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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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捕們面面相覷,這可是租界啊,一個中國人竟然如此猖狂,難道他看不出面前站著的是洋大人,是巡捕老爺么。 美籍探目姓史密斯,是有二十年經(jīng)驗的老巡捕了,一看這架勢就明白了,敢在租界帶槍的中國人一般有兩種,一種是幫會分子,一種是中國軍閥,上海灘的流氓他見的多了,眼前這幾位略顯土氣的華人顯然不是前者。 再看梁茂才肩上那支一百發(fā)彈鼓的美造湯普森手提機槍,史密斯探目就更明白了,青幫流氓最多有把擼子就了不起了,而一般下野軍閥的保鏢也不過是裝備德國造駁殼槍,喜歡用美式手提機槍的只有一位大帥,那就是最近風(fēng)頭正健的陳子錕將軍。 可這里畢竟是租界,是洋人的地盤,史密斯骨子里的驕傲被梁茂才的囂張激發(fā)出來,扶著左輪槍柄威嚴(yán)的說道:“住在505的客人涉嫌故意傷害,我要帶他回去調(diào)查,如果有人阻撓執(zhí)法,我將會毫不猶豫的拘捕他!” 大堂經(jīng)理上前交涉,梁茂才聽不懂英語,也聽不懂上海話,不耐煩的拍打著手提機槍的槍柄道:“大帥正在休息,誰也不許打擾?!?/br> 史密斯作勢拔槍,槍套按扣還沒打開,四把駁殼槍和一支湯普森就對準(zhǔn)了他們,洋大人膽色過人,竟然毫無畏懼,可大堂經(jīng)理和三個華籍巡捕卻魂飛魄散。 忽然電梯又停在五層,慕易辰匆匆而出,看到這副架勢趕緊上前勸解,他英文流利的很,三言兩句就解釋清楚了,住在這里的確實是江東省軍務(wù)督辦陳子錕將軍,他是領(lǐng)事先生的貴客,絕對不會涉及到刑事案件中去的,如果巡捕非要例行公事帶大帥回巡捕房調(diào)查的話,他不敢保證會不會造成戰(zhàn)亂。 這一通忽悠,把史密斯也給唬住了,真鬧出亂子來,他一個小小探目可承受不起,再說慕易辰還悄悄遞過來一張大額美鈔,于是他便干咳一聲道:“或許是我找錯地方了,對不起,再見?!闭f罷帶著巡捕走了。 慕易辰長吁一口氣,拍拍梁茂才的肩膀,進(jìn)了房間,陳子錕正和林文靜卿卿我我了,并不知道外面發(fā)生的事情。 “學(xué)長,北京電報?!蹦揭壮竭f過一張電報紙。 電報是姚依蕾和鑒冰聯(lián)名發(fā)來,說國民軍已經(jīng)解除監(jiān)視封鎖,不日她們即可返回,詢問陳子錕是回南泰還是省城,亦或是上海? 兩位夫人安然無恙,陳子錕心中大定,不過又有一個難題出現(xiàn),姚依蕾和鑒冰都不是省油的燈,林文靜肯定要被她倆聯(lián)合起來欺負(fù),這事兒絕對不能發(fā)生。 他把慕易辰叫到一邊,低聲道:“你得幫我個忙……” 一陣竊竊私語后,慕易辰苦笑道:“好吧,我來安排,對了學(xué)長,您要是想不被別人知道,就別鬧得滿城風(fēng)雨,到時候不該知道的也知道了,比如剛才,巡捕房的人都上門了?!?/br> 陳子錕奇道:“我沒在租界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怎么會驚動巡捕房的人?!?/br> 慕易辰道:“我在巡捕房也有幾個熟人,幫你打聽一下便是,好了,時間不早我該走了?!?/br> 送走了慕易辰,林文靜問道:“你剛才和他說什么?” 陳子錕道:“我托他在租界這邊租個房子,畢竟老住飯店也不是辦法?!?/br> 林文靜臉上一紅,心里暖融融的,房子意味著安定,意味著家庭,終于不用再住狹窄陰暗的閣樓了,終于不用看米姨舅媽外婆的臉色了。 …… 第二天上午,白先生跑到滬西找到賴?yán)习逡黄鸷仍绮?,順便把陳子錕搶親的事情提了一下,賴先生大怒:“阿拉的女人也有人動,活的不耐煩了!