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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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賀堇宸出自趙貴妃,趙貴妃寵冠后宮,賀堇宸自然也得天子看重,雖不及太子聲名顯赫,但其影響力也不容小覷。 賀堇宸對眾官員的識趣恍若未覺,他捏著琉璃盞杯飲了口玉露,溫潤如玉,如沐春風(fēng),尊貴的天家氣度拿捏的恰到好處。 “太子殿下駕到?!?/br> 隨著太監(jiān)的高呼,在場所有人皆起身相迎。 “參見太子殿下?!?/br> 歌舞在這一刻停止,唯有賀北城款款而來,紫色的寬袖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晃,錦袍之下環(huán)著一根玉色腰帶,那是太子才能佩戴的玉帶。 夜色撩人,舞姬傾城,卻都不及太子殿下萬分之一。 他腳步平緩,不疾不徐,卻每一步都似乎踩在了貴女的心尖,讓人怦然心動,不斷沉淪。 賀北城路過幾位皇子面前時,腳步稍頓。 雖只有短暫的片刻,卻也足夠他們心跳不止,神情微亂。 畢竟,做賊心虛。 賀北城走至八角亭,才轉(zhuǎn)身溫淡道:“起?!?/br> “謝太子殿下?!?/br> 眾人緩緩起身,有貴女忍不住望向那抹矜貴無雙的明月,頓時便挪不開目光。 秦霜婷只快速瞥了眼,便坐在位子上,不再抬頭。 在外人看來,秦大小姐氣度從容,溫和端莊,而只有秦霜婷自己知道,她那一顆心快要跳出胸腔。 宋玉瑤便不似她那般含蓄,一雙眼睛恨不得黏在賀北城身上,還是宋大夫人看不過去,強行將她的頭摁了回來。 蘇梓蕓則從頭到尾都未抬頭。 賀北城對這一切視若無睹,只在人群中瞥了眼小將軍江澈與卓烽。 卻見江澈面帶愁容,一張俊郎的臉擠在了一塊。 賀北城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能讓這個沒心沒肺的兔崽子愁成這般,應(yīng)當(dāng)不是小事。 沒待他細(xì)想,帝后與一眾嬪妃駕到。 眾人再次跪拜。 帝后落座于最高最高位,天子抬手,笑容滿面:“眾卿免禮?!?/br> “謝皇上?!?/br> 待所有人落座后,皇帝才朗聲道:“今日慶功宴,無須繁文縟節(jié),眾卿隨意?!?/br> “是,謝皇上?!?/br> 幾番君臣禮后,宴會正式開始。 絲竹管弦,飛天舞姬,美輪美奐。 太子所在的八角亭里,拜見之人未有間斷,琉璃盞的玉露添了一次又一次。 就算賀北城酒量再好,也經(jīng)不住這般輪番轟炸。 賀北妱看不過去,起身走向八角亭。 她原本是在禁足期,但身為嫡出公主,她不能不出席慶功宴,是以,今日便被特許解除禁足半日。 賀北妱拿了琉璃盞,立在賀北城身邊,美目一橫:“我替皇兄喝!” 公主殿下一身肆意之氣,霸道至極。 眾官員驚慌之余,卻見太子殿下默許,便只得任由賀北妱替酒。 原以為有賀北妱在,能擋些酒,哪知不僅未少,反而增多。 且后頭來的都是未婚配的年輕公子。 反復(fù)數(shù)輪后,賀北妱迷瞪瞪的看著賀北城,難得在外露了嬌態(tài)。 “我名聲都這般要不得了,他們怎還往上湊?” 賀北城唇角微微上揚:“因為妱妱是南慶唯一一位嫡公主殿下?!?/br> 賀北妱蹙眉,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揶揄,瞪他一眼:“皇兄你看不見么,那些貴女恨不得用眼神在你身上瞧出一朵花來!” 公主面帶紅暈,語氣嬌憨,一瞧便知,是喝醉了。 賀北城揉了揉眉心,召來貼身侍衛(wèi)臧山:“送公主回她的亭子。” 臧山目不斜視,俊郎的臉上沒有絲毫波瀾:“是?!?/br> 賀北妱這才看向臧山,而后輕笑,聲音如銀鈴般清脆:“山山回來了啊。” 臧山垂著頭,一板一眼回道:“卑職酉時剛回?!?/br> 賀北妱盯著他瞧了半晌,而后不滿的哼了聲:“無趣。” 要不是她見過這個木訥的侍衛(wèi)在皇兄面前笑的跟朵花兒一樣,她還真以為他就是這般的冰冷的性子。 “宋嶠,你送本宮回去!” 宋嶠縮在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卻不想這把火還是燒到了自己身上,他瞟了眼賀北城,見他默許,才恭敬道:“是?!?