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只是看到陸紜紜皮子不錯后,陸余慶就動了別的心思,想著把她養(yǎng)起來,日后可以為自己打通關系。陸張氏硬不過陸余慶,也只能同意了這個要求。雖然陸紜紜明面上是千金小姐,私下做的都是一些丫鬟活計。 那時,崔家找上門的時候,陸張氏見到崔家人的穿著打扮還有陸余慶的殷勤討好時,她把當年從陸紜紜身上的玉佩塞在了崔婧雁身上,這件事連陸余慶都不知曉,所以陸余慶見到崔家人認了自己的女兒時,他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心里還夸起了這個黃臉婆腦子終于動起來了。 所以從那之后,陸紜紜不知道自己和親生父母擦肩而過,她只是很好奇一直陪著自己玩的小meimei為什么會突然不見了。 崔婧雁打小就知道她自己的身世,也多虧她和陸紜紜走得近,時不時會從她嘴里得知一些崔家的事,雖然走失三年樣子和小時候不太相似,但看著她身上的玉佩還有她隱隱約約的記憶,崔家人并沒有懷疑。畢竟誰也不會想到陸張氏竟然膽子會這么大。 崔婧雁的回家是有預兆的,她之前托人給陸張氏帶過消息,陸張氏剛開始還不以為然,直到陸余慶被連累罷了官,陸張氏才后悔當初沒有聽了女兒的話。所以崔婧雁只身回崔家的時候,陸張氏很心虛,不過萬幸還有個陸紜紜在,這家里還能維持下去。之前忌憚她的家世,現(xiàn)在又因為她的父親被牽連,陸張氏對陸紜紜更是苛刻。 而崔婧雁從靖州投奔到洛州之后,她和陸紜紜被抱錯的事也從陸張氏的嘴里傳了出去,但抱錯了是哪一家的孩子,陸張氏狡猾的并沒有說出去。所以陸紜紜顧不得多想,急忙地追問崔婧雁她的父母在什么地方。 過了這么久,崔婧雁還清楚的記得自己當時聲音里的冷漠,“你再也見不到了,因為他們已經(jīng)病逝了,你就安安心心待在陸家吧?!?/br> 崔婧雁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隱瞞這件事,即便自己告訴崔家人已經(jīng)被發(fā)配到邊疆,陸紜紜也沒有任何辦法去見他們一面。所以何必要欺騙陸紜紜呢?崔婧雁覺得自己真的像極一個陰險小人,但是在看見陸紜紜流露出來的神傷后,崔婧雁又覺得這樣玩弄陸紜紜,真的是一件極其痛快的事。 崔婧雁這次來當鋪,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陸張氏對她要起了銀子,崔婧雁不忍心陸余慶真的被六福賭坊的人抓走,只能忍痛當了這些物件。 崔婧雁的視線再次落在了那枚玉佩上,因為這枚玉佩,她前半生的命運改變,現(xiàn)在就讓她來結束這種改變吧。 至于該不該還給陸紜紜,她壓根兒就沒想過這回事。 她承認,自從拿走了陸紜紜的人生后,她和陸紜紜就是死敵,所以她剛回來就故意讓陸余慶將陸紜紜賣了出去,但她太低估了陸紜紜的幸運,本以為只是遇見個渾身銅錢臭味的商戶而已,哪成想,這人竟然會是太子派來的欽差大臣,而那天她見到賀章之后,她才認出了這根本不是什么商戶,而是靖州新貴,太子心腹賀章之。 崔婧雁悔的快把腸子給慪青,一想到陸紜紜現(xiàn)在的好日子是被自己無意間造成,崔婧雁就恨不得當初被陸余慶賣掉的人是她自己! 崔婧雁越想越恨,這枚玉佩她必須賣掉,她要讓陸紜紜后悔一輩子! 掌柜給了她一個答復,說道:“這枚玉佩料子不錯,我給你一百兩,剩余的打包處理,一口價,二百兩?!?/br> 崔婧雁冷嗤一聲:“一口價五百五十兩,要不然我不當了?!?/br> 掌柜笑了:“五百五十兩那可就是死契的價格?!?/br> 崔婧雁毫不猶豫:“成交?!?/br> “好,請姑娘隨我來?!?