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方廷軒仔細的用羅盤格定過之后,發(fā)現(xiàn)了一個個問題,一是新修的大門正對著為了方便修門而新鏟出來的一條小路,盡管這么一來人進出是方便了不少,但正好犯了《陽宅十書》里面所說的一個禁忌,成為有可能出問題的兇宅,嘴里悄悄的默背著這種兇宅的斷文:“南來大路直沖門,速避直行過路人,急取大石宜改鎮(zhèn),免叫后人哭聲頓”。默念到這里,他收起羅盤,叫上還有點好奇的看著他的柳聲和在一邊緊緊跟著的方羽,叫他們把把院子角落里不知干什么用的兩塊大石頭翻滾到了大門口,拉開關(guān)著的院門,他又找來一把鐵鍬挖了兩個淺坑叫他們把把石頭栽了進去,這才站起身長長的出了口氣,盡管是下雪天,這一番活動還是叫方羽看到他額頭上出了些細細的汗珠。 作完這一切后,方庭軒站在那里仔細的想了想病人的癥狀,又看看了已經(jīng)落上白雪了兩塊大石頭,覺得好象還是那里沒對勁,剛剛有點舒展了點的臉上又皺起了眉頭,這時,恢復(fù)過來后一直默認跟著他忙碌的方羽不忍看父親在那里費神琢磨:“爸,這邊墻角下有個大洞?!闭f著就順手拿起院子里的掃把徑自走到靠北的一間房子的墻角,三兩下掃開了積雪,那里一個大洞就露了出來。 方庭軒趕緊過來一看,好家伙,洞口雖然不是很大,卻足足有一米來深,斜斜的通到北屋的地下。“沒錯,就是這里了”方庭軒精神一振,有點興奮的叫到。這時柳生也過來仔細一看,嚇了一跳:“看這個洞這么深了,我看也不象是一天兩天形成的,多危險啊,再過幾天我看說不定都要把房子陷塌了呢!” 點了點頭,方庭軒看著洞心里就有了數(shù),“北方屬水,應(yīng)到人身上就是腎臟,而且這個位置…”想到這里,他給柳生說道:柳生,你去把大門口那堆土拉過來,咱們現(xiàn)在就填上它”??吹搅鷳?yīng)聲去了,方庭軒又叫方羽拿過自己的藥箱,在柳生和方羽填土前把掏出的10個包著中藥的小包好象有次序一般一個一個的扔了下去,最后又在洞子快要填滿的時候扔了兩個小包下去,等這一切作完后,這才站起身來長長的松了口氣:“走,去醫(yī)院看看?!?/br> 等看到剛剛還昏迷過去的病人阿安已經(jīng)可以被護士扶著站到地上的時候,方庭軒又仔細問明了他家北屋墻角的那個大洞已經(jīng)塌陷了有不少時日的細節(jié)后,這才放下心來到了柳生辦公室隨意吃了點東西,又從自己的藥箱里拿了幾副滋補的藥給阿安留下,看看天色也已接近中午,想想回去的四十里山路,加上明天還要上班,因此也不想再多留,不顧學(xué)生的挽留,催促著方羽動身。 正要起身的方羽看到柳生欲言又止的樣子,心念一轉(zhuǎn)間就明白了他想說什么,于是先開口問到:““爸,今天你扔進那洞子里的是什么東西?為什么要扔那些東西?還有,到底阿安醒過來好轉(zhuǎn)是你的藥治的呢?還是因為調(diào)理了風(fēng)水后才好的?”微微一笑,方庭軒頓時明白了兒子的意思,沉凝了一下說到,病應(yīng)該是和藥以及風(fēng)水都有關(guān)系,具體是那個起主要作用,你爺爺也沒怎么太深的教過我風(fēng)水,所以我也說不好,至于扔下去的東西就是些藥材,不過那些藥有個專門的名字,叫十二禁藥,在風(fēng)水中是專門用來埋在地下的,成分分別是“海龍……”一邊放慢速度說著藥名,一邊示意在一旁顯得抓耳撓腮可又不敢下筆記錄的徒弟拿筆記下分量和藥物,重復(fù)了兩遍后,看到柳生已經(jīng)無誤的記了下來,這才站起身來,拍著徒弟的肩膀笑罵道:“你啊,還和當(dāng)年那么拘謹,老師雖然為人方正些,但從沒在學(xué)問上保守過啊,怎么還這么怕我?你現(xiàn)在好歹也是這里的院長了,膽量放大些,治病用心些,不要弱了我們醫(yī)者的招牌,其實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我和小羽要回去了,你不用送了?!?/br> 就這樣父子倆踏上了歸途,自然心情不若來時那么好。 默默的走了幾步,方庭軒忽然問到:“小羽,記住我今天是怎么做的了嗎?”方羽一楞:“記住了,記住了,這么深刻的事情做陪襯,我怎么可能忘的掉?”說完,父子倆相對著搖頭苦笑,不過氣氛明顯的輕松了下來。 “兒子,你看了那么多希奇古怪的書,難道真沒注意過風(fēng)水這方面的東西嗎?“回想了下今天兒子的表現(xiàn),方庭軒不由的又問到。 “看到過,有些還涉及的比較深,不過沒專門往治病的這方面想過,這一會我琢磨著風(fēng)水我雖然不是很明白,但剛剛才也仔細的感受了一下,好象也脫不開自然之氣運行的規(guī)律,直覺里似乎就是因為建筑物格局位置搭配的不合適,而引起那里的陰陽生死之氣不同的變異而已,盡管有變異,但對有些人起作用,有些人不起作用,這就又牽扯到了人本身元氣或者說是身體的好壞有關(guān)系,另外,所謂的吉宅不過是把那些氣的運行變的非常適合人居住和生存,兇宅就是相反了,我覺得它應(yīng)該不會超過這個范圍。不過再具體的我就說不好了,看來回頭要仔細看看才是,看來用心處皆是學(xué)問啊,以前我太粗心了?!?/br> 仔細的打量著兒子,方庭軒此刻真覺得老懷大慰,贊賞的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小羽,你長大了,到此刻我方家醫(yī)學(xué)的衣缽你已經(jīng)完全繼承了,只要在以后的日子里記得隨時的反省和謙虛的學(xué)習(xí),我再沒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兒子,記住我們的三年之約哦。”開心之下,他也再一次開起來了兒子的玩笑?!澳阏f的我都記住了,爸,走不走的動?。垦┐舐坊?,不若兒子帶你一程啊,呵呵”獲得自小敬畏的父親的首肯,也叫方羽的心境開闊了起來,主動提出在這雪大溝深的無人之地再一次顯示來自天心燈的異能。 “好啊,走著是很吃力,呵呵”他話音未落,就覺得一陣勁風(fēng)撲面而來,眼睛一閉的空里,再次陷入到那種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里。 剛涮洗完自己隨便湊合著午飯的碗筷,方羽的母親就聽到大門外有人敲門,同時還聽到隔壁林嬸的呼叫聲:“方院長,方院長,有人抬病人來看病了,快開門啊…” “來了,來了!”聽到是病人,她趕忙三步并做兩步的小跑著過去開院門,情急之下都忘了換棉鞋,因為家里有暖氣,所以在房子里她一直穿著棉拖鞋,這么一跑出,立刻讓她感覺到了雪地的冰涼,不過她沒時間再去換了,病人要緊。這么多年來,她不但完全掌握了丈夫的早出晚歸、以病人為第一的性格,同時自己也習(xí)慣了這樣的突然的求診,一年到頭,多的是這樣突然找上門來的病人。 等招呼門口的眾人手忙腳亂的把面色怪異的病人抬到專門給病人準備的客房里躺下后,她才驚訝的發(fā)現(xiàn)幫忙的全是小鎮(zhèn)上的人,而病人她卻從來沒有見過,不由的詫異了起來:“林嬸,這個病人?”林嬸還沒說話,住隔壁街上的小劉一指身邊幾個小鎮(zhèn)上的年輕人說話了:“方嬸,是這樣的,今天我們正在街上走來著,忽然從車站方向跑出這個老頭來,好象是瘋瘋顛顛的樣子,這么樣的雪天里居然只穿了一身單衣,而且還赤著雙腳。他一邊跑,一邊怪吼著,還不停的用頭撞路邊的樹,撞的可用力了,可沒見他頭上流血,而且面色特別的怪異,紅的象要滴血一樣那種的顏色,等跑到我們跟前的時候,這老頭忽然就狂叫了起來,眼睛、鼻子、嘴還有耳朵里都開始出血了,面色更是變的紫漲,好不怕人,沒等我們過去看是怎么會事,他就高高的跳了起來,一個倒栽蔥一頭扎到地上不動了,好嚇人啊?!闭f倒這里,平日里靈牙利齒同時膽量頗大的小劉和周圍的幾個年輕人都不約而同的激靈著打了個寒戰(zhàn),“看來當(dāng)時是很駭人,否則不會都這么個表情了?!狈接鸬哪赣H也被引起了好奇和不安:“后來呢?”她轉(zhuǎn)頭問另一個年輕人。 “后來,后來,我們就都一起圍了過去,小劉還搖了幾下這老頭,發(fā)現(xiàn)他當(dāng)時昏過去了,呼吸很微弱,于是大伙就把他抬到了醫(yī)院那里,可是,可是方院長不在,值班的年輕大夫檢查了一下,說是特別危險,又因為這老頭身上什么證明身份的證件都沒有,他不敢收留,叫我們趕緊送到方院長這里?!痹捯粑绰?,還沒等方羽母親說話,心直口快的小劉就接上了:“什么沒有身份證明啊,我看那個新來的大夫分明就是怕?lián)?zé)任,還怕這人沒錢給藥費,他們這種從大地方來的人都有這種毛病,那知道我們方伯最恨的就是這樣的家伙?!?/br> 在大家紛紛的贊同聲、議論聲里,方羽的母親心底里暗暗嘆了口氣,知道大約就是這個情況,也不好說什么別的,謙讓了幾句后,就以病人需要安靜的理由讓他們都出了門,這才回來弄了點熱水,擰了條毛巾過來給這個還沒細看過的病人整理了一下頭臉上的血污。 