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馬車沿著泥濘不堪的道路向縣城駛?cè)ィ蠛余l(xiāng)地處偏僻，省里市里領(lǐng)導來也視察不到，所以道路一直修不好，向縣里要錢，交通局說經(jīng)費緊張，沒錢修路，搞得大河鄉(xiāng)的經(jīng)濟一直發(fā)展不上去。

    悍馬車在泥濘中行進著，6.2的排量，315的寬胎，應(yīng)付這點泥濘不在話下，可是路上一輛拋錨的小飛虎就沒那么幸運了，輪胎陷在爛泥里，前輪光打轉(zhuǎn)就是不動，車上裝滿了蘋果，司機小伙急得滿臉大汗。

    “停下?！敝芪募泵φf。

    劉子光踩了剎車，周文跳下車沖著小飛虎就過去了：“怎么了，陷泥里了，有牽引繩么？”

    找了根牽引繩，一頭拴在悍馬尾部，一頭拴在小飛虎車頭，周文把皮鞋脫了，光著腳踩在爛泥里在后面推車，悍馬雖然馬力強勁，到底不是拖拉機，廢了一番功夫才把小飛虎拉出了泥沼，周文啥也不說就上了悍馬，拍拍手說：“走吧?！?/br>
    縣政府門口，張燈結(jié)彩，鑼鼓喧天，干部群眾們都在等待著新任縣長的到來，一輛威風凜凜的悍馬車開了過來，周文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出了悍馬車，群眾們立刻大跌眼鏡，怎么新來的縣長是個泥腿子啊，西裝褲的下半截全是爛泥，皮鞋上也都是泥濘。

    周文絲毫也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匆匆進了政府大門，先找到組織部副部長報個到，然后請了五分鐘的假去洗手間換了件衣服，這才出現(xiàn)在縣政府大會議室。

    ……

    題外話一句：狗日的騰訊

    835 作秀縣長

    大會議室中，人還沒來全，縣委縣政府有資格來開這個會的干部著實不少，副縣長、副書記、秘書長和副秘書長們就是洋洋灑灑三四十口人，干部們腆著肚子，夾著筆記本，端著锃亮的不銹鋼老板杯，不慌不忙的來到會議室坐下，三五成群的坐下，攤開本子擰開鋼筆帽，打開茶杯蓋，等著服務(wù)員來續(xù)熱水。

    這個過程中，周文就坐在門口的位子上，每個進來的干部都很有禮貌的和他打聲招呼，但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冰冰的禮貌卻讓周文感到徹骨的寒冷。

    辦公室主任看人來的差不多了，便把在隔壁休息室的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和縣委徐書記請了進來，會議正式開始。

    組織部房副部長講話水平很高，他先把周文叫到自己身旁落座，然后開始講話，肯定了南泰縣委縣政府近期的工作成績之后，宣布了市委常委會的決議，調(diào)周文同志為南泰縣縣長，接下來介紹了周文的簡歷和工作成績，臺下一片寂靜，等房部長說完，干部們這才鼓起掌來。

    房副部長講完，縣委徐書記發(fā)表講話，先是代表縣委歡迎周文同志加入到南泰縣的經(jīng)濟建設(shè)工作中來，然后要求大家緊密團結(jié)在縣委縣政府班子周圍，扎扎實實抓工作，認認真真高落實，爭取經(jīng)濟建設(shè)邁上新臺階，早日摘掉國家級貧困縣的帽子……

    徐書記講完，輪到新縣長表態(tài)了，周文拿過話筒放在面前說：“組織上調(diào)我到南泰縣主持工作，我感謝組織的信任，同時也感到壓力很大，任務(wù)很重，眾所周知，南泰縣經(jīng)濟發(fā)展較慢，工業(yè)底子薄弱，農(nóng)業(yè)也欠發(fā)達，國家級貧困縣的帽子一戴就是十幾年，農(nóng)民和城鎮(zhèn)居民的收入水平較低，作為南泰縣新一任領(lǐng)導班子成員，我認為大家應(yīng)該齊力同心，在徐書記的領(lǐng)導下開展工作，把招商引資放在首位，為南泰縣的經(jīng)濟騰飛添磚加瓦。”

    就這短短的幾句話，周文的表態(tài)就算結(jié)束，他又把話筒轉(zhuǎn)給了徐書記，下面的干部們沒料到有筆桿子之稱的周文居然講話這么簡潔，愣了片刻后才開始鼓掌不過大多數(shù)人對他的講話不以為然，脫貧致富的口號都喊了十幾年了，套話而已，沒什么新意，看來這位省委一號看中的年輕干部，也沒什么斤兩啊。

