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崔婧雁氣憤不已地拽掉了一棵紫薇樹上的枝條,發(fā)泄著情緒。 她今兒穿著紫色襦裙,露出領口的白皙肌膚,因著身材曼妙,更顯的她腰細臀翹。 這不,三皇子一進來,就看見了這一副美人畫。 宋衍庭見狀,訓斥了崔婧雁幾句,說她不得體,然后對三皇子伸臂,請三皇子去自己的書房。 三皇子什么樣的美人沒見過,但不知為何,他對崔婧雁的這個女子格外留心,也許是因為他知道心腹對她的喜歡,又或是靖州名門貴女各個都是優(yōu)雅大方,所以像崔婧雁這種出了名的壞女子,就特別的不一般。 三皇子勾了勾唇角,微微一笑,從行禮拂身的崔婧雁身邊經過,他的袖口寬大,好似不經意間從她的手背上劃過,泛起心中水波漣漪。 宋衍庭一心在對三皇子講話,表明衷心,所以他眼睛哪有別的空檔去觀察崔婧雁,自然沒發(fā)現(xiàn)三皇子的撩撥。 崔婧雁是什么人?這種小動作她簡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因為她在剛開始挑逗勾弄人時,也愛使這一套。 崔婧雁水盈盈的眼眸掠過得意,她抬起眼睛飛快地看了眼三皇子,抹了口脂的唇瓣比起余暉還要明艷動人,她微微一抿唇,唇角微微露出笑紋,溫婉可人。 三皇子和崔婧雁這番你來我往的小動作,讓站在屋子里的玄秋透過窗戶看的一清二楚,她神色不屑,這兩人怎么還會在暗地里勾搭?從沒見過二人有過接觸啊。玄秋在三皇子和宋衍庭離開后,立刻拉著崔婧雁回了屋子,小聲的警告著道:“你的任務是宋衍庭,其他人你少去招惹?!?/br> 崔婧雁甩開她的手,瞥眸譏笑道:“我還沒有那么自作多情!” 她嘴上雖正經,實則心里動起了別的小心思,但只是一閃而過,純粹是做美夢罷了。 崔婧雁整了整被她拉皺的袖口,說道:“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權謀的想法,爭什么呢,皇帝有那么好當?shù)拿?,還不如當個王爺,享清福的嘞?!?/br> 玄秋沒想到這個自私自利的崔婧雁還會說出這種話,她笑道:“爭什么?那自然是權勢!你不過是個祭酒官之女,就那般舍不得崔家給你帶來的榮華富貴,比祭酒官更高的官位,帶來的權勢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大,換做是你,你會心甘情愿的拱手讓出去?” 這話說的冷嘲熱諷,鄙夷的眼神讓崔婧雁徹底沒了笑臉,她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玄秋,然后進了內室,顯然被她的話給戳到了痛處。 玄秋在她離去后,眼眸沉了沉,自己得多看著點崔婧雁,省得讓她做出一些不安分的事。 ... ... ... 這日,賀金氏特地與賀延松說了兒子的事情,賀延松聽到這話,還挺詫異,他脫下外衫搭在椅背上,過去摟著賀金氏的肩,說道:“陸紜紜是個命苦的,她爹崔彥里這人我雖不熟稔,但聽說是個不錯的的人,他的事兒我翻過卷宗,上頭有太傅照顧著,崔彥里頂多就在邊疆受些皮rou苦。我本以為陸紜紜會有認親的想法,但九如說她沒有這個打算,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多心疼她一點,也算是為了兒子好。” 賀金氏唏噓不已,“你說陸紜紜要是沒有被家里人認錯,她的家世倒也配得上咱們。