/br> 她最終帶著銀票回了家,只不過她藏起了二百五十兩,只給了陸張氏三百兩,陸張氏不免有些失望,“你怎么就這么傻,從崔家出來也不知道多摟點貴東西!” “娘!崔家也是被抄家的好嗎,我能帶出這點東西已經(jīng)夠費力氣了,你要是嫌少,把銀票還給我?!贝捩貉惚粴庑α耍胍焓秩Z,但是陸張氏怎么可能給她這個機會。 崔婧雁看她這么無賴,心里愈發(fā)不滿,崔婧雁長嘆一口氣,不怪她這么嫉妒陸紜紜,實在是她樣樣都比自己好,就連娘親都是最反差的對比,她怎能不怨? 崔婧雁沒了心思留在家里,她打算做些小生意,上次拜托陸紜紜沒成功,索性她干脆自己找人看鋪子,省得再被人看低。 很快,夜深。 她一身疲憊回了家,先去廚房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連口小米湯都沒有,氣得崔婧雁狠狠踹了一下門,咒罵幾句。還好她早有準備,懷里揣著幾個火燒,滿滿的rou餡,吃的一口脆香。 突然,窗戶一陣輕響,崔婧雁扭頭去看,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脖子上被架上了一個冰冷又刺骨的東西,崔婧雁驚慌不已,但她還能鎮(zhèn)定的問了一句:“是誰?” 只聽見一個低啞的聲音說道:“不準發(fā)出聲音,要不然我一劍抹了你的喉?!?/br> 崔婧雁聞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她不禁猜測道:“我...我不會喊人的,你放心。所以可以請你放下劍嗎?我一天沒有吃飯了,剛吃上一口熱乎,可以讓我繼續(xù)吃嗎。” 男子眼底掠過笑意,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不同尋常的女子,竟然如此淡然,真是一個讓他感到好奇的女子。 同時,房檐之上立于幾名黑衣,手中刀劍流著紅色的暗光,賀良磨了磨牙,擺出手勢,帶著人退去,很快又融入進了黑夜之中。 賀良顧不得換了衣裳,他趕回賀府,對賀章之稟告道:“主子,屬下沒有追上他。” 賀章之提筆沾了沾墨汁,風輕云淡道:“給太子傳回消息,讓太子查查三皇子身邊少了什么人。” “是,主子?!?/br> 賀章之看著這宣紙,如果畫美人只憑靠自己的想象,怕是會畫的不如人意。他挺直腰背,道:“去把你紜主子喊來?!?/br> 賀良偷偷看了眼賀章之,之前還紜夫人,現(xiàn)在就成了紜主子,于嬤嬤啊于嬤嬤,若是你見到如今的這一幕,恐怕怎么也不敢對紜夫人不敬吧。算了,現(xiàn)在說這些做甚,如若不是于嬤嬤觸碰了主子的底線,也不至于讓她回莊子養(yǎng)老,人啊,無論怎樣都不能失了分寸,要記住,主子永遠都是主子。 陸紜紜很快就聽到了賀良的話,她發(fā)髻上的對釵發(fā)出清脆碰撞,美目一彎,露出些許愉悅之色,她今日穿了藕粉色的對襟襦裙,掐的小腰細細如楊柳,紅潤潤的小嘴勾起,說道:“好,我這就去?!?/br> 陸紜紜照了照鏡子,里面映出的美人兒面色紅潤,顧盼之間自有一番韻色,俏俏的好似枝頭那最艷的花兒。 陸紜紜輕哼一聲,然后提起裙兒,往賀章之的書房里去。 一進門,就聞到了淡淡的墨香,有些像賀章之身上的味道。 男女之間有時候真的會很奇妙,明明氣息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但有過親密接觸之后,準能嗅到這股子氣息,有時連自己的衣裳都能找到它的存在。 “公子?”稱呼保持不變,她走了進來。 書房窗子開著,露出那夜空銀月,還有那快要爬上窗戶的嫩葉墻虎,那邊還擺著一個圓凳,莫名其妙讓人不知為何。 