等一盆清水完全變色之后,病人的面目和**的雙腳才算恢復(fù)了本來,同時她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病人的異常,口鼻呼出的氣息僅微弱可聞,但吹到手背上發(fā)燙,花白的頭發(fā)下面,頂門怪異的腫起一個大包,上面熱的燙手,頭面也熱氣騰騰的,可就是雙手雙腳冰的嚇人,而且不時的有血絲從眼耳鼻口中滲出,一張清瘦的臉,逐漸變成紫紅色的面皮上沒多少皺紋,但近乎全白的頭發(fā)和眉毛還有身穿的質(zhì)地很好但式樣老式的那一襲單衣則顯示出病人的歲數(shù)絕對不會太小,到這會,精于女紅的她還是能依稀記得那是父母那輩人里比較時行的樣式。 做完她自己能做的一切后,看著呼吸好象越來越微弱的病人她不由的有點著急了起來,怎么丈夫和兒子還不回來啊,要是萬一這老人就這么死在這里,那她該怎么辦呢? 不想還好,越想越著急,可她不會看病,只有在那里圍著病人亂轉(zhuǎn),干著急。轉(zhuǎn)著轉(zhuǎn)著,她忽然想起丈夫?qū)σ恍┗杳圆恍训牟∪私?jīng)常用針扎他們的人中,而自己也常看到很多母親對哭得背過氣去的孩子們使用掐人中的辦法叫回來。于是在焦急下,她也不由的用拇指用勁的摁在病人的人中上。 “恩…”一聲沉沉的悶哼中,一直昏迷不醒的老人睜開了布滿血絲的眼睛,眼睛里那種充滿著瘋狂和迷亂的眼神一下子就把她嚇的倒退了好幾步,還沒等她站穩(wěn),就聽到那人開口了:“請問我這是在那里?”“他不是瘋的?”聽到問話后方羽的母親才暗松了一口氣?!澳銊倳灥乖诮稚狭?,現(xiàn)在是在我家里里,我丈夫是大夫,不過現(xiàn)在他出診去了不在?!薄芭?,謝謝你,真是打擾了,噯?”直到那老人瞪大眼睛凝神好象感覺著什么的時候,她才敢仔細把眼光再一次的投向剛把她嚇了一跳的那雙眼睛,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盡管依舊布滿血絲,但眼睛深處此刻卻和兒子的眼神一樣,充滿了一種望也望不到底的深邃和清涼,和剛才那中瘋狂的味道叛若兩人。 “請問二樓上第二間房子里住的是什么人??”有點急切的,躺在那里的病人掙扎著半抬起身體問到,語氣有一種壓制不住的欣喜。 “是我兒子,他和他父親一起出診去了。”盡管心里有點不解他的興奮,她還是如實的回答了,末了,還關(guān)心的說道:“你快躺下,你快躺下。”誰知道這老人聽了更是掙扎著坐了起來,滿懷期望的看這她說到:“這位大嫂,我這個病時好時壞,馬上又要發(fā)作了,能不能麻煩你找人把我抬到你兒子的房里?抬上去你就不用費心了,我能熬到等他回來。”說完等不及她的回答,面色更紅的倒了下去,他又暈過去了。 第三節(jié) 輕輕地放下手中的毛衣和簽子,方羽的母親轉(zhuǎn)頭看了看依舊直挺挺躺在兒子床上一動不動的病人,不由自主的又一次把目光投向了飄雪的窗外,那短短的巷子里,還是不見丈夫和兒子的身影。 自嘲地搖了搖頭,她心里暗笑自己的軟弱,明知道柳塬很遠,今天又路滑難走,他們要回來恐怕最早也要到天黑,可今天這個病人的情況,實在叫她很放不下心,很少見有人這么長久的昏迷著,唉…… 想到這里,她不由得轉(zhuǎn)頭又看向病人,就在此時,異變忽生,一蓬奪目到可媲美太陽的光芒剎時在面前亮起。方母本能地閉緊雙眼,眼前頓時一片漆黑,只有兩個好象永遠都不能消失的巨大亮點在雙手緊緊捂住的眼皮下迅速地拉近,驚叫聲里,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緊接著,在眩暈前的剎那意識中,她隱約感覺到一只大手扶住了她后仰的身體,隨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腳下一震,讓沉浸在夢幻感覺中的方庭軒頓時清醒了過來,有點茫然的抬眼一瞧,嚇了一跳,怎么可能轉(zhuǎn)眼就到了拐入小鎮(zhèn)的路口?再一看表,心里更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也不過才一刻鐘?!斑@怎么可能?”震撼中,他扭頭看看身邊正微笑著不語的兒子,剛想說話,心里又忽然轉(zhuǎn)了念頭:“干脆不問了,反正是自己兒子,隨他去好了?!毕氲竭@里,他也一笑,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剛拐進小鎮(zhèn)的路口,方羽就覺得身上倏的一麻,緊接著潛伏在身體里的能量便蓬的一下興奮了起來。他一楞:“興奮?怎么對氣勁的反應(yīng)有這樣奇怪的直覺領(lǐng)悟?”還沒等他想明白,一直被他自己刻意封閉著的靈眼前光芒電閃,心里一驚,靈神立時便自發(fā)的緊緊將那畫面里的人鎖住。 