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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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一切已安平,他該兌現(xiàn)承諾了。 “還請黑狐大俠多給在下幾日時間,白玉縣剛恢復(fù)生機(jī),若在下此時消失,怕會再生波瀾。” 白玉縣經(jīng)不起折騰了。 黑狐居高臨下的看著陸渟,好半晌才皺眉:“你覺得,我是來要你命的?” 陸渟一怔,茫然抬頭:“事已成,在下應(yīng)該兌現(xiàn)承諾?!?/br> “嘁?!?/br> 黑狐輕哧一聲,繞開陸渟。 “我要你命做什么?!?/br> 陸渟錯愕的轉(zhuǎn)頭,遲疑片刻后才起身跟上。 “可當(dāng)初在地牢,在下答應(yīng)過...” “若事成,你的命就是我的。” 陸渟點(diǎn)頭:“對呀?!?/br> “可這并不代表我要?dú)⒛??!?/br> 黑狐停下腳步不耐道。 陸渟跟著停下,盯著黑狐面色越來越凝重。 “你莫不是想讓我?guī)湍阕鲂┎涣x之事?!?/br> “若是如此,你還是殺了我吧?!?/br> “嘶?!焙诤D(zhuǎn)頭,抬手拍了下他的腦袋:“你這人腦袋里到底裝了些什么,一介文官總是喊打喊殺作甚?!?/br> 陸渟被他這一下拍的腦袋發(fā)暈,盯著他敢怒不敢言。 “我只是有件小事要托付你?!?/br> 陸渟蹙眉,卻并未立刻回答。 他不太認(rèn)為真的是什么小事。 黑狐被他盯的有些心虛,摸了摸鼻子,甕聲甕氣道。 “你給我養(yǎng)個孩子。” 陸渟:“...” “什么?” 黑狐又摸了摸耳朵,輕咳一聲:“我說,你給我養(yǎng)個孩子?!?/br> 陸渟:“...養(yǎng)個什么?” 黑狐終于不耐煩:“你耳朵不好使?” 陸渟:“...” 他耳朵很好使,只是不太相信自己聽到的。 他看著黑狐,靜默許久后,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在下還未成家,怕是不妥?!?/br> 說來也是慚愧,他不僅不知道這位身份姓名,甚至連人家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瞧那作風(fēng)打扮是個男子,可姿態(tài)面容偏又像極了女子,聲音也是雌雄難辨。 他一直都在懷疑這人是女扮男裝。 若真是個姑娘,叫他養(yǎng)個孩子又是何意? 再想起那句“你的命是我的”,陸渟自然而然的聯(lián)想到了另一層意思。 黑狐見他突然疏遠(yuǎn),皺眉:“你在想什么?!?/br> “我是說,我有個孩子,你給我養(yǎng)著?!?/br> 陸渟:“...” 陸渟看黑狐的眼神越發(fā)古怪。 “十歲的孩子,不是我的?!?/br> 陸渟怔了半晌,方知自己誤會了,不自然的偏過頭。 “敢問大俠,這孩子是...” “叫你養(yǎng)你就養(yǎng),問這么多做什么,就一破孩子,餓不死就成?!?/br> 黑狐瞪著陸渟:“還是說,你更想死?” 陸渟:“...” 能活,誰會想去死。 “在下定不負(fù)大俠所托?!?/br> 黑狐滿意的哼一聲:“如此甚好,孩子我已給你送到縣衙了?!?/br> 想了想,又加了句:“若老天有眼,我會去接他,送他回他該回的地方,若老天瞎了眼,你便把他當(dāng)做自己的兒...” “弟弟吧。” 陸渟:“...” “是。” 