/br> 賀北妱走時,還對臧山哼了聲。 賀北城有些訝異:“你怎么惹她了?!?/br> 臧山一臉無辜:“卑職剛回來,才見到公主殿下?!?/br> 恰此時,賀北城余光瞥到江澈的亭子里多了幾個人,他眉心微蹙,淡淡嗯了聲,沒再去細(xì)想。 很快,宋嶠去而復(fù)返。 賀北城朝他示意:“去查查,怎么回事?!?/br> 宋嶠側(cè)身看向江澈的亭子,而后微微一怔,忙又折身而去。 不多時,宋嶠便回來了,面色復(fù)雜,一言難盡。 事情的起因是在正武宮門。 江澈作為此次收復(fù)北周的重要將領(lǐng),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已于昨日同卓烽一道被天子冊封為驃騎大將軍,這也是南慶立國以來,第一次朝堂上出現(xiàn)兩位驃騎大將軍。 軍令一分為二,兩人一人一半,共同執(zhí)掌大軍,重大決策則要經(jīng)太子殿下首肯。 朝堂文武向來不合,文官嫌棄五官性子粗野,蠻橫無理,五官嫌棄文官恪守成規(guī),板正無趣。 但此次武官風(fēng)頭正盛,且天子對兩位驃騎大將軍寄予厚望,且愛護(hù)有加,但凡有點腦子的都知道,眼下絕不能得罪功臣。 不僅不能得罪,還得百般討好,而最直接了當(dāng)?shù)姆绞?,便是?lián)姻。 江澈未及弱冠,正值年少,五官俊郎,英俊瀟灑,且年紀(jì)輕輕便已位高權(quán)重,自是引來了不少覬覦。 而卓烽雖未婚配,但已二十有六,且論起家世遠(yuǎn)不及江澈,江澈乃江家嫡子,江家雖不是什么名門望族,但江家家主卻在朝堂領(lǐng)了個禮部員外郎的職位,而卓烽雖是京城本土人,但祖上并無官員,家中雙親已故,只剩一個老太太相依為命。 兩廂對比,顯然江澈更為吃香。 昨日望天臺結(jié)束后,江家家主江灃足足在書房會了幾個時辰的貴客。 他一個小小的員外郎,何曾受過這般榮寵,自是歡喜的不得了,但他還算聰明,知道江澈如今是塊香餑餑,并未急急應(yīng)承任何一方的婚事。 各家也都曉得,這事不僅講個緣分,也講捷足先登,是以,都明里暗里開始籌備計策。 可誰也沒想到,竟有人敢在正武門前光明正大的使陰招。 一切發(fā)生的太快,手段也很低劣粗俗,但極其管用。 此次慶功宴,眾臣與家眷皆是從正武宮門而入。 是以,路邊停了輛馬車,也未引人疑心。 恰巧就在江澈路過那輛馬車時,一位小姐鉆出馬車時似是歪了腳,驚呼一聲直直朝他撲去,電光火石間,江澈將人救下,同時,也在眾目睽睽下與這位小姐有了肌膚之親。 雖然只是樓了腰,但碰過人家小姐是事實。 緊接著,馬車?yán)锉沣@出來一位夫人,和顏悅色的問起江澈家世,又說自家姑娘沒了清白,要以身相許。 江澈在邊關(guān)粗野慣了,哪經(jīng)得住這陣仗,當(dāng)下耳朵脖子紅了一片,最后眼看都要被逼著合生辰八字了,才被趕來的卓烽強行帶走了。 但此事,斷然不會完。 這不,人家都追到江澈的小亭子里去了。 賀北城理清了來龍去脈,氣笑了。 “孤的人豈是誰都能算計的。” 若江澈有意他倒不在意,可江澈臉都皺成那樣了,顯然是不滿意的。 “什么身份?!?/br> 宋嶠恭敬回道:“禮部侍郎王玄的妾室于氏與其庶女王嫣然?!?/br> 賀北城掃向眾臣中一個眼里閃著精光很是圓潤的官員,勾了勾唇。 王玄,很好。 “殿下,此事許多人都瞧見了,王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彼螎戳搜蹘е鴭尚叩耐蹑倘换氐阶坏挠谑?,輕聲道。 果然,只見于氏正滿面紅光的朝王玄說著什么,王玄似在掙扎,而后像是下定了決心般,看向高位的天子。 南慶將女兒家的清白看的極其重要,不論江澈是被算計,還是只簡單的順手救人,他碰了人家小姐就是事實,一旦啟奏天子,這樁婚事便跑不掉了。 賀北城眼神一凜,先王玄一步起身,朝天子的方向恭敬一拜。 “父皇,兒臣有一事相求。” 王玄正要起身的動作頓住,宴會也因皇帝抬手示意,歌舞驟停。 眾人齊齊望向八角亭。 “哦?城兒有何事相求?!被实鄄[起眼,聲音溫和慈愛。 賀北城面容平靜,說出的話卻震驚四座。 “回父皇,兒臣自路途中帶回一位姑娘,兒臣心向往之,請父皇下旨將她賜予兒臣為側(cè)妃?!?/br> 她說要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