儂又是做什么吃的?連個人都看不?。 ?/br> 白先生苦著臉說:“我們也沒有辦法,那個姓陳的來頭不小,帶了幾個人,身上都有槍?!?/br> 賴?yán)习濯熜Φ溃骸坝袠屃瞬黄鹈?,也不瞧瞧阿拉是干什么的,這事兒儂就不要管了,阿拉自己處理?!?/br> 從茶館出來,白先生馬不停蹄去了匯中飯店,在下面大堂足足等了三個小時才等到陳子錕。 陳子錕待在上??刹粏问菫榱肆治撵o,身為一省督辦,調(diào)兵打仗坐鎮(zhèn)一方是次要工作,交給參謀長做就行,大帥們要做的是聯(lián)絡(luò)關(guān)系,籌措軍餉,這才是首要任務(wù),一上午陳子錕都沒閑著,拜會了英美領(lǐng)事和工部局的首腦們,雙方就上海周邊的穩(wěn)定發(fā)展問題進(jìn)行了親切友好的雙邊會談。 和領(lǐng)事會晤,自然不能穿破衣爛衫,陳子錕一襲筆挺的晨禮服,皮鞋锃亮,頭發(fā)一絲不茍,白先生差點沒認(rèn)出來,不過陳子錕卻認(rèn)得他,在電梯口停下笑道:“這不是白先生么?” 白先生贊嘆一聲:“哎呀,陳先生真是一表人才,阿拉早就說過,文靜跟了你是不會吃虧的,是這樣的,上午阿拉去找賴先生談過了,基本沒什么問題,彩禮我們也是要退給伊拉的,不過養(yǎng)了這么多年的女兒,一下嫁出去還是蠻心疼的勒……” 陳子錕道:“我還有事,你要多少彩禮,說!” 白先生大喜:“陳先生好爽快,總不會讓我們吃虧的?!?/br> 陳子錕道:“這樣吧,姓賴的不是給你們一千么,我多他十倍,給一萬?!?/br> 白先生兩眼放光,激動地直搓手:“那就太謝謝您了,文靜的親生父母在天之靈也會感謝您的,我們也會把場面辦的風(fēng)風(fēng)光光,對了,鈔票啥時候拿?” 陳子錕道:“手上暫時沒這么多現(xiàn)金,你先回去,下午我派人送到米府上?!?/br> 白先生千恩萬謝的去了,心里樂開了花,暗暗祈禱最好一萬塊送來之后,陳子錕立刻被賴?yán)习甯傻?,這樣就完美了。 陳子錕上了樓,慕易辰也在等他,拿了一張房契和一串鑰匙道:“我在西藏路上給你買了棟石庫門房子,家具被褥什么的自己添置吧,還有,昨天巡捕房在找茬,是因為法租界那邊黃金榮打過招呼,但不一定是針對你。” “我和黃金榮沒打過照面,按說他不會針對我啊……想起來了,一定是姓黃那小子托的關(guān)系,我正愁找不到三鑫公司的茬呢,真是正瞌睡有人送枕頭?!标愖渝K大喜道。 慕易辰擦了一把冷汗道:“學(xué)長,您真打算對三鑫公司下手?” 陳子錕道:“上海灘最肥的就是三鑫公司,我不宰他還能宰誰,不過我得先去先施百貨采購家庭用品去?!?/br> 慕易辰無奈地?fù)u搖頭,學(xué)長家里已經(jīng)有兩位嬌妻美眷,還要在外頭金屋藏嬌,真是享盡齊人之福,可憐自己依然是孑然一身。 不知道秋凌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了。 第六十七章 再遇盧小嘉 陳子錕說話算數(shù),在出發(fā)去先施百貨前,安排梁茂才給米家送去一萬塊彩禮,然后坐著汽車來到了先施百貨接林文靜下班。 先施百貨位于公共租界南京路上,是上海灘最豪華的百貨公司,開張第一天就擠破門,電梯、玻璃門、水磨石的地面,倫敦巴黎最時髦的時裝,不超過一星期就會出現(xiàn)在先施百貨的櫥窗里,上海灘的時尚人士們的保留節(jié)目就是周末逛先施百貨,看琳瑯滿目的萬國商品,更欣賞那些貌美如花的售貨員。 談到先施百貨的售貨員,那可是一大創(chuàng)新,以前上海灘的店鋪里都是年輕利索的小伙計,哪有用女人當(dāng)?shù)昊锏?,先施百貨雇傭了百十名二十歲左右的漂亮女孩,都是讀過書上過學(xué)的女學(xué)生,英文國語呱呱叫,形成滬上一大奇景。 