情急下他只喊了一聲正用詫異的眼神望向他的父親:“爸,我先走一步,家里有病人,媽很害怕!”話音未落,人已經(jīng)跑出去老遠。 方庭軒一聽家里有病人,而一向見慣病人的妻子居然會害怕,不由也放開腳步小跑了起來。 一踏進自己家的院門,方羽便沒有了任何的顧忌。這一刻腳剛跨過院門的門檻,下一步便出現(xiàn)在正往后倒的母親身后,右手一揮,斂去房間里可媲美太陽的灼熱光芒,同時,飽含了安魂定和月華功的左手也輕輕的拂上了母親已經(jīng)僵硬了的后背。 房間里一暗又明,在比前面還要奪目刺眼的光華里,長發(fā)飛揚的方羽面若丹涂,根本不受面前可以讓常人近乎失明的光芒影響,剛剛還清亮若水的雙眸里神光隱隱,糾結(jié)曲繞個不停的雙手里揮灑出一波接一波充滿如月般溫涼氣息的朦朦光華,迅速地籠罩住那個已經(jīng)盤坐而起全身發(fā)光的病人,一時間房間里光華糾纏,冷熱交替,勁氣縱橫。 靜靜地站在兒子房間地門口,閉著的眼睛依舊能感覺到光華刺目,耳中聽著兒子口中不時的冒出一些似乎聽過,又很陌生的詞語,方庭軒就覺得自己真正的到了快崩潰的邊緣。他不知道這種異于常人的生活會糾纏自己多久,頭一次,他對兒子得來的異能有了一種說不清楚的怨懟。 他現(xiàn)在最頭疼的是明天開門后,如何面對街坊們詫異的眼神和背后的竊竊私語。心里盤算著用什么樣的理由,去堵住因為從兒子房間里透窗而出的那道刺目強光所引來圍觀的鄰居之口,同時估摸著幾個有限的借口的可行性,緊閉著雙眼,全身涼透的他沒注意到一頭大汗的方羽已經(jīng)站到了面前。 一陣讓眼睛非常舒服的感覺悄然的穿越過了他的視神經(jīng),把他從沉思中驚醒了過來,睜開眼,面前的一切全部恢復(fù)常態(tài),好象剛才那些奪目的光華都未曾出現(xiàn)過,本能的,視線越過有點愣神的兒子,從沒關(guān)緊的門縫里他看到一個老人靜靜的坐在兒子床上,再沒有任何別的動靜。 “小羽,剛才是怎么會事?干嗎弄出那么大動靜?”盡管心里不快,但身為醫(yī)術(shù)大家的他還是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 “爸,到書房去說吧,他現(xiàn)在正處在調(diào)理的關(guān)鍵時期,最好不要打攪,不然又要費很多手腳了。” “什么?是修道修出毛病的?”盡管心里早有所準備,但方庭軒還是被兒子剛才告訴他的情況給刺激得低聲叫了出來,今天太多的刺激使他平時的冷靜失去了控制。 “嗯,沒錯,而且這個人已經(jīng)修到了非常厲害的地步,距離一般書上講的得道只有一步之遙,要是這最后的開頂不出問題,他就成所謂的天仙了。不過……”說到這里,方羽沉吟著皺起了眉頭。 “開頂?難道就是有些書上隱約提到的所謂‘純陽絕陰,陰陽分離,天地震動,百骸解散,四大分離,形神訣別’的最后一關(guān)?”不能置信的,方庭軒已經(jīng)忘記了心中的不快,驚訝地問道。 “嗯,我感覺他好象就是要開頂時頂門交骨不開的那種癥狀,不過他同時又帶著過瘋關(guān)的特征,這就是我不能理解的了,在我剛幫他引攝元神,助他返還心宮的時候只感到了他的元神,卻沒發(fā)現(xiàn)他的嬰神,而且他修煉的法門一般來說也到不了這一步,這就奇怪了?!痹秸f越迷糊的方羽又不自覺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索里,完全忘記了看看面前已經(jīng)目瞪口呆的老父。 深深的吸了口長氣,方庭軒震驚之余忽然覺得有什么不對,在竭盡全力的搜索過腦海里相關(guān)的資料后,一張國字臉“刷”的變得通紅,強自震懾下心神,他一字一頓地問到:“小羽,你說你幫他收攝元神?” “是啊,怎么了爸?”被父親冒著絲絲冷氣的話弄得很不解的方羽有點茫然的答道。 方庭軒臉色紅的似乎要滴出血來:“怎么?我打你個撒謊的小畜生!”說著掄圓了的一巴掌就毫無預(yù)兆地煽了過來。 方羽連考慮都沒有本能地一閃,而當(dāng)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已經(jīng)緊緊地握住了父親的手腕。他又一驚,趕緊松開手,站到一邊連聲道:“對不起,爸,我沒撒謊啊,我什么時候撒過謊了?”象個受了委屈的大孩子一般,臉也漲的通紅的方羽此刻那還有那種平日里飄然灑脫的味道? “沒有?你以為就你看過那些書???別忘了那些書有很多都是我收藏來的!你能救得了出頂階段的修道人,那我不就是神仙他老爸嗎?哼!我怎么不知道你已經(jīng)成仙了?