怪只怪那崔雁兒的爹娘太可惡,為了讓自己的女兒過上好日子,就讓別的孩子去受苦,真是太可恨了。偏生崔家無人在靖州,要不然崔雁兒爹娘這次絕對逃不了!” “好了好了,那兩個孩子的事就到此為止吧,你以為你兒子是個心寬的?他隨我,最是記仇不過的人,陸余慶他們,九如心里肯定有思量。再者上次宋衍庭在避暑山莊發(fā)生的那件事,我就懷疑是出自你兒子之手。” “什么我兒子,難道不是你兒子?” 賀延松心口挨了一下,他握著賀金氏的手,無奈說道:“崔雁兒非崔彥里親生女這事現(xiàn)在全靖州的人,都知道當年是陸余慶故意為之,就算陸余慶現(xiàn)在平安無事,等崔彥里一回靖州,他想逃也逃不掉了。崔雁兒那女子心性實在狠毒,為了傷害陸紜紜,將她外室的事情泄露出去,假設現(xiàn)在陸紜紜死遁,雖然日后能認回親,但外室的名頭會掛在她身上一輩子??磥?,當初的主意還真不錯?!?/br> 賀金氏有些吃味,“你跟九如還真是給她著想?!?/br> 2021-03-03 賀延松長嘆一口氣,“若不是察覺到九如對她感情深厚,我也不必如此。那孩子是個良善的,九如娶了她,最起碼家宅安寧。” 賀金氏便道:“那就將親事早日定下吧,之前拖著是因為蘇綺還沒婚嫁,咱們九如娶了親,肯定會被一些嘴碎人詆毀,現(xiàn)在好了,蘇綺遠嫁了,咱也不用擔心會被人說了?!?/br> 賀延松贊同,說道:“是啊?!?/br> “那我找個日子把此事告訴九如和紜紜吧?!?/br> “行?!?/br> ... ... ... 賀金氏翻了翻黃歷,反復確認那天是個好日子,就心滿意足地讓孫嬤嬤去把賀章之給喊來,陸紜紜等下再找。 賀章之正要離府,孫嬤嬤見狀就攔下了他,賀章之為難道:“孫嬤嬤,我得去兵部忙事,你要是有什么交代,可以先跟巧玉說,等我夜里回來,再說?!?/br> 孫嬤嬤一聽,也犯了難,這公子事務繁忙,自己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了。 賀章之看她眉頭緊鎖的樣子,寬慰道:“那嬤嬤長話短說吧,如何?” 孫嬤嬤小聲的說道:“夫人說過幾月有個好日子,宜娶親,再想找這個日子,得等下年呢,所以就想來問問公子是個什么想法?!?/br> 賀章之先是一愣,然后手里的馬鞭扔給了身后的賀良,他笑得風度翩翩,甚是愉悅,顧不得孫嬤嬤是否能趕得上自己的腳步,他一路小跑地趕去正院。賀章之發(fā)冠都跑得有些歪,他跨過門檻,朗聲喊了一聲,“娘!” 賀金氏瞧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失儀態(tài)翻了個白眼,對他招招手,說道:“兩個月后有個好日子,我便想著把你倆事給辦了吧,你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旁的像你這年齡,孩子都滿院子追蝴蝶跑了,我也不能耽擱你倆了。你覺得怎么樣?” 賀章之搬來圓凳,坐在她旁邊,笑說地說道:“娘,我...我以為你會一直不同意我和紜紜的事兒?!?/br> 賀金氏戳了戳他眉心,道:“我都認她是遠房親戚了,還能不同意什么?行了,別傻樂了,之前成為太子的伴讀也沒見你笑的這么開心。” 賀章之摸了摸鼻子道:“成為太子的伴讀,那是板上釘釘?shù)氖拢易匀粵]什么好驚訝的。但這次,可不一樣?!?/br> 賀金氏氣他分不清輕重,直接催他走,說道:“我也不讓孫嬤嬤跑腿了,你去把紜紜給我喊來吧,有些事情得仔細規(guī)劃規(guī)劃,雖然她住在賀府,但迎娶不能在這娶她,得尋覓個宅子?!?