賀章之拉著她坐在了圓凳上,笑說道:“起了些興趣,我為你作畫可好?” 陸紜紜翹腿而坐,裙邊蕩起花旋兒,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賀章之,說道:“好呀。” 對襟的設計讓她領口有些空蕩,露出了大片瑩白,也許是陸紜紜故意為之,賀章之竟然還能瞧見她脖子上纏著的兜繩兒,鼓鼓的隆起,讓人想要一探究竟。 賀章之眸色加深,摸著她的柔發(fā),說道:“這個場景我好像不太滿意,你隨我換個地方。” “哪兒?” “榻上?!?/br> 嘁,悶/sao男人哦。 第23章 點開有驚喜。 當陸紜紜醒來之時,…… 當陸紜紜醒來之時,旁邊已沒有了人影,她坐了起來,長長的秀發(fā)從肩上滑了下來,她脖子上的點點紅梅顯得有幾分媚色,陸紜紜伸了伸懶腰,不太懂賀章之這個人為什么執(zhí)意要讓自己枕著他的胳膊,她真的害怕古代沒有大夫能醫(yī)治肩周炎,要不然自己以后可能要走上尋醫(yī)之路了。 陸紜紜摸了摸床邊,還有些許溫熱,看來剛走沒多久。她自己下了床,攏了攏長發(fā)又彎腰把床簾掛在銀鉤子上,暖暖的陽光從窗戶里跑了進來,讓陸紜紜的心情有說不出來的平和。 她收起落在軟榻上的寢衣,那股子墨香味更重,陸紜紜聳了聳秀鼻,牢sao了句:“也不知道用的什么硯臺?!?/br> “怎的?你對我的硯臺很好奇?” 那人踩著陽光而來,肩寬腿長,淺笑的模樣俊秀,不得不說,賀章之真的長了一張好相貌。 陸紜紜沒被他嚇到,反而是因為說壞話被抓包有些尷尬。她清了清嗓子,笑吟吟地偏過身子,說道:“公子今日不忙?都有閑心來調(diào)侃我了?!?/br> 賀章之坐在圓凳上,笑說道:“洛州的事已然結束,我若是再忙下去,這月都怕是回不了靖州了?!?/br> 陸紜紜心一咯噔,因為原書里“陸紜紜”就是死在回靖州的路上,所以這讓她對這個節(jié)點很敏感,即便是賀章之許了承諾會帶她一同回靖州,但陸紜紜沒有自保能力,這讓她還是會對未知有些慌張。 賀章之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不妥,拎起茶壺,倒了些茶水,潤了潤唇,說道:“你這幾日要是想出門閑逛,記得把盼姿帶上,莫忘了。” 陸紜紜點點頭,沒有異議。 賀章之半晌沒等到陸紜紜坐在自己對面,便抬頭問道:“為何傻愣著不動?來坐在我旁邊?!?/br> 陸紜紜哭笑不得,她一直背對著賀章之就是因為自己剛剛起床還沒梳洗呢,這亂糟糟的一面,怎么能讓賀章之瞧見。 “我...我還未梳洗呢?!?/br> 賀章之無所謂地笑了笑,“好吧,那就隨你便是?!?/br> 陸紜紜撅了撅嘴,這人也太無趣了吧,他不應該說一說自己即便沒梳洗也是個美人兒嗎?不過這話陸紜紜沒說出口,這要是說出來,就有點煞風景了。畢竟這不是現(xiàn)代,哪能幻想著這點小事兒呢? “公子在這待著,我還怎么梳洗呀。要不,您先去一趟書房?”陸紜紜背著讓賀章之看不清表情,但聽著她的語氣,賀章之腦海里也能浮現(xiàn)出她說話時的機靈神情,賀章之無奈搖頭,臨走前還說了句想看看女子梳妝打扮是什么模樣,沒想到陸紜紜竟然不給他這個機會,真是可惜可惜。 陸紜紜沖著他背影撇撇嘴,今天的賀章之瞧起來心情蠻不錯的樣子,都有心思來和自己說這些“打情罵俏”的話來了呢。就是不曉得,是什么事情讓他這么開心。 賀章之剛走,盼姿和巧玉端著水盆就進了內(nèi)室,一人伺候梳妝一人伺候洗漱,陸紜紜很快就上了妝綰好了發(fā),她素指沾了沾口脂,發(fā)現(xiàn)這些瓶瓶罐罐好像該添置了,陸紜紜對兩個丫鬟道:“今兒陪我出街逛逛鋪子吧。” 巧玉一聽,第一個同意。 