    徐書記做總結(jié)發(fā)言，他又洋洋灑灑的講了一大堆，這才宣布散會。

    送走房副部長和劉子光，周文來到了自己的新辦公室，這是縣政府白宮大樓里最寬敞的一間辦公室，以前唐縣長就在這里日理萬機的，辦公室布置的很豪華，桌椅都是紅木的，整整一面墻都是書架，上面擺滿各種嶄新的典籍，彰顯著主人的博學多才，墻上顯眼的位置，掛著一幅字，據(jù)說是某位名家的手筆，唐縣長被逮捕之后，個人財產(chǎn)被沒收查封，可是這幅字卻留在了辦公室。

    幾個工人正往外搬家具，新縣長自然不能用老縣長用過的家具，而且唐縣長是犯事下臺的，晦氣。

    周文看著幾乎還是嶄新的紅木辦公桌和真皮沙發(fā)問道：“這些家具怎么處理？”

    “搬到儲藏室先放著?！鞭k公室主任解釋道。

    “哦?！敝芪狞c點頭，倒背著手在空蕩蕩的屋子里轉(zhuǎn)了兩圈，這間大辦公室足有五十平方，分內(nèi)外套間，外面辦公室，里面套一個臥室，臥室里有洗手間，燈具地毯家具潔具用的都是最高檔的產(chǎn)品。

    “周縣長，這是家具名錄，你先參考一下，如果不滿意，還可以訂做?！鞭k公室主任遞上彩色印刷的家具產(chǎn)品名錄，請縣長大人欽點，周文看也不看就說：“不用了，把我縣長助理那間屋里的桌椅拿過來用就可以?！?/br>
    “那些辦公家具太簡單了些……”辦公室黃主任直搓手，這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在辦公室位子上做了十五年了，處事圓滑八面玲瓏，哪能不理解周文的意思，新縣長這是特立獨行，顯示自己的廉潔清明呢，可是照這樣搞法，自己朋友辦的家具廠可就沒生意了。

    “用熟了，習慣。”周文淡淡一笑，縣長大人一言九鼎，黃主任不再多言，指揮工人把周文原來的桌椅搬了進來。

    中午，縣機關(guān)食堂，小辦事員們鬧哄哄的排著隊，手里端著不銹鋼餐盤，依次從窗口前經(jīng)過，讓大師傅往他們的餐盤里打兩塊rou，一勺子青菜，一陀米飯或者兩個饅頭，青菜豆腐雞蛋湯用不銹鋼保溫桶盛著，勺子就擱在桶里，每人可以舀一勺子。

    別看南泰縣政府修的富麗堂皇，食堂裝修的也像豪華大飯店，可是這伙食實在不敢恭維，一方面是因為縣財政緊張，但是更重要的原因是食堂承包人是辦公室黃主任的內(nèi)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著姐夫，那就吃定這些小辦事員了，反正科級以上的干部從不到食堂吃飯，也得罪不到誰。

    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白襯衣黑褲子，和藹的笑容，斯文的面龐，從桌子上拿了一個不銹鋼餐盤就走到了隊伍中，排隊吃飯的都是縣政府里最底層的人，諸如保安、打字員之類的，但他們的消息可一點也不閉塞，立刻就認出這個人是原來的周助理，現(xiàn)在的周縣長。

    “周縣長好！”

    “縣長好。”

    大家讓開一條道路，請周文先打飯，周文卻笑道：“排隊排隊，總有個先來后到嘛?！?/br>
    輪到周文的時候，大師傅格外多給了兩勺子rou，青菜也盡量打了些菜葉子，可是即便如此，周文看到這菜還是微微皺眉。

    實在太寒酸了，兩塊莫名其妙的rou看起來不知道是內(nèi)臟還是淋巴，青菜上還有蟲眼，看了就倒胃口，米飯是那種最便宜的雜交米，煮出來松散不黏，口感很差，至于青菜豆腐雞蛋湯就更可憐了，用漏勺都撈不出什么干貨來，估計這整整一鍋湯用料不超過一個雞蛋。

    周文以前當旅游局長兼縣長助理的時候，和其他局長一樣，從不到食堂用飯，這還是他第一次到食堂來，飯菜質(zhì)量之差讓他大為詫異，但是當領(lǐng)導的這點城府總是有的，飯菜質(zhì)量差，總不能怨人家大師傅，這里面牽扯的道道多了，在基層工作過不少年的周文自然心里亮堂的跟明鏡似的。

