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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春秋小吏在線閱讀 - 第18節(jié)

第18節(jié)

    公子糾一臉清秀,稚氣未脫的模樣,卻像模像樣的作禮,拱手說:“多謝少庶子。”

    祁律說:“謝便不用了,時辰還早,你若是困頓,再睡一會兒,律去膳房看看能做什么早點。”

    公子糾的適應(yīng)力還挺廣泛,說:“左右已經(jīng)醒來,糾隨爹爹一并去罷?!?/br>
    祁律沒什么意見,于是留下還在熟睡的小土狗和公子小白作伴,自己帶著公子糾往膳房去。

    兩個人進(jìn)了膳房,因著時辰還早,膳房里沒有膳夫,祁律看了看隨行的食材,還很豐富,昨日夜里頭他特意泡了一些菽豆,準(zhǔn)備今日再做一些咸豆腐腦做早膳。

    說起早點,在祁律看來,最正宗的莫過于咸豆腐腦配油條了,如果早上起來能吃上這么一頓,簡直滋潤,絕對一天心情都好。

    祁律心里琢磨著這一口,便挽起袖袍來,將下擺掖在腰帶里,笑著說:“今兒個做個油條豆腐腦當(dāng)早膳?!?/br>
    公子糾站在一面兒幫襯,點點頭,也像模像樣的,小大人一般將袖袍挽起來,小下擺掖起來,和祁律站在一起,簡直便是“父子款”打扮。

    這公子糾為人淡然穩(wěn)重,小小年紀(jì)竟有一種世外高人的云淡風(fēng)輕之感,沒有問祁律豆腐腦和油條是什么,而是說:“糾幫襯爹爹?!?/br>
    油條其實很好做,工序也不復(fù)雜,只不過這年頭沒有面,想要吃面還要自己磨,祁律與公子糾兩個人用碾硙磨面,偏偏兩個人都是沒什么力氣的“斯文人”,磨面磨得大汗淋漓,這才將面磨出來。

    祁律和面,公子糾因著身材不夠高,便站在腳踏上,端著小豆幫祁律往和面的盆子里加水,一點點的加,每一次都加的恰到好處,十分懂事兒。

    和面之后,祁律手法十分純熟,一雙白皙的手掌,一點子面也沒有粘在他的手上,將面劑子兩條擰在一起,油燒八成熱,順著鍋邊將擰好的油條下鍋。

    白生生的油條下了鍋,祁律不停的撥著油條,給油條翻面,以免出現(xiàn)受熱不均勻,一面炸的焦脆,另外一面不熟的尷尬場面。

    很快,油條膨脹起來,由白轉(zhuǎn)黃,金燦燦的,一股油炸的香氣撲面而來,雖許多人都知道,油炸食物并不健康,還會破壞食物的營養(yǎng)等等,但是不得不說,油炸便是有一種特殊的魅力,經(jīng)過高溫炸制,那油香肆意,入口別提多滿足,就是好吃!

    祁律將炸的金燦燦香噴噴的油條撈出來,放在一邊開始空油,隨即又開始不停的將新的油條下鍋炸制,足足炸了一大筐。

    炸了油條之后,祁律如昨日一般,開始做咸豆腐腦,足足忙絡(luò)了一早上,油條和豆腐腦的絕配這才新鮮出爐。

    小土狗昨日睡得晚,今日便沒起來,他是被香噴噴的味道勾起來的,那味道說不出來,帶著一股肆意的香味兒,雖沒有麻婆豆腐、大辣片香得霸道,卻堪堪好適合晨起,不張揚,點到為止,又香的恰到好處。

    小土狗動了動小鼻子,睜開眼睛,便看到祁律與公子糾坐在案幾邊,案上放著一筐新鮮、不曾見過的吃食,旁邊還有讓太子林魂牽夢繞的咸豆腐腦。

    公子小白也被香味饞醒了,揉著小肚子睜開眼睛,還沒完全醒過來,嘟著rourou的腮幫子,喃喃的說:“好香哦……”

    公子小白說罷,這才看到“二鍋鍋”醒了,立刻從榻上蹦下來,“噠噠噠”跑過來,一雙狹長的眼睛睜大,說:“二鍋鍋,你醒啦?”