盼姿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陸紜紜捧了捧自己的小臉,變得有些rou感,果然享受使人變胖,自己得動起來了,不能偷懶。 賀章之得知陸紜紜今日要出府,十分闊氣的給了她一盒子小元寶,陸紜紜沒想到還會有這個意外之喜,沒忍住對賀章之投向一個飛吻,然后美滋滋的抱著小盒子就開溜。 陸紜紜的披帛是翠色,繡著枝上喜鵲,走動間從右臂落了地,賀章之一腳踩上,倚著門框,笑望那陸紜紜,他對陸紜紜招了招手,問道:“剛那是何意?” 陸紜紜拽了拽自己的披帛,這條她可是很喜歡的,有些心疼的說道:“哎呀呀,公子輕些,別踩痛了它?!?/br> 賀章之忍俊不禁,“一個死物,怎會疼?”說歸這么說,但賀章之還是松開了腳。 陸紜紜拍了拍披帛,彎起水靈靈的眼睛,解釋道:“剛剛那是在感謝公子呢?!?/br> 賀章之不信,非要她說出個一二三。 陸紜紜沒辦法,只好踮起腳尖趴在他耳朵里說了些話。賀章之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說道:“我早就說過你是個膽子大的,沒想到竟然都敢來調(diào)戲我了?!?/br> 陸紜紜趁他不備,再次溜走,長長的披帛飄逸,也帶走了她的笑聲。 賀章之動了動唇,最終無奈輕笑,說道:“這...丫頭。” 陸紜紜出府依舊還是那輛馬車,車夫恭敬的對她哈了哈腰,陸紜紜笑了笑踩上了馬車,空蕩蕩的馬車一下子進了三個人,就顯得有些熱鬧,當然了,只要有巧玉在,是壓根不會有冷清的感覺。 巧玉在給陸紜紜介紹哪家鋪子的胭脂水粉最好,一轉頭又說起了另外一家鋪子賣的首飾比靖州的還要精致,嘰嘰喳喳的,一張小嘴巴根本停不下來。 老人常說嘴唇薄的人能說會道,陸紜紜看著巧玉的唇型,輕輕笑了聲。 馬車很快駛向巧玉說的地方,陸紜紜掀開車簾,這家鋪子印象里還真的沒有來過,不得不說巧玉比起自己這個“洛州本地人士”還要熟悉洛州呢。 “夫人,就是這里。上次奴婢買了支銀釵,可好看啦,連盼姿都夸奴婢呢。” 盼姿投向一個無奈的眼神,我為什么會夸獎你,你心里真的沒點數(shù)? 陸紜紜用帕子掩唇,對車夫說讓他等一會兒自己,然后帶著她們兩個進了鋪子。 這鋪子叫萬翠閣,里面的物件都是外地貨,所以對于交通困難的古代人而言,外地貨總是帶著不可說的引/誘,這也是為何這家鋪子生意會一直這么好的因故。 陸紜紜模樣和打扮一瞧便知是嬌養(yǎng)著的,更別提身后的兩個丫鬟也模樣俏麗,萬翠閣的掌柜支會著自己的女兒過去招待陸紜紜等人。 萬翠閣掌柜的女兒待看見陸紜紜時,表情驟變,巧的是,她認識陸紜紜。 前些天的茶花宴上,她就站在姑娘的身后,看著徐薇薇對她的欺辱,也看見了陸紜紜的反抗,最重要的是她也見到了那個護著陸紜紜的男子。因為那個男子,太守徐陵落了馬,迅速的讓人錯愕,可見男子的手段高明,人都有慕強心理,看見那么個俊逸且身居高位的男子,任誰都會為他魂牽夢縈。 但是她和陸紜紜比起來,實在差的太多,就算甘心為男子做婢,怕是他都看不進眼里去吧。 陸紜紜注意到她的視線,蹙了蹙眉望了望她,然后招來了另外一個在店里的忙活的姑娘,讓她給自己介紹首飾。 陸紜紜記性還算不錯,她記得這個女子,在看到她的目光時,陸紜紜誤以為她還在介意自己是一個外室的身份,所以也不愿意上趕著討人嫌,直接換了個人。 掌柜的一看心里急的不行,這一看就是個大主顧,說不定還能提成不少,這死丫頭怎么就不懂她娘的心呢! 陸紜紜挑看著首飾,她偏愛步搖,所以擺在錦布上的都是這家鋪子做的最精巧的步搖。 巧玉見她左右拿不下主意,便提議道:“夫人干脆全買了便是,反正夫人戴上哪一支都很好看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