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陸紜紜趕忙說起了好話,拉著賀金氏去梳妝臺打扮起來,她在之前為什么沒有直接說出來這件事,原因就是想先讓賀金氏看到自己的成果,等得到她的肯定后,再說出鋪子的事也不遲,最起碼這樣一來,她不會對自己小覷,雖然是收了賀章之的鋪子,但陸紜紜的那首飾盒就是在告訴賀金氏,這鋪子的生意肯定黃不了。 賀金氏被陸紜紜這么一哄,直到賀延松回府時都還樂滋滋的,賀延松換下官服穿上了常服,他斜睨著賀金氏,說道:“我沒有聽錯吧,你好像在哼黃梅調?” 夫人今兒心情看起來不錯啊。 “老爺,你來看這個?!?/br> 賀延松被她拉著去梳妝臺,賀金氏略有些炫耀的意味,賀延松靜等她接下來的舉動,所以當看到滿滿一盒子首飾時,賀延松哭笑不得,算是明白了她為什么這般喜悅了。 “從哪買來了這個?”賀延松搗鼓起來了首飾盒,身為一個有妻子的男子,他對里面的首飾雖然做不到每樣都能認出來,但一般的簪釵還是分得出來。 賀金氏拿出她最喜歡的一對金枝纏繞絨花步搖,道:“這是紜紜送我的?!?/br> 賀延松詫異道:“她還會這些?” 賀金氏解釋了一遍,又說這些首飾連帶首飾盒子都是一整套的。 “...一整套,然后呢?” 賀金氏瞪了他一眼,“這就說明我擁有了這十二個系列中的一整套,這對女子而言,可是極其有滿足感的?!?/br> “十二系列?” “對啊?!?/br> 賀延松默默問了句:“十二套...會有人全部買下來了么?” 賀金氏冷冷瞥他一眼,道:“小看誰呢?” “不敢不敢。”在收到賀金氏的眼神后,賀延松就明白自己剛才的話是白問了,因為他面前就是個會把十二系列全買下的女人。 所以當賀延松再看陸紜紜時,眼神就發(fā)生了變化,按照陸紜紜的形容來說,他的眼神就像是在驚嘆,陸紜紜竟然不是個空有容貌的草包美人,而是個聰慧的人。 陸紜紜面不改色,該怎樣就繼續(xù)怎樣。 隨著夜色掛上了銀月,賀章之這才匆匆回了府,不過他面色沉重,輕聲交代了幾句賀良,便快步走向了正院。 等他來到正廳時,神情一變,重新帶上了笑容。 賀章之看著陸紜紜臉頰鼓鼓,忍不住一愣,喚了聲:“在吃什么?”聲線夾雜喜意。 陸紜紜抬起頭就往門外看去,她快速嚼完嘴里的桂花糕,說道:“九如,你回來了呀!” 賀章之來到她身邊,聞到了一股花香味,驚訝道:“桂花?” “對,是桂花?!?/br> 賀金氏解釋道:“不敢讓她吃太多桂花,所以就讓她只吃了兩塊,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對桂花鐘情起來了。” 陸紜紜抿嘴笑了笑,說道:“指不定明天就又吐起來了。” 賀章之瞬間后怕起來,連忙道:“呸呸呸,不能這么說,你這吃什么就吐什么的架勢,我看了都心慌慌。還是不要了吧?!?/br> 賀延松挑眉,感嘆道:“還有九如怕的事?” 賀章之就煩他爹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態(tài)度,無奈道:“大理寺不忙了么,今兒個爹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br> “都知道我兒子成親了,所以就讓我早早回府了?!?/br> 賀章之撇撇嘴,轉頭不理賀延松,他這個爹一肚子壞水,還是少跟他說話為好,省得又會被他坑。 但是當他想要和陸紜紜說話時,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也插不進去。 他納悶地問了句賀延松,道:“爹,我娘什么時候和紜紜這么近了啊?” 賀延松老神在在,道:“你媳婦比你精多了。” 賀章之偏頭,狐疑道:“你說的是紜紜嗎?” 賀延松拍拍他肩膀,二人走到院子里,他說道:“你下午不是去了東宮?” “嗯?!