得到陸渟的回答,黑狐像是了卻了心中大事般呼了口氣。 “若那破孩子問起我,你便說我死了?!?/br> 陸渟:“...若老天有眼呢?!?/br> 黑狐:“到那時我就說我詐尸了。” 陸渟:“...” 他又不可控制的看了眼黑狐的玄衣,還是忍不住道。 “大俠這衣裳有些不妥?!?/br> 若不是這身玄衣,他也不會猜測黑狐有不義之心。 黑狐不甚在意的哼了聲:“你說過幾次了?!?/br> 陸渟嘆了口氣:“南慶以黑為尊,只有天子皇后與幾位殿下可著黑...” “行了,瞧你年紀(jì)輕輕,怎么跟個老頭子一樣啰嗦?!?/br> 黑狐不耐的打斷他:“那孩子知道我死了,可能會來扒我的墳,他犯起渾來就是個小瘋子,你得把人看好了,要是他敢跑就打斷他的腿。” 話落,陸渟只覺眼前人影一晃,那玄色身影已不知去向。 陸渟:“...” 他覺得他要真敢打斷那孩子的腿,他的腿估計也保不住了。 陸渟又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猛地想起縣衙里的孩子,忙疾步走向停在不遠(yuǎn)處的馬車。 他去看看小瘋子長什么樣。 — 此時的京城,正烏云壓頂。 城防司的人自兩日前不知何故離京后,至今未能回來,而幾處城門皆已關(guān)閉,城墻上換了一些面生的面孔嚴(yán)防死守。 府衙大門緊閉,沒人能窺見里頭發(fā)生了什么,只路過時,隱約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而幾處正街上每隔不遠(yuǎn)就有帶刀的士兵巡視,不是城防司的人,亦不是京兆府的,陌生冰冷的臉上都帶著生人勿近的殺氣。 百姓似是也聞到了不尋常的味道,紛紛藏在屋內(nèi)不敢出行。 本該熱鬧繁華的街道,安靜的不像話。 第105章 自五日前,宮中突…… 自五日前, 宮中突然傳來天子病重的消息,已罷朝至今。 整個皇宮被一股低沉之氣籠罩, 輪班值守的侍衛(wèi)在早幾日就換成了陌生的面孔,原本隨處可見的太監(jiān)宮女也不見走動,帶著血腥味的冷寂為這座莊嚴(yán)巍峨的宮殿添了幾分肅殺和陰霾。 挽云宮內(nèi),衛(wèi)高唇角掛著一縷鮮血,臉色陰沉的將天子護(hù)在身后。 陳弗亦立在天子身側(cè),呈保護(hù)之勢。 與三人對立的, 是趙貴妃,二皇子賀堇宸,還有太傅秦安。 “父皇,您何必非要逼兒臣呢, 如今宮里宮外皆被兒臣掌控, 您就寫下傳位詔書, 頤養(yǎng)天年有何不好?!?/br> 賀堇宸話里話外皆是威脅,天子被困挽云宮這幾日, 同樣的話他已經(jīng)說過好幾回了。 天子看著賀堇宸, 眼里已沒有了剛中計被困于此的怒火, 只有心底數(shù)不盡的失落。 還有悔恨。 該說的, 該罵的, 這幾日他已經(jīng)宣泄夠了,如今卻是一個字也懶得應(yīng)。 見天子不語, 賀堇宸的眼神微緊,有殺意一閃而逝。 趙貴妃瞥了天子一眼,她內(nèi)心的愧疚在這幾日的僵持中已消磨殆盡。 京城都知她趙貴妃得天子盛寵,甚至越過了與天子少年夫妻的中宮皇后,在幾天之前, 就連她也這么認(rèn)為。 可那日,天子在最危急神志不清的時刻,卻還記著將衛(wèi)高遣到玉坤宮! 呵...為了那個女人,他毫不猶豫的放棄了自己的性命,那一刻她才知道,她趙貴妃寵冠后宮就是一個笑話。 而沒過多久,皇后又將衛(wèi)高遣至她的挽云宮保護(hù)天子,這夫妻二人在她面前上演了好一出情深似海,不離不棄,這回,就連她趙夙云都成了一個笑話! 一想到那個女人,趙貴妃就恨得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