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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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肆姑娘主意那樣正,若不是動了情,才不會答應嘞!”穆夫人拍了拍小鹿,那小鹿嗖的一下躥了出去,自己去山下玩了:“不是說北敕太子在隴原住了些時日嗎?日久生情也說不定?!?/br> 云澹只覺得腦仁跳的厲害。 在京城,舒月和宋清風整日嚇唬他;到了無鹽鎮(zhèn),穆夫人又火上澆油。他這人不識逗,這會兒聽穆夫人這樣說,心中愈發(fā)生氣:與自己都未日久生情,與他就日久生情了?何況在韓城的眼前? 他不言語,穆夫人在一旁兀自念叨:“從無鹽鎮(zhèn)到隴原倒是不遠,沿著西線奔北走,不出七日準到?!本筒顚⒃棋Zs出無鹽鎮(zhèn)了。話音甫落,穆宴溪打外頭進來,見云澹神色不睦,幽幽看了眼穆夫人:“你是不是又惹皇上生氣?” “哪兒能呢!荀家肆姑娘要嫁到北敕和親?!蹦路蛉似鹕磉f給穆宴溪一碗水,又扯起衣袖為他擦汗:“皇上想去隴原,又放心不下無鹽鎮(zhèn)。”擅自替云澹做了主。穆夫人可不是等閑女子,打十幾歲起便闖天下,她愛一個人可不會許他再走。依著她的性子,這會兒就該殺去隴原,當面問問那荀肆到底要誰! “這兩日與張士舟將西線粗略看了眼,無鹽鎮(zhèn)這里不會有問題,依照皇上的想法打便是了?;噬洗罂煞判摹!蹦卵缦戳搜勰路蛉?,見她正朝她擠眼,知她用意,于是說道:“臣這就去安頓,皇上即刻可啟程。” 云澹來不及說話,便被穆宴溪和穆夫人送上了馬車,稀里糊涂奔了隴原。這一路,風里雪里不好走,云澹一日又一日睡不著,一顆心早飛到了隴原。直至馬車到了隴原城外,他跳下車,看到破敗的隴原城門,旌旗招展,雪中的士兵站的溜直,那顆心才算有了著落。 命人將馬車拴在城外,帶著靜念步行進了城,聽到街上鞭炮聲此起彼伏,硫磺味兒熱烈濃郁,于是問一旁的靜念:“今日是什么日子?” “回皇上,今日大年三十?!?/br> 過年了。 無論如何,沒隔過這一年。 靜念拉過一個放鞭炮的小兒問道:“打聽一嘴,將軍府怎么走?” 小兒手一指:“喏,就在那里。” 靜念掏出一塊兒糕點放到小孩兒掌心:“多謝?!?/br> 將軍府沒有排場,就那樣一個寫著“荀府”的小牌匾,兩扇掉了朱漆的木門。門前是兩個石獅子,對面還有一塊巨石。這是荀良帶荀肆撞名字之時看到長出一朵小花的那塊巨石嗎?云澹仔細看了眼,今日倒是沒有開出花來。 靜念抬手拉住銅環(huán)叩了門,聽到里頭一聲歡快的應門聲:“哪一個來送喜的?我去開我去開!” 門吱呀呀開了,云澹看到一張絕美的小臉兒和一副俊美的身姿。荀肆看到一個風塵仆仆卻清風霽月的翩翩公子,二人都愣住了。 荀肆驀的想起離宮之時他說的永不相見的話,一跺腳抬腿跑了,將云澹丟在門口。荀良在里頭問荀肆:“誰來了?怎么沒動靜?” 荀肆關門之前丟了一句:“叫花子!”真有你的,還叫花子。云澹苦笑一聲。 “你又胡說,哪有大過年討飯的!”荀夫人擦了手出來,見到門口站著一個俊美男子,不是皇上是誰?忙哎呦一聲喊荀良:“老頭子你快出來!”而后慌忙上前幾步欲行禮,被云澹攔下:“免禮?!逼溆嗳丝刹桓颐舛Y,正紅連并三兩下人匆匆跪了。 