一段時間內(nèi),先施百貨的售貨員的行情高漲,成為滬上中產(chǎn)階級的娶妻首選目標(biāo),大戶人家納妾的時候,也會優(yōu)先到先施百貨來挑人,百十個知書達(dá)理秀氣苗條的女子站在玻璃柜臺里隨便看,還能搭訕,簡直比看戲還爽。 陳子錕到的時候先施百貨的時候,門口已經(jīng)等了一溜汽車,幾個小開模樣的人聚在一起眉飛色舞的談?wù)撝裁?,不大工夫,一群鶯鶯燕燕從公司里出來,各自找自己男朋友,上汽車的上汽車,上黃包車的上黃包車,一溜煙的走了。 又過了幾分鐘,林文靜才匆匆而出,看到陳子錕等在門口,顯然吃了一驚,繼而很羞澀很幸福的樣子,后面陸續(xù)又走出幾個同事,看到高大英偉的陳子錕,紛紛掩嘴偷笑,圍著陳子錕上下亂看,打趣道:“小林怎么不介紹一下男朋友,是哪家的小開?” 林文靜捏著衣角道:“他不是小開……” 若是一般男青年,怕是早就不好意思了,但陳子錕畢竟是留過洋的,不但沒有半分羞赧,反而以肆無忌憚的眼神反調(diào)戲那些售貨員,大大方方自我介紹道:“我叫陳子錕,很高興認(rèn)識你們?!?/br> “喲,這名字好耳熟,好像在瑞丟里聽過哦?!币蝗苏f道。 “可能就是我吧?!标愖渝K笑道。 “嘻嘻,那個姓陳的是督軍,想必是個老頭子,怎么可能是你,好了再會,不耽誤你們了?!笔圬泦T們嬉笑著走了。 “你來接我?”林文靜小臉通紅。 “哦,房子已經(jīng)租好了,我想買幾件家具陳設(shè)什么的擺在新房里,不如咱們一起挑。” “好吧,咱們走?!?/br> “就在先施百貨吧。” “不好……” “怎么,你怕別人看見我啊?還是怕這里的東西不好?”陳子錕開玩笑道。 “都不是,這里的東西太貴了?!绷治撵o趕忙解釋。 “錢的問題不用擔(dān)心,只要你喜歡就好?!绷治撵o越是這樣乖巧,陳子錕就越是心疼,“你還記得那輛腳踏車么,咱們一起在東交民巷買的。” “記得?!币郧跋肫疬@段回憶,心中總是充滿傷感,如今卻是洋溢著幸福的感覺。 “今天再買一輛,不,兩輛,咱們一起到外灘騎車去?!标愖渝K興沖沖的拉著林文靜進(jìn)了先施百貨。 先施百貨是上海灘最大的百貨公司,之所以稱作百貨公司,就是商品齊全的意思,逛此一家,南京路上其他鋪子就不用去了。 林文靜是二樓自來水筆柜臺的售貨員,大家自然都是認(rèn)識的,見她挽著個高大帥氣的男子來采購,同事們紛紛報以微笑,不用說話就給打了折扣,兩人陸續(xù)買了鏡子、熱水瓶、毛毯、臺燈、收音機、電唱機等物,全都留了地址讓人送過去。 一口氣買了二百塊錢的東西,想到這些東西都要用來裝點自己的新家,林文靜興奮異常:“今天花了好多錢??!” 忽然旁邊有人輕飄飄說道:“這點銀洋鈿也算是錢,真是好笑,鄉(xiāng)戶人沒見過世面?!?/br> 扭頭一看,是鐘表柜臺的同事羅美麗,號稱先施百貨頭牌西施,身邊小開老板走馬燈一般的換,連經(jīng)理都不敢小瞧她呢。 即便同是先施百貨的售貨員,也有三六九等之分,林文靜性格柔弱不善交際,哪有羅美麗風(fēng)頭強勁,面對羞辱,她習(xí)慣性的選擇了沉默。 可陳子錕就沒這么好欺負(fù)了,他上下打量一番這位膽敢冒犯林文靜的女子,說實話羅美麗確實是個美人兒,身段高挑,皮膚白皙,嫵媚窈窕,可就是有一股掩飾不住的風(fēng)塵氣。 “你是哪個堂子的姑娘,會不會說人話?一點教養(yǎng)都沒有?!标愖渝K張口就罵,氣的羅美麗直發(fā)抖,她是堂堂先施百貨的售貨小姐,居然被人說成是妓院里的姑娘,這口氣如何咽得下去。 林文靜趕忙勸道:“羅小姐不是堂子里的……” 陳子錕繼續(xù)惡毒的說道:“難道是咸rou莊的?我看不像啊,這成色雖然進(jìn)不了長三,更當(dāng)不了校書,在幺二堂子里掛牌總是夠格的?!?/br> 羅美麗簡直氣瘋了:“好,你們合伙欺負(fù)我!”