彼c了點頭。 賀延松又道:“發(fā)生何事了,剛才瞧你臉色不太對。是不是與徽州的事情有關?” 賀章之眼神一閃,無奈道:“爹,果然我發(fā)生了什么都逃不過你的眼睛?!?/br> 賀延松神色鄙夷,他抻了抻袖口,氣勢十足,瞇著眼睛看向賀章之,倒有些官場上的氣態(tài)。 “說來還是得感謝紜紜給我提的這個醒兒,之前她說過水災的事我沒往心里去,但是為了平復她心情,我也就順了她的意在往年患了水災之地派了人,沒成想南邊真的有處地界今年又要發(fā)大水了,甚是還有山洪。這事兒我急忙讓太子稟告給皇上,太子意為希望我去,但我婉拒了太子,我明白他想讓我把握住皇上對我的期望,但是紜紜她有身孕兩個多月,我一去徽州最起碼兩個月,這怎么放心得下她啊?!?/br> 在自己的父親面前,賀章之沒有了偽裝,他將此事傾訴給賀延松。 其實賀章之心里很清楚,太子想要派他前去的念頭暫時沒有打消,所以極有可能他還是會去徽州。 賀延松緊鎖眉心,于情他自然是不希望兒子去的,但于理,這次他是贊同兒子去的。 “九如,太子的想法你我心知肚明,就憑著三皇子力爭想要去徽州賑災一事,太子就絕對不會放你留在靖州?!?/br> 關于徽州發(fā)大水的災情是朝中近日來討論的大事,三皇子迫切的想要在徽州水災上表現(xiàn)出他的能力,太子自然不能讓他如意,所以賀章之到底是去還是留,全要看太子的一念。 賀章之抬頭望月,這就是身為臣子的無力,他悵然地嘆了嘆息,說道:“我才剛成親,休沐還沒休完,哎?!?/br> “成為重臣,那就要做好成為君主手里的一把利刃的準備,由他握著你,該如何殺敵,得看他怎么用這把利刃。” 賀章之不免氣餒,他捏了捏眉心,苦笑道:“我在想該怎么對紜紜說這件事?!?/br> 賀延松道:“她不是個小性之人,會體諒你的?!?/br> “對了爹,你剛才說紜紜比我都猴精,是什么意思?” 賀延松向他說了首飾盒那事,賀章之握拳抵唇,有幾絲笑意,道:“我說她怎么一直催著工匠師傅,原來是為了娘啊?!?/br> 賀延松見他神情間沒有陰郁,便放下了心,道:“該回去了,咱們一直在外面,省得讓你娘擔心?!?/br> “爹,你平時惹了我娘,都是怎么哄好的???” 賀延松表情一下嚴肅起來,義正嚴辭道:“胡鬧,我何曾對你娘低眉順眼過?大丈夫就得一振夫綱?!?/br> 賀章之拖長聲音,怪腔怪調道:“原來爹這么英勇啊?!彼捳f半截,突然對賀延松的身后看了聲:“娘,你怎么來了?” 賀延松這眼皮子就猛地一跳,下意識道:“夫人,我不是那個意思......” 結果,身后壓根沒人。 這么個漏洞百出的算計,賀延松竟然還上當了,可見這個夫綱他平時不太能振的起來。 賀章之悶聲笑了笑,快步流星地跑回了屋里,躲開賀延松的咒罵。 賀金氏嫌棄地皺起眉頭,道:“你們兩個在外面嘀嘀咕咕半天,說什么呢?飯菜都要涼了?!?/br> 賀章之剛想開口,趕來的賀延松就咳嗽了一下,賀章之狡黠勾唇,淡笑道:“沒什么,我跟爹就隨便聊聊?!?/br> 陸紜紜看看他,再看看賀延松明顯不太好看的臉色,她就知道自己這個公爹應該是沒能斗過他兒子。 這頓飯吃的和和睦睦,不過賀章之在今晚并沒有告訴陸紜紜徽州的事情,他側眸看著臉蛋粉嫩的陸紜紜,心下嘆笑,算了,明天說吧,好不容易讓她有了一日安生日子,自己還是不要給她添堵了... 不過,賀章之對自己的妻子“善解人意”,但太子可沒想讓他好過。 因為,賀章之很快就收到了一個信兒。 太子他親自請旨,懇求啟元帝派他去徽州。 第68章 第68章呀。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九如呢?” 陸紜紜剛從院子里溜達回來, 她沒讓賀章之陪著去,因為賀良一來,她就曉得賀章之有事要忙, 所以陸紜紜就讓盼姿陪著去了。等她再回來的時候, 原本坐在凳子上的男子沒了蹤影,陸紜紜自然要問巧玉一句。 