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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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錕下了車,門口八個彪形大漢一字排開,當先一個上尉頤指氣使道:“你干什么的?” 如今北京已是奉軍的天下,來往的都是穿黃呢子軍裝的將軍,看見穿藍呢子制服的,衛(wèi)隊還以為是國民軍方面的人,惡聲惡氣也是自然。 陳子錕一抖肩膀,黑斗篷被勤務(wù)兵接住,露出肩膀上三顆耀眼將星。 “我是陳子錕?!庇舶鸢鸬囊痪湓拋G出去。 八個衛(wèi)隊士兵齊刷刷的一并腳跟,腰桿挺得筆直,上尉更是表情大變,啪的一個敬禮:“陳大帥好!里面請!” 陳子錕的名頭果然響亮,連通報都免了,直接進府,也難怪,他和張學(xué)良是八拜之交,又是奉軍南下路上唯一吃過苦頭的對手,大家想不尊敬都難。 等他進去之后,衛(wèi)隊們竊竊私語:“他就是打敗張宗昌白俄兵的陳子錕啊,嘖嘖,這架勢,夠氣派?!?/br> 郡王府內(nèi)暖氣燒的很足,陳子錕被帶到一間裝潢豪華的小客廳,不大工夫張學(xué)良就來了,少帥穿了一件開司米毛線的毛背心,更顯風流倜儻,見面就大笑:“林小姐安頓好了?車廠金屋藏嬌,也就是你陳昆吾干的出來啊?!?/br> 陳子錕笑道:“不是錢的問題,六國飯店長包一個套間也不是付不起,要的是感覺,漢卿你不懂?!?/br> 忽聽外面哈哈大笑:“說的對,小六子狗屁不懂,就是追女人也缺手段,子錕你多教教他?!?/br> 隨著聲音,一個矮小矍鑠的老頭走了進來,黑緞子馬褂,水獺皮領(lǐng)子,八字胡威風凜凜,正是威震北中國的奉軍領(lǐng)袖張作霖。 “給雨帥請安?!标愖渝K先敬了軍禮,先后欲行大禮。 “快起來,民國軍人,不興這個?!睆堊髁刈焐险f著,手卻不去攙扶。 陳子錕毫不猶豫:“我和漢卿是結(jié)拜兄弟,給您磕頭是應(yīng)該的?!眱赏纫粡澗凸蛄讼氯ィドw還沒接觸到地毯,就被一雙溫暖有力的手扶住了。 “太客氣了,賢侄快快請起?!睆堊髁毓笮Γ瑢㈥愖渝K扶起,分賓主落座,先感慨了一句:“五年不見,你都是當大帥的人了,吳子玉眼光真毒,可惜啊可惜,遇人不淑,馮煥章個狗日的,背后捅刀子,不仗義?!?/br> 陳子錕暗道背后捅刀子不是受你的指使么,嘴上卻道:“雨帥言重了,都有難處。” 張作霖笑道:“你小子滑不溜手啊,一句都有難處就打發(fā)過去,一點立場都沒有,不錯,被小六子強多了,這小子實心眼,有啥說啥,早晚被人坑了?!?/br> 陳子錕道:“我這也是跟雨帥您學(xué)的,您在東北,哈爾濱有老毛子,大連有小日本,強敵四顧,都能打下這么大的基業(yè),這才是本事。” 張作霖道:“聽小六子說,你在關(guān)東當過馬賊?” “回雨帥,是長山好綹子,我報號雙槍快腿小白龍?!?/br> 張作霖哈哈大笑:“長山好,我知道,剿這股綹子,我部下?lián)p失不少,最后連一根吊毛都沒剿到,好!到底是東北老林子出來的,受過歷練,怪不得這么能打,還這么精明,說到底咱爺倆是一路人啊?!?/br> 陳子錕嘿嘿一笑。 張作霖道:“說了半天,你倒是表個態(tài)度,你到底幫哪邊?