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想說點兒什么，卻始終說不出口，身邊的白靜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走吧，我們讓嵐嵐靜一靜……對了，你沒開車吧，正好我順道送你回去?！?/br>
    ……

    夜已經(jīng)深的不能再深，月光都好似變的黯淡，我在白靜的車內(nèi)，車子不快不慢的向前方駛?cè)ィ矣行┦?，大腦里填滿了剛剛左嵐見到皮皮時那讓我心酸的畫面。

    “張一西……”身邊的白靜喊我。

    我沒反應(yīng)過來。

    “喂，張一西……”白靜又拍了拍我的腿。

    “嗯……怎么？”

    白靜看了看我，表情卻糾結(jié)，欲言又止。

    “你是有什么事兒要和我說嗎？”我問道。

    白靜臉上糾結(jié)的表情更重了，許久咬了咬牙，好似下定決心對我說道：“有件事情，我憋在心里面很久了，如果沒有今天的事情，我也打算就這么爛在肚子里了……”

    一種異樣的感覺在我心中乍現(xiàn)，但我還是穩(wěn)住情緒問道：“什么事情？”

    白靜咬住嘴唇，看了我許久，終于說道：“皮皮是早產(chǎn)兒，并且在左嵐懷孕8個月后，就回了自己老家，直到半年后才把已經(jīng)出生的皮皮又帶回到濟南……張一西，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好似被一道晴天霹靂給擊中，一個呼之欲出的真相，若隱若現(xiàn)的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中。

    白靜并沒有再給我反應(yīng)的時間，她又對我說道：“皮皮根本不是早產(chǎn)兒，而左嵐離開濟南生下皮皮，也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她應(yīng)該是在來濟南前就已經(jīng)懷孕了，所以才會和齊東閃婚……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我問過她，她卻堅決不肯承認，所以這幾年我情愿相信是自己多疑了，其實上次告訴你嵐嵐這幾年的遭遇時，我就想說了，但是我不確定，我不敢亂說！……現(xiàn)在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假如……假如你是皮皮的生父，我希望你可以負起一個做父親的責任！”

    我又回想起，左嵐離開前的那一夜，我們曾瘋狂的zuoai，還有第一次見到皮皮時，那種親切和異樣的感覺……我懵了，傻了……難道皮皮真的是我的兒子？？??！

    第162章 越想快樂，越寂寞！

    車子在昏暗的街燈下平穩(wěn)的前行，我卻好似沉浮在驚濤駭浪中，甚至連根煙都忘記了點，如果白靜說的是事實，那么皮皮80%是我的兒子……可左嵐為什么要在懷了孕的情況下離去？為什么我們相見了，卻又不肯告訴我這個事實？

    一連串的疑問，讓我的大腦來不及思考，繼而一片空白。

    “張一西，你現(xiàn)在是什么感受？”白靜問我。

    “我已經(jīng)為人父了嗎？而且還是在四年前！”我看向車窗外，終于想起給自己點上一根煙。

    “我說了，現(xiàn)在只是我的猜測，除非嵐嵐自己承認，或者你帶皮皮去做親子鑒定?！卑嘴o看著我點了點頭說道。

    我茫然……茫然中又想起了遠在法國的安琪，如果皮皮真的是我的兒子，我該如何面對她，曾經(jīng)我義正詞嚴的去訓斥顏致遠，現(xiàn)在類似的事情卻發(fā)生在了我的身上，生活可真夠黑色幽默的！

    ……

    渾渾噩噩的回到家里，接了一杯自來水一飲而盡，甚至沒有洗漱，便躺在了床上，迎著黑暗看著窗外黯淡的月光。

    突然我的心情經(jīng)歷了冰與火的洗禮，我心中甚至有些喜悅皮皮是我的兒子，曾經(jīng)沒有物質(zhì)條件時，我害怕成立家庭，但是如今的我已經(jīng)不缺金錢，家庭對我有了莫名的吸引力，這是心中燃起的對家庭的渴望之火……可安琪呢？我們是要結(jié)婚的，當安琪將一切結(jié)婚前的手續(xù)準備好，帶著憧憬的笑容來到我面前時，我又該如何面對她？在冰凍中，告訴她：其實我早在四年前就已經(jīng)為人父了嗎？

