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嬌嬌瞥了眼往后縮了縮的瀟香，而后盯著如煙淡淡道：“好，我成全你。”

    劍尖飛快的劃破脖頸，如煙只來得及悶哼一聲便沒了聲息，血濺在瀟香的腳上，她又下意識往后縮。

    她縮一步，唐嬌嬌便往前走一步，被斷了腳筋的腳踝，拉出長長的一條血路。

    直到她的背抵在墻上，退無可退。

    唐嬌嬌拿著劍放在她的另一只腳踝處。

    “你與李清瑩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關(guān)系?！?/br>
    瀟香盯著腳踝處發(fā)寒的劍尖，額頭上冒著冷汗，不知是嚇得還是痛的。

    “我問話，你便答，你若不答，相信我，你不會死的像她那般輕松。”

    她根本沒指望能從如煙口中問出什么，不過是起個震懾的作用，方便審問瀟香。

    “知道秦霜婷死前經(jīng)歷了什么嗎，不知道我可以給你講一遍，你若喜歡，我便讓你也嘗一嘗?！?/br>
    瀟香身子一顫，眼里的恐懼加深。

    她知道，知道秦霜婷經(jīng)歷了什么！

    因為她的尸體是她挖出來送回秦府的！

    “我與她沒有關(guān)系。”

    唐嬌嬌眼神一暗，劍尖剛動便聽瀟香急急道：“她與二皇子達(dá)成了合作！”

    唐嬌嬌一愣，二皇子。

    “如實說?！?/br>
    瀟香不怕死，但怕像秦霜婷那樣受盡折磨而死，她反正也活不成了，沒有必要揣著這些事讓自己遭罪。

    “李清瑩與二皇子有交易，具體的我不清楚，今日的事是二皇子讓我來的，讓我配合李清瑩的行動?！?/br>
    唐嬌嬌蹙眉，怪不得她上次受傷后漁瞳沒有找到她，原來是搭上了二皇子。

    “二皇子還要你做過什么。”

    瀟香：“挖秦霜婷的尸體，送回秦府?！?/br>
    唐嬌嬌皺眉：“二皇子與秦太傅有關(guān)系?！?/br>
    瀟香搖頭：“我只知道他們是那之后扯上的關(guān)系，具體的不知道。”

    “你怎么進(jìn)的東宮?！?/br>
    “地道，東宮深處有地道，我是從地道進(jìn)來的?！?/br>
    唐嬌嬌捏起劍，微微抬手。

    瀟香看著那把寒光凜凜的劍，死亡的氣息越濃，心中的懼意越大。

    她咬咬牙，突然道：“我知道一個秘密，你放了我，我就告訴你?！?/br>
    唐嬌嬌瞇起眼，放下劍：“說。”

    瀟香咬著唇，緊緊盯著她。

    唐嬌嬌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半晌后輕笑一聲：“你沒有同我談判的資格，我可以不知道你所謂的秘密，然后讓你試試秦霜婷的死法……”

    瀟香一怔：“你！”

    “但你若說的讓我高興了，或許我可以考慮放了你?！?/br>
    瀟香緊緊盯著唐嬌嬌，似乎在琢磨她這句話的真實性，直到見唐嬌嬌沒了耐心要動手時，她才忙道。

    “太子曾經(jīng)的老師是被秦太傅陷害的！”

    唐嬌嬌手一頓，面上并無什么表情，倒是一旁的漁瞳驚的雙目圓瞪。

    半晌后，唐嬌嬌蹙眉。

    “沒了？”

    瀟香有些慌亂：“你……”

    唐嬌嬌不耐煩的打斷她：“這事我早已知道?！?/br>
    漁瞳錯愕的看著唐嬌嬌，唇角動了動，終是沒有開口。

    “我……我有證據(jù)！”

    瀟香見唐嬌嬌不似說謊，遂又試探的加了句。

    唐嬌嬌心中微凝，賀北城早就從秦霜婷口中得知了此事，但卻苦于沒有證據(jù)，只得按兵不動。

    若瀟香當(dāng)真知道些什么……

    等了半晌，沒動靜。

    唐嬌嬌皺眉看向瀟香：“不說？”

    瀟香一愣，你也沒讓我說啊！

    但這話她自然不敢說出口，只得咬咬牙道：“十年前太子老師謀反的案子，是秦太傅與李清瑩聯(lián)手做的，以防秦太傅過河拆橋，李清瑩留了后招，將秦太傅的親筆書信保留了下來，如今有一半在二皇子手中?！?/br>
    這些都是李清瑩來見二皇子時，她在一旁聽到的。

    “她為什么要給二皇子?！?/br>
    “自然是投誠，秦霜婷是李清瑩殺的，雖然是秦太傅請她動的手，但那畢竟是秦太傅的嫡長女，李清瑩怕秦太傅事后對她出手，便又找了二皇子?！?/br>
    “還有一半書信在何處?！?/br>
    “在李清瑩手里?！?/br>
    唐嬌嬌垂眸沉默了許久，才問：“還有嗎，”

