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洪荒之凌虛劍尊、重生最狂女神:晚安,高冷邪少、我居然能心想事成、透過你我看到了全世界、重生步步芳華、從日本開始的從良生活、和jiejie大人同居的日子、電競男神是女生!、封魔、進擊的地球主神
鑒冰和姚依蕾百無聊賴,對這個中途加入的旅伴頗感興趣,問長問短,還拿出糕點和汽水給他吃。 “你叫什么名字?”姚依蕾問道。 “道號清風?!?/br> “姓什么?” “沒有姓。” “不如我給你起個名字吧。”姚依蕾撫摸著懷里的癩皮狗阿扁,想了想道:“你就叫阿圓吧?!?/br> “不好不好,還不如他原來的名字好。”鑒冰當即表示反對。 清風低頭不語,顯然也是不喜歡這個不倫不類的名字。 陳子錕放下報紙道:“什么扁的圓的,不像個名字,讓參謀長給他起了名字?!?/br> 閻肅笑道:“其實姚小姐起的名字不錯,不過只適合做小名用,依我之見,既然沒有姓氏,不如跟護軍使姓陳,名字依然按照原來的讀法,不過把字改一下,改成三尺青鋒之青鋒?!?/br> “陳清鋒,這名字好,就用這個了?!标愖渝K當即拍板。 “參謀長果然高才?!辫b冰也是眉開眼笑。 唯有姚依蕾悶悶不樂,將臉別到了一邊。 …… 從臨城火車站向北行駛八十里后,抵達徐州站,這里是專列的終點站,從這里到淮江北岸,就要換乘其他交通工具了。 到達徐州的時間是正午十二點,外面敲鑼打鼓,熱鬧非常,趙玉峰出去打探了一下,回報陳子錕:“大帥,徐海鎮(zhèn)守使陳調(diào)元來接站。” 閻肅介紹道:“這位陳鎮(zhèn)守使可是托了你的福,最近風頭勁的很?!?/br> 陳子錕道:“此話怎講?” 閻肅道:“還不是拜孫美瑤所賜,你被我?guī)Щ乇本┲?,陳調(diào)元負責代表政府繼續(xù)與土匪談判,其實哪還有什么談頭,事情都被你擺平了,于是乎,陳調(diào)元不費吹灰之力,落了一個大功?!?/br> 陳子錕恍然大悟:“還有這段來歷,那我得見見他?!?/br> 穿上全套軍裝,蹬上馬靴,帶著副官和馬弁出了車站,只見兩邊站滿軍樂隊,敲敲打打非常熱鬧,一大群灰色軍裝的軍人簇擁著一位扛著金肩章的胖子站在不遠處,看到陳子錕出來,那胖子笑呵呵的上前敬禮,然后握手道:“護軍使,我等候您多時了。” 陳子錕道:“鎮(zhèn)守使客氣了。” 陳調(diào)元道:“略備薄酒為護軍使接風,請?!?/br> “鎮(zhèn)守使,請?!?/br> 兩人攜手而行,后面一大堆馬弁護兵跟著,好不威風。 隨著一聲拉長聲調(diào)的吶喊:“敬禮!”數(shù)百名灰衣士兵齊刷刷舉起手中步槍敬持槍禮,這是陳調(diào)元特地安排的儀仗隊,雖然軍容氣勢遠不如吳佩孚的第三師,但是看起來也像那么回事。 宴會設(shè)在徐州城內(nèi)最高檔的花園飯店,城里大小官員士紳都來作陪,氣氛融洽熱鬧,席間陳調(diào)元更是提出和陳子錕結(jié)為兄弟,一幫士紳官員當即起哄叫好,兩人遂義結(jié)金蘭,從此以兄弟相稱。 花園飯店的廚子是外聘的上海大廚,中餐西餐樣樣俱全,菜肴非??煽?,鑒冰和姚依蕾吃的非常滿意,飯后來到房間一看,更是喜出望外,居然有獨立的洗手間和抽水馬桶。 “徐州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落后么。”鑒冰興沖沖的說道。 姚依蕾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道:“徐州乃是津浦線和隴海線兩大鐵路命脈交匯之處,號稱五省通衢,怎么會落后呢?!?/br> 這個問題上,姚小姐的優(yōu)勢就顯示出來了,她是前交通次長的女兒,又是北京圣心堂女子學校畢業(yè),吟詩作對風華月月或許比不上鑒冰,文史地理科學方面的知識絕對比她強得多。 …… 花園飯店客廳里,徐海鎮(zhèn)守使和江北護軍使正在進行友好親切的會談,陳調(diào)元道:“護軍使,江北匪患嚴重,不知道陸軍部撥給您多少兵力?” 陳子錕道:“只給了我一個混成旅的編制,不怕大哥笑話,我身邊就一個參謀長、一個副官,一個勤務(wù)兵兩個馬弁?!?