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沈姝寧無從說清楚。她活在這個禮教束縛的地方,自幼只知道男尊女卑,女子嫁人要從一而終,貞潔是女子最為珍貴之事,等同于.性.命。 可她現(xiàn)在卻得知,母親可能與好幾個男子牽扯不清。 她腦子里很亂。 她對母親是絕對的敬重,但一時間無法將記憶中的母親,與真實(shí)的母親相結(jié)合。 “曹jiejie,我無事?!鄙蜴瓕庨]口不言,到了今日,她竟然又覺得眼前這位太子妃,好像莫名其妙就與自己打成一片了…… 古怪…… 沈姝寧的欲言又止,被曹氏看穿。她也不揭露,她知道沈姝寧心性純良,如師父所言,她還太需要?dú)v練了。 陸盛景推著輪椅走了過來。 沈姝寧這下是當(dāng)真哭笑不得了。 這些人一個接著一個來找她,好像事先就知道她離席了一樣。 曹氏不便就留,與陸盛景頷首示意,便就離開了,“meimei,我先走了,晚些去長壽宮尋你?!?/br> 沈姝寧象征性的點(diǎn)頭。 待曹氏一離開,陸盛景推著輪椅,又往沈姝寧面前挨近了一些,不知為何,他好像覺得妖精不再害怕他了,就那么直勾勾的與他對視。 眼神之中帶著探究。 陸盛景,“……娘子,這是怎么了?” 沈姝寧笑了笑,還當(dāng)真半點(diǎn)不再害怕陸盛景,大不了直接了當(dāng)告訴暴君,她和他有可能是兄妹。 “我能有什么事。”美人勾唇一笑,很是無所謂。 陸盛景,“……”這妖精是受了什么刺激? 沈姝寧遲遲不出宮,陸盛景已經(jīng)不能再等了,如今篤定了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宗族血親的關(guān)系,他根本什么都不用顧忌了。 故此,陸世子終于說了一句情話,他面不改色,俊臉緊繃,甚至有些過分的一本正經(jīng),“那個,小景想你了。” 他一語雙關(guān)。 借著兔子的名義表達(dá)相思之意。 既不覺得丟臉,也恰到好處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沈姝寧看著面前的男子,語氣十分平緩,“哦?!?/br> 沒了? 陸盛景不太滿意。 幾日不曾親近,即便不能做什么,拉個小手也是可以的。 此時,沈姝寧的手摩挲著腰間荷包里玉佩,此時將近晌午,秋陽高照,加之她昨日心事重重,幾乎一宿未睡,當(dāng)下惡心反胃的感覺更甚。 “嘔——” 當(dāng)著陸盛景的面,沈姝寧突然干嘔一聲。 陸盛景天性狐疑,總會控制不住想入非非,當(dāng)即就腦補(bǔ)了諸多可能。 是吃壞了肚子?不,宮廷伙□□細(xì),這種可能性極小。 那為何會干嘔? 陸盛景記憶力驚人,他當(dāng)然記得,沈姝寧從清風(fēng)寨被救回來之后一直昏睡不醒,兩日后醒來就來了月信。 回京途中,陸盛景并未察覺到沈姝寧的身子有哪里不適。 而從小樹林,至今日,已經(jīng)接近兩個月了…… 某個念頭在腦子里炸開,他甚至已經(jīng)提前.幻.想出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奶娃娃,嘴里還會吐泡泡。 他惶恐又狂喜。 “娘子,你……” 陸盛景告誡自己,他不可太過招搖,畢竟那日小竹林的事,沈姝寧還一無所知。 “你還有事?”沈姝寧眼神輕飄飄的瞥了男人一眼。 陸盛景,“……”妖精突然這般.性.情.古怪,是因著有孕在身? “為夫無他事?!?/br> “我要去陪太后,怕是不能與你耗在這里?!?/br> 丟下一句,沈姝寧再度徑直離開。 陸盛景,“……”男人劍眉緊擰,發(fā)現(xiàn)沈姝寧今日對他的稱呼完全變了。 沒有“世子爺”,更是沒有“夫君”,而是直呼“你”。 按著他的脾氣,定會將這妖精捉來,摁在膝頭好生磋.磨。 