    知道真相的安琪如何承受這二次傷害？

    我沒有辦法再去想明天，于是又經(jīng)歷了一陣莫名的失神……恍惚中思維又變的亂七八糟，我想起了曾經(jīng)在酒吧信誓旦旦的對王子說過：“如果有一個女人為我懷過孕，那么我一定會娶她，承擔起一個家庭的責任！”

    我已經(jīng)無法睡眠，掀開被子，站在窗戶口，心情復雜的不能用言語去形容，我知道，我的生活徹底亂了……此時無論我如何抉擇，總有一方會受到傷害。

    ……

    我就這么枯坐了一夜，直到手機提示音響起，才將我從失神中驚醒，我拿起手機看了看，是一條銀行的轉(zhuǎn)賬信息，我的賬戶上又多了一百萬。

    我將手機扔在一邊，金錢并沒有給我?guī)硪唤z的喜悅，它不能解決我此時的煩惱。

    時間已經(jīng)是早上9點，我終于洗漱，穿上外套，去了我在“海景咖啡”的辦公室。

    我找不到一點工作的狀態(tài)，煙卻抽了一根又一根……

    陳清怡來到我的辦公室，立刻被彌漫的煙霧嗆的直咳嗽，她放下了手中端著的咖啡杯，一邊打開排氣扇，一邊向我抱怨：“張一西，你怎么抽這么多煙？”

    “有事兒嗎？”我掐滅掉手中的煙頭問道。

    “昨天晚上折騰到那么晚，給你煮了一杯咖啡提提神……”

    “謝謝?！?/br>
    “不過，現(xiàn)在我不打算給你喝了，我去給你換一杯蜂蜜柚子茶，你得好好保養(yǎng)肺了。”陳清怡說著端走了咖啡，又順手拿走了我擺在桌上的香煙。

    ……

    屋子里終于不那么烏煙瘴氣了，我有些心不在焉的喝著陳清怡端來的蜂蜜柚子茶，而陳清怡在我對面的沙發(fā)上坐著。

    “張一西，我怎么覺得你今天有點不對勁，你是怎么了？”

    我強顏歡笑：“有嗎？”

    “已經(jīng)寫在臉上了?！标惽邂芸隙ǖ攸c了點頭。

    我無言了許久，這個事情我實在是難以啟齒，哪怕是面對陳清怡……

    “可能最近太累了吧……我待會兒要去小鎮(zhèn)，咱們有空再聊吧?！蔽艺f著將桌上的手機和錢包一起塞進了公文包里，隨之站了起來離開。

    “晚上回來嗎？小姑姑說要一起吃飯的。”陳清怡隨我走到門外，又帶上了辦公室的門。

    “看情況吧，來得及就回家?！蔽倚α诵?，又和陳清怡揮了揮手，再不停留，快步離開。

    ……

    我的事業(yè)蒸蒸日上，短短一個多月，因為胖子檔推出的山貨套餐的熱銷和網(wǎng)絡(luò)銷售平臺的連續(xù)發(fā)力，山民們的山貨已經(jīng)被銷售了一半，再加上臨近過年，網(wǎng)絡(luò)銷售更是曾爆發(fā)式的上漲趨勢，幾乎每天都有大幾百的單子，已經(jīng)完全實現(xiàn)了盈利，而采夢工廠工作室也借這個機會，正式對這些山貨進行品牌化包裝，并且賀權(quán)運在當?shù)卣氖跈?quán)下，成立專門的工作小組，在全鎮(zhèn)范圍內(nèi)規(guī)?；N植山貨，為我們后續(xù)的運作提供充足的山貨貨源……假以時日，一旦品牌運作得以成功，那么一定可以帶動地方經(jīng)濟的發(fā)展，提高山民們的收入水平。

