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宋衍庭握緊拳頭,低下了頭,道:......是?!?/br> 長公主臉色冷嘲,“那第二問,崔雁兒是被你帶進(jìn)避暑山莊的么?!?/br> 宋衍庭頭抵住了地面,根本無法反駁,“是...” 長公主冷笑不已,宣判了宋衍庭的罪行,“那你可還有別的異議?” “微臣...無?!?/br> 長公主揚(yáng)聲道:“來人,押他們下去?!?/br> 崔婧雁沉痛地閉了閉眼睛,說道:“稟公主,罪女愿替宋大人承下那十杖,因?yàn)樗未笕耸菬o辜的,全是罪女一人所為。來避暑山莊是罪女求了宋大人,和他有私情也是罪女糾纏不清,這一切全因罪女對他的戀慕,所以罪女想要來避暑山莊見一見劉姑娘,但罪女身份下賤,沒能見得劉姑娘,為了成為宋大人的妾,罪女不得不出此下策。所以請求公主饒了宋大人一次,罪不在他,全在我!” 崔婧雁這番話說的卑微如塵土,她的深情讓宋衍庭動容,而其他姑娘們則是小聲議論起來,只有陸紜紜見怪不怪,因?yàn)樗缇椭来捩貉氵@個女子,是絕對不會輕易認(rèn)輸?shù)摹?/br> 如果她和宋衍庭一同被長公主責(zé)罰,那她肯定會被宋衍庭記恨,到那時,崔婧雁就真的無依無靠了,所以為了給自己留一條后路,她必須給宋衍庭求情,即便長公主不會收回命令,那宋衍庭也絕對會繼續(xù)庇護(hù)著崔婧雁。 最重要的是,崔婧雁身上還有毒未解,所以她為了能順利得到陸紜紜的解藥,替宋衍庭甘愿付出,是最快攏獲他心的法子。 賭一次,贏了,她就走進(jìn)宋衍庭的心。 輸了,不過就是死,反正達(dá)不到陸紜紜的命令,她也會毒發(fā)身亡。 所以崔婧雁膽大心細(xì),豁出去了。 長公主不以為然,道:“宋衍庭,她說的是真的么?!?/br> 宋衍庭沉默不語,頭一直抵著地面。 長公主心里更是失望,她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眼崔婧雁,勾唇笑道:“那就如你所愿?!?/br> 崔婧雁叩謝,恭恭敬敬。 陸紜紜沒有擠在前面,她默默地往后退了又退,站在一個不怎么被人發(fā)現(xiàn)的位置。 還是昨日玄秋聽見的那聲鳥叫,陸紜紜斂住眼底的笑意,可算到時辰了。 陸余慶和陸張氏此時就在山莊外,他們被賀章之的人送到了這里,告訴他們崔婧雁嫁給了一個好人家,但現(xiàn)在那男子狠心拋棄了她,所以崔婧雁特地接他們過來,就是想讓他們訛一訛?zāi)悄凶?,威脅他必須娶了崔婧雁。 陳長舟聽到了他們的吵鬧聲,就跑過去看一看,他不耐煩的問了句:“你們是誰?來這里有何事?” 陸張氏推著坐在上的陸余慶,他胡攪蠻纏一通,說的陳長舟只聽懂了一句話,他們兩個是崔婧雁,不對,是崔雁兒的爹娘。 陳長舟樂了,也不攔著他們,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是專門來找宋衍庭和崔雁兒的?” “對對對!就是他!我女兒對他用情至深,他竟然還想著拋棄?哪有這等好事!” 陳長舟摸了摸鼻子,“那行吧,隨我來?!?/br> 所以,長公主還沒走,就迎來了湊熱鬧的陸余慶他們。 挨了二十杖的崔婧雁已經(jīng)暈了過去,素心把了把脈,說道:“無事,疼暈過去罷了?!?/br> 這下子可把宋衍庭給心疼壞了,但為了自保,他還是沒有出聲。 