    祁律叫兒子們來吃早點,日前還孑然一身的來到春秋時期,如今已經(jīng)兒子一大筐,要可愛的有可愛的,要穩(wěn)重的有穩(wěn)重的,還附帶一個狗兒子,簡直便是富有。

    小家伙們坐在祁律身邊兒,迫不及待咬了一口油條。入口又脆又香,外面炸至金黃,裹著一層脆脆的外衣。油條韌道,卻又不會不好咬斷,一股焦香瞬間在口中炸開,分明聞著香味并不霸道,但是吃起來別有滋味兒。

    身為主食,一根油條下肚,別提多踏實,再配上咸豆腐腦,簡直便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兒。

    小家伙們吃的津津有味,公子小白兩只小rou手撕著油條,油乎乎的,吃的嘴巴上也油花花,嘴里好叨念著:“唔!好次好次!二鍋鍋!二鍋鍋次!二鍋鍋好次!”

    公子糾有些無奈,分明年紀(jì)也不大,但當(dāng)真像是個大哥哥,拿起帕子來,給公子小白擦了擦油嘟嘟的小嘴。

    小土狗看到眾人吃的津津有味,自己也食指大動,他剛咬了一根油條準(zhǔn)備拖走,便被祁律制止住,說:“乖兒子,油炸食品不適合你吃,來吃這個?!?/br>
    祁律還為小土狗準(zhǔn)備了專門的,營養(yǎng)健康的……自制狗糧。

    大家吃了油條豆腐腦,煞是滿足,便準(zhǔn)備跟隨大行隊伍繼續(xù)上路,往周王室的洛師進(jìn)發(fā)。

    祁律打起營帳簾子走出來,剛一走出來,登時和一個人撞了滿懷,對方火急火燎的跑過來,顯然沒想到祁律突然掀開簾子,分明是對方撞了祁律,結(jié)果對方鬧了個大紅臉。

    祁律笑著說:“沒撞壞弟親罷?”

    原這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人,正是祭牙。

    祭牙撞在祁律身上,先是臉紅,一拍腦袋,突然想起甚么,說:“兄長,快跑!”

    祁律無奈的笑說:“跑什么?洪水猛獸來了么?”

    祭牙一副看渣男的眼神,說:“姑姑來了!”

    鄭姬!

    鄭姬可不是什么洪水猛獸,因著在祁律眼中,鄭姬比洪水猛獸更可怕,那是祁律的桃花債。

    祭牙來通風(fēng)報信,祁律轉(zhuǎn)身便要走,哪知道這一轉(zhuǎn)頭,真是巧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比如出門撞見緋聞對象……

    鄭姬正好站在祁律身后,目光幽幽的看向祁律。

    祁律覺得,這個鄭姬似乎有些林meimei的姿儀,她的眉心總是微微蹙著,見到祁律之后,眼神中更是流露出濃重的悲戚,祁律隨著鄭姬的目光,低頭看了一眼,原鄭姬正在看跟在祁律身后的公子小白與公子糾兩個小家伙。

    險些忘了,如今祁律可是兩個小家伙的便宜老爸。

    鄭姬輕聲說:“律哥哥……他們、他們當(dāng)真是你……你的兒子?”

    祁律硬著頭皮,沒有正面回答,說:“鄭姬乃是祭相之妹,如今又要高嫁天子,往后便是這天下之國母,何必為這些不相干的事情勞心費神呢?”

    鄭姬一聽,祁律話里有話,仿佛已然承認(rèn)了這兩個小家伙便是他的兒子一般,眼神登時更加凄苦,說:“律哥哥你難道……難道忘了與姬的海誓山盟了么?”

    祁律干笑一聲,面上不動,心里則是有些抽搐,心想著原主真是會給自己留爛攤子,有理說不清。

    鄭姬臉色一變,立刻說:“姬不會相信的,必是律哥哥有甚么難言之隱,這一切都是借口,是也不是?”