    ……

    中午，小鎮(zhèn)的領(lǐng)導請我吃了飯，充分肯定了我對小鎮(zhèn)經(jīng)濟發(fā)展的貢獻，并期待以后會有更好的發(fā)展，下午又陪同小鎮(zhèn)的領(lǐng)導走訪了一些小鎮(zhèn)里的困難家庭，我也資助了10萬，改善一些孤寡老人的生活，又以個人名義資助了兩個貧困的大學生……

    當再次有個人時間時，已經(jīng)是傍晚，我卻突然害怕回到市區(qū)，我又一次來到那個在我迷茫、痛苦時給我安慰的山腳下。

    我迎著寒風坐著，沒有抽煙，只是看著即將要落下的夕陽一陣陣發(fā)呆……我忽然看不到自己的終點在哪里，也尋不到前行的動力，只是感覺，一直以來，自己被某種力量被動的往前推行著，卻從來未曾有能力掌控過自己的人生！

    ……

    我有點疲乏了，躺在不算平整的石塊上，閉上了眼睛，也算給自己一種放縱的享受！……只怕最后卻無從解脫。

    此刻的我是寂寞的，孤獨的，只是我不懂，為什么我越想快樂，卻越寂寞……難道這就是人的宿命嗎？上帝永遠不會讓一個人真的快樂！

    曾經(jīng)我渴望金錢，渴望地位，當這一切我唾手可得的時候，為什么卻更不快樂了？……許久我也未曾得到答案，于是茫然中我咬著牙笑了！

    “hi，哥們兒，82年的拉菲，要試試嗎？”韓楓手中拿著一瓶紅酒和一個高腳杯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我坐了起來：“你怎么來了？”

    “咱們完全是偶遇，你別想太多了，看到?jīng)]，杯子我只帶了一個?！表n楓很緊急的解釋道。

    我笑了笑，點上一根煙，沒有言語。

    韓楓啟開酒塞，倒上一小杯紅酒晃了晃對我說道：“什么是生活？……傍晚的時候看著夕陽，吹著山風，享受眼前的一望無際和裊裊炊煙，再喝上一杯82年的拉菲，這就是生活！”說完泯了一小口紅酒，一臉的享受狀！

    我往前方看了看，如此美景下，心情卻惆悵，拿起身邊的紅酒“咕咚”喝了一口。

    韓楓立馬奪了過來，心疼地說道：“有點品，行嗎？這可是82年的拉菲……喝一瓶少一瓶了！”

    第163章 韓楓的分析

    韓楓警惕地看著我，我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將手中的酒給我……

    感覺到我的情緒，韓楓終于不和我開玩笑，將手中82年的拉菲遞給了我，我接過看了看又狂喝了兩大口，轉(zhuǎn)眼下去了一半。

    韓楓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又出狀況了？”

    我無奈、苦澀的一笑，又喝了一大口酒，這才對韓楓說道：“皮皮，可能是我的兒子?！?/br>
    韓楓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半晌說道：“確定沒和哥們兒開玩笑？”

    “你這82年的拉菲已經(jīng)被我喝了一半了，你還覺得我是開玩笑的嗎？”我拎起酒瓶對韓楓說道。

    “等等……哥們兒先點根煙，你再和我說清楚了……這事兒實在是有點兒扯！”

    ……

    在聽完我的敘述之后，韓楓甚至連煙灰都忘記了彈，直到被煙頭燙了手，才緩過神來，他表情嚴肅地說道：“如果白靜說的是真的，那皮皮還真可能是你兒子……你想過怎么解決沒有？”

    “我已經(jīng)打算和安琪結(jié)婚了，偏偏……我現(xiàn)在很迷茫！”

    韓楓思考了一會兒，道：“其實你沒有必要迷茫，擺在你面前的無非兩條路……一，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和安琪把婚結(jié)了；……二，娶左嵐，把原本屬于你的家庭，再給扛起來！”