/br> “娘,我有!” 賀金氏斜睨,早就知道這兒子藏了私房錢,她輕哼一聲:“嫁妝不得給她布置布置?” “娘,我也有!” 賀金氏上下掃了眼得意忘形的賀章之,淡淡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男子?!?/br> 賀章之嗅到賀金氏的不滿情緒,立馬笑說道:“等紜紜進了家門,不都是一家人么,那些只是身外之物,哪有家和萬事興重要?” 賀金氏倒不是反對賀章之太給陸紜紜花錢,而是心里不太平衡,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兒子,照顧別的姑娘比照顧自己這個當娘的還周全,賀金氏真是越想越生氣。 賀章之察覺到這一絲微妙的變化,他沒有當即離開正院,反而留在賀金氏身邊,好聲好氣的說話,放低了自己的態(tài)度,讓賀金氏心情逐漸舒坦起來。 賀金氏故意挑刺兒,“可不見你從前對我這般順從,哪次都是耀武揚威拽的跟個什么似的,一攤上陸紜紜的事兒,你就變得不一樣。我可真是養(yǎng)了個好兒子啊?!?/br> 賀章之劍眉皺起,可憐巴巴道:“娘啊,我這都是跟爹學的,他也是這么跟祖母交談的啊。” 賀金氏被他這句話逗笑了,罵道:“連你爹娘的事,你也敢消遣???” 賀章之裝模作樣的給她捶背揉肩,看見賀金氏的神態(tài)陰轉晴之后,他大松一口氣。 賀金氏嫌他煩人,讓孫嬤嬤把他趕了出去,“別磨蹭了,我還有事情交待紜紜呢?!?/br> “得嘞,娘!您兒子告退!”賀章之故意打了個千,單膝跪地,一臉笑容地退下。 賀金氏對孫嬤嬤指著他的背影,嘀咕道:“瞧瞧他這樣子,沒個正形兒?!?/br> 孫嬤嬤笑著安撫她,又聽著賀金氏說些對賀章之的嘮叨話。 賀章之他一出門就看見了賀良,他對賀良點了點頭,便忽略他往小閣樓跑去。 賀良哭笑不得,算了,今兒就讓主子歇息一日吧,宋衍庭的事兒,有自己盯著也不會出什么差錯的。 賀章之扯了幾朵花來到小閣樓前,他的出現(xiàn)讓丫鬟嬤嬤都蠻吃驚,盼姿行禮,道:“公子?!?/br> “你家現(xiàn)在姑娘在做什么?!?/br> 還不等盼姿回應,二樓隔窗就被打開,陸紜紜探出腦袋,“怎的了?” 賀章之這次沒走小路,所以沒有避開這些嬤嬤,他推開了門,站在一樓對陸紜紜說道:“你先下來,我有事跟你說?!?/br> 陸紜紜放下手里的筆,拿上放在軟榻上的披帛,整理整理搭在手腕處,笑著下了樓,道:“來了來了,今兒不是說去兵部么,怎么這時辰了還沒出發(fā)。” 賀章之把花送給她,倚著桌子,笑說道:“我娘讓我過來喊你去正院,所以就沒去點卯。” 陸紜紜接過那九朵花,納悶地歪了歪腦袋,“何事呀,讓你都不去兵部點卯了?!?/br> 賀章之再怎么氣定神閑,嘴角的笑容還是出賣了他,他對陸紜紜說道:“娘說兩個月后有個好日子,再等這個好日子得下年了,所以就想來問問咱倆,想不想在那天辦喜事?!?/br> 陸紜紜手一下松了,花散亂一地,她呆愣了一下,問道:“真的么?” 賀章之頷首,然后對她伸手,道:“走吧,隨我去前院?!?/br> 這話一說,巧玉比陸紜紜還要高興,她一拍雙手,說道:“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br> 盼姿也非常喜悅,附和著點頭。 而陸紜紜卻還在狀況外,她抓緊披帛,遲疑道:“我...莫非是在做夢?” 她以為需要獲得賀金氏的同意還要一段時日,怎能預料到驚喜會這么快的從天而降,砸的陸紜紜暈乎乎的。 