巧玉一臉為難, 說道:“少夫人,公子去東宮了?!?/br> 陸紜紜嘴角一抿, 笑容變淡, 坐在了之前賀章之坐著的圓凳上, 問道:“發(fā)生了何事?急急忙忙就出去了, 連跟我知會一聲的功夫也沒有么?!?/br> 巧玉察覺到她話語里的不悅,連忙安撫著她說道:“少夫人, 奴婢也只是聽了個含糊,好像跟南邊徽州的水災有關系,至于賀良給公子說了些什么重要話, 他藏著掖著,壓根就沒讓奴婢聽見, 他直接趴在公子耳朵邊說的呢。” 陸紜紜不過就是有了些小情緒, 遠沒有到憤怒的程度, 她一聽和水災有關, 神情瞬間凝重起來。 之前金手指給自己示警的時候, 表明在半個月后, 所以陸紜紜一直提心吊膽著, 時不時就問一句賀章之水災的狀況,但是一直相安無事,使得陸紜紜對金手指的信任度大大降低。 直到今日, 巧玉的這番話讓她再次想起水災的事情,陸紜紜握緊手指,她目光蘊著冷色,自己該怎么做,才能讓太子不去摻合這件事,這真是個棘手的問題。 陸紜紜又仔細問了問,“徽州出現(xiàn)水災了?九如當時怎么說?” 巧玉回想了一下,給出了答案,道:“公子好像一點也不意外,奴婢猜想這件事公子早就知道了吧,不過后來賀良對公子說了那些悄悄話,公子的臉色才有了變化?!?/br> 陸紜紜這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她被氣得閉了閉雙眼,好家伙,明明交代過他,一旦有什么事情發(fā)生,必須要告訴自己,他可倒好,陽奉陰違?。」话?,一成親,男人就變得不珍惜自己了。 陸紜紜小手一拍桌子,震的茶盞發(fā)出輕響來,她冷哼一聲,說道:“我今兒就好好等著他回來。” 因為懷孕,她變得很嗜睡,平時剛用完晚膳后,支撐不了多久,就能迷迷糊糊地睡過去,所以陸紜紜下定決心,今晚打起精神來,嚴審賀章之! 看來陸紜紜已經非常了解他了,只要賀章之一出府辦事,那絕對就沒白日里回來過的,次次都是踩著夜色回來,所以今日也不例外。 秋風襲來,夜里的涼風透心寒,白天和夜晚簡直不是一個氣候,那巷子口留下來的落葉被風吹的老高,在半空中打了個旋兒,然后就鉆進了角落里。 馬蹄聲漸漸傳來,賀章之勒緊韁繩從馬背上利落下身,他身披斗篷,帽沿遮臉,光線并不明亮的大府門口讓他的五官變得深邃立體,他高大身影在門口停下,拍了拍門,仆人便立刻給他打開了門,恭迎著賀章之。 他神色平靜,扶在腰間佩劍的手突起青筋,暴露出賀章之的情緒并不像他表現(xiàn)的那般淡然。 賀章之一身秋霜,等他來到自己的院子里時,便取下了斗篷,因為戴著兜帽,所以賀章之的發(fā)絲有些凌亂,他把佩劍和斗篷全部扔給了賀良,然后雙目落在亮著燭光的屋子,賀章之推門而入。 陸紜紜聞聲抬起眸子來,見他終于舍得回來,忍不住輕哼一聲,陸紜紜現(xiàn)在也翹不起來二郎腿了,要不是因為肚子里的孩子,她非得擺出個抖腿的架勢,讓賀章之見識見識自己的霸氣。 “用膳沒?” 賀章之勾唇,“在東宮用過了,你呢?!?/br> 陸紜紜漫不經心地看著他,抬抬自己的下巴頦,又用手指敲著桌,說道:“我今兒等你一天了。” 賀章之了然點頭:“我曉得,平日里你這個時辰已經睡下了?!?/br> 陸紜紜用腳踢了踢他的小腿,說道:“知不知道我為什么等你回來?!?/br> 賀章之抓住她的大腿,感受到她似撒嬌般的反抗,賀章之眼眸輕輕瞇起,濃長墨黑的眼睫遮住他含笑的眼神。 “要不然我猜猜看?” 陸紜紜氣極反笑,道:“好啊,那你說說看,我為什么等著你?!?/br> 賀章之看她這質問的模樣,寵溺道:“徽州出現(xiàn)水災了,跟你小時候發(fā)生的一模一樣,暴雨襲來,讓莊稼毀于一旦,最嚴重的要屬徽州,那處有條湍急的江流,淹滅了不少村莊,事態(tài)非常危急。” 陸紜紜遂問道:“朝廷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