荀良聞言出門,見到云澹,也愣了一愣。 云澹笑道:“朕打無鹽鎮(zhèn)來,想在您府上借住幾日?!?/br> “不許住!”荀肆倚在門內聽外頭的動靜,一顆心止不住的怦怦跳,聽他說要在家中借住,開口兇他。像一頭兇猛的小獸。 “放肆!”荀良假意兇她一句,而后朝里請他:“小王爺去街上放炮了,待會兒就回。府上簡陋,不知皇上住不住的慣?” “多謝收留?!痹棋4蛄苛诉@個小院兒,母親說荀家質樸,他不知質樸到什么程度,這會兒算是見到了荀家的風骨。被荀良請進飯廳坐著,在他手邊放了一壺熱茶和一個火盆,門開著,能看到院中盛開的臘梅。小廚里傳出鍋鏟磕在鍋沿的聲音,飯菜的香氣自小廚蜿蜒而出,鉆進他的口鼻,令他饑腸轆轆。 “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能用年飯。不知皇上要來,只備了隴原的吃食?!避髁疾槐安豢海c云澹也不生分。 云澹仔細想了片刻方問道:“上一回見荀將軍,是五六年前?” “是。末將去京城復職?!?/br> “白駒過隙?!痹棋D盍司?,仔細打量荀良:“但荀將軍并無變化?!?/br> “西北風沙大,吹的人面皮都一樣,看不出老?!?/br> 云澹笑出聲。 “皇上此番來隴原…” 云澹自衣袖拿出那封連日折磨他的信,緩緩說道:“不準嫁。” … 荀良忍著不笑,就是一封信而已,他卻亂了分寸徑直跑到了隴原。想來并未收到接下來那兩封信?抬眼看了看云澹,后者的眼正落在荀肆臥房的門上。這下荀良徹底懂了,為肆兒來的。 荀良一個粗人,這輩子在男女之事上做過最出格的事便是將荀夫人從江南帶到隴原,男女之事知之甚少。而今看云澹和荀肆,他反倒看不懂了。若說他心里有肆兒,但二人屬實和離了;若說沒有她,一封信就能讓他來隴原。罷了罷了,年紀大了,打仗之事還cao不過心,他們的事不管了! 荀良做了甩手掌柜,直至飯菜擺滿了一桌,大家圍桌而坐,荀肆板著臉來到前廳,坐在云澹斜對面,看都不看他一眼。云澹終于逮著她人了,這會兒仔仔細細看她,她那一身小rou膘不見了,變了個人一般,明艷動人,令人拔不開眼。眾人都等他提杯開席他渾然不知,直至荀肆惡狠狠瞪他一眼,他才輕笑出聲提了杯。見荀肆杯中是清茶,便問道:“荀將軍不飲酒?” 荀肆聽他說飲酒愈發(fā)生氣,每每飲了酒,都抱著正紅叫他名字,還如何飲?“戒了。” “那可惜了,荀將軍不是說吃rou不喝酒,白來人間走;吃rou不就蒜,香味少一半嗎?”適才荀肆瞪他那一眼,令他那顆惶惶不安的心無比熨帖,是以有意逗她說話。 荀肆才不理他,扭頭問云珞:“適才放炮好玩嗎?” 云珞看了云澹一眼,心道祖宗你可真會挑時候說話,含糊應了:“還成。” “那一會兒天黑了,咱們再去放?!?/br> 云珞見云澹冷森森看他,忙搖頭:“崩的頭暈,待會兒吃了酒先去睡上一覺,夜里起來守歲?!?/br> “朕與你去。” “不帶你去!”荀肆小孩兒心性,委屈了那么多日子,沒處說沒處躲的,一想起他做的那些事兒就透不過氣,這會兒不愿給他好臉。 荀夫人見她這樣,怕云澹惱,忙在一旁打圓場:“都去都去?!?/br> 荀良在桌下踢了她一腳,要她少說話。于是幾個人有一搭無一搭的講話,好不容易將這餐飯挨將完,瞬間作鳥獸散。荀肆丟下一句:“阿大我出去玩了!”撒腿跑出門去。 云澹見她一陣風一樣,苦笑著搖搖頭。 這幾日屬實折騰累了,要荀夫人為他安頓一間屋子,便進去睡了。荀府本就小,加之云珞又先來住了一間,只余荀肆旁邊那間,云澹自然不會嫌棄,進了門倒頭睡去。 