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鈕鈷祿拼命的搖頭:“…不…不…” 那女子還在說:“讓你孩子也來給我做伴…” 鈕鈷祿尖銳的叫了一聲:“不!”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唯一的救贖! 那貓一樣哭泣著的孩子笑著轉頭看了鈕鈷祿一眼,他嘴角的笑意漸漸拉到張開血盆大口,猛的撲向了鈕鈷祿的肚子,鈕鈷祿瘋狂地揮舞著胳膊,只覺得肚子一陣絞痛,那孩子的聲音含糊又粘膩:“…給我…做伴…” 額爾瑾睡的并不踏實,似乎總能看見大紅色團花地氈上躺著的蘇荷詭異又安詳?shù)纳袂?,一聲短促又尖銳的飽含了難以言喻的恐懼的聲音將她驚醒,她猛的坐了起來,才發(fā)覺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心怦怦的劇烈跳動,守夜的福兒大抵是聽見了動靜披著衣裳起身:“主子…” 又給她捧了一杯溫茶,額爾瑾捧著熱茶,手心里漸漸有了溫度才覺得踏實了一些:“剛剛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福兒輕聲道:“仿佛是鈕鈷祿那邊傳來的…” “去看看,別真讓出了什么事情?!?/br> 福兒應了一聲,正院里點上了燈火,被驚醒的二格格哭哭啼啼的在也睡不著,額爾瑾就將孩子帶在了自己身邊。 李嬤嬤提著燈籠推開鈕鈷祿屋門,進了里間,見床上的鈕鈷祿跌在地上,隱隱還能聞見血腥味,她將燈籠往跟前放了放,頭發(fā)散亂表情猙獰的鈕鈷祿已經(jīng)暈死了過去,身下留了一灘血,眾人都到吸了一口冷氣,忽然覺得這屋子里陰森的恐怖。 前三日殊蘭給十八阿哥每日里都行一次針,十八阿哥漸漸的清醒的時候多了,知道是殊蘭救了他,只要殊蘭看他,他就總是要咧著嘴笑,也難過康熙喜歡這個小兒子,確實是個懂事可愛的孩子,大病初愈他總是餓的時候多,又只能吃些清淡的粥,想吃別的殊蘭又不允許,他就眼巴巴的看著殊蘭,看的殊蘭心軟了,就用骨頭湯給他煮粥喝,他這才高興了些。 安頓了十八睡下,殊蘭又去見了康熙跟他匯報了十八的情形:“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明兒就給他換套針法,五日一次,總共三次,若無大的意外十八阿哥便痊愈了,只是畢竟這一次是虧了身子,以后還要好好的調養(yǎng)才不至于落下病根?!?/br> 康熙剛剛見了蒙古來的使臣,聽見殊蘭的話點了點頭,示意她在榻上坐下:“陪朕下盤棋?!?/br> 殊蘭有些不好意思:“妾身的棋藝一般,實在不敢獻丑?!?/br> “還沒下如何知道好還是不好,坐下吧?!笨滴醯?。 帝王的吩咐總是這么不容置疑,殊蘭行了禮,在康熙的斜下首坐下,李德全端了棋盤出來,康熙執(zhí)白棋,殊蘭就執(zhí)黑棋。 康熙到是大度讓了殊蘭三子,看棋路就能多少能看出人的品性,康熙是存了要看殊蘭品性的意思,也好決定給立了大功的殊蘭什么賞賜,還有一個,殊蘭在醫(yī)術上有天賦有造詣,康熙多少寄希望在殊蘭身上,以后好好研習醫(yī)術能將他的病醫(yī)治一二,他如今批奏折都用的是左手,右手抖的寫不成字。 殊蘭下棋從不屑于眼前的小利,老爺子放了破綻出去,殊蘭根本看都不看一下,她的棋局又穩(wěn)又恢弘,贏一次就是實打實的讓老爺子慘敗一次,手法光明磊落的讓人咬牙切齒,第一局老爺子只以三子的結果顯勝。 