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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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府的管家一看是女大學(xué)生來找侄少爺,不敢怠慢趕緊通稟,不大工夫徐庭戈出來迎接,把王月琪請了進(jìn)去,邊走邊問:“咦,和你形影不離的那個女同學(xué)呢?” “你說林文靜啊,她有事?!蓖踉络髡f。 “哦,你來有什么事么?王月琪?!毙焱ジ暧行┬牟辉谘闪?。 “徐學(xué)長,六國飯店要開焰火派對,我……我和林文靜都想去,你能幫我們找兩張請柬么?”王月琪道。 “這個難辦了,我叔父的幾個姨太太都想去,請柬根本不夠,不過觀看焰火的入場券是有一些?!毙焱ジ暾f著掏出兩張票子來。 “有這個,才能進(jìn)東交民巷,除了不能進(jìn)六國飯店的餐廳和舞廳之外,和請柬差不多的?!?/br> 王月琪接了入場券,說:“謝謝學(xué)長,我走了?!?/br> “沒喝茶就走啊,等等,現(xiàn)在不好叫車,我讓徐二送你。” 徐庭戈叫住一個傭人,讓他把徐二喊過來,出車送王月琪回家。 徐二正在門房用工苦讀一本初級小學(xué)課本,聽到少爺招呼趕緊拉著車送王小姐走了,王月琪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林宅。 此時林文靜已經(jīng)回到了家里,很幸運(yùn)的是米姨和爹爹都沒回來,沒人發(fā)現(xiàn)她偷跑出去玩了,見到王月琪這么快就來了,她頓時露出欣喜之色:“這么快請柬就弄到了?” “哪有那么容易啊,達(dá)官貴人們搶都搶不來,就連看焰火的入場券都搞不到?!蓖踉络鲊@氣道。 “哦,沒什么的?!绷治撵o反而安撫起王月琪來。 又聊了一會,王月琪告辭走了,林文靜坐在桌旁,打開項鏈上的雞心盒子,望著母親的照片喃喃道:“mama,我好想去看焰火哦。” …… 晚上,小順子下班回到了紫光車廠,正要回屋睡覺,卻看到陳子錕大馬金刀的坐在正房的太師椅上沖自己招手。 “大錕子,啥事?”小順子趕緊過去問道。 “把門關(guān)上?!标愖渝K嚴(yán)肅的說道。 小順子趕緊把門關(guān)上,拉了張椅子坐下,小心翼翼的說:“大錕子,你干啥,別嚇我。” “耀庭,咱們是不是好兄弟?” 小順子也嚴(yán)肅起來:“咱們是過命的交情!” “那好,我現(xiàn)在有一件事,只有你才能幫忙,你幫是不幫?” 小順子心里翻江倒海,大錕子這么正經(jīng),難不成是在外面惹了人命官司需要找人定罪? “大錕子,我愿意幫你,我姐就托付給你照顧了。”小順子沉痛的說。 陳子錕倒被他搞得莫名其妙:“你說啥呢,我就是想找你弄兩張六國飯店焰火晚會的請柬?!?/br> 小順子長出了一口氣:“差點被你嚇?biāo)溃€以為是……”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臉又拉長了:“大錕子,我的好哥哥嘞,你這比要我的命還難啊,這次宴會是各國使節(jié)借六國飯店的場子擺的,請的不是外交使節(jié)就是達(dá)官貴人,我一個飯店衣帽間的小聽差,你活剝了我也搞不來請柬啊。” 陳子錕沉吟片刻,覺得小順子的話很有道理,自己有點難為人了。 