第81章 我寄人間雪滿頭(九) 祝您長命百歲吧…… 荀肆在外頭看了許久放炮, 乒乒乓乓,熱火朝天, 炸的隴原城里的老舊房屋搖搖晃晃。炸的荀肆一顆心亂糟糟的。從街這頭走到那頭,將隴原城的鞭炮都看遍了,也不愿回家。 那會兒從京城走的時候,二人都說了那樣傷人的話,當她回頭看后宮那一眼之時是真的以為一輩子見不到他了。這會兒他來了,面帶笑意坐在她家中,與阿大阿娘閑話家常,好似那些事從未發(fā)生過一樣。 北星見她不言語, 小聲問她:“萬歲爺沒為難您吧?” “他敢。這里是隴原又不是后宮,敢為難我就砍了他腦袋!” 北星慌忙擺手:“祖宗誒,當初鬧的還不夠是怎么著, 這會兒說這種話教旁人聽到, 不定又出什么亂子了。” “聽到就聽到?!避魉聊_尖磕著地上的雪, 使起了小性子:“聽到了能拿我怎么著?無非是說一些戳人心窩子的話, 再不濟就做些糊涂事。不理他就是了?!?/br> “誰要砍我腦袋?” 北星一聽這聲音,渾身汗毛立了起來, 慌忙跪下不敢抬頭。云澹卻不看他, 含笑看著荀肆:“荀將軍要砍我腦袋?”講完這句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北星:“北星公公如今說話嗓音倒粗了些。” 北星一聽這話,忙將頭藏的更嚴, 心道完蛋了,這若是被萬歲爺發(fā)現了,可是掉腦袋的事兒。 荀肆一聽這話, 上前擋在北星前頭,抬腿踢他一腳:“這么不識趣,別擋著萬歲爺看放炮, 快滾吧!” “別,在外頭也別叫萬歲爺了,是吧,北星公公?”這“公公”二子音重了些,嚇的北星魂飛魄散,捏著嗓子回了聲:“是?!?/br> “那就甭跪著了,起吧!”云澹叫北星起來,見荀肆還擋在他前頭,又有心逗她,于是繃起臉:“肆姑娘擋著我與北星說話了 。” 荀肆見他陰陽怪氣,一顆心提了起來,不情愿站到一旁,只見云澹的眼自上而下打量北星,最終落在北星腰間,而后笑出聲:“回來后張羅成家了嗎?” “北星成家,那不是害人家姑娘嗎?”荀肆見他意有所指,攔住他話頭。 “怎么就害人家姑娘了?是不能圓房還是不能生子,或是養(yǎng)不起?”云澹一本正經問道。 “他…”荀肆想說他是太監(jiān)啊,可是猛然住了口。云澹話里有話,她咬著嘴唇看著云澹:“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云澹反問她。 “知道北星…他…”荀肆這會兒腦子是真好使了,眼前人眼底忍著幾分笑意,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他知曉北星是假太監(jiān)!“是!我騙了皇上!北星沒切!”荀肆梗著脖子,這會兒心里最有底氣了,反正這是在隴原,他可動不了北星,大不了將他綁了一路押回京城去,往后不許他再來。 “哦…”云澹點頭:“原來北星不是公公啊…” 荀肆發(fā)覺這才多久不見,這廝竟變得這樣狡猾。他明明什么都知曉,卻什么都不說,設好了一個圈套要你自己跳進去。他云淡風輕幾句,你便什么都招了。這只老狐貍??!云澹見荀肆臉拉了下來,忙見好就收。清了清喉嚨對靜念說道:“給北星吧?!?/br> “是?!膘o念憋著笑意走到北星面前,緩緩從衣袖中拿出一張銀票放到北星手中:“皇上說既然不是公公了,往后就要成家了。賜白銀千兩作娶妻之用?!?