殊蘭好久都沒有這么酣暢淋漓的跟人下過棋,棋逢對手,不知不覺的就下的時間長了,康熙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讓胤禛進來的,端起手邊的茶水喝了一口才看見站在一旁的胤禛正看著棋局,老爺子心里高興,說起話來也親切:“你什么時候進來的,朕都不知道,你這媳婦了不得,棋下的好!” 胤禛面上的神情也很松緩:“兒臣到是沒有真二八經(jīng)的跟她下過棋?!?/br> 康熙起了身:“你在這下,朕在一旁看,你可不許輸了,給朕丟臉?!?/br> 殊蘭抿嘴笑著看胤禛:“還請爺手下留情!” 胤禛只是點了點頭,在殊蘭對面坐下。 老爺子背著手看的興致勃勃,聽見馬齊張廷玉求見,眼里的精光一閃而過,一點都不像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他出了里間,在外面見了兩人。 馬齊驚慌道:“皇上,大事不好了,太子起兵造反,人馬已經(jīng)到了駐地三里之外的馬家店!” 里面的胤禛聽見這話眼眸一深,殊蘭握住手里的棋子抬頭看了一眼胤禛。 九月的塞外寒風呼呼的刮著,到了夜里尤為寒冷,康熙冷笑一聲:“造反,他還得要有這能耐!” 但他顯然是煩躁氣憤的,在地上來回走動:“李德全,去將太子和所有阿哥都傳過來!朕倒要看看太子要怎么造反!” “喳!” 帳篷外地幾百親兵侍衛(wèi)穿著鎧甲,手里按著樸刀將康熙的帳篷圍了起來,李德全帶著侍衛(wèi)將尚且還在軍中的太子強行壓到了康熙帳前,凡是隨行的阿哥都到了,卻獨獨十三阿哥沒有找到。 太子掙扎著要反抗,康熙將他一腳踹到在地上:“逆子,你不是要造反嗎?!” 外頭又傳來一陣報聲,侍衛(wèi)在帳篷外朗聲道:“反賊已被圖海將軍盡數(shù)控制!” 跪在外頭的阿哥們都松了一口氣。 太子一聽見這話一愣,又大哭了起來,抱住康熙的腳:“皇阿瑪!皇阿瑪要明鑒??!兒臣怎么可能有反心,這都是別人在栽贓陷害兒臣啊,兒臣要是真想反怎么可能還待在自己的帳篷里等著皇阿瑪來抓,皇阿瑪明鑒,這都是別人在陷害兒臣!” 康熙怒其不爭:“那你說是誰陷害了你,只要有證據(jù),朕替你做主!” 太子慌亂的一會說是大阿哥一會又說是八阿哥,康熙疲憊的閉了閉眼,這就是他養(yǎng)了一輩子的好兒子,毫無一點擔當可言,明明是想造反,臨到關頭又退縮害怕,太子要是真的造反成了,他到還覺得欣慰,只可惜,只可惜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混賬玩意兒! 康熙踹開他,看他那張臉上鼻涕眼淚一大把,只覺得心酸失望,什么都有,連自己都老淚縱橫,右手又抖了起來:“朕養(yǎng)育你三十三載,你幼時出痘朕陪你出宮養(yǎng)病,身邊太監(jiān)宮女朕親自為你挑選生怕你被怠慢一絲一毫,手把手教導你識文斷字,教導你做學問做人,你讀了那么多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太子大哭道:“皇阿瑪對兒子的恩情兒子自然記得,既然說起陳年往事,兒臣一直想問皇阿瑪,皇阿瑪為什么要活活餓死索額圖,餓了整整十二天!索額圖在有不是也曾輔佐皇阿瑪,也是兒臣的外公!”他想到難過之處,哽咽的難以成調:“他何罪之有?何罪之有?他就是對兒臣太好了!兒臣的這個太子之位反正是皇阿瑪給的,皇阿瑪要就拿回去好了!拿回去!兒臣要不起!” 太子的話里含滿了怨氣,康熙被氣得眼前發(fā)黑,李德全看情形不對嚇的扶住康熙:“皇上?皇上您怎么了?