    端著餐盤，周文舉目四望，正看到兩張熟悉的面孔，這倆小伙子是縣政府的保安，退伍兵出身，上回群體事件時，他倆護著周文赴湯蹈火，當時周文曾經(jīng)許諾過轉(zhuǎn)正之類的條件，可是隨著后來下鄉(xiāng)鎮(zhèn)，也就不了了之了。

    “這里沒人吧?！敝芪男χ鴨柕?，把餐盤放到了桌上，兩個保安受寵若驚，趕緊站起來說：“沒人，沒人，周縣長您坐?！?/br>
    周文坐下，一邊吃飯一邊和兩個保安拉著家常，家里都有什么人，結(jié)婚了么，每月能拿多少錢之類的，兩個保安有些拘謹，也不敢吃飯了，兩手垂著老老實實回答著縣長的提問。

    “這么嚴肅干什么，吃飯聊天而已，快吃，一會兒都涼了?！爸芪男χf，就像個和藹的兄長一般，慢慢的氣氛融洽起來，其他小職員也都嘻嘻笑著湊了過來，縣長那就是天一般高的存在，能和縣長一起吃飯，回去之后至少有吹噓半年的談資。

    吃完了飯，周文站起來笑道：“我得趕緊走了，再不走被你們當成大熊貓參觀了?！?/br>
    一陣哄笑，辦事員臨時工們都被風趣幽默的周縣長逗笑了，等他走了才三三兩兩的議論起來。

    ……

    下午兩點，縣政府牌照的轎車陸陸續(xù)續(xù)的回來了，局長科長們喝的滿臉通紅的走進辦公室，中午周文在食堂用飯的消息很快傳到了他們耳朵里，不到下班時間，“作秀縣長”的綽號就出爐了。

    仿佛為了坐實這個綽號似的，周文第二天就在縣電視臺的午間新聞里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和電子郵箱公布出來，搞了個所謂的縣長熱線，縣長郵箱，接受廣大群眾的投訴與建議。

    一時間縣政府里又是嘲諷聲一片，尤其是那些實權(quán)派副縣長們，絲毫也不掩飾對周文的輕蔑，論年紀論資歷論政績，他們哪個不比周文強，就是因為周文善于作秀，善于在領(lǐng)導面前表現(xiàn)自己，才越級當上這個縣長，自從任命宣布以來，原本斗得不可開交的副縣長們此刻卻結(jié)成了同盟，矛頭一致對準了周文。

    上任一周，周文沒有任何舉動，每天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吃飯睡覺，其間只陪著老婆孩子在縣城轉(zhuǎn)了轉(zhuǎn)，吃了頓野豬rou，還是自己掏錢付賬。

    就這樣平靜了一周，周文終于有所動作了，他在政府工作會議上提出，要為大河鄉(xiāng)修建一條公路，解決老百姓雨天出行難的問題，話音剛落，交通局長就開始哭窮，說局里一點錢也拿不出來，周文質(zhì)問每年上面撥付的扶貧修路款哪去了，為什么一條公路修了三年還沒修好。

    主管交通基建和主管財政的副縣長都出來打哈哈，說周縣長你不了解具體情況，南江公路是南泰縣煤炭外運的重要通道，現(xiàn)在貨運成本居高不下，運輸卡車超載超限嚴重，屢禁不止，公路當然要年年養(yǎng)護了。

    說這話的時候，幾個副縣長看周文的目光都帶著憐憫和鄙夷，好像在說，這么簡單的基本情況你都不了解，還當什么縣長。

    周文果然被嗆得沒話說，會議草草結(jié)束。

    第一回合全勝，副縣長們對周文更加鄙視了，就這水平還當縣長呢，當個縣長秘書都嫌他不夠格。

    836 潛規(guī)則辦事，明規(guī)則整人

    前任市委書記李治安的處理結(jié)果出來了，結(jié)局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大板子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李治安只是被免職而已，連黨籍都沒開除，據(jù)說省里重要人物發(fā)了話，懲前毖后，治病救人，發(fā)展經(jīng)濟，交些學費也是難免滴，就這一句話，李治安的政治生命起死回生。

    原市委副書記，市長秦松被省委任命為江北市市委書記，在新的市長當選之前，仍兼任江北市市長一職，新的市長人選雖然還沒宣布，但花落誰家已經(jīng)沒有懸念，深得省委領(lǐng)導欣賞的副市長胡躍進是奪標的熱門人物。