賀章之看她這副傻樣,牽手說道:“不是夢,這是真的?!?/br> 陸紜紜眨眨眼睛,仿佛還沒有回神,她喃喃自語道:“天啊。” 賀章之拉著她往門外走去,陸紜紜想到守在外面的嬤嬤,下意識地縮了縮手,賀章之固執(zhí)地牽著,道:“怕什么,馬上就名正言順了?!?/br> 陸紜紜就這么被他給蠱惑,藕粉色的長裙在跟著賀章之的小跑中,蕩起層層波浪,她發(fā)髻上的步搖叮叮當當,如同奏著一首祝賀的曲子,在為陸紜紜喜悅。 他們兩個的影子逐漸交融,溫情脈脈,又對之一笑。 她來到正院后,心不由得緊張起來,在賀章之的溫柔目光中,陸紜紜深吸一口氣,隨著他一同進了屋子,然后賀章之看見了賀金氏,二人對視一笑,皆跪下,聽著賀金氏的話。 當賀老夫人過來時,屋子內傳來陣陣笑聲,可見氛圍不錯,賀老夫人對身邊的嬤嬤說:“算了,等這兩個孩子走了,我再進去和兒媳商討吧?!?/br> 嬤嬤笑著點了點頭,扶著賀老夫人轉而回了院子。 三日后,賀章之與陸紜紜定親一事,迅速被眾人皆知。一打聽陸紜紜的來頭,有些姑娘們不滿了,覺得這一個孤女哪能配得上賀章之啊。但這些話還沒傳到陸紜紜耳朵里時,江云君就替她擺平了。 江云君當著那些個竊竊私語的姑娘們面前,說了一句話,“人家賀夫人賀大人都同意了這門親事,那里輪得到你們這群人指指點點?我這一個女紈绔都曉得郎才女貌天生一對,你們這些飽讀詩書的貴女們,反而成了些碎嘴的婆子呢?” 這話一出,堵得人啞口無言。 有些人聽江云君這番話,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說道:“他是和離過的,娶個小門小戶的實屬正常,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人家小賀大人的雙親都同意這姑娘的進門兒,一些拈酸吃醋的人,就別來敗興人家小賀大人的喜事了?!?/br> 江云君冷哼一聲,滿不在乎別人憎恨的視線,反正她就是看不慣這群人的非議,再者,自己本身就跟她們有仇,多一樁少一樁,沒什么差別。何況,陸紜紜比起她們這些裝模作樣的人,只不過就差了個家世罷了,要是陸紜紜出身極高,看她們還敢不敢胡說八道。 這賀章之定親一事,最為崩潰最接受不了的人,那肯定是祝錦容。她那次在山莊惹出的事,雖然被長公主壓住沒有外傳,但山莊里的人都知道是祝錦容所為,所以她傾慕賀章之的事也被人知曉。 祝侍郎還曾想過要不要對賀延松說說這門親事,但賀章之年紀輕輕就跟自己快要平起平坐,祝侍郎哪里能吞得下這口氣,那門親事,他再沒有提起過。 祝錦容不相信這件事是真的,她帶著丫鬟就打算出門去問個明白,但護衛(wèi)根本不讓她出門,祝錦容一問,原來是祝侍郎的吩咐,這下子氣得祝錦容當場昏了過去,嚇得管家立刻請來了大夫。 劉月蘊知道這件事,還是從她庶妹的嘴里得知,她和宋衍庭退了親后,就很少出門,所以和一些姑娘們斷了交際。 她庶妹也是個面若桃花的嬌艷姑娘,隨了她姨娘的模樣,除了上頭的兩位嫡jiejie,她就是最得寵的那個姑娘。 “二jiejie,你可曉得最近小賀大人那事么。” 劉月蘊皺眉頭,“賀章之?” 庶妹點點頭,小心說道:“就是這位小賀大人呢?!?/br> “你一個姑娘家提起他做甚?!眲⒃绿N在池塘喂錦鯉,淡淡的說道。 庶妹嬌羞地撅了撅嘴,說道:“二jiejie,你先聽我說完嘛,小賀大人他定親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