傳太醫(yī)!” 里面的胤禛和殊蘭早沒了興致下棋,胤禛聽見康熙不好大步走了出去,殊蘭卻有些發(fā)怔,原來太子真的怨恨康熙的,只是想想,康熙確實做的會讓太子怨恨,太子自幼跟索額圖親厚,即便有再大的錯處康熙也不當折磨死索額圖,給個痛快難道不行?他難道就沒有考慮過兒子的感受,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是太子怨恨他了怎么辦?這樣想又覺得,也許四十二年的時候康熙的心已經(jīng)動搖了,太子強勢了康熙不高興,軟弱了康熙更不高興,也只能說是生不逢時罷了。 整個營地里被火把照的一片通明,外頭跪著的阿哥凍得嘴唇青紫卻沒有一個人敢吭一聲,看著太醫(yī)匆匆進了帳篷一會太子就被侍衛(wèi)拖了下去,越發(fā)低著頭跪的恭敬。 康熙頭暈目眩躺在榻上,幾個大臣看著太醫(yī)給康熙行了針,康熙才勉強醒過來,喝了參茶緩了一會:“胤禛,去讓外頭跪著的人都進來?!?/br> “是?!?/br> 阿哥們見胤禛竟是在里面的都有些吃驚,忙又收斂起情緒,跟著他進去,康熙在下頭掃了一遍,沒有看見十三,厲聲道:“十三呢?” 李德全忙道:“剛去傳旨并沒有見到十三阿哥?!?/br> 康熙顯然還是在氣頭上,摔了手里茶碗:“混賬!這個不忠不孝的畜生,這個時候還不見人影!” 胤禛立時跪了下去,被罵不忠不孝,十三這輩子就毀了:“皇阿瑪息怒,十三弟定是有緣故才不在的…” 康熙猛的咳嗽了幾聲:“你不必在說了!” 胤禛便沉默了下去。 夜已經(jīng)過去了一半,康熙沉默的躺在榻上,他不說話下頭的阿哥們都跪著,殊蘭也不能總是在里面跟等著,于是出來跟一旁的宮女侍候康熙,沉悶的空氣中好像有一點就著得火藥,誰都不敢輕易開口,殊蘭接了宮女端上來的藥嗅了嗅,才捧給康熙:“皇上喝藥…” 老爺子沉默不語,殊蘭輕聲慢語的說話,像是這寒冷的夜晚里的一股暖流,慢慢的就能讓人放松身體:“我們家排四的阿哥納穆還不到一歲,自打還在妾身肚子里的時候妾身就想盡千萬種的法子想要他好,生怕他有一絲的不好,他不到一歲就有自己的喜好,妾身怕那只小香豬身上不干凈不讓它進屋子,納穆卻喜歡,一看見就依依呀呀的要抱著,若不給他就哭,哭的撕心裂肺,妾身又是心疼又是好氣,難道妾身做額娘還會害他,做什么不是為了他好?后來妾身就想,兒女都是債,兒大不由娘…” 老爺子疲憊的擺了擺手:“罷了,不說了,藥給朕吧。” 見康熙說話了,眾人都才舒了一口氣,雖不敢抬頭,都瞄了幾眼胤禛,沒想到這個側福晉到是有幾分真本事的,看樣子是勸進了皇上的心里。 康熙喝了藥,就讓跪著的兒子都下去了,殊蘭也就隨著胤禛一起退下,胤禛四顧,又低聲跟殊蘭說話:“十三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看樣子十三還是沒有擺脫歷史的漩渦,但這個時候的他被囚禁,又仿佛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夜里寒風四起,殊蘭偎依在胤禛懷里,幾個阿哥在看見殊蘭話里明顯就多了恭敬和鄭重,還明著抱拳謝了謝殊蘭,謝她勸著康熙喝下了藥。 這一夜誰都睡不著,溫暖的床帳里,胤禛攬了殊蘭在懷里,下意識的摸著她的脊背,卻深深的陷進了自己的思緒里。 69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丁丑,康熙召諸王、大臣、侍衛(wèi)、文武官員等、齊集行宮前。命皇太子允礽跪。