氣死我了,別的我都不管,你怎么樣都可以,可到了現(xiàn)在仗著自己有了點揀來的本事,連這樣的話都敢說出來,你還到底是不是我們方家的子孫???過兩天你還不翻天了?畜生,跪下,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你不可?!痹秸f越氣,不知不覺間方庭軒的肝火里,已經(jīng)糾纏進來了不少平時壓下的東西。 長長的吸了口氣,臉色瞬間變成玉樣冷白的方羽緩緩但堅定地搖了搖頭:“我不跪,我沒撒謊,是我救了他,但我也不是仙,我只是您的兒子!”說到這里,眼淚慢慢的從眼眶里淌了出來,一滴滴的落到面前的書桌上,但他只是定定的看著面色也開始發(fā)白的父親,就是不去擦。 心里有些后悔剛才話說得太重,但仍然認為兒子犯了錯就要管教的方庭軒吐了口長氣:“那好,我問你,書上再三說過只有先修成了道的人才可以救回這類人,你既然不是,憑什么救他?說啊!”說到這里,又忍不住怒氣的呵斥了起來。 “那是書上說的,可我不是照書練的,我的‘天心燈’書上也沒說過,不也存在嗎?”盡管心境一下子變的大壞,但在傷心之余,方羽還是壓住了想沖出口的一句話:“我是你兒子,為什么信那些書卻不愿意信我?” 一窒之后,心里因為兒子的頂嘴而更加生氣的方庭軒剛要開口,一個低沉但很清晰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方院長,令郎沒騙你!老朽真是他救回來的?!?/br> 隨著話聲,一位微微有些駝背的老人緩緩走了進來,略帶蒼白的一張瘦臉上卻看不到多少皺紋,寬廣的額頭上白透了的短發(fā)多少有點凌亂,同樣雪白的雙眉下一雙宛若深潭般的眼睛清澈深遠,高高的鼻梁下,人中頗長,不過配合棱角分明的下巴卻給人一種相當(dāng)協(xié)調(diào)的感覺,形狀頗好的唇間微微帶笑,從容的眼神掃過頭也不轉(zhuǎn)一下的方羽,隨即對著略微有點驚訝的看著他的方庭軒點了點頭:“方院長你好,我是適才令郎救回來的張遠之,特來拜謝?!闭f著一個長揖就拜了下去。 一番忙亂后,知道自己委屈了兒子的方庭軒的老臉上現(xiàn)了一抹赭色,盡管有點難為情,但他還是對方羽說道:“兒子,剛才我是錯怪你了,你……” “爸,沒關(guān)系,我知道你也是為我好,沒事的?!北M管方羽搶著打斷了父親的話,同時眼神也很誠懇,但方庭軒還是隱約感覺到自己方才的舉動對兒子沖擊很大,一時間在外人面前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于是對著落座后再沒說話的張遠之強笑了一下:“你剛醒過來,可能小羽還要為你診斷一下,我去看看內(nèi)子。”說完起身走了。 “今次真是多虧方小哥援手了,請受我一禮!”再一次的,張遠之站起來深深地揖了下去。這下倒弄的方羽有些不自在了,他也趕忙站起上前伸手攔住老人:“張老伯,千萬別這樣,我一個年輕人真的承受不起,你請坐,我還有些不解的地方要請問你呢。” 等老人在坐定后,方羽也在對面坐了下來,盡管心還在隱隱的為父親那么容易誤會自己而覺得難受,但面對一個還不很熟悉的外人,一個能修行到那般境界的老人,他還是拋開了那些煩心的事情,強自讓心神進入了定水無波的境地,用心打量起面前這位令他產(chǎn)生了不少迷惑的老人來。 在方羽打量著自己的同時,張遠之也用心的打量著面前這個救了自己的年輕人,他沒想到能把自己從那種危險關(guān)頭救回來的是一個這樣年輕的人,周身氣息除了在剛進門的時候能感覺到點波動以外,此刻竟然完全的感應(yīng)不到,要不是自己在神形崩潰的危險關(guān)頭,看到了他的樣子,感受過他浩然無匹的力量,還真不敢相信自己就是面前這個有雙水一般清澈和明凈眼睛的年輕人救回來的。 “他是如何修煉到這一步的?擁有如此能力的他為什么心智看上去還顯得那樣的單純?”他不由的在心里好奇到。。 注意到張遠之也在好奇的打量著自己,在兩人眼神交會的一刻方羽微微點頭一笑,同時又注意到他身上那套式樣古老的單衣,衣服的紐扣全是布作成的羅漢扣,緊接著發(fā)現(xiàn)他雙腳還是象母親說的那樣**著。 看到方羽的眼光落到了自己的腳上,神情一直自若的張遠之面上微微一紅:“見笑了,你也知道,在當(dāng)初那種情況下……”“我明白,我明白,張老伯不用介意?!焙Υ驍嗬先瞬缓茏栽诘慕忉尯螅接疒s緊起來到臥室把自己的拖鞋給拿了過來,請老人穿上。 重新坐定后方羽心念一轉(zhuǎn),決定單刀直入,其實他也明白,依他們彼此的修為,很多話根本沒有遮遮掩掩的必要。 “張老伯,你怎么會在那樣的關(guān)頭跑到外面來呢?而且跑到離家那么遠的地方來?” “說來慚愧,本來我在十天以前就知道要過這最后一關(guān),可是實在找不到可以護法的高人,無奈之下只好自己小心應(yīng)付了,可是沒想到進入狀態(tài)的前夕,忽然又開始了過瘋關(guān),原本我以為自己已經(jīng)過了的?!闭f到這里,老人的臉上又平添了幾許慚愧之色:“所以在控制不住的情況下就跑了出來,在間或清醒的關(guān)頭,我用平時比較擅長的易數(shù)推出來自己的一線生機在東,因而依著直覺就跳上了來這里的車,沒想到遇到了小哥你,這賊老天總算是開了次眼?!?/br> “哦?賊老天?”方羽沉吟著重復(fù)了一句,實際上他心里是有點怕怕的,在他印象里,好象自己凡是遇到叫這個無辜的青天為賊老天的人,都有不少的麻煩。而且按理說修道的人不應(yīng)該這么稱呼老天的,盡管憑他感受,面前這個老人可能不是道門那些大宗派的高人,但能修到要過這最后一關(guān),實在應(yīng)該和正傳的道門有莫大的干系才是,再說他也不象是巫門或者別的宗派的人啊,怎么會說這話? “呵呵,我是順口說的,這老天怎么可能真的能管到人間事情的呢?天道自然,古人不早就說了嗎?”輕輕的呵呵了兩聲,這個叫張遠之的老人笑著說道。 “根據(jù)張老修煉的‘大方諸宮服日芒法’來看,張老應(yīng)該是道教中人吧?”方羽也笑了笑問道。 “我修煉的是‘大方諸宮服日芒法’沒錯,可我不是道教中人,也從來沒想著成為道人。這個修煉的法門是我從《云芨七箋》找出來的,如果我是道門哪個宗派的弟子話,怎么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不過就算落到這個地步,我也不想自己是個出世的修道人。呵呵,我從來就不認為人修煉成仙了對自己和這個世道有什么好處,在我看來,真正的大道就該在這個平凡的人世間,所以我雖然修煉,卻沒什么飛升成仙的念頭,這也許就是我在最后關(guān)頭失敗的原因吧?!闭f的很平靜,可語氣里多少還是有點黯然的味道。 “哦?”盡管已經(jīng)隱約明白了為什么在救助張遠之的時候,感覺不到在他身上有標志著修煉成功的元嬰的存在,反而倒是感覺到了另外一些不符合常理的現(xiàn)象,但方羽還是不由得驚訝了一下。畢竟很少能和有修練的人做這樣深入的交流,這一下子引起了方羽的興趣。沒想到這一聲關(guān)注,卻讓張遠之打開了話匣子,給方羽說起了他的生平。 原來這位張遠之老人已經(jīng)有九十多歲了,自幼祖?zhèn)饕讛?shù),而他自己更是天縱之才,不及弱冠,就已經(jīng)超越了家族里所有的前人,在方圓幾百里內(nèi)有著非常響亮的神算之名,同時也因為對易數(shù)的研究到了很玄妙的層次,不可避免的,也對隱隱感覺到的一些東西有了濃厚的興趣,在涉獵過相關(guān)的各種說法和解釋后,他選擇了最符合自己人生體驗的道家學(xué)說。經(jīng)過不短時間的研究后,他發(fā)現(xiàn)道德經(jīng)里的很多描述,還需要具體的手段來驗證和實踐,自負絕頂聰明的他自己就決定從最常見的法門入手,找來‘大方諸宮服日芒法’后,一練就是幾十年,終于從最平凡的小道入手,進入了至微的境地,可越到后來,他越覺得老子所說的道不是指的什么成仙成佛長生不老的道,而是實實在在圍繞著這個人類自然規(guī)律的大道,隨著修為程度的加深,他的這種感覺就越清晰越明確,本想著通過這最后一關(guān)能明白的驗證出個結(jié)果來,可惜卻在最后關(guān)頭功虧一簣,要不是遇到了方羽,可能就死于異鄉(xiāng)了。 說完這些后,張遠之輕嘆了口氣又道:“難道我的修行的方向錯了嗎?如果大道不在這塵世間修,而是在成仙成佛中求,那么我修這些還有什么意思?難道一定要抱著絕情斷欲,成為孤零零于人世之外的所謂仙人的念頭才可以成功嗎?方小哥,難道修煉的目的就是這樣嗎?”他的眼神里充滿著藏不住的迷茫和期待,在他對修為的感知里,能從那個關(guān)頭救他回來的方羽絕對是個不可思議的存在,自然也期待著能得到一個答案。 方羽微微搖了搖頭,任由苦笑爬上唇角:“很抱歉張老,我沒辦法回答你的問題,盡管我可以從你修煉的方法上分析出一些東西,例如易學(xué)本身就包含了修煉的大法門而你可能沒去太注意等等,但這不是重點,你能修行到這一步,早就證明古人說的萬法歸一的道理一點都沒錯??赡愕倪@個問題我回答不了,因為這也是我近來一直迷惑的地方,看來我有必要再好好悟悟?!