    不得不說,女人的感覺當(dāng)真精準(zhǔn),鄭姬說的無錯,都是借口,什么兒子都是借口,祁律沒有兒子,只不過想要斷了鄭姬的念頭罷了。

    祁律的難言之隱,便是……他根本不是那個風(fēng)流成性,一心想要倒插門的原主,偏偏這話無從說起,是決計不能提的。

    小土狗趴在一邊,仰著小腦袋,耳朵抖來抖去,看著鄭姬與祁律你一言我一語,“斗智斗勇”,說實在的,在未見祁律之前,太子林認(rèn)定日日叫鄭姬落淚的祁律是個十足的負(fù)心漢,并非什么良人。

    而如今見到了祁律,祁律的秉性讓太子林有所改觀,祁律并非什么歹人,只是秉性“隨便”了一些。但依照太子林的觀察,祁律仍然并非鄭姬的良人,這可不是一句話能說清楚的。

    這鄭姬認(rèn)死理兒,見到祁律已經(jīng)有了兒子,還是一頭撞在南墻上。

    祁律從未談過戀愛,饒是他在卿大夫面前巧舌如簧,如今也有點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迂回應(yīng)對,說辭既要絕然,能斷了鄭姬的念頭,又不能太難聽,傷了鄭姬的自尊,當(dāng)真困難的緊。

    就在這個當(dāng)口,突聽一聲輕笑。

    一只寬大的手掌從側(cè)地里伸過來,在祁律的肩上輕輕一拍,眾人回頭一看,原是大行人公孫子都!

    公孫子都今日按著一身黑甲,與昨日里寬袍的造型不同,俊美之中透露著挺拔英朗。

    公孫子都策馬而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眾人,語氣很平淡的說:“諸位原都在這里,馬上要啟程了。”

    祁律趕緊拱手,心想大行人實乃救星,雖然治標(biāo)不治本,但真真兒的救了祁律一命,讓祁律能岔開這個當(dāng)口。

    祁律剛想要由心底里感激公孫子都,哪知道公孫子都還有后話,他高坐駿馬之上,把本就高大的身材襯得異常挺拔,微微俯下身來,竟伸手輕輕捏起祁律的一縷鬢發(fā),溫柔且寵溺的將祁律的鬢發(fā)別在耳后。

    仿佛要與祁律說悄悄話,偏偏又是那般,用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曖昧不明的笑著說:“今日夜里,來我?guī)ぶ??!?/br>
    公孫子都說完,可謂是丟下了一顆與冷兵器時代格格不入的重磅炸彈,在祭牙的呆若木雞之下,在鄭姬一臉恍然大悟的哀怨之中,在小土狗一臉敵意的奶吠中,施施然策馬離開。

    祁律:“……”差一點點,律便想感謝大行人全家老祖宗了。

    第22章 硬撩!

    公孫子都留下一句雷人的暗昧之辭,本人卻沒有一點點的愧疚,轉(zhuǎn)身策馬而行,瀟灑離去。

    留下其余人等僵在原地,祭牙用吃驚納罕,且詫異的眼神上下打量著祁律,小土狗黑溜溜的眸子瞪著遠(yuǎn)去的公孫子都,還“汪汪!”叫了兩聲,不過因為身量小,叫起來也沒什么威懾力。

    更不用說鄭姬了。

    鄭姬凝望著祁律,眼目仿佛凝望著深淵,無錯,深淵。她可能終于發(fā)現(xiàn)了,祁律就是個坑……

    鄭姬的嗓音帶著絲絲哽咽,說:“律哥哥,你……你的難言之隱,原是如此么?”

    祁律一時相顧無言,如此?如此什么?公孫子都丟下一句暗昧不明的言語,鄭姬一聽,便懷疑祁律所好“南風(fēng)”!

    祁律簡直便是啞巴吃黃連,又是茶壺里煮餃子,有苦道不出,自己活了這二十幾年,雖從未談過戀愛,但并不是因為喜歡男人,而是覺著談戀愛太麻煩,因此從未談過戀愛。

    祁律冤枉,但不得不說,大行人公孫子都這個法子,簡直便是釜底抽薪的妙計,瞬間切斷了鄭姬的念。,眼看著鄭姬信以為真,祁律雖頭皮發(fā)麻,卻還是一咬牙,心說誤會便誤會罷,這個法子比有兒子還要管用。

    祁律干脆說:“正如……鄭姬所見所聞。”

    鄭姬一聽,險些又倒過去,果然,比見到祁律有了兒子還要傷心欲絕,久久凝望著祁律,終于說:“我……我知道了,從今往后,再不會糾纏于你?!?/br>
    說罷,轉(zhuǎn)身踉蹌而行。

    祁律看著鄭姬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心說這下好了,自己好端端一個連戀愛都沒談過的人,偏偏變成了渣男之中的戰(zhàn)斗機,簡直就是渣皇了!