康熙垂涕訓斥太子,言明自己包容太子二十年,而太子“戮辱在廷諸王貝勒、大臣、官員、專擅威權。鳩聚黨與。窺伺朕躬。起居動作、無不探聽?!庇终f“從前索額圖助伊潛謀大事。朕悉知其情、將索額圖處死。今允礽欲為索額圖復仇結成黨羽,令朕未卜今日?!?并且言明太子是克母之人。回京之后昭告太廟廢除太子。 因康熙最后留了大阿哥在跟前護衛(wèi),大阿哥有些得意忘形,康熙也不惜言辭的打擊了大阿哥,“朕前命直郡王胤禔善護朕躬,并無欲立胤禔為皇太子之意,胤禔秉性躁急愚頑豈可立為皇太子!” 康熙的舉措確實震驚了朝野,傳回四貝勒府的時候,額爾瑾只是因為胤禛快要回來了覺得沒有那么恐慌了。 李嬤嬤低聲跟額爾瑾是說話:“鈕鈷祿的孩子是流了,人也神神叨叨的,總說武氏化成厲鬼在這宅子里,又總說是要武氏害了她,一會說是在這,一會說是在那,要不請個得道高僧在咱們府上驅一下這邪祟,府上的好多小丫頭嚇的都不太敢進咱們的院子了,傳的越來越邪乎?!?/br> 額爾瑾也害怕,她總是夢到蘇荷,這幾日又夢到弘昀,牽著二格格的手要帶了去,她每每總會被嚇起來,夜里幾乎沒有睡好的時候,疲憊的應了一聲:“就依你,你看看哪一家的好,就請哪一家?!?/br> 李嬤嬤其實心里也害怕,如今額爾瑾應了,她到也透著松了一口氣。 康熙處置了侍衛(wèi)內(nèi)大臣鑲白旗護軍統(tǒng)領伐喀,說他為人朕甚疑之,不可使居領兵之任,可見當時的反兵是出自這人的麾下,雖沒有找到他造反的證據(jù),但他明顯犯了康熙的忌諱,又召見了還在京城的三阿哥。 三阿哥快馬加鞭的感到康熙的御駕前,嚇的卻不敢進去,殊蘭剛侍候著康熙喝了藥,出門遇上三阿哥,行了禮就引著他進去:“誠郡王這邊走?!?/br> 三阿哥忐忑的看了一眼殊蘭,殊蘭低聲道:“皇上只說要問些事情,誠郡王不必過于緊張。” 三阿哥勉強點了點頭,殊蘭帶了三阿哥進去,低聲跟老爺子說了幾句,老爺子轉頭看了一眼三阿哥那青紅交加的臉,放緩了神情:“朕只是想跟你問問廢太子胤礽的事情,沒有要拘禁你的意思,坐下吧。” 得了康熙的保證三阿哥才放心了些,偷吸了一口氣坐下。殊蘭便就退了出去,又去看了十八,才去看了蘭紅。 十三那一晚沒在,卻是出了個大事,等早上找到人的時候他滿身的酒氣在宮人的帳篷里還昏迷不醒,同前來朝拜康熙的翁牛特多羅杜楞郡王留宿在行宮中的女兒烏日娜,赤身裸體的抱在一起,烏日娜醒來痛哭流涕,說是十三jian污了他,康熙一氣之下就將他關了起來。 蘭紅的精神很不好,殊蘭去了見她又在默默的垂淚:“我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他做不出那樣的事情來,我不該跟他慪氣,要不然他不會跑出去喝酒,他不喝酒就不會給別人可乘之機,都怪我,都怪我…” 殊蘭給她擦了擦眼淚:“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只怕下頭那些奉高踩低得奴才們會怠慢了他,你打點了衣裳吃食正該給他送過去,他心里指不定怎么慌的,你安慰他幾句比什么都強?!?/br> 蘭紅聽了她的話擦了一把眼淚:“你說的是,我是該先去看看他。”又拉著殊蘭的手:“虧得你愿意勸我…” 殊蘭笑了笑,又想起十三回去之后被關在了養(yǎng)蜂夾道,本就是最冷的冬天,那地方又陰冷潮濕,過堂風能穿透人的骨頭,十三大抵就是在那里壞了身子的,此后就留下了病根,殊蘭便想著,能幫一把就是一把吧,他好好活著總歸是胤禛的助力… 康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自見了三阿哥之后就一直說,廢太子似乎著了魔怔了一般,舉止失常,不但私底下說,還對眾大臣都說,說廢太子自小就是他親自教養(yǎng)的,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一下子變成這樣了? 