    “如果是你，你怎么選？”我問道。

    “這也正是我要和你說的?！?/br>
    我期待地看著韓楓，等待他給我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你說左嵐為什么不愿意告訴你皮皮是你兒子？……我個人分析，這是一個個性極強的女人，一旦做了選擇，便不會再回頭，所以她情愿一個人帶著皮皮做一個單親mama，也不愿意要你張一西負責，而且她應(yīng)該是在離開南通后，才知道自己懷了孕，當時肯定也經(jīng)歷過掙扎，要不要這個孩子……恰巧遇到一個真心愛她、理解她的男人，支持她把孩子生下來……但不幸的是，這個男人最終也未能給她一輩子的安穩(wěn)……”

    韓楓想了想又繼續(xù)說道：“或許在左嵐的潛意識里，皮皮根本不是你張一西的兒子，而是那個男人的……對那個男人，她一定是有愧疚的，她唯一能償還的，便是把皮皮當成他的兒子！”

    我吃驚地看著韓楓，經(jīng)他這么一分析，好似一切都變得合理，難道這真的是旁觀者清！

    韓楓拍著我的肩膀說道：“我給你的建議就是：先弄清楚皮皮到底是不是你兒子，如果是……”

    “如果是，我怎樣？”我?guī)缀跏B(tài)地問道。

    “背后補償吧……我想左嵐也不會要你怎么樣，問題關(guān)鍵是：你要不要讓你家人知道這個事情，畢竟是你們張家的血脈。”

    當韓楓給了我答案之后，我陷入到沉默中，事實上我是相信他的分析的，因為和左嵐相處的幾年中，她確實是一個很倔強的女人，一旦做了決定從來沒有回過頭，在她決定離開我的那一刻，我們這輩子便注定不會再以情侶的身份面對彼此……可是，這輩子難道我真的要默默注視著自己的親生兒子，卻連一個名分都沒有嗎？……我不能接受！

    好似看穿了我的情緒，韓楓又對我說道：“張一西，作為兄弟，我和你說一句發(fā)自肺腑的話……千萬不要辜負了安琪……你們已經(jīng)走到結(jié)婚這一步了，就一定要記?。涸傅靡蝗诵?，白首不分離！……這句話用在你們身上再貼切不過了！”

    我一愣……想說點什么，卻被手機鈴聲給打斷，拿出來看了看，是老媽打來的。

    “一西，什么時候回市區(qū)，我已經(jīng)準備做飯了?！?/br>
    “媽，今天晚上我在小鎮(zhèn)不回去了，喝了一點酒?！?/br>
    老媽的語氣有些不悅：“清怡不是和你說好了嗎……今天下午，我就去超市買菜了，這忙活了半天，你要不回來是不是有點不像話？”

    沉默片刻我說道：“那你們等等吧，我現(xiàn)在打車回去?！?/br>
    ……

    冬天的夜總是來得這么快，回到市區(qū)時，盡管才7點，但天已經(jīng)黑透了，我在小區(qū)的樓下站了許久，才向電梯口走去，事實上這個時候我需要的是安靜，哪怕面對的是自己的親人，也會擾亂我已經(jīng)夠亂的心緒！

    按了門鈴之后，是小姑姑幫我開的門，滿滿一桌子菜，在溫暖的燈光下，顯得很有家的味道，而陳清怡正在擺放著碗筷，看到門外的我，笑了笑，道：“辛苦了……趕緊去洗手吃飯吧，今天阿姨做的都是你喜歡吃的呢！”

    我點了點頭，掩藏住自己的心事重重，換好鞋走向了洗手間。

    ……

    飯桌上，家庭的氣氛很濃重，大家談笑風生，唯獨我很少說話，而家人早已見怪不怪，自從上次帶著安琪回小城，沒有得到家人的認可之后，我好似就已經(jīng)習慣了沉默。

    我以為自己不說話，便被忽略，卻不想在晚餐末尾的時候，老媽又舊事重提：“一西，你現(xiàn)在的事業(yè)也漸漸穩(wěn)定了，是不是可以考慮結(jié)婚的事情了……爸爸、mama，這兩年日思夜想的都是抱孫子的事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