小順子眼睛轉(zhuǎn)了一轉(zhuǎn),說:“你是不是搞混了,我昨天說的是看焰火的票子,不是請柬,你要票子的話,我倒是能搞一兩張。” 陳子錕道:“票也行,我現(xiàn)在就要?!?/br> 小順子果真從懷里摸出一張入場券來,“這個先給你,其實不用票也行,把門的是我哥們,到時候能把你帶進(jìn)去。 “你混的不賴啊?!标愖渝K隨口夸了一句。 小順子卻眉飛色舞起來:“那是當(dāng)然,我眼頭活,嘴又甜,誰不買我的面子,把門的那是我小兄弟,洗衣房的大姐整天給我拋媚眼,廚房里弄點剩菜剩酒更是小意思。” “呵呵,不錯?!标愖渝K意味深長的又夸了他一句。 …… 第二天一早,林文靜從睡夢中醒來,迷迷糊糊坐在桌子旁梳頭的時候,忽然看到桌上有一張粉紅色的紙條,拿起來一看,六國飯店焰火晚會入場券! “mama,是你聽見女兒的祈禱了么。”林文靜又打開了項鏈上雞心盒子,對著母親的相片幸福的垂淚。 有了票,還得向父親請假,梳妝完畢,小心翼翼的來到正房,一家人坐在桌旁吃早飯,太太說晚上有牌局,要和張?zhí)钐齻兇蜃惆巳Γ赣H一邊看報紙一邊吃著飯,隨口道:“不要回來的太晚,我晚上也有個應(yīng)酬,林媽你燒飯的時候只要做小姐一個人的就行了?!?/br> 又對女兒說:“晚上哪兒也不許去,老老實實在家里溫書,到時候考不上北大唯你是問?!?/br> 這下林文靜不敢提了,埋頭吃飯,吃完了回去悄悄整理衣服,她冬天的外套只有兩件,一件藍(lán)的一件白的,想想還是準(zhǔn)備穿那件陰丹士林藍(lán)的,再圍一條白色的長圍巾,效果最好。 把皮鞋從床底下拿出來,用細(xì)布仔細(xì)的擦拭著,又倒了一杯水,梳子蘸著水把頭發(fā)梳理了一遍,最后拿出錢包來,清點了一下自己的家當(dāng),每月兩角錢零花,已經(jīng)積攢了半年,有一塊多錢之巨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午,太太帶著文龍赴牌局去了,先生也和同僚喝酒去了,林文靜打扮整齊,拿著入場券悄悄從家里溜出去,看到胡同口熟悉的身影,頓時喜道:“阿叔,趕快,六國飯店?!?/br> “好嘞?!标愖渝K拉起車就走,今天他依然是一副干練的短打,青布棉襖,冕襠褲子,扎著腿帶,頭上一頂舊棉帽,腳下一雙皮頭灑鞋,拉著車快步走在大街上,人人見了都贊,這車夫真利索。 來到東交民巷,今天使館區(qū)格外熱鬧,到處張燈結(jié)彩,外國人入鄉(xiāng)隨俗,按照中國人的規(guī)矩過新年,巡邏的洋兵們也穿了威武的禮服,皮靴和刺刀锃亮,到處都是衣冠楚楚的中外賓客,歡聲笑語一片。 林文靜下了車,給了陳子錕一個子兒,拿著入場券興沖沖的去了。 陳子錕把洋車放好,從側(cè)門進(jìn)了六國飯店,一個華籍警衛(wèi)攔住了他:“干什么的?” “哥們,我是李耀庭的大哥。”陳子錕笑著說,順手遞過一支煙卷,三炮臺。 “哥們你等等,我叫他過來?!本l(wèi)立刻和顏悅色起來,不大工夫把小順子找來了。 陳子錕把小順子拉到一邊,低語了幾句,小順子臉色都變了:“哥哥嘞,你凈給我出難題?!?/br> 第三十三章 青蛙王子 見小順子一臉苦相,陳子錕佯怒道:“昨天還吹牛說混的好,人頭熟,找你借一身行頭都推三拖四,小順子你學(xué)壞了?!?/br> “哥哥,我?guī)湍阏疫€不行?!