    胡躍進原來分管監(jiān)察局，國資委、審計局、人事局這一塊，任期雖然不長，但是工作卓有成效，尤其是在追討流失國有財產(chǎn)方面頗有建樹，而且他早就是市委常委，屬于原地踏步很久的干部了，這回榮升市長，也是眾望所歸。

    市委老家屬院，高大的法國梧桐在秋風中挺立著，枯黃的樹葉落得滿地都是，深秋的季節(jié)，六點多天就黑透了，胡蓉坐在窗前的臺燈下，把自己的配槍拆成零件，仔細擦拭著，這種九二式九毫米手槍塊頭很大，別的女警都不喜歡佩，但胡蓉卻很喜歡，她喜歡捏著大家伙的感覺，手掌里飽滿充實，發(fā)射起來威力也很強勁。

    門鈴響了，姑奶奶正在廚房燒菜，胡躍進在書房里和朋友談事情，于是胡蓉便迅速將手槍零件掃進抽屜里鎖上，大喊一聲：“來了！”趿拉著毛茸茸的拖鞋走到門口，先趴在貓眼上看了看，不禁吃了一驚，站在門外的竟然是劉子光。

    “他來干什么？”胡蓉心里好像有幾只小兔子在亂撞，趕忙對著鞋柜上面的鏡子照了照，捋了捋頭發(fā)，這才打開門。

    劉子光大大方方的說：“小胡你好，又見面了?！闭驹趧⒆庸馍砗蟮哪贻p人也點頭致意：“胡警官你好?！?/br>
    “你是？”胡蓉疑惑道，這個人年紀也劉子光差不多，略有眼熟但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我叫周文，在南泰縣工作。”年輕人自我介紹道。

    “哦，周縣長，你好，請進?！钡降资歉吒勺优?，胡蓉立刻明白了劉子光此行的用意，不是來找自己玩，而是帶著朋友拉關(guān)系來了，想到這一點，她的口氣便冷淡下來。

    劉子光毫不在意，領(lǐng)著周文進了客廳，胡蓉請他們坐下，又倒了兩杯純凈水說：“你們稍等，胡市長還有客人。”

    “沒關(guān)系，我們等著好了?！敝芪内s緊站起來答道，他不是空手來的，而是拿了一個很大的編織袋，里面不知道裝的什么東西。

    “你們坐，我還有事。”胡蓉說完，扭頭回自己房間去了，坐在桌子前生悶氣，這個劉子光真不像話，如果不是為了找爸爸，恐怕他永遠也不會主動登自己的家門吧。

    把抽屜里的手槍零件拿出來組裝，可是心情巨差，怎么裝都裝不上了，正在慪氣，忽聽門鎖一響，回頭一看，劉子光進來了。

    “女孩子的房間可以隨便進么！”胡蓉惡狠狠地質(zhì)問道，雖然兇的要命，但一點也沒有趕劉子光出去的意思。

    “嘿嘿，你這里哪像女孩子的閨房啊，殺氣騰騰的……”劉子光嬉皮笑臉的說，胡蓉的房間布置簡單，干凈利索，沒有那些小熊、洋娃娃、風鈴之類的玩意，僅有的一張海報上，安吉麗娜.朱莉手舉雙槍，小背心加熱褲的打扮彪悍而性感。

    “這就是你的偶像??？”劉子光不懷好意的指著古墓麗影海報問道

    “管你什么事？”胡蓉不理他，繼續(xù)擺弄著手里的零件。

    “槍不錯哦?！眲⒆庸馄骋娏俗郎系臉尮芎妥訌?，隨口說道。

    “那當然，局里換裝的第一批92式?！焙仳湴恋恼f，有劉子光在背后看著，她組裝起手槍來也特別快，迅速把一堆零件組成手槍，嘩啦一聲清膛，看了一眼槍膛無彈后，才遞給劉子光。

    劉子光接過來掂了兩下說：“不賴，不過國產(chǎn)武器的工藝距離國際名槍還是有一定差距，像你這種職業(yè)特性，我覺得配備sigp238微型手槍比較好，化裝偵察的時候可以放在包里，隱蔽性強，威力也很可觀?！?/br>
    胡蓉點頭稱是：“通常我們化裝偵察時候用64，準頭還行，威力卻很難滿足需要，有時候打出去四五發(fā)子彈，犯罪分子竟然還能行兇，不過你說的sig手槍太遙遠了，進口槍械價格昂貴，就算市局愿意買，手續(xù)上也走不通啊。”