    但為了了斷鄭姬的這個念頭,也只能如此了,誰年輕的時候還沒愛過一個渣男呢,鄭姬能擺脫原主這個渣男,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祁律緩緩松出口起來,就在他松口氣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股炙熱的目光緊緊盯著自己,轉(zhuǎn)頭一看,原是祭牙。

    祭牙仔仔細(xì)細(xì)的打量著祁律,仿佛第一次見面一般,不不,第一次見面兒的時候,祭牙都未曾如此仔細(xì)的審視過祁律。

    祁律也低頭看了看自己,少庶子的袍子是新?lián)Q的,雖早上去了一趟膳房做了油條豆腐腦來食,但祁律保證,袍子絕對沒有污穢。

    祁律奇怪的說:“弟親,為兄可是有什么不妥?”

    祭牙臉上有些尷尬,不吐不快卻支支吾吾,全不像向他老鄭城一霸的模樣,說:“兄長你……你……你和公孫閼不會真當(dāng)真……當(dāng)真有甚么干系罷?”

    祁律一聽,忽然笑了起來,原是傻白甜的祭牙也信以為真了,于是祁律笑瞇瞇的靠過去,還攏著手在祭牙的耳邊悄聲說:“來弟親,一般人我不告訴他,為兄只告訴弟親一個人,當(dāng)然……是假的。”

    “假的?。俊奔姥荔@呼一聲,下意識看了看左右,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壓低聲音重復(fù)問道:“假的?”

    祁律一臉坦蕩蕩,說:“自然是假的,你沒看出來,方才大行人是在為律解圍么?”

    “呼——”祭牙一掃臉上的憂郁,立刻“嘿嘿嘿”傻笑一陣,撓著自己的后腦勺,說:“無錯,我就說,怎么可能是真的,假的便好,假的便好?!?/br>
    祭牙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何如此慶幸祁律與公孫子都的“親厚關(guān)系”是假的,左右便是松了口氣,長長的舒了口氣。

    何止是祭牙松了口氣,小土狗聽到祁律這般說辭,也狠狠松了口氣,雖他平日里一直跟著祁律,知祁律與公孫子都根本沒有私下見過面兒,一共見過的面子也才三面,不可能有太多的交情和干系。

    但聽到祁律親自否定,還是長長的舒了口氣。

    “嗷嗚?”小土狗后知后覺,歪了歪頭,小耳朵忽閃忽閃的抖,心中思忖著,寡人為何要如此擔(dān)憂?

    小土狗還在思索,便聽祭牙試探的問:“那……兄長,你私以為,南風(fēng)之事……如何?”

    祁律有些奇怪,祭牙問自己男男之間的事情怎么樣?祁律以前從未想過,畢竟他連女朋友都不想交,更沒想過交男朋友。不過春秋時期民風(fēng)開放,比后世的朝代都要“奔放”,達(dá)官貴人之中南風(fēng)盛行,也是常有的事情,很多諸侯都豢養(yǎng)男寵,甚至連嬖童都有,能讓現(xiàn)代人思維的祁律,毀的三觀連渣子都不剩。

    祁律想了想,嬖童什么的,那是絕對不能接受的,畢竟是底線問題,至于南風(fēng)么……

    祁律坦然的說:“這感情之事,發(fā)乎于情,喜歡男子或者女子,或許本人都不能左右,又怎么能是律評頭論足的呢?律對此是沒有什么成見的。”

    祭牙一聽,立刻欣喜起來,仿佛剛吃了糖的小孩子一般。

    小土狗耳朵瞬間豎了起來,這祭牙,一見到祁律便臉紅,如今還問祁律關(guān)于南風(fēng)的問題,太子林是個聰明人,而且在洛師之中早就見慣了達(dá)官貴人那些事兒,見到祭牙這個反應(yīng),心中警鈴大震,莫不成祭牙對祁律有甚么特別的想法?

    祭牙堪堪歡喜起來,笑容還沒咧到耳朵根兒,就在這時候,祁律突然潑下兜頭冷水,順口又說了一句:“左右我是不喜歡男人的?!?/br>
    祭牙:“……”

    祁律說的很順堂,說完就見到祭牙的表情古古怪怪,好像是笑,但笑容僵住了,還有點子龜裂,便說:“弟親,怎么了?”

    “沒沒沒……”祭牙磕巴的說:“無事無事,啟……啟程了,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