毙№樧映蠲伎嗄?,把陳子錕領(lǐng)進(jìn)了側(cè)門,這是服務(wù)人員進(jìn)出的通道,走廊里燈火昏暗,隱約能聽到遠(yuǎn)處薩克斯的奏鳴和女人的嬌笑聲。 小順子上白下黑,一身侍者打扮,鬢角剃得光溜溜的,頭發(fā)像個茶壺蓋,還抹了不少發(fā)蠟,遇見同事就親熱的打聲招呼,等走廊里沒人了,他迅速打開儲藏室的門,壓低聲音說:“在這等著我,千萬別亂跑?!?/br> 陳子錕閃身進(jìn)去,在儲藏室里呆了將近十分鐘,小順子終于回來了,手里捧著一個大包袱,滿頭是汗,臉上還有兩個口紅印子。 “哥哥嘞,為了你,我可是連色相都犧牲了?!毙№樧哟蜷_包袱,里面是一套黑色夜禮服,絲綢襯衣,羊毛質(zhì)地的禮服上衣和褲子,都是剛漿洗好的,襯衣領(lǐng)子挺括無比,褲線更是熨燙的如同刀鋒一般筆直尖銳。 “還差一雙皮鞋?!标愖渝K說。 “算我怕了你?!毙№樧拥皖^把自己那雙皮鞋脫了下來,雙手奉上,他天生大腳板,碼子正好和陳子錕能對上。 陳子錕飛快的將身上苦力裝扮脫了下來,換上襯衣和禮服,蹬上皮鞋,打了個響指道:“發(fā)蠟?!?/br> “得,我就這點存貨,全給你吧?!毙№樧訌膽牙锾统鲆粋€小鐵盒,里面是凝固的蠟狀物,陳子錕用手指全摳出來,抹在頭發(fā)上向后捋了兩下,一個油光水滑的大背頭就出來了。 他意猶未盡,從舊衣服里摸出一撮毛來蘸點口水貼在了唇上,兩撇漂亮的八字胡又出來了。 “嘖嘖,人靠衣裝馬靠鞍啊?!毙№樧油肆艘徊剑芍再澋赖?。 陳子錕本來長的就不差,劍眉星目,面如冠玉,身高腿長,細(xì)腰乍背,再穿上襯托體形的西式服裝,更顯英俊帥氣。 小順子左右端詳著陳子錕,仿佛是在欣賞一個自己制造出來的藝術(shù)品,“還差一個領(lǐng)結(jié),你等等,我去找?!?/br> “不用了。”陳子錕這就要開門出去。 “哥哥,我的親哥哥,你隨便逛逛也就算了,千萬別和人家亂說話,這身衣服是一個法國客人拿下來洗的,要是露了餡,我的差使就砸了,你切記切記啊?!毙№樧余┼┎恍莸脑诤竺娑谥?。 “知道了,我有數(shù)。”陳子錕開了門,大步流星朝前廳去了,小順子在后面膽戰(zhàn)心驚,放心不下,遠(yuǎn)遠(yuǎn)的跟著。 陳子錕大大咧咧的走在廚房通往餐廳的通道上,一雙眼睛四下踅摸,忽然看到墻邊垂著的繡金白綢窗簾,瞅瞅四下無人,拔出刺刀裁下來一塊,往脖子上一纏,儼然就是個別致的領(lǐng)巾。 遠(yuǎn)處悄悄跟蹤他的小順子差點背過氣去。 正好一個侍者端著冷盤過來,盤子里盛著切片的哈爾濱俄式紅腸。 “啪”陳子錕打了個響指,侍者立刻停下。 陳子錕拈起一片吃了,呵斥道:“這么咸怎么吃,全倒了喂狗。” 侍者愕然,呆呆的看著他 “看什么看,go啊。”陳子錕一瞪眼。 “哦”侍者趕緊回頭。 “等等?!?/br> 侍者又停下,眼睜睜看著那人把自己別掖在腰間的白餐巾拿了下去。 “去吧?!标愖渝K打發(fā)了侍者,將餐巾疊了疊,別在了胸前,干咳一聲,大模大樣的進(jìn)了餐廳。 迎面過來一個北洋將領(lǐng),筆挺的藍(lán)灰色呢子制服,金色肩章上三顆星星,白手套、指揮刀,英武之極。 “上將閣下,很久沒見了,最近還好么?”陳子錕竟然主動向這位陌生的將軍打起了招呼。 跟在后面的小順子這會兒連死的心都有了,咬著自己的指甲祈禱著:“老天啊,保佑這個惹禍精今天消停點?!?/br> 那上將露出疑惑的表情,顯然從自己的記憶庫里搜集不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的任何資料,不過能來這種場合的都是上流人士,既然人家這么客氣,自己也不能失了禮數(shù)。 “托您的福,還好?!鄙蠈⒌馈?/br> “那太好了,我有幾個老朋友也在,失陪?!标愖渝K優(yōu)雅的一點頭,裝作去找自己的熟人,快步過去了,守在門口的侍者根本就沒有意識向他要什么請柬。 六國飯店的餐廳極其寬敞,平時也做舞池使用,今天擺的是冷餐自助餐,大廳內(nèi)放眼望去,西裝革履、珠光寶氣,男人們都穿著質(zhì)地考究的晚禮服,有些人還在衣襟上佩帶著勛章,女士們則個個艷光四照、爭奇斗艷,不管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大多用的是英語法語來交談。 陳子錕從桌上端了一杯馬提尼,靠在墻角注視著賓客們,嘴角露出一絲略帶邪氣的微笑,他的出現(xiàn)立刻引起了一幫閑極無聊的貴婦人們的注意,交頭接耳的對他拋著媚眼。 陳子錕也注意到了這幫色迷迷的無聊娘們,舉起舉杯對她們做了個請的姿勢,順便擠了擠眼睛,把那幫娘們立刻搞得神魂顛倒,手里的小扇子急速的搖動起來,有個風(fēng)韻猶存的美婦急不可待的站了起來,準(zhǔn)備上前搭訕,而此時陳子錕已經(jīng)找到了自己的獵物。 那是一個瘦高的中年男子,看起來比較面善,陳子錕故意上前撞了他一下,馬提尼潑在對方身上。 “對不起先生。”陳子錕抽出別在胸前冒充手帕的餐巾幫那位先生擦拭著潑濕的衣服,兩只手指悄悄將對方放在內(nèi)兜里的請柬夾了出來。 侍者們也過來幫忙,陳子錕趁機(jī)抽身,溜出了舞廳。 …… 焰火是準(zhǔn)備在六國飯店門口的空地上燃放的,為了避免擁堵,所以臨時發(fā)放入場券以限制閑雜人等出現(xiàn),這些拿入場券的都是資格不夠的華籍人士,大冷的天為了看西洋景,聚在東交民巷的街道上,彼此還都沾沾自喜,得意洋洋。 林文靜在人群中穿梭著,興奮的像只自由的小鳥,背著父親和繼母出來玩,讓她有一種特別刺激的感覺,忽然前面有個熟悉的人影,那不是王月琪么。 “王月琪,你也來了。”林文靜從天而降,把王月琪嚇了一跳,想到票子的事情,立刻心虛起來,期期艾艾的說:“我……我家親戚后來找到一張票,只有一張我就自己來了,你不會生氣吧?!?/br> “怎么會呢。”林文靜說,顯然沒把這個當(dāng)回事,王月琪松了一口氣,心中暗想,她的票莫非是徐學(xué)長給的,有心想問又不敢問,只好強(qiáng)忍著。 北京冬天的氣溫很低,等著看焰火的人們都冷的直跺腳,羨慕的看著六國飯店的玻璃窗內(nèi)那些衣冠楚楚的貴賓們,里面有充足的暖氣,有美酒,有音樂,還有露著光膀子的外國娘們,可是門口的印度警衛(wèi)如同鐵塔一般分立兩旁,還有一個嚴(yán)苛到了極點的洋人領(lǐng)班,任何沒有請柬的人都會被拒之門外,哪怕他是內(nèi)閣總長或者是北洋將軍。 王月琪喃喃道:“要是徐學(xué)長在就好了,他一定有辦法把我們領(lǐng)進(jìn)去?!?/br> 林文靜眨眨眼睛,她根本沒想進(jìn)六國飯店里面玩,能偷跑出來看看焰火,他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 忽然一個極富磁性的聲音在背后響起:“這不是教育部林先生家的小姐么,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邀請您一道參加舞會?”