/br> 北星感覺自己白撿了一顆腦袋,帶著全身全尾的身子進宮再出宮,被皇上知曉了還落下賞賜的人,怕是大義頭一個了。不由自主看了眼荀肆,后者則頭一點:“拿著。” “奴才謝…您?!北毙墙舆^銀票,小心翼翼折了收起,而后膽戰(zhàn)心驚站在一旁,等云澹發(fā)落。云澹卻看向荀肆:“你阿大叫你回去吃餃子守歲。” “哦?!?/br> 荀肆這會兒被云澹搞的丈二和尚一般,也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緩步跟在他身后。云澹故意走的慢些,發(fā)覺她并不跟上來,便止了步子回身看她。眼前人小臉兒繃的緊緊的,見他止了腳步便也停下,不僅停下,還后退一步。 “你有沒有話要問我?”云澹見她不開口,只得先開口道。 “你干嘛來了?”既然他起了話頭,荀肆自然要問。 “聽說你要嫁人,過來瞧瞧。” “這下瞧過了,勞煩賜點嫁妝,這樣我嫁去北敕也不至于受人白眼?!?/br> 這話說的著實有些氣人了。云澹死盯著她,慢踱兩步到她跟前,食指刮過她鼻尖,而后笑出聲:“做夢?!?/br> ? 靜念聽到云澹的笑聲,拉著其余人走到巷口,留他二人說話。云澹見荀肆大眼睛忽閃,顯然不懂他在說什么,于是正色道:“你休想嫁別人?!?/br> 荀肆的心頭滴了一點蜜,微微的甜。卻還嘴硬:“你管不著。”眼卻不敢看云澹,他生的真好,在破敗隴原的夜色下閃著溫潤的光,令人心發(fā)慌的光。 云澹也不與她斗嘴,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就管?!倍笏偎俎D身:“再不回去餃子涼了?!?/br> “哼!” 荀肆這人打小與人干架也不記仇,哪怕頭一天打的頭破血流,第二天也就過了。她離開京城之時那么傷心,這會兒也不記恨他。無非是像小孩子一樣,不愿輕易讓人看出自己低頭,表面與他作對,心里早已原諒他了。云澹卻不怕她看出自己低頭,偏過頭看她。她輕減了下來,不似從前那樣軟糯,卻是另一種好看,令人入眼入心的好看。 “荀肆?!痹棋舅?。 荀肆只看他一眼,不答他。 “你真好看?!痹棋_@會兒也不文縐縐的,就那么直愣愣的,卻令荀肆心一跳。他這人怎么性情大變,從前不是好說些令人聽不懂的話嗎?被他看的發(fā)慌,推了他一把撒腿跑了。 荀良和荀夫人正在將餃子下鍋,聽到府門開了,探出頭來看,荀肆悶頭跑進臥房關了門。二人互看一眼,都忍不住笑出聲。 荀夫人悄悄說道:“看見沒?我怎么說?不管鬧的多厲害,只要湊到一起,該臉紅還會臉紅?!?/br> “既然當初和離了,這回也別想輕易娶走我女兒?!避髁祭浜咭宦暎骸敖o我女兒受了委屈,還想再將她帶走。沒門!” 荀夫人指尖點在他額頭上:“出息!肆兒的事你能管得了?你若真的管得了,當初詔書下了,她礙于荀家安危進宮之時你怎么沒攔???” 荀良被荀夫人噎的說不出話,將餃子向鍋里一扔,而后用力拍手:“總之沒門!” 云澹進門之時餃子剛好煮好,荀肆聞著香味兒從屋內跑出來,跑到桌邊,伸手去捏餃子,被荀夫人打了手:“沒規(guī)矩?!?/br> “替您嘗嘗?!避魉脸密鞣蛉瞬蛔⒁馑偎僮チ艘粋€丟到口中,餃子有些燙,她跳著腳張著口在地上轉圈兒,惹眾人大笑出聲。 云澹許久不曾這樣開懷,這會兒真真的覺著一顆心十分熨帖,順手遞給荀肆一杯水:“慢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