一跺腳,高跟鞋發(fā)出一串敲擊水磨石地面的聲響,走遠(yuǎn)了。 “這號人就欠罵?!标愖渝K微微一笑,挽起林文靜下樓去了,可是到了門口,卻有兩個先施百貨的男職員客氣而又堅決的攔住了他倆。 “對不起,請留步。”男職員膀大腰圓,先施百貨家大業(yè)大,雇傭了不少這樣的護(hù)衛(wèi)員,白天巡邏,晚上看夜。 “有什么事?”林文靜怯生生的問道。 “王經(jīng)理請二位到貴賓室?!弊o(hù)衛(wèi)員彬彬有禮道。 來到樓上貴賓室,卻見羅美麗和一個男子正坐在里面,怒氣沖沖和王經(jīng)理說著什么,看到林文靜和陳子錕進(jìn)門,羅美麗一拍桌子道:“就是她,當(dāng)眾辱罵我,王經(jīng)理你要是不辭退她,我就走人?!?/br> 王經(jīng)理道:“消消氣,消消氣,小林,快過來和給羅小姐賠禮!” 羅美麗道:“賠禮就行了?王經(jīng)理你不要糊弄我,必須開除她!” 那男子一直望著窗外,似乎并不是很上心的樣子,不過聽到王經(jīng)理還在絮絮叨叨的勸解,忽然怒了:“王經(jīng)理,我每年在你這里花銷不下十萬塊,讓你開除個人還唧唧歪歪,信不信我派兵把你的店子給拆了?” 陳子錕看到那男子的面容,不禁瞳孔微微收縮,這小子不就是浙江督軍盧永祥的兒子,滬上著名的紈绔公子盧小嘉么。 “信信信,盧公子您別動怒,我立刻照辦?!蓖踅?jīng)理點頭哈腰道,轉(zhuǎn)換了嘴臉又對林文靜道:“小林,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回頭到財務(wù)科把工資結(jié)算一下?!?/br> “王經(jīng)理,我……”林文靜的眼中瞬間充滿了淚水,這份工作對她來說很重要,竟然因為幾句話就要失去,打擊之大可想而知。 陳子錕干咳一聲道:“王經(jīng)理,你真打算開除林文靜么?” 王經(jīng)理縱橫商場多年,練就一雙火眼金睛,自然看得出陳子錕也不是好惹的角色,不過再不好惹也比不過盧小嘉啊,雖然盧永祥已經(jīng)下野,但盧家在浙滬的勢力依然存在,豈是他一個做生意的能惹得起的。 “實在抱歉,我會幫林小姐介紹其他工作。”王經(jīng)理陪笑道,一張臉笑到麻痹。 盧小嘉顯然沒認(rèn)出陳子錕來,他不耐煩的掐滅香煙,擺擺手道:“跟他們廢什么話,趕緊攆滾蛋,再多一句嘴就別想出這個門?!?/br> 陳子錕道:“盧公子如此豪氣,難不成租界是你家開的?” 盧小嘉打量陳子錕幾眼:“我剛才說了,再多一句嘴,就別想出這個門,你在我面前抖機靈說硬話,有你后悔的?!?/br> 林文靜嚇壞了,緊緊抓著陳子錕的胳膊,她知道羅美麗最近榜上的這位金主絕非善類,不然王經(jīng)理也不會如此奴顏婢膝。 “咱們走吧?!绷治撵o小聲道。 “現(xiàn)在想走,晚了。”盧小嘉一拍手,外面進(jìn)來兩個西裝漢子,腰間鼓鼓囊囊,似乎別著手槍,分左右站在門口,如同兩尊門神。 “王經(jīng)理,這里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你,還有你,留下?!北R小嘉指了指陳子錕和林文靜道。 王經(jīng)理還想勸解幾句,盧小嘉拿起煙灰缸砸過去:“不想走你也留下?!眹樀盟ь^鼠竄。 林文靜已經(jīng)在發(fā)抖了,陳子錕卻覺得好笑,故意裝作不知所措的樣子道:“盧公子,你要干什么,你不知道租界是法制社會么?” 盧小嘉道:“什么法制社會,在上海,我就是法,我就是天!” 羅美麗切了一片花旗橙子塞到盧小嘉嘴里,甜膩膩道:“哈尼,你就是我的天?!?/br> 盧小嘉道:“你倆個,跪下磕頭認(rèn)錯,自己打自己耳光,打到我滿意就可以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