色,點頭道:“大人你說的很對,我涇縣的桃花潭正是李太白賦詩的所在,您若不嫌路遠的話,小的可以帶你們?nèi)ヒ豢础!?/br> 唐楓笑道:“既然知道了此乃先賢做詩之處,我當然要去瞻仰一番了,不過這卻要等到我將公事辦了之后再去?!甭犞麄儍扇苏務撝说氐娘L景和名勝,那些大頭兵們就沒有什么興趣了,在他們的眼里哪里的景色都是一樣的,還是早一處有酒有rou的所在坐下來吃喝來得痛快,不過見大人如此有興致,他們自然也不好掃興,所以前行的速度也不是很快。 在和包正談了一些悠閑的話題之后,唐楓見他的戒備和畏懼之心慢慢地去了,才問他道:“包正,你是涇縣的人,怎會來到宣州做工哪?在家里可還有親人?” “不怕大人笑話,小人是個連童生都考不起的廢人,就因為苦讀書不事生產(chǎn),我老母又有病在身需要醫(yī)治,所以導致田地被人給侵占了去,而我老父母也因此氣病而逝,我在涇縣沒了立足之地,才去的宣州府,得蒙楊大人不棄,才讓我在衙門里幫了工。不過大人大可放心,每年的年節(jié)以及先父母的生死忌辰,小人都會來祭拜他老人家的,所以這路途我還是很熟悉的?!币驗橹暗恼勗?,包正已經(jīng)有些放松了下來,對唐楓的問話也不再回避了。 唐楓一聽就有了興趣:“怎的,你還有如此冤情嗎?怎的不向知府大人告那侵占你田地的人一狀呢?” “其實這也不算是侵占我家田地,實在是因為我為醫(yī)治先母之疾欠了那人家不少的銀兩,既然無法還錢,拿田地來抵也是應該的。而且此事太小,楊大人也根本不可能去過問,即便他問了,此事那蔡大人也沒有做錯,所以小人也只好認了?!卑掚m然如此說著,但唐楓看他的神情顯然不是這么想的,不過唐楓也知道自己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便住了口。 在又行了一程之后,唐楓又當作是隨口而問道:“聽楊大人所說,這涇縣是因為去年鬧了蝗災,所以才使得稅賦無法上交,此事你可有見聞嗎?” “這倒是有的。”包正點頭說道:“去年我來拜祭時,就曾聽鄉(xiāng)親們說道秋時起了一陣蝗蟲,將無數(shù)剛剛成熟的稻子都給啃食了去,無奈之下他們才去見縣太爺求情。無奈之下,蔡縣尊只得上稟了楊大人,然后由府里上奏朝廷,請朝廷免去了賦稅,此事小的可以作證。” 唐楓點了點頭,既然包正這個現(xiàn)在并非涇縣的人都這樣說了,顯然此事是真的了。那么自己在涇縣也不必呆上太長的時間,在去縣衙門了解了事情的詳情之后便可離開了。想到這里,他倒不忙著立刻去縣衙門處理公事了,而是對包正道:“你且?guī)啡ヌ一ㄌ犊纯窗?,待瞻仰了古人的名勝之后再去縣里也不遲?!?/br> 桃花潭不愧是能讓李白題詩留名的所在,此時又是春天最能體現(xiàn)它美麗的時刻,唐楓站在潭邊看時都有些癡了。只見在微風的吹拂之下,潭面水光瀲艷,碧波涵空,使人的心神為之一爽,而在其邊上還有許多嶙峋的怪石古樹青藤紛披,春季綠韜如氈,桃花似火如霞,飛閣危樓隱約其中,猶如蓬萊仙境。這美麗的景色只看得唐楓目為之眩神為之馳,好半晌后才說道:“果然是個風景優(yōu)美的所在,也不枉了我不遠而來,真是值了。 “如此美麗的所在若是遭了蝗災還真是蒼天無眼哪。不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真的遇到如此天災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我自當稟明朝廷,將本縣今年的稅銀也一并免去了?!?/br> “小人代家鄉(xiāng)的父老多謝大人的厚恩了?!卑勓悦Ω屑さ卣f道。唐楓只是一笑道:“這是為官者當為之事,而且這里遭了災也是事實,本官不過是略盡本份罷了?!?/br> “大人此言差矣!”隨著這一句話,從不遠處走出了一個書生打扮的人,笑著朝唐楓施了一禮。跟隨在唐楓身邊的親兵見狀就是一驚,立刻就上前一步,擋在了唐楓跟前。唐楓看他年齡與自己相差仿佛,生得很是清秀,比之自己還要文弱了一些,恐怕連自己都能輕易地打翻了他,便揮手道:“你們都不必如此緊張,不過是一個尋常的百姓罷了?!痹谒麄兌纪肆嘶厝ブ螅茥鞑判χ鴨柕溃骸靶峙_這話是何意思?能否說得仔細一些?” 那書生嘩地一下打開了折扇,不亢不卑地道:“我是聽了這位大人的話后覺得與事實不符才不自覺出口辯駁,倒讓大人你受驚了?!?/br> “哦?這么說兄臺知道這事實的真相了?可介意與本官說說?” 那書生瀟灑地搖著扇子,笑道:“此事我也是來這涇縣之后聽人所說……”他剛說到這里,唐楓就截住了他的話頭:“兄臺你并非這涇縣的人氏?” “不錯,在下也不過因慕李太白之名而來到此地的。不過卻聽當?shù)氐陌傩詹恍⌒恼f起了一件有關這賦稅的事情,現(xiàn)在聽了大人的話才出口的?!?/br> 唐楓立刻就來了興趣:“兄臺若是有空的話,能否與我說說,若是你所說的確有其事的話,也是幫朝廷和百姓做了一件好事。”那人笑了一下后道:“既然這位大人有興趣的話,便請到那邊的酒樓里坐下邊飲酒觀景,邊聽在下一一道來?!?/br> “如此倒也不錯,我們趕了一天的路確也有些餓了,就請兄臺帶路吧!”唐楓說著就和那書生一道上了不遠處的一座小小的酒樓之上。那些跟在他身邊的親兵自然也緊跟在了他的身后,然后在酒樓里坐了個滿滿當當。小酒樓雖然是在這個風景宜人的所在,但是因為地處郊外所以生意倒不是太好,今天見了有這么多客人上門,可把老板給歡喜壞了,立刻就很是熱情地招呼了起來,不一會工夫,酒樓里就飄出了酒菜的香氣。 在邊吃邊談了近一個時辰之后,唐楓才與那人分手,帶著一眾人馬離開了酒樓,此時已經(jīng)到了下午。在看看周圍只剩下自己一干人時,呂岸才上前一步道:“大人,若不是你臨時起意要來這桃花潭,恐怕我們還無法得知這涇縣有著如此情況,看來這次可有得我們忙了。” 唐楓微微一笑,然后問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將那夏公子所說的縣令拿下問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