闭f到這里,若有所思的方羽扭頭看了下掛在墻上的表,站起身來:“張老你先來梳洗一下吧,快要吃飯了,你剛從劫關(guān)出來,還需要好好調(diào)理幾天,如果不是很急著回去的話,就在我家多住些日子,這問題咱們回頭再慢慢聊。來,這邊請?!?/br> 第四節(jié) 茫然若失地望著辦公室窗外已經(jīng)暗了下去的天色,方庭軒忍不住又長長地嘆了口氣,使勁搖了搖頭,這才無精打采的換下白大褂準備回家,說實話,這些天他都有點怕回家,怕回家面對妻子怨懟的目光和深夜的飲泣,也怕家里那安靜得有些異樣的氣氛。 “整整十一天了,兒子,你要是再不醒來,你媽非和我拼命不可,快醒過來呀!”踏出醫(yī)院大門的時候,方庭軒的腦海里忽然掠過這樣軟弱的念頭。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遠不若想象中堅強,這會,縈繞在他心頭的,只是nongnong的懊悔和一點怎么也壓不住的恐懼。 他到現(xiàn)在還清晰的記得那天晚飯后兒子告辭回房時自己感覺中兒子那略帶蕭瑟的背影,更記得第二天妻子發(fā)現(xiàn)兒子在房間里又一次進入斷絕六識的大定后那恐懼的眼神,當(dāng)然也絕不會忘記張遠之在百般努力也喚不醒方羽后,清亮的眸子里那怎么也壓不住的驚疑,還有,還有張遠之私下透漏給自己的消息——“方院長,方小哥這次入定,你要有萬一的準備,按照他現(xiàn)在的心境和能力,隨時都可能就此入道而去,你那天那幾句話太鹵莽了……” 想到這里,他的腳步不由得踉蹌了一下,心里那種疼到骨髓的感覺怎么也壓不下來:“我為什么寧愿去相信書,都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冬夜的風(fēng)雖然冷冽,但怎比的上此刻他心中的悔恨和冰涼? 一進門,他就看到妻子呆呆地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茫然的望著地面,竟然沒發(fā)現(xiàn)他進來,心里又是一疼:“她最近憔悴的太厲害了,要是兒子真的就此不回來……”他激靈了一下,不敢再想下去了。 默默地走到妻子身邊坐下,輕輕把她攬在懷里:“小惠,你休息一會吧,小羽不會有事的,你別這樣啊,他醒過來會心疼的。”說到這里,他自己竟然鼻頭一酸,兩串淚水先滾了出來。 “庭軒?!”不能置信的看著丈夫流出的眼淚,妻子心頭一震,雙眼也瞬間模糊了起來,這么多年來,她頭一次看到丈夫的眼淚,酸楚和震驚中心念電轉(zhuǎn):“兒子!難道兒子……” 就在她即將崩潰的時刻,二樓上傳來一聲驚喜的叫聲:“方大嫂,方小哥出關(guān)了!”還沒等夫妻倆從驚喜中回過神來,耳邊就傳來兒子熟悉的聲音:“爸,媽,又讓你們擔(dān)心了?!彪S即一陣nongnong的倦意鋪天蓋地般席卷上來…… 三天后,已經(jīng)從兒子不由他們分說便安排的大睡中完全恢復(fù)過精神來的夫妻倆啜著兒子端上來的茶,感慨的看著面前又是一變的兒子,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此時,坐在那里含笑望著他們的兒子好象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那般熟悉的模樣,近來仿佛隔斷了親情的那種出塵和淡泊的感覺徹底從他的身上消失了,清亮的眼神顯得熱情、天真而又不失坦蕩,掛在嘴角的那一抹笑容就仿佛拂過大地的春風(fēng),給房間里帶來了一種難言的生機。一種無言的喜悅,彌漫在身為父母的他們心間,盡管不是很懂,但一個明悟同時在他們腦海里泛起:“兒子這番好象真正的長大、成熟了?!?/br> “修行混俗且和光,圓即圓兮方是方?!蔽⑿χ诹硪贿叺膹堖h之輕輕說出了自己的感受。在這間屋子里,除了方羽自己,他最能明白方羽此刻的狀態(tài)。 “爸,媽,這次又讓你們受驚了,真對不起,不過我保證,以后絕不會再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了?!狈接饠蒯斀罔F般說完后,頓了頓又道,“這次入定也是因為近來沖擊太大,特別是前些天和張老探討后,發(fā)現(xiàn)以前的自己,盡管因天心燈而進入了相當(dāng)特異的狀態(tài),但另一方面由于人生經(jīng)驗和閱歷的不足,致使心境上存有很大的弱點。所以不由得在定境中開始追逐和感悟這個問題,結(jié)果一定定了這么多天?!鼻妇蔚乜戳搜鄹改?,方羽又不太好意思的展顏一笑,望著母親說道:“因此我想過完這個年后,去外面走走,增加增加自己的閱歷,媽,你的意見呢?” “???