長公主想著就此作罷,剩下的事就交給宋城年處理,反正此事一出,宋衍庭在靖州的名聲也就臭了,估摸著太子也會對他厭惡。 長公主余光掃到溫潤如玉的賀章之,有了宋衍庭的對比,長公主之前的不滿早就褪去。 她正要開口說話,就聽見有人在拉長著聲音哭鬧著,吵得長公主腦袋疼的要命。 這么一問,才知道是崔婧雁的親生爹娘尋上了門,哭著喊著要給他們女兒一個說法。 長公主被他們這地痞流氓的樣子給氣得火冒三丈,好修養(yǎng)也被折騰的不輕。長公主狠狠剜了一眼宋衍庭,道:“素心,你親自送崔雁兒的爹娘去宋府,賀章之,本宮命令你捆著宋衍庭回靖州,讓宋城年好好看看他到底教出了個什么好兒子!” “老奴遵命。” “臣,遵旨!” 陸紜紜看天空是愈發(fā)的湛藍(lán)清澈,這下子男女主終于被徹底捆在一起了,而他們兩個這渣男賤女經(jīng)過此事,形象徹底崩盤,少了這兩位大將,倒要看看三皇子還怎么奪皇位! 陸紜紜氣定神閑,她淺淺露出笑容,深藏功與名。 ... ... ... 這辦了一件心頭大事,陸紜紜近日來可是春風(fēng)滿面,同時,她也終于得知了傳出,長公主給陳長舟和賀章之相看消息的人是誰。 原來是祝錦容。 陸紜紜捧著酸梅湯,白玉似的手指捧著青瓷碗,別提有多好看了。 她錯愕抬頭,聽劉月蘊(yùn)道:“這祝錦容膽子也忒大了些?!?/br> 陸紜紜默默點(diǎn)頭, 金嘉夕有些得意,感嘆道:“誰讓我表哥魅力大呢,不過祝錦容這般敗壞我表哥的名聲,也著實(shí)可惡的很?!?/br> 劉月蘊(yùn)瞥目,看了看陸紜紜,笑說道:“你表哥和離有段時日了吧,現(xiàn)在相看人家,也不是不可以?!?/br> 陸紜紜手指緊了緊,繼續(xù)豎著耳朵聽。 金嘉夕托腮,垂頭喪氣道:“我娘也是這么說的,但我表哥沒同意?!?/br> 劉月蘊(yùn)意味深長地嘆了嘆氣,“許是你表哥心有成算吧。” 金嘉夕有些迷茫,“也不曉得表哥下個會娶什么樣的表嫂?!?/br> 陸紜紜這時插話了,道:“定是個極美的。” 金嘉夕與劉月蘊(yùn)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臉上,這三人姿色都姣好,但最為出色的還要屬陸紜紜,所以這句話從她口里說出來,就有點(diǎn)耐人尋味。 陸紜紜抿了口酸梅湯,又說道:“瞧我做甚?” 金嘉夕搖搖頭,“沒什么沒什么?!?/br> 劉月蘊(yùn)則笑了笑。 陸紜紜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你們倆真是奇奇怪怪?!?/br> 不就說了句實(shí)話么,有什么大驚小怪的,哼。 第57章 第57章呀。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這細(xì)雨濛濛, 惹得山莊里一片霧氣,聽著院子里枝葉被雨滴敲打的聲音,陸紜紜在軟榻上窩的更加愜意, 她這副慵懶的模樣讓巧玉等人不禁莞爾, 陸紜紜支著額頭,說道:“這雨下得這般吵鬧, 也不曉得公子趕回來的時候會不會一身泥濘?!?/br> 巧玉給她端來切好的糕點(diǎn),打趣道:“姑娘這是心疼公子了呀?” 陸紜紜抬抬眼皮, 淡然道:“這是自然, 別以為我看不出你這丫頭在調(diào)侃我?!?/br> 巧玉搬來小圓凳, 坐在陸紜紜的腿邊, 然后拿起小木槌,輕輕地敲打著她的小腿肚, 巧玉抱怨道:“都怪崔雁兒這人,要不是她公子也費(fèi)不著來回奔波?!?