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歧
芙鸞帶著楚星言一路追過來,埋在她懷里的小白貓也被這樣緊張的氛圍感染了,尖尖的耳朵壓低,警惕著周圍的事物。 它眼角余光忽地瞥見一抹白,它愣了下,然后趕緊用爪子扒拉她的衣袖。 傅雪舟白衣翩躚,腳步匆匆,朝著他們的方向而來。 芙鸞心神一跳,抓了楚星言的手臂,迅速往兩道墻壁中間的陰影里躲。 楚星言沒有預(yù)料到她突然的動作,被她拉了過去,兩人擠在角落里。 他正要疑惑地開口詢問,芙鸞抬手,隔著袖子堵住了他的嘴巴。 她輕輕地“噓”了一聲,另一只手抱著小白貓騰不出手,只好用眼神示意他外面的人。 楚星言回以困惑的眼神。 她無聲張合唇瓣,用唇語告訴他,那是她大師兄。 楚星言還是不明白她這個舉動的意思,既然是同門師兄,那躲什么呢? 可是芙鸞已經(jīng)不打算解答他的問題了,她繃著心神,去看外面的情況。 所幸大師兄似乎不是來找她的,路過這里的時候連腳步都沒停一下,徑直向落日谷去了。 芙鸞松了口氣,從角落里出來,又像是想到什么,蹬蹬蹬往后退了好幾步,離楚星言離得遠遠的。 楚星言只覺得她的動作透露著十二萬分的避之不及,就算是他之前有她蓄意勾引的想法,也在她躲避的動作下消失了。 一時間,他忍不住有些好笑:“你那么怕我做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br> 他這話一出,就想起來最開始撞到她時,他也說過這樣的話。 阿瑤的師妹,似乎非常怕生啊。 他這樣想著,也就生不出計較的心思,轉(zhuǎn)移了話題:“你很怕你大師兄嗎?為什么要躲他?” 芙鸞看了看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你不是還要去找?guī)熃銌??前面不遠處就是落日谷了,她應(yīng)該就在里面了?!?/br> 楚星言應(yīng)了一聲,抬腳就要往里面走,又被她叫住了。 “等等。”芙鸞猶豫片刻,還是道,“你別從正門進去?!?/br> 她擔心會撞上兩位師兄。 楚星言無奈回頭,朝著她的方向攤了攤手:“那你的意思是讓我偷偷摸摸的進去?我好歹是九皋宗弟子,也算是接了青嵐宗邀請正兒八經(jīng)進來的?,F(xiàn)在你卻要我躲著人進去,也太有違做客之道了?!?/br> 芙鸞也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了,心里幾番天人交戰(zhàn)后,終于還是開口:“你跟我來,我?guī)銖牧硪粭l路進去?!?/br> “有必要這樣小心翼翼嗎?”楚星言不懂她內(nèi)心的糾結(jié),只覺得奇怪,他不過就是去見見她師姐而已,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嗎? “總而言之,你跟著我來就是了?!避禁[說著,見他皺眉了,站著不對,有些焦躁地咬了咬唇,知道如果不說清楚一些,是會讓人覺得不對勁的。 她于是只好道:“師姐可能出事了,我自己修為不高,幫不上什么忙,所以才拉了你來?!?/br> “而且你看,我大師兄都過去了?!?/br> 她這話其實前后矛盾,平日里必然是糊弄不了人的。但楚星言此刻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姜瑤可能出事這句話上,也就顧不得她話里的隱瞞之處,急切地問:“她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這下他倒是沒有遲疑了,幾步上前追上她,甚至嫌她走得慢,拉了她的手臂,讓她指明方向。 那邊明成歌悠悠從落日谷出來,就見到傅雪舟寒肅著一張臉,直奔他而來,開口就是劈頭蓋臉地質(zhì)問:“你把叁師妹帶去哪兒了?” 傅雪舟平日里有多溫潤雅致,此刻冷下臉就有多冷漠。但是明成歌并不怕他,他微微笑了笑,語氣一如既往,帶著幾分不在意:“我不過跟她玩鬧一下,嚇唬嚇唬她而已。” 傅雪舟蹙眉,對他說的話半個字都不信,繞開他就要往里走。 明成歌也沒阻攔的意思,他隨手揪了朵花,繞在手里捻著,微笑道:“大師兄對叁師妹倒是在意的緊,就是不知道小師妹知道了,會有什么想法?” 這句話說的輕飄飄的,卻生生讓傅雪舟停下腳步。 “她有過錯,查清之后交由宗門即可?!备笛┲刍仡^,眼里是對他這種做法的不贊同,“何必用這種下作手法?” “看來大師兄也查了昨晚上的事情?”聽到他這句話,明成歌笑了起來,語氣卻有些古怪,“交由宗門處置啊,可不必我出手懲戒她要好?!?/br> “這樣看來,我倒是想不明白大師兄是想幫她,還是不想幫她了?!?/br> 對于他的陰陽怪氣,傅雪舟神色平靜:“她畢竟是個姑娘家,你那些法子用在她身上,未免太過分了?!?/br> 明成歌瞇了瞇眼睛,大師兄知道他會做出什么事情,他并不奇怪。畢竟他們同屬一個師門,而他也從來沒掩飾過自己,只是在兩位師妹入門后,他到底還是收斂了些,外人看到的,也就是他光明磊落的一面了。 就是經(jīng)常跟他接觸的小師妹,或許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知道了會怎么樣呢?驚訝?疑惑?......還是嫌惡或者害怕? 明成歌心煩意亂,語氣也帶出了幾分情緒:“我自然不比師兄君子之風,我只知道人若犯我,必還以顏色。她既然做出這種事,就該做好為此事付出代價的準備。” “只有讓她痛了,她才會生出懼心,才會知道什么事是做不得的。” 傅雪舟沒有說話,“君子之風”四個字刺痛了他,讓他想起了那個夜晚,小師妹含著眼淚看過來,眼神里滿是對他的恐懼。 明成歌平復(fù)了內(nèi)心波動,復(fù)又悠然一笑:“大師兄也不必過于擔憂,她是我?guī)熋妹?,這我也記得的。所以這次也只是打算嚇嚇她而已,她只要忍得住,是不會有什么事情的?!?/br> 傅雪舟深深看他一眼,拂袖往落日谷方向去了,雪白衣角劃過石路兩側(cè)花草,像是從上面飄過的云。 明成歌這次倒是沒阻攔他。 他并不擔心這次計劃的失敗,而只是看著他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這個師門里面,在意小師妹的,似乎......不止他一個啊。 他這樣想著,手上不由得用力,嬌嫩的花朵不堪重負,被碾出汁水來,沾濕了他的掌心。 明成歌低頭,看著手里蔫嗒嗒的花,似乎是突然生了興致,耐心地將卷曲的花瓣撫平,靈氣在掌心里盤旋,花朵在吸收了這些靈氣后,重新鋪開花瓣。乖乖巧巧的,貼在他的掌心。 他用指腹輕輕撫摸了下,將它握住,攏在掌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