但眼下情況不同了,他甚至懷疑沈姝寧的那把小.細(xì).腰.根本無法承受得住他的孩子。 竟是不敢輕易碰觸她了。 *** 陸盛景很快就將嚴(yán)石召見到了跟前問話。 他依舊繃著一張臉,十分正經(jīng),“女子嘔吐是不是有孕了?” 嗯? 嚴(yán)石反應(yīng)慢了半拍,世子爺幾時開始關(guān)心婦人是否有孕?他完全沒有往少夫人身上去想,畢竟少夫人與世子爺已經(jīng)分開數(shù)日。 “……回世子爺,的確有那么回事,但也并非一定如此?!?/br> 還有其他可能? 陸盛景對自己做過的事情,心里當(dāng)然一清二楚,那日雖然匆忙,但的確是做得很徹底。 他八成是要當(dāng)?shù)恕?/br> 第五十七章 困住她(一更) 回到皇太后身邊, 沈姝寧提出想離宮一趟。 太后聞言,自是無法輕易做出決定, 她還得與炎帝商量一下。 太后溫和笑道:“好孩子,可是哀家的長壽宮,讓你覺得住了不舒坦?若是缺個什么,哀家讓人置辦?!?/br> 陸盛景這時也入了席,沈姝寧趁機(jī)找了一個借口,對太后莞爾一笑,道:“太后娘娘,寧兒入宮有些日子了,夫君身患腿疾, 身邊不能沒個知冷暖的人, 寧兒想回去陪夫君幾日?!?/br> 觀賽席上還有旁人, 沈姝寧的話也落入了旁人耳中。 陸盛景自然也聽見了, 他還以為妖精還在鬧脾氣,不成想當(dāng)真想法子回家了, 他自是要配合,立刻咳了幾聲。 在場眾人瞧了個真切, 陸世子膚色白皙, 面容清瘦, 以拳抵唇悶咳不停,真真是病得厲害啊! 何況,還是個腿不利于行的。 可見陸世子不僅是個廢人,他還是個病秧子! 太后再“霸占”著人家沖喜娘子, 只怕是有些不近人情。 皇太后年歲大了,當(dāng)不了惡人,無奈之下, 只能笑著首肯,拉著沈姝寧的小手,慈祥道:“也好,哀家哪日想你了,再接你入宮?!?/br> 沈姝寧得了太后首肯,心下就放松了一些。 蹴鞠尚未結(jié)束,沈姝寧就拿著太后的玉牌,先出了宮。 她沒有等陸盛景,也沒有與任何人一道。 *** 一個時辰后,沈姝寧站在了沈府大門外的石階下。 她上輩子在沈家生活了十六了,這輩子亦然。 但對這座宅院,她始終熟悉不起來。多數(shù)日子,都是被父親勒令安居閨院。 她以前不懂,以為是自己的相貌隨了母親,才招了父親的不喜。 沈家似乎又落魄了,尚未深秋,沈府外面的幾株棗樹蔫巴巴的拉聳著,觸目所及,有股凄涼之感。 就好像……沈家門庭正瀕臨凋零。 “大、大小姐回來了!” 守門小廝險(xiǎn)些沒有認(rèn)出人來。 沈姝寧此前十分清瘦,美則美,但完全不像眼前這般清媚,若說是粉雕玉琢、冰肌玉骨也不為過。 沈姝寧走上石階,“不必去通報(bào)了,我去見父親。” 小廝有些為難,“大小姐,那夫人那邊?” 他指的“夫人”就是平妻柳氏。 沈姝寧早就不將柳氏放在眼里了,柳氏母女一直以來,就是想要錢財(cái)與地位,但沈姝寧不同,她這輩子只想改命。 只要柳氏母女不擋著她的道,她根本不會在意這對母女的存在。 “什么夫人不夫人?即便柳氏成了平妻,我也是沈家正經(jīng)的嫡長女!” 沈姝寧丟下一句,徑直邁入垂花門,朝著上房走去。 她知道沈重山上次摔了腰之后,就一直在家中養(yǎng)傷,還不曾去上衙。 小廝愣在那里,總覺得大小姐和以前不太一樣了,方才那氣勢還很強(qiáng)硬呢。 *** 沈重山已經(jīng)能夠下榻,他在庭院中飲茶。 腰傷雖有好轉(zhuǎn),但這兩個月不知是怎么了,總會無緣無故的倒霉。 而他在上個月才知,次女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災(zāi)星,原本沈重山疼愛次女,根本就不信這些,但現(xiàn)如今,他不得不開始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