國民軍、奉軍、還是吳佩孚,或者廣州那邊?” 說罷,一雙小眼睛緊緊盯著陳子錕的臉。 陳子錕知道,雖然是閑談,但也是摸底,如果自己的話不能讓張作霖滿意的話,雖說不會當場誅殺,但和奉軍的敵對關(guān)系就會確立,以后江東省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張學(xué)良也緊盯著陳子錕,生怕他說錯話。 陳子錕道:“借張紙用用?!?/br> “筆墨伺候。”張學(xué)良大叫道。 很快,一張大白紙鋪在案子上,陳子錕凝神想了一下,揮毫畫下中國的簡略示意圖,不同省份用不同線條表示歸屬,他畫的雖然不太精準,但天下大勢分明都在胸中,這一點就讓張學(xué)良佩服不已。 “雨帥,漢卿,你們看,如今中國可謂四分五裂,黑龍江、吉林、奉天、熱河、直隸、山東、江蘇、安徽、上海在你們奉軍掌握中,國民軍掌握察哈爾、綏遠、寧夏甘肅青海陜西河南各省,直系控制福建浙江湖北江西,孫文控制兩廣,云南是唐繼堯的,湖南是趙恒惕的,山西是閻錫山的,江東是我陳子錕的,外蒙古則是蘇俄控制的?!?/br> 張作霖點點頭:“果然是四分五裂?!?/br> 陳子錕道:“中國分裂如此,實非百姓之福,每年光是用于購買軍火的錢就數(shù)以千萬計,打來打去,便宜了外國人,吃虧的還是自家人,我陳子錕僥幸占了一省地盤,已經(jīng)是老天開眼,江東乃四戰(zhàn)之地,經(jīng)濟也不發(fā)達,又沒有出??冢鼪]有和外國接壤,想學(xué)閻錫山?jīng)]那個地勢,想學(xué)唐繼堯沒那個機會,想學(xué)馮玉祥,沒人供我捅刀子,想學(xué)您張雨帥,也沒那個魄力?!?/br> 張作霖再次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好小子,那你到底想學(xué)誰?” 陳子錕平靜的說:“我誰也不學(xué),我就是我,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國人,我只幫老百姓,幫他們免受兵災(zāi)戰(zhàn)禍,誰最有可能統(tǒng)一中國,讓老百姓過上太平日子,我就幫誰?!?/br> 張學(xué)良插嘴道:“眼下我奉系占據(jù)地域最廣,而且都是富庶之地,我軍兵精糧足,統(tǒng)一指日可待?!?/br> 陳子錕微笑著點點頭。 張作霖走上前來,用力拍了拍陳子錕的肩膀:“子錕,真赤子也!” 第八十九章 重溫舊夢 這番談話,算是敲定了陳子錕和奉系合作的路線,等他走后,張學(xué)良問張作霖:“爹,你覺得陳子錕咋樣?!?/br> 張作霖道:“比你個小兔崽子不知道強多少倍,也就是他生不逢時,要是早生二十年,就沒我們這些老家伙什么事了?!?/br> 張學(xué)良道:“陳昆吾確實是個人才,不過比起爹來還差點。” 張作霖道:“你小子,少拍老子馬屁,以后和陳子錕多多來往,有好處多想著他,別讓人家說咱老張家沒有容人之量” 張學(xué)良道:“陳子錕也算投靠咱們奉系了,要不,把上海給他?” 張作霖道:“這小子滑頭的很,話說的漂亮,說白的不就是墻頭草么,風往哪邊吹,他往哪邊倒,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想投靠咱們奉系,得拿出投名狀來,先把浙江孫傳芳給老子攆走,浙江就給他管,空口白話就拿上海,沒門?!?