/br> 陸紜紜伸出手來,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發(fā)髻, 然后抽出她髻中銀釵,在手里拿著把玩, 陸紜紜眉眼柔和, 她說道:“總歸是為了咱們好, 崔婧雁和宋衍庭這么一鬧, 對咱們以后有好處呢?!?/br> 陸紜紜手指如蔥段白, 那并不艷麗的淡朱色豆蔻襯托著膚色愈發(fā)瑩潤, 她嘴角掛著淺淺的笑, 淡綠色的褙子上繡著朵朵玉蘭花,清雅含蓄。 陸紜紜也不掩飾她對賀章之的牽掛,說道:“這才兩日不見他, 心里總覺得少了點(diǎn)什么?!?/br> 巧玉和盼姿對視一笑,她道:“這話姑娘說了也不嫌羞?” 陸紜紜垂下眼簾,絲毫沒有被巧玉的調(diào)侃給羞的臉頰通紅,她見怪不怪地說道:“實(shí)話罷了,反正又不在公子面前說這些,沒什么羞的。” 巧玉捏著她的腿,好奇的問道:“也不曉得那宋大人打算怎么解決那件事?!?/br> 陸紜紜想到劉月蘊(yùn)這兩日的平靜,就猜測劉丞相肯定已經(jīng)幫她處理好了,如果他對宋家施壓,宋家沒道理會和劉丞相對峙,更何況這次還是宋衍庭犯錯在先,劉月蘊(yùn)只是要求退親,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 而且劉月蘊(yùn)沒了這樁親事后,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有改變,不似前幾日的浮躁,可見她對宋衍庭早就有不滿情緒。 陸紜紜設(shè)計(jì)崔婧雁和宋衍庭,不單單是為了幫劉月蘊(yùn)一把,也是為了日后的事打好基礎(chǔ),有什么能比感情頗深的枕邊人背叛更有恨意呢?宋衍庭是個不折手段的人,若是得知崔婧雁是帶著目的接近他,宋衍庭絕對會情緒失控,有多重的感情,就有多濃的恨意,陸紜紜不能親手殺了崔婧雁,只能走這一步迂回戰(zhàn)術(shù)。 盼姿這時有了話,道:“崔雁兒那事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宋家要是想擺平劉丞相的憤怒和長公主的不滿,也只有打碎牙齒往肚子里咽,更別說還有崔雁兒的雙親在威脅,宋家除了娶崔雁兒,也沒有別的法子了?!?/br> 陸紜紜托腮,有些不太確定道:“就怕宋衍庭不愿?!?/br> 巧玉破天荒的說了句真理,道:“他不愿意的事情多了去,這件事只要他爹爹壓著他,那宋衍庭就必須得娶崔雁兒?!?/br> 陸紜紜忍俊不禁,道:“巧玉說的對,不過娶崔雁兒,還是有難度的,估計(jì)宋衍庭會納了她為妾。” 巧玉換另一條腿給陸紜紜捶著,說道:“不管是娶還是納妾,總歸是惡人有惡人磨了,對吧,姑娘。” 陸紜紜感嘆道:“是啊?!币膊粍谧约夯ㄙM(fèi)了這么多精力,才讓他們兩個拴在了一起。 避暑山莊距離靖州有段路程,所以靖州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山莊里的人并不清楚。但在賀章之趕回山莊之后,陸紜紜才徹底清晰了現(xiàn)在靖州的風(fēng)向。 