/br> 陳調(diào)元驚呼道:“這怎么能行,江北乃龍?zhí)痘ue,商旅通行,尚且要數(shù)十人組成一隊才敢上路,護軍使勇武過人,自然絲毫無懼,可是您也要為兩位夫人著想啊,這樣吧,我這個當哥哥的派一個連的兵送你過去?!?/br> 經(jīng)過一番接觸,陳子錕知道陳調(diào)元是個八面玲瓏之輩,如今直系勢力如日中天,他肯定不會和自己為難,相反要百般示好才對,這一連兵應(yīng)該就是他拋來的橄欖枝。 “那就多謝大哥了?!标愖渝K笑道。 “這還不夠,我再送一百條快搶,五千發(fā)子彈給你,幫老弟盡快打開局面?!标愓{(diào)元拍著胸脯道。 第三十五章 殺虎口 在徐州耽擱一晚之后,第二天清晨,新任江北護軍使一行再度上路, 姚小姐的汽車和零食都從火車上卸了下來,那一連護路軍打道回府,警衛(wèi)任務(wù)由徐海鎮(zhèn)守使的部隊接替。 陳調(diào)元也是真夠哥們,派出麾下最精銳的手槍連護送陳子錕赴任,這是一個加連,足有一百五十號人,一半裝備馬槍,一半裝備駁殼槍, 前頭三名騎兵打著一面三角牙旗,旗幟是紅色絲綢質(zhì)地,上面綴了個大大的白色圓圈,里面是一個黑色的“陳”字,這架勢,分明就是前清時候提督的排場。 行李很多,光是姚小姐的零食就裝了三大車,另外還有衣服細軟,陳調(diào)元贈送的槍械子彈,整個車隊有十輛大車組成,羅孚汽車排在中間,女眷們坐在里面,男爺們都騎馬隨行。 馬匹是陳調(diào)元提供的,中原地區(qū)不產(chǎn)馬,養(yǎng)一匹戰(zhàn)馬的價錢能養(yǎng)活五個步兵,所以這些馬都是些個頭矮小的劣馬,僅能騎行代步而已,遠遠稱不上戰(zhàn)馬。 陳調(diào)元親自送他們到城外十里的茶棚,和陳子錕握手而別,車隊一路向西南而去,曉行夜宿數(shù)百里,沿途縣城鄉(xiāng)鎮(zhèn)看到浩浩蕩蕩的軍隊過境,無不雞飛狗跳,下榻在哪兒,哪兒的鄉(xiāng)紳就得顛顛的跑來曲意逢迎,雖然旅途艱苦,但初夏景色宜人,倒也逍遙自在。 出了安徽境,前面一座大山,領(lǐng)隊的手槍連長吆喝道:“要過殺虎口了,大家都精神點?!?/br> 大兵們紛紛子彈上膛,嚴陣以待,陳子錕狐疑道:“這殺虎口有什么講究?” 連長道:“過了這座山,前面就是江東省的地界了,這個山口是唯一的通路,向來由土匪把持,所以標下不得不加倍小心?!?/br> 陳子錕道:“這就奇了,難道土匪連軍隊都敢打劫?” 連長道:“標下也只是聽說而已,安徽督軍的老泰山從此路過不愿意繳買路錢,被土匪綁了去,花了八千塊錢才贖回來,所以……” 陳子錕點點頭:“趙玉峰,老王老李,都小心點?!?/br> 王德貴拍拍駁殼槍:“早聞著味兒了?!?/br> 李長勝負責趕馬車,從座位底下懶洋洋拽出一支毛瑟馬槍,往膝蓋上一擱,繼續(xù)打瞌睡。 趙玉峰忙不迭的解開槍套,抽出勃朗寧手槍頂上火,仰頭瞅瞅險峻的大山,一滴汗從鼻尖流下:“媽的,這路夠險的?!?/br> 其實這兩天他們一直在走上坡路,只是殺虎口的地形格外險要罷了,一條小道兩邊都是峭壁,絕對是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令人驚訝的是,如此險要的小徑,又是土匪橫行的地帶,沿途竟然有不少商旅。 車隊進入了殺虎口,慢慢前行,兩旁峭壁如同刀削一般,如果前后封死,上面再埋伏一隊人馬的話,車隊肯定要全軍覆滅。 山谷里很涼爽,鳥鳴聲無比悅耳,只是一股徹骨的寒意漸漸襲來,連馬匹都感受到危險的降臨,變得煩躁不安起來。 前面路上出現(xiàn)一個人影。 只有一個人,穿了件白色夏布單褂,黑布緬襠褲子,頭上戴了頂斗笠,如果不是腰間那支德國造駁殼槍的話,就是一個標準的農(nóng)民。 毫無疑問,他是土匪,可是土匪怎么只有一個人,而且面對官兵大隊人馬毫無懼色,不對勁啊。 車隊停了下來。 姚小姐正在汽車后座上打瞌睡,忽然發(fā)覺停車了,便降下車窗剛想喝問,忽然看到遠處的土匪,頓時把話咽了回去,她是被土匪劫過一次的人,知道怕。 鑒冰也有些慌神,雖然陳子錕勇武過人,又有一百多官兵護衛(wèi),可這大山里的陣勢還是有些嚇人,她可是讀過三國演義水滸傳的,又親身體驗過抱犢崮匪幫的厲害,知道這一百多官兵根本不夠人家大匪幫塞牙縫的。 