    劉子光說：“你要是想要，下回我捎一把給你?！?/br>
    “真的？”胡蓉瞪大了眼睛，忽然又舉起粉拳來打劉子光：“就知道騙我，你以為你是誰啊?！?/br>
    兩人在屋里說說笑笑，忽然外面?zhèn)鱽黹_門關(guān)門的聲音，胡蓉這會兒心情大好，對劉子光的事兒也關(guān)心起來，站起來說：“客人走了，你朋友一個人晾在客廳里不好，咱們出去?！?/br>
    打開門卻看到周文和胡副市長正在熱情握手，周文以前跟周仲達當秘書的時候就見過胡躍進，周仲達勉強也算政壇本地幫的一員，而胡躍進則是本地幫的領(lǐng)軍人物，兩邊關(guān)系比較融洽，周文現(xiàn)在是響當當?shù)囊豢h之長，胡躍進哪能輕視他。

    都是官場上的人，客套話不用多說，來意更不用明說，周文作為土生土長的江北本地人，卻出任南泰縣長，前景可想而知，此番進市，自然是遞拜帖、拜恩師的了。

    胡躍進看看劉子光，又看看女兒，胡蓉趕緊把手槍藏在背后，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小劉是全國公安系統(tǒng)比武大賽的冠軍，你好好向人家討教討教，我和小周單獨聊聊?！焙S進笑瞇瞇的說著，將周文請進了自己的書房。

    爸爸這樣說，反讓胡蓉不好意思起來，正好姑奶奶也拿著鍋鏟子出現(xiàn)在廚房門口，頗有興趣的盯著劉子光看，胡蓉趕緊把劉子光往自己房間拉：“大冠軍，來傳授我兩招?！?/br>
    進了屋，胡蓉的臉卻紅了起來，期期艾艾的不說話，哪還有豪爽女警的本色，劉子光覺察到她的不對勁，便裝作欣賞書架上的藏書，結(jié)果驚愕的發(fā)現(xiàn)胡蓉愛看的書都很暴力，除了刑偵類的專業(yè)書籍之外，就是槍械圖冊、以及各種少女漫畫，其中不乏夏夜的作品。

    “這丫頭，真是矛盾的綜合體啊?！眲⒆庸獬槌鲆槐竞喪蠘屝佃b賞指南看了看，印刷挺精美的，介紹也比較全面，就是翻譯有些小小的謬誤。

    “喜歡就拿去看好了，記得還就行。”胡蓉在背后說道。

    “男人肯買糖、衣料。化妝品，送給女人，而對于書只肯借給她，不買了送給她，女人也不要他送。這是什么道理？借了要還的，一借一還，一本書可以做兩次接觸的借口，而且不著痕跡，這也是男女戀愛的必然步驟的初步，－－借書，問題就大了?！眲⒆庸饽们蛔髡{(diào)的說著。

    胡蓉臉又紅了，嗔道：“說什么呢你？”

    “這話不是我說的，是錢鐘書說的。”

    “那你是借還是不借呢？”胡蓉低聲說。

    粉紅色的窗簾緊緊拉著，臺燈發(fā)出柔和的光線，一股暗香撲鼻而來，是胡蓉身上的體香，此情此景，讓劉子光也有些迷醉，一時間無語了，兩人默默相對，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胡蓉慢慢閉上了眼睛，微微昂起頭，兩瓣紅唇如同玫瑰花一般嬌嫩，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此刻劉子光思想斗爭非常激烈，在做禽獸和禽獸不如中做著艱難的抉擇，就在他漸漸屈服于禽獸的時候，忽然門被敲響了，姑奶奶的聲音傳來：“蓉蓉，吃飯了?！?/br>
    微妙的氣氛被打破，胡蓉慌忙應(yīng)聲道：“來了?！边^去打開門，餐廳里已經(jīng)擺滿了飯菜，姑奶奶還特地多放了兩套碗筷。

    “小伙子，留下來吃飯吧?！惫媚棠虩崆榈恼泻糁?/br>
    此時胡副市長和周文也談完了，兩人從書房出來，看到滿桌飯菜，胡躍進也挽留道：“正好一起吃個飯吧?！?/br>
    周文看看手表說：“謝謝胡市長，下次吧，家里還等著呢?！?/br>
    胡躍進笑道：“理解，在縣里工作，回家一趟不容易，那好，我就不留你了，回家好好陪陪老婆孩子?！?/br>
    于是劉子光和周文一起告辭，臨走時周文指著墻角的編織袋說：“縣里一點土特產(chǎn)，嘗個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