/br> 張學(xué)良道:“那豈不是還得防著他點?” 張作霖道:“不過他說的倒是大實話,不玩虛的,誰贏他幫誰,識時務(wù)者為英雄,他倒不象孫傳芳那樣死挺著對抗咱們奉系,是個聰明人,至于防范,就不必了,做兄弟就得交心,你看我可曾防著效坤,就這樣吧?!?/br> …… 次日,陳子錕一大早起來,脫下軍裝大氅和馬靴,換上青布棉袍和皮頭灑鞋,儼然就是車夫打扮,林文靜姐弟洗漱完畢,吃了早飯,陳子錕招呼他們:“走,上街玩去。” 林文龍歡天喜地,林文靜看到陳子錕這副打扮也是心里甜絲絲的,大叔用心良苦,還真找到了當年的感覺哩。 陳子錕找了一輛洋車,嫻熟的擦拭著車座,道:“二位請?!?/br> 姐弟倆還就真坐了上去,陳子錕拉起車子就走,把寶慶兩口子看的面面相覷,“我的媽呀,大帥拉車。” 多少年沒拉過洋車了,拉起來還真有些生疏,不過陳子錕很快就適應(yīng)了,兩條長腿撒開了一通跑,不大工夫額頭就升起冉冉熱氣,在這冬日的北京城,沒有人認識自己是一方督軍,陸軍上將,沒有人刻意巴結(jié),沒有人前呼后擁,這感覺真妙。 陳子錕拉著姐弟倆徑直來到石駙馬大街后宅胡同,林家曾住在這里,望著故宅,林文靜眼角濕潤,林文龍也默不作聲,手指扣緊了jiejie的手。 吱呀一聲,大門開了,出來一個老頭,咳嗽兩聲,伸伸懶腰,忽然看到門外的三人,不禁呆了,揉揉眼睛,道:“林小姐?” 林文靜認出這是自己當年的看門人張伯,頓感驚訝:“張伯,您怎么在這?現(xiàn)在誰住這兒?” 張伯道:“我一直在這兒幫人看房子,這兒空著呢,林小姐,您這是打哪兒來,”忽然又看見陳子錕,“啊喲,這不是小……那小誰么,也來了,你倆這是啥時候成的親?” 陳子錕道:“張伯,您老辛苦,這房子是我讓紫光車廠的薛老板找您來看著的,其實是我買下的,現(xiàn)在我們回來了?!?/br> 張伯眨眨眼,過了一會兒才回過味來:“哎呀,太好了,我尋思怎么這么巧,原來是你買的啊,快請快請,這院子我每天都打掃,隨時可以住?!?/br> 一行人進了院子,果然滿地積雪都被掃干凈了,屋頂上也沒有雜草,隔著玻璃一看,房間里的陳設(shè)和當年都沒有區(qū)別。 陳子錕徑直走進后院,推出一輛沾滿灰塵的腳踏車來:“看看這是什么?!?/br> 林文靜百感交集,所有的記憶瞬間涌上心頭,終于回來了,自己的人生道路走了五年的彎路,又回到了原本應(yīng)該走的軌跡。 陳子錕道:“你和文龍就住在這兒吧,回頭我再找一個老媽子和一個拉車的,住著也方便,你上北大,給文龍找個好點的學(xué)校,就這么安頓下來?!?/br> 林文靜點點頭:“都隨你?!?/br> “好了,咱們走吧,讓人好好收拾一下,張伯,您辛苦,回見?!标愖渝K掏出一包香煙遞給張伯,帶著姐弟倆出去了。 張伯端詳著手中的香煙:“喲,大前門,好煙,小誰這是發(fā)了財啊,哎,您幾位慢點走,路上滑~~~” 出了胡同,林文靜姐弟倆的心情好大好,文龍吵著要去什剎?;?,吃冰糖葫蘆,陳子錕滿口答應(yīng),帶著他們直奔那邊去了。 什剎海游人如織,冰結(jié)的很厚,岸邊不少賣冰糖葫蘆的,陳子錕讓姐弟倆先去玩,自己去買冰糖葫蘆,正和小販討價還價呢,忽然聽到一聲尖叫,聲音酷似林文靜,回頭看去,幾個穿黃軍裝戴狗皮帽子的大兵正追逐圍堵林文靜。 