崔婧雁和宋衍庭的事情鬧得不可開交,因?yàn)榇捩貉阍诰钢荼旧砭褪莻€有“名氣”的人,宋衍庭亦是如此,所以他們兩個人在避暑山莊私會的事情一被泄露,啟元帝和太子的案桌上都摞滿了彈劾他的折子,啟元帝聽之此事,勃然大怒,叫來宋城年一頓狠批,他抽出長公主的折子,往他身上砸去,將宋衍庭貶的一文不值后,下旨取消了他和劉月蘊(yùn)的親事。 啟元帝為何這般大怒,是因?yàn)樗窝芡ミ@般行事,實(shí)在是對他的賜婚大不敬,擺明就是漠視了圣命,且他還膽大妄為的在長公主的避暑山莊里行茍且之事,那就更是在挑釁皇室的威嚴(yán),啟元帝怎能不怒? 而且啟元帝也是被劉皇后吹了枕邊風(fēng),劉皇后極疼這位meimei,所以對她的各種事宜就更是上心,后來得知宋衍庭和她的那次意外,劉皇后還特意讓自己的心腹嬤嬤出宮一趟,敲打宋府的人,讓他們把那件事給爛在肚子里。至于那門親事,劉皇后有些不滿,雖然宋衍庭仕途一片大好,但家世比不上劉家,所以劉皇后不太贊同,只是在被劉丞相和三皇子的好言勸說后,才改變了主意。 現(xiàn)在和崔婧雁的事情一鬧開,劉皇后就在自己的鳳棲宮發(fā)了一頓脾氣,之后便去找了啟元帝。 靖州有潛力的官家子弟不僅僅只有宋衍庭一人,但她的meimei是獨(dú)一無二的,劉皇后當(dāng)即做主,必須取消這門親事。 失了清白又如何,劉家的權(quán)勢擺著,誰也不敢小覷劉家女兒,再者,這件事劉皇后打定主意,讓知曉一切的人都消失。 宋府現(xiàn)在還不知道,劉皇后已經(jīng)在心里將他們定為是該死之人,他們正在苦惱的應(yīng)對著陸余慶等人。 這橫的怕混的,混的怕不要命的?,F(xiàn)在的陸張氏是又混又不要命,反正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的夠慘了,好不容易女兒攀上了好人家,說什么也得纏上去。 許氏一個出身名門的閨秀,還真沒見過這種胡攪蠻纏無理取鬧的人。許氏有一瞬間感嘆,覺得崔雁兒和宋衍庭是真的相配,這親爹都是不要臉皮的人。 許氏生氣么? 她才不會生氣,她巴不得放串鞭炮慶祝慶祝。早在她前些年被宋衍庭反威脅以后,她就不再盼著宋衍庭給自己帶來榮光富貴,日日盼著他早點(diǎn)下地獄,所以她和宋衍庭這表面的虛偽,旁人以為是母子情深,實(shí)則是相互厭惡。 許氏有時候都想過不如將這一切全部坦白,但是她知道一旦說出去,宋城年肯定會休了自己,到時候娘家也成了笑柄,她和女兒根本不知道找誰依靠,所以許氏就一直忍讓著宋衍庭。 她扶著宋老夫人,身旁還站著被許氏喊來的趙宋氏,一同在和陸張氏論理。 雙方口舌之爭,最終在宋城年回了宋府后落下帷幕,他被啟元帝罵了許久,心里憋的氣在見到宋衍庭時,徹底爆發(fā),一抬手,一踹腳,宋衍庭跪倒在地,嘴角還流下血絲。 宋城年同意崔婧雁進(jìn)門,允了做正妻??纱捩貉阕栽府?dāng)妾,即便陸張氏再怎么痛罵,崔婧雁也白著一張臉不改主意。 陸張氏還想去打她,但宋衍庭及時阻止了她,崔婧雁在這時也徹底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這件荒唐事就此結(jié)束,崔婧雁成了宋衍庭的良妾,而宋衍庭也被太子罰閉門思過,且二等侍衛(wèi)一官職被擼,成了個無官職的白身。 這些都在宋衍庭的預(yù)料中,他是惱怒,但無力改變,只能私下再去找三皇子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