兒子,你又要離開我們?”不假思索的,母親發(fā)出了驚問。 “方大嫂,是這樣的,根據(jù)我的經(jīng)驗看來,方小哥此刻是應(yīng)該出去游歷一番,不過你放心,我相信他絕不會照你想的那樣出家或者一去不回頭的?!苯?jīng)過十多天的相處,已經(jīng)對方庭軒夫婦有了相當(dāng)了解的張遠之接上了話頭說道。 “張老,你們修行這個到底是為了什么?為了成仙嗎?”忍了好久的疑問終于被方羽母親給問了出來。不過話雖然是問張遠之的,眼神可是掃在兒子的臉上。 方羽做了個鬼臉,笑道:“媽,你別這樣,我是你兒子啊,我來回答你吧。”略微沉吟了一下后方羽正經(jīng)地說道,“自從得到天心燈以來,我經(jīng)歷了不少事情,也帶出了很多困惑,特別是因為能力的飛速提升,我原本對感情和外界事物的那種好奇感覺變得越來越淡然。在家里還好,到了外面,除了一些特別的事情外,很少有東西能打動我。而且,我感受到的很多事情背后的事實,讓我對人性有了很多和以前不一樣的感受和看法,有太多的東西和你們教育我的不一樣。還有這得來的能力,很多關(guān)鍵的地方和書上說的都不同,沒有雷劫光顧,沒有元嬰出竅,但我卻又能幫到一些象張老他們這樣修行到通微之境的高人,這叫我很是不解。同時,在定境中,雖然我還是感悟不出天心燈的來歷,但這次比較明顯的感到身上來自天心燈的能量不想出世。另外這次在定境中也有很多別的明悟在心頭閃過,不過轉(zhuǎn)眼就了無痕跡,后來……后來……”說到這里,他臉色微紅地停住了,起身給全神聽他說話的父母和張遠之的茶杯里添了點水。 “到底后來怎么了???怎么還象個小孩一樣,真是的,快說啊?!弊瞿赣H的忍不住含笑拍著兒子的膝蓋催他快說。 “后來,后來我忽然看到,不,感覺到父親……父親的眼睛里進沙子了,于是就趕緊醒來了?!庇悬c吞吐的說完后,方羽明顯的松了口氣。倒是方庭軒的臉一下紅了:“你這小子……”說著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來。 等滿屋的笑聲漸漸平息后,張遠之道:“在我感覺里,有些話方小哥可能還沒好意思說出來,其實他這次入定真的差點就進入最后一步了,要不是你們方家家教嚴謹,方小哥人又孝順,可能就真‘去’了,了凡入道幾乎對所有修煉的人是最終極的目標啊。再說他以前牽掛也少,心境單純,加上修煉出的能力到一定程度后對事物的淡漠,以及入定前被方院長誤解和責(zé)罵……呵呵,這在平時沒什么,但對眼下的他來說,卻是個不小的打擊,可能連方小哥自己都沒明顯的意識到,他自己一直在用你們的愛,堅持在‘去’‘不去’的邊緣,幸好……”說到這里,他看了看面帶愧色的方庭軒打住不說了。 狠狠白了丈夫一眼,心有余悸的母親坐到兒子身邊,緊緊握住兒子的手,摩挲著,心中百感交集,說不出話來。 感受到父母的不安,方羽對著母親笑道:“媽,沒那么嚴重啦,我這不好好的嗎?你放心,以后不會再有這種情況了,我已經(jīng)想通過了,反正到現(xiàn)在也弄不明白所謂的入道后到底要干什么,歷來修煉的人都要修長生,都要成仙佛,不知道孤零零的跑到天上或是異界去干什么,都斷七情絕六欲了要長生干嗎啊,不寂寞么?我不會‘去’的,你放心吧。而且,在我的感覺里天心燈的來處恐怕也是個有這種想法的地方,你沒見我的變化嗎?我現(xiàn)在都感覺不到身上的能量和我的區(qū)別了,現(xiàn)在的我就是它,它就是我了?!?/br> 聽到這里,一直都沒說話的方庭軒終于按捺不住了:“張老,那個天心燈到底來自什么地方?它為什么偏偏會選上小羽呢?” 張遠之道:“天心燈、碧玉訣和清音鐘一直是在修煉者中傳說的三大異寶,從來都不見記載于文字,這么多年來也從沒聽誰得到過這三件東西的任何一樣,但傳說卻一直存在著,據(jù)說它們分別代表了道家,巫門,還有佛家的至高境界。我也是在多年的游歷中,從前輩們的口中零散的聽到這些的,以前以為是妄語,沒想到這次真的見到了,看來其它兩件也是存在的,不過能見到這一件也不枉這一生了?!闭f到這里張遠之輕輕的嘆了口氣。 在鎮(zhèn)前的公路上,載著張遠之的小汽車在冬日的暖陽里漸行漸遠,轉(zhuǎn)眼就不見了蹤影,方家三口這才收回依依難舍的目光,緩緩向家走去。 “唉,就差三天就可以在咱們家過年了,真不想讓張老走,他在多熱鬧啊。一家人天天都在一起說話、聊天,多好啊?!狈侥刚f著說著又回頭望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