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發(fā)話
甄姚告知詳盡。 “今日君候召我于朱雀臺,起先由安內(nèi)侍引我至內(nèi)堂,并告知我君候就在屏風后,讓我隔著屏風即興唱歌即可。” “當時堂內(nèi)并無其他人,十分安靜,我依稀可聽見屏風后有些聲響,好像是君候的呻吟聲,聽上去像是在隱忍什么劇痛一般?!?/br> 說到此處的時候,甄姚神上流露出幾分不安,目光慌亂之際似不經(jīng)意投向曹勁,見曹勁正犀利地盯著自己,猛然一驚,忙不迭低下頭來,不敢與之對視。 不過正好這一受驚,到跟著她接下來的話不謀而合,甄姚也就沒有掩飾臉上的驚惶之色,繼續(xù)說道:“我那時不免有些害怕,好在見安內(nèi)侍鎮(zhèn)定的站在一旁,也只好靜下心唱歌了?!?/br> “也不知道唱了幾首,第三首,還是第四首,屏風后的呻吟聲漸漸小了。等又唱了兩三首,屏風后就傳來了君候的……”微微一頓,小聲斟酌道,“君候打呼嚕的聲音。安內(nèi)侍也聽見了,卻沒有讓我停下來,等又唱了兩首,估摸著君候已睡熟了,才讓我停下來。但是也沒讓我回,就讓我到一旁的側(cè)室稍作休息,用些溫水潤潤喉嚨,說是等君候醒了可能還需要我唱歌?!?/br> 聽到這里,甄柔已經(jīng)聽得再明白不過了。 看來真如曹勁所言,曹鄭頭痛頑疾發(fā)作時,除了羅神醫(yī)施針以外,還有就是女子動聽的聲音,尤其是美妙的歌聲可以緩解。 這件辛秘被證實,甄柔不由轉(zhuǎn)頭去看曹勁,眼中仍帶著難以置信之色:誰能想到割據(jù)整個北方的霸主——曹鄭,竟然有這等荒謬之極的病況? 在甄柔看來的一剎那,曹勁感受到甄柔的目光,他轉(zhuǎn)頭與甄柔四目相交,然后微微點頭。 見曹勁再次給予肯定回復(fù),甄柔心下一嘆,不再糾結(jié)曹鄭這樣的大人物竟有這等病況,只能暗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正好就讓甄姚遇上了。 甄柔默默收回目光,繼續(xù)聽甄姚說下去。 因著甄柔和曹勁的互動并未有所遮掩回避,甄姚清楚看見他們夫妻的互動,她又對甄柔太過熟悉,隱約猜出他們夫妻應(yīng)該知道今日事情的前因后果,心中頓時有了計較。 甄姚就立在原地接著說道:“這時卞夫人的暖寒會差不多也該結(jié)束了,我想著我被帶到朱雀臺,阿柔你該是會擔心,可君侯的住處守衛(wèi)森嚴,當時我連阿簪被帶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也就無法給你遞消息?!?/br> 說著就歉意的看了甄柔一眼。 甄柔能理解,向甄姚搖了搖頭,表示無事。 甄姚這才面露幾分松活,將后面的事細細說來。 “在側(cè)室,我大約待了有一個時辰,眼看天都黑了,正是著急,安內(nèi)侍終于來了,說是君候醒了,讓我一起用晚飯?!?/br> 說起共進晚飯,甄姚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 “席上,君侯態(tài)度很親切和藹,與我閑聊了頗多。不過都是他問我答,問了我不少以往在彭城家中的事?!闭f著想到曹鄭對她露出的善意,且并沒有那種貪念她美色的惡心感,甄姚不由微微一笑,對心中的猜疑又多了一分肯定。 只是很快笑容又是一淡。 甄姚垂下眸道:“哦,對了,最后君侯還問了阿柔你的事,感慨你幼時失怙,孤兒寡母應(yīng)是不易。我就回說,阿柔你有一位好母親,因為曲陽翁主在,你并不比父母雙全的有差。君侯接著就又問了一些你和曲陽翁主生活瑣事,便讓人送我回了?!?/br> 終于將在朱雀臺上的事說完,甄姚沒先顧及自己,反第一時間為甄柔高興道:“阿柔,看來君侯極為滿意你這個兒媳婦,才會連你以往舊事都關(guān)心?!?/br> 如此一番,甄姚又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門外,似確定阿簪等侍人應(yīng)是聽不見,她才不安的看向甄柔,也當著曹勁的面將心中的疑惑道出:“我臨走時,君侯還說,以后會經(jīng)常請我去朱雀臺唱歌,讓我多擔待?!币Я艘Т?,“阿柔,我知道君侯有頭痛頑疾,可我怎么覺得……今日君侯在屏風后未露面,是因為當時頭疾又發(fā)作了,然后好像聽了我唱歌之后,他的頭疾就好了?!?/br> 說完,甄姚就直望著甄柔,也不收回目光。 甄柔沒想到甄姚如此敏銳,才第一次為曹鄭唱歌,就發(fā)現(xiàn)了其中端倪。 不過曹鄭無緣無故讓甄姚單獨為他唱歌,已然夠匪夷所思,其實能猜出也是意料之中。 可這到底是一辛秘,甄姚就這樣知道了…… 那么,是讓甄姚繼續(xù)懷疑下去,還是直接給甄姚肯定答復(fù)…… 這件事事關(guān)重大,甄柔不能自作主張,她轉(zhuǎn)頭詢問地看向曹勁。 甄姚看著一直對自己表示她們是剖心之交的姐妹,如今卻還是得詢問過曹勁之后,才看是否吐露實情,不由默然垂眸。 曹勁接收到甄柔的意思,也不讓甄柔為難,他徑直看向甄姚,道:“此事乃涉及君候的辛秘,你就這樣說出來,欲以何為?” 他語氣平淡,不見任何起伏,似在說稀松平常的事般,但一雙黑眸冷冷地看著甄姚,目光逼人,仿佛能一下子看到人心里去,讓一切小心思小伎倆無處遁形。 甄姚心中猛地一跳,驚懼之感尤甚先前窺視曹勁卻被發(fā)現(xiàn)時,她慌忙錯開眼睛,半晌才強制鎮(zhèn)定下來,將大部分內(nèi)心話當解釋道出來,“我沒有想做什么……就是覺得此事稀奇才說出來……而且阿柔是我的嫡親堂妹,我也是依附阿柔才得以寄居曹府,有任何事情自當要先稟于阿柔。” 似滿意甄姚解釋的,既然依附于他們,自當有事就先稟告。 曹勁略斂下眸中厲芒,道:“你知道這點就好。在府里,眾人都將你看作阿柔的人,君侯既然后面還要找你為他唱歌,自是不擔心此等辛秘被你發(fā)現(xiàn),繼而被我與阿柔得知,但若我還從其他地方聽到相關(guān)傳聞——” 話語驀地一停,目光隨之一凜。 甄姚心下生寒,立時表態(tài),道:“我知道三公子的意思,定不會將此事再與第三個人說?!?/br> 曹勁頷首,又不由疑惑地看了一眼完好無損歸來的甄姚,終是未多說其他,只是“嗯”了一聲道:“就這樣吧,以后若君侯再讓你去唱歌,你就當什么也不知道,只唱歌就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