    瀟香搖頭：“我知道的就這么多?！?/br>
    唐嬌嬌這才抬眸看著她，猶如看一個死人。

    瀟香一愣，往后縮了縮：“你答應(yīng)過放了我！”

    “是么?！碧茓蓩傻溃骸拔抑徽f考慮?！?/br>
    她抬起劍，對著瀟香道：“可我不高興，自然無須考慮?！?/br>
    在瀟香驚恐的眼神里，劍尖劃破她的脖頸，死時，還雙目圓睜。

    唐嬌嬌將劍遞給漁瞳，折身出了房間。

    “扔去亂葬崗。”

    漁瞳神色復(fù)雜的應(yīng)下：“是?！?/br>
    頓了頓，她還是提醒道：“宮主，那封信……”

    唐嬌嬌腳步一頓，摸了摸腰間的書信，還好，沒有打濕。

    “我去換身衣裳便看?！?/br>
    漁瞳低低嗯了聲。

    第75章 身世

    唐嬌嬌本欲先回寢殿, 可裙擺卻不知是沾了瀟香還是如煙的血，雖然血跡在紅色的衣裳上只能看出一點暗影, 但她還是不愿這樣去見賀北城。

    再加上懷里揣著追尋多年的真相，她需要一個安靜無人之地解開。

    天已經(jīng)徹底暗了下來，雨勢也不如剛剛激烈，只飄著毛毛細(xì)雨，唐嬌嬌撐著傘緩緩走向清梅殿。

    屏珠因昏迷在大雨中受了寒，加上后頭聽說化金水一事, 又驚又怕下當(dāng)即就發(fā)起了高燒，是以跟著唐嬌嬌回清梅殿的是如宛與杏青。

    如宛杏青見唐嬌嬌心情不虞，便也沒多話，且他們心里亦還沒有平靜下來。

    他們是第一次聽到‘化金水’這種可怖的東西, 頃刻間將一個活人化未烏有, 這聽起來就讓人背脊發(fā)寒, 渾身冰涼。

    好在那北周公主沒有得逞，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寢殿的浴池很快便備好了熱水, 唐嬌嬌沒讓如宛伺候, 屏退所有宮人后閉上眼將自己泡在熱水里。

    今日之事, 讓她心中生了股無力感。

    軟軟被喂了藥現(xiàn)在還沒醒, 屏珠差點死在了她眼皮子底下, 賀北城因她留下了腿疾。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不夠強(qiáng)大，不僅護(hù)不了身邊的人, 還讓他們因她受了牽連。

    而她什么也做不了。

    以前她總覺得時日還長，一切都可徐徐圖之，可今日的變故讓她突然明白，她的時間并不多。

    案子還沒有半點頭緒，她便已手忙腳亂, 這一次能僥幸逃過一劫，那么下一次呢，世事無常，誰又敢保證下一刻會發(fā)生什么。

    瀟香逼宮，她沒能護(hù)住鈴兒，還中毒受了重傷至今未愈。青平街刺殺，若沒有如宛拼盡全力求救，若沒有賀北城及時趕到，這個世上早沒了唐嬌嬌這個人。

    而今日，若沒有漁瞳及時出現(xiàn)，沒有宋嶠攔下瀟香，沒有賀北城不惜傷腿用踏月無痕替她擋下李清瑩的一掌，她哪還能毫發(fā)無傷。

    唐嬌嬌睜開眼，眸光深邃一眼望不到底，她不能再如此被動，亦不能再讓身邊的人受她牽連。

    洗了一身寒氣，唐嬌嬌換上如宛早已備好的紅衣，拿起那顆紅色的小玉鈴時，唐嬌嬌手指一頓，這是大婚時賀北城為她準(zhǔn)備的，大婚后她便一直戴著它。

    靜默半晌，唐嬌嬌走至梳妝臺前，從一個小盒子里取出一顆玉色小玲，那是大婚前夕換下來的，她將安魂從紅色小玲中換到了玉色小鈴鐺里，把紅色的小鈴鐺放進(jìn)了小盒子。

    在身份未能公之于眾之前，她是梨嬌，是紅衣玉玲，殺人如麻，讓人退避三舍的梨花宮宮主，她不允許自己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計！

    穿戴整齊后，唐嬌嬌才拿起書信走至茶案前盤腿坐下，她很清楚手中的東西就是一個突破口，一旦打開，那些被人刻意掩蓋的真相就將浮出水面，窺見光明。

    唐嬌嬌深吸一口氣，饒是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她還是很緊張，很忐忑，她想，一個記憶一片空白的人即將得知自己的身世時，應(yīng)該都是如此吧。

    她打開信封，里頭只有一張折疊的紙。

    唐嬌嬌微微抿唇，纖細(xì)的手指緩緩掀開塵封了十年的往事。

    大約過了半刻，薄薄的紙張自手指間滑落，主人卻依舊保持著剛剛的動作，紋絲不動。

    唐嬌嬌的身子僵硬的可怕，面上無半點表情。

    此時，她的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僵硬的低頭，看向那張落在腳邊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