康熙大抵還是不舍的。 康熙回京,設氊帷,讓廢太子住在上駟院旁。又讓胤禛和大阿哥一同看守。 殊蘭是跟著康熙的車駕一起進了宮的,胤禛留在康熙身邊,她去了德妃宮里。孩子小的時候變化總是最大的,將近九個月的納穆,越發(fā)跟胤禛相似,只那雙眼睛還跟殊蘭像,一個多月不見竟然還認識殊蘭,嘎嘎的笑著要殊蘭抱。 德妃笑著輕拍了納穆一下:“你不在的時候他就只粘我,你一回來,便不要他瑪嬤了?!?/br> 殊蘭抱著納穆靠著德妃:“這些日子可辛苦額娘了,看額娘都累的瘦了。” 納穆像個小猴子一樣在殊蘭的懷里上下蹦,殊蘭險些抱不住他,才跟德妃說了一句話就說不下去,只好抱著他起來,他小胖手朝外一指,啊啊的說著話,看樣子竟是意思殊蘭將他抱出去,殊蘭親了兒子幾口,這小子也聰明,又回親了殊蘭一口,逗得殊蘭直笑。 德妃站起來給納穆拉了拉衣裳:“說什么累不累的,他在跟前我到覺得高興?!?/br> 殊蘭垂了垂眼,德妃又笑轉口道:“額娘想養(yǎng)你十四弟的孩子在跟前,就怕你皇阿瑪不答應?!?/br> 殊蘭笑了笑,轉而說了些路上的見聞:“一直在馬背上顛簸,都好幾日了總還覺得在上下顛,在不想受第二回了…” 殊蘭救了十八阿哥,這事情并沒有隱瞞,庶妃王氏還在德妃跟前磕過頭,皇上也只是手上有事耽擱了,之后總要厚賞殊蘭的,德妃雖說有些想將納穆養(yǎng)在跟前,但見著殊蘭并不愿意也不想勉強,就順著她的話說:“也虧的你了,十八那孩子怪可愛的,真要去了誰心里都不高興…” 納穆硬要出去,殊蘭都顧不上跟德妃多說句話,剛抱著出了屋子,乾清宮的太監(jiān)李福壽就找了過來:“側福晉快去看看,皇上不大好!” 德妃聽看這話臉色也不大好,忙接過納穆催促殊蘭:“快去看看。” 殊蘭應了一聲,就匆匆跟著李福壽出了永和宮,還隱隱約約的能聽見納穆不滿的聲音,殊蘭抿了抿嘴,問李福壽:“出了什么事?” 李福壽壓低了聲音道:“是側福晉,奴才才肯說的,是直郡王闖禍了,說他愿意替皇上殺了廢太子,不用皇上動手,又說張明德相面,說八爺有儲君之相,皇上動了怒?!?/br> 實在很難明白大阿哥這個時候是在幫八阿哥還是在害八阿哥。 殊蘭去的時候大阿哥還跪在外頭,李德全見殊蘭到了忙迎了上來:“您可來了,快去看看…” 殊蘭點了點頭,進去見著三阿哥,胤禛和五阿哥幾個都在跟前,胡太醫(yī)見了殊蘭松了一口氣:“皇上是怒極攻心,但奴才扎了一針并不見起色…” 三阿哥只焦急的道:“弟妹就不要講虛禮了,趕緊先給皇阿瑪看看?!必范G微微頷首,殊蘭便徑直走到康熙床邊,切了脈,又問了胡太醫(yī)幾句,琢磨了一會就讓胡太醫(yī)下針,兩針下去,康熙便醒了過來,眾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開了藥方就讓人下去煎藥,殊蘭低聲勸著老爺子:“不是都說好了嗎?您是不能動氣的…” 她跟康熙說話的語氣親切中又透著親昵,像個真正的晚輩一樣哄著老者高興,三阿哥幾個微微詫異。 老爺子疲憊的擺了擺手:“哪有那么容易…”這口氣到像是在訴委屈一般,連胤禛都暗暗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