陳子錕覺得一股熱血直往頭上沖,順手就把藏在懷里的擼子掏出來了,不過很快又鎮(zhèn)定下來,這里畢竟是鬧市區(qū),大兵們不敢怎么著的,他收起槍快步上前大喊一聲:“住手!” 幾個大兵歪著腦袋橫眉冷目瞪著他,一個上尉問道:“你他媽誰呀?” 陳子錕道:“我倒要問問你,你他媽又是誰?光天化日之下調(diào)戲小姑娘,張大帥就是這么教你們的?” 上尉道:“喲呵,和我擺道理是吧,實話告訴你,這女學(xué)生對爺們的胃口,打算娶回來做小,咋滴,不服?” 陳子錕道:“憑什么?你說娶就娶,你問人家父母了么?” 周圍老百姓都看起了熱鬧,不少人為陳子錕叫好,林文靜躲到他身后,嚇得不敢說話。 上尉見眾人都向著陳子錕,有些氣惱,掏出駁殼槍來頂了頂帽檐:“憑什么,憑這個!” 一陣警笛聲,兩個黑制服巡警聞訊趕來,看到是老百姓和奉軍起了沖突,哪里敢管,只是勸陳子錕趕緊走,別惹事,惹不起。 “不許走!”上尉來了脾氣,“我懷疑他是吳佩孚的探子,把他拿了?!?/br> 陳子錕氣壞了:“你他媽還來勁了是吧,奉軍憲兵呢,叫憲兵來管管這幾個害群之馬。” 上尉獰笑道:“小子,沒想到你還是個懂行的,實話告訴你,爺就是憲兵,拿了!” 兩個士兵就要過來扭陳子錕的胳膊。 啪的一聲,兩個士兵的腦袋撞到了一起,軟軟的癱倒了,陳子錕一記飛腳,將上尉踹出去十幾米遠。 百姓們一起拍巴掌叫好,倆巡警愁眉苦臉:“爺們,快跑吧,得罪了當兵的,有你好受的?!?/br> 陳子錕拍拍巴掌:“我不走,這事兒得有個說法,二位,麻煩你們把這幾個兵抓起來,咱們到奉軍司令部去討個說法?!?/br> 倆巡警都快哭了:“爺們,別害我們?!?/br> 陳子錕掏出名片遞過去。 巡警都認識字,接過民片一看,眼睛差點耀花了,陸軍上將??!我的媽呀,怪不得這么橫。 再看這位爺,雖然穿的一般,但那股睥睨天下舍我其誰的氣派可是普通老百姓裝不出來的。 倆巡警啪的一個立正,拿出警繩將被踢昏了的上尉綁了起來,送警所發(fā)落,有陳子錕的片子在,這事兒自然可以圓滿解決,這位上尉不吃槍子也得扒衣服。 鬧了這么一出,三人都沒了游玩的興致,無比掃興的回去,路上有輛汽車一直在旁邊不緊不慢的開著,忽然窗子降下,車內(nèi)人興奮的喊道:“林文靜,真的是你!” 林文靜驚愕的望過去,原來車里坐著的是老同學(xué)王月琪,頓時喜道:“呀,王月琪,是你?!?/br> “停車停車?!蓖踉络鞑坏绕囃7€(wěn)便跳了下來,拉著林文靜的手上上下下看個不停:“你一點都沒變,還那么瘦,那么白,這個是文龍吧,都長這么大了,讀幾年級啊。” 最后才把目光轉(zhuǎn)到陳子錕身上,嘴里還道:“家里還用洋車啊,現(xiàn)在都汽車了,哎,這不是你家以前那個車夫嘛,還用著呢?” 陳子錕道:“王小姐您好,您記性真好?!?/br> 林文靜徒勞的解釋:“不是這樣的?!?/br> 汽車鳴了兩下喇叭,汽車夫道:“太太,先生還在協(xié)和醫(yī)院等著呢?!?/br> 王月琪道:“好了不跟你說了,我還有要緊事,對了,你住在哪兒,回頭我去找你玩?!?/br> “還在老地方?!?/br> “知道了,再會。”王月琪鉆進了汽車帶上車門,一溜煙跑了。 陳子錕道:“咱們也去協(xié)和醫(yī)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