那土匪摘下斗笠,露出一張年輕的面龐,囂張的氣焰肆無忌憚的散發(fā)著,他一腳踩在山石上,一手用斗笠扇著風,cao著一口中原口音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要從此過,留下買路財?!?/br> 陳子錕沒說話,抬頭看看頂上,據(jù)他估計,起碼有五十條槍瞄準著自己這隊人,真要打起來,贏不了。 護送連長翻身下馬,上前客客氣氣說道:“這是江北護軍使的隊伍,我們是徐海鎮(zhèn)守使派來護送的,還沒請教老大尊姓大名?” 土匪一瞪眼:“什么護軍使,什么徐海鎮(zhèn)守使,到了白狼的地界,是龍得給老子盤著,是虎得給老子臥著,老子管你是哪路的,從這兒過就得拿錢!” 連長很尷尬,動武也沒膽量,交錢又不甘心,只得回來請示陳子錕。 “白朗不是民國三年就死了么,怎么又出來一個?”陳子錕低聲問道。 “標下也不清楚,興許是冒名頂替吧?!边B長擦了一把汗道,山谷里很涼快,他竟然汗流浹背,看來不光陳子錕一個人知道山上埋伏著人馬。 陳子錕點點頭,催馬上前,居高臨下看了那土匪一會,道:“當真要收買路錢?” 那土匪看也不看他,往地上啐了一口道:“不交也行,你們往前再走半步試試?!?/br> 陳子錕笑了:“夠膽,我喜歡,說吧,保險費怎么個算法?” 土匪這才抬起頭來:“你行啊,知道的名堂不少,對,其實這不叫買路錢,叫保險費,一個客是一塊錢,一挑貨物五毛錢,一輛大車就貴了,起碼二十塊,想便宜也行,買我們的路票,一個月十塊錢,隨便來回多少趟都行?!?/br> 陳子錕道:“你是白朗?” 土匪道:“白朗是我們大當家,我是他手下大金剛,我叫梁茂才?!?/br> 陳子錕道:“那你知道我是誰么?” 梁茂才眼珠翻一翻,看著他的金肩章道:“你就是那個什么護軍使吧。” 陳子錕笑吟吟道:“對,我就是新任江北護軍使,你們在我的地頭上收保險費,不怕我發(fā)兵剿你們么?” 梁茂才哼了一聲,舉起右手。 山上原本靜止的茅草山石忽然動了起來,幾十個黑洞洞的槍口瞄向他們,大兵們紛紛舉槍朝天,兩下對峙起來。 “你想剿也成,先把這趟的保險費交了?!绷好糯蟠筮诌值恼f道,根本沒把陳子錕放在眼里。 “行,小子挺有種?!标愖渝K一擺手,“交錢!” 四個大兵抬著一筐銀洋過來,往梁茂才跟前一放,梁茂才拈起一枚吹了一下,放在耳畔聽了聽,呲牙咧嘴的一笑,大手一揮:“過路!” 大兵們終于松了一口氣,車隊慢慢動了起來,梁茂才蹲在地上清點著人數(shù)和車輛的數(shù)目,還拿著小樹枝畫著一個個的“正”字。 羅孚汽車開了過來,梁茂才看見,跳起來道:“停下!” 汽車停了下來,氣氛再度緊張起來。 梁茂才圍著汽車左右轉(zhuǎn)著圈,拍拍車廂,百思不得其解:“沒有牲口,怎么走的?” 姚依蕾忍不住說道:“這是汽車,燒汽油的,懂不?” 看到車里居然坐著一個千嬌百媚的大姑娘,梁茂才的眼睛都直了,姚依蕾被他的眼神嚇壞了,趕緊扭過臉去。 旁邊護送的王德貴,右手慢慢伸向槍柄。 陳子錕也扶住了腰間的槍套,緊緊盯著梁茂才的一舉一動。 令人大跌眼鏡的是,梁茂才竟然沒有進一步的舉動,而且一張臉變成了大紅布,逃也似的回到他做算術(shù)題的地方,擺手道:“走,快走”那副神態(tài)不像是殺人不眨眼的土匪,倒像是羞澀的鄉(xiāng)村小伙。 車隊終于有驚無險穿過了殺虎口,梁茂才也清點好了數(shù)量,一共是十輛大車外加一輛汽車,人口是一百六十,總共是三百八十塊的保險費。 陳子錕讓人點了四百塊錢給他,梁茂才卻拿出二十塊丟回來道:“盜亦有道,多一個子兒也不收?!?/br> “有點意思,小子,后會有期。”陳子錕一拱手,縱馬飛馳而去。 梁茂才瞇起眼睛看著他們遠去的影子,忽然打了聲呼哨,山上的土匪一陣風似的撤走了,殺虎口瞬間恢復了寧靜。 …… 過了殺虎口,雖然還在大青山中,但地勢遠沒有那么險惡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氣,這兒已經(jīng)是江東省的地界了,屬